第69章 頂流養成第一天 歪果仁也得給陰曹地府交稅
“你怎麽還是這麽狂?在山上帶你上早課和晚課, 怎麽教你的?”
陳郁書緩聲道:“鍛煉心境,清靜自然。”
“那你現在都在幹什麽??”
“不是按照師父的意思,去找沈墨遙了。”
“你叫找嗎, 你在跟鬼談戀愛!你還……”
陳郁書微微一笑:“我還怎麽了?”
道兄面上一紅, 雖然他比陳郁書年長, 但是論起“情”字,他是白紙一張, 陳郁書跟沈墨遙的沒羞沒臊, 不是他這種清修的人說得出口的。
他們都看出陳郁書已經破身了——童子身。
通俗一點說, 陳郁書放在他們這群處男堆裏, 顯得相當格格不入。
陳郁書本來可以在玄門走得更遠, 但是一旦破身, 基本等于有緣無分,不可能再精進,陳郁書的蠱毒雖然被沈墨遙的陰氣治得七七八八, 但是以後只能躺平做他的陳家二少, 當一個纨绔。
似乎已經躺在了人類夢想的終點?
那晚沈墨遙可能是一時興起、鬼迷心竅、被陳郁書的美色勾引,但陳郁書是打定主意要沈墨遙,陳郁書玩不了一夜情,代價太大,沈墨遙要麽被他吃定。
不然就死了好了。
道兄實在可惜陳郁書的天賦,道家相當講究緣分,陳郁書雖然只是跟着他們一起生活,并沒有正式授箓,但是龍獅山的道人多年對陳郁書悉心關照, 看着他的身體和神智逐漸好轉, 可以說是親手帶大的陳郁書, 情分是無法用世俗價值衡量的。
但沒想到真如同師父所說,陳郁書并不适合走他們的路,他這悲催的前半生,好像就是為了往後尋找沈墨遙而養好身體。
陳郁書看到師兄這副恨鐵不成鋼的表情,寬慰他:“我其實可以陰陽雙修,沈墨遙夠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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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媽的,兔崽子,陰你個頭!”
陳郁書瞬間笑起來,笑容非常真情實感,只有在沈墨遙和這些真心關照他的兄長面前,陳郁書才會偶爾摘下面具。
道兄們不必看羅盤和指南針,大步朝着一個方向走,陳郁書也不用多問,龍獅山是玄門發源之地,這裏來的道人全都是行業頂尖。
不多時,眼前顯現出那棟搖搖欲墜的古堡,陳郁書臉色變臭,道士們也瞬間安靜下來。
他們試探着問陳郁書:“沈墨遙發狂了,要我們給他‘鎮靜’一下嗎?”
道士嘴裏的鎮靜一下,不是小護士打的鎮定劑。
即便沈墨遙“皮糙肉厚”,血條2萬+,但是在他眼裏,沈墨遙細皮嫩肉,膚白貌美,所以絕對不能動他一根指頭:
“你們不用管,他看見我就會好。”
大師兄言語裏有些譏諷:“确實情深意切,感人肺腑。”
他這回不遠萬裏跑過來,救陳郁書的屁股是一方面,想看看陳郁書到底變成什麽鳥樣是另一方面。
現在師兄們都明白了,陳郁書為什麽這麽久不回去,為什麽群裏也不大講話,問他什麽都很敷衍,看起來有事瞞着他們,大家還替陳郁書提心吊膽,怕他被那只空前絕後的厲鬼給傷到了。
原來他們錯得如此離譜,難怪師父表情如此神秘,陳郁書沒有被厲鬼傷到,他選擇直接跟這只厲鬼談戀愛。
熱戀期的人,确實很難聯系得上。
師兄不想再提陳郁書的逆天操作,他交代陳郁書:“這個地方困了太多亡靈,放在華國,絕對會養成一個現世鬼都,所謂陰陽颠倒,妖鬼橫行!”
陳郁書分析:“這裏還沒有達到妖鬼橫行的程度。”
“因為地廣人稀啊,換成印國,或者某位槍擊國,這裏可能已經被亡靈塞成陰曹地府了,這個地方就是定時炸.彈,繼續存在下去,恐怕真的要變成一個小型的陰曹,而且裏面完全沒有秩序,等到怨氣大到古宅吃不下,必然會亡靈橫行。”
“拐我和沈墨遙的那輛公交,是不是就是這棟古宅操縱的?”
“嗯,那輛公交車應當在源源不斷地往這裏輸送亡靈和誤入的活人,這棟建築存在太久,已經有自我意志,你可以當成活物看待,它需要進食,不停進食,不管活人還是死人,只要是可以産生怨念的東西,它都可以吃。”
道兄們的步子越走越快,必須要趕在古堡塌掉之前抵達。
“你們打算怎麽做?”
“很簡單,做法事。”
陳郁書有點納悶:“超度這裏的亡靈?你們聯系的是華國的陰曹地府,這裏歸祂們管麽。”
大師兄笑道:“你這麽機靈,思維要放活泛一點,華國有很多人信上帝,佛家也是天竺來的,這裏的鬼怎麽就不能歸陰曹地府管。”
另個道兄又道:“你以為我們手裏這麽多簽證怎麽來的?別國求着我們去超度,他們的亡靈四處散養,不像華國,他們沒有任何系統的陰間管理機構,要不怎麽說外國人少,活人死人都是一盤亂沙。”
陳郁書以前跟這些道人待着,性格比較自閉,也不大關心他們的動向,只是上早課晚課,盡量修養身體。
陳郁書只是知道這些道兄一年比一年忙碌,但是他着實沒想到,這業務都跨國了。
“所以呆會帶着沈墨遙趕緊走,後面交給我們,這裏的亡靈被他吓得不輕,而且被困了這麽久,應該巴不得讓我們超度,雖然數量大了些,但是沒什麽難度。”
一行人到達即将傾頹的建築面前,它顫抖、轟隆作響的樣子,形同一只嘶吼的怪物,只不過血肉是由石頭築成。
陳郁書提出最後一個問題:“下面的神祇對沈墨遙是什麽态度?”
“……以前是無視吧,不過現在他暴露出這種破壞力,可能會額外關注他。”
陳郁書心中一沉,沈墨遙還勤勤懇懇攢冥幣來着,到時下面的神祇給他凍結掉天地銀行賬戶,沈墨遙會哭得很慘吧?
那就花他的錢好了,冥幣也不介意,他可以預支給沈墨遙。
要沈墨遙不要命。
大師兄把羅盤交給陳郁書:“用這個找路,我們租了車,就放在路邊,你用我們的車離開這裏。”
大師兄眯起眼:“有沒有忘掉在山上學的東西?我怎麽感覺你腦袋裏全是沈墨遙?”
陳郁書微笑:“确實。”
師兄們都有點心梗,他們很懷念陳郁書以前那個又瘦弱又傻乎乎的樣子,從小到大都俊美,看着特別招人憐愛。
不像現在,身強體壯了。
人也陰比了。
确實還是逐出師門比較好。
陳郁書站在歪斜的大門門口,對着這樣一棟嘶嚎的古宅,臉上冷靜得過分。
他砸動門板,整個牆體似乎顫抖得更加厲害:“遙遙?!跟我走!”
幾個道兄站得很遠,九宮飛星,風水堪輿,他們正在推演這個地方的兇吉,超度是現在要做的,但是穩定風水局是事後必須要做的收尾工作,處理掉亡靈,再處理掉聚陰的風水局,幹幹淨淨,這裏以後只會拿來買門票當景點。
玄門道理勿論東西,只要用對了地方就會生效。
道兄們看着陳郁書哐哐砸門,不理會頭頂上噼裏啪啦地墜下的碎石塊,無論意志還是體力,都堅定得遠超普通人。
大師兄感慨道:“他完全長成男人了,以前偶爾還有點不靈光,跟沈墨遙呆了這些日子,現在根本看不出患過絕症。”
“看來沈墨遙的陰氣确實很厲害,對陳郁書是對症下藥。”
師兄搖搖頭:“那也不止是陰氣的問題。”
“呃……談戀愛的問題?”
師兄撇嘴:“心意通達,五體自然安寧。”
陳郁書再砸了兩下,大門轟然碎裂,門裏沖出鋪天蓋地的黑羽,好像是這棟古堡腹腔裏的嘔吐物。
陳郁書用手臂擋住面孔,這些羽毛飛旋着沖出天外,數量多到窒息,羽根在速度加持下,和利刃一樣,在陳郁書已經挂彩的皮膚上劃出細長的血痕,陳郁書還是站在原地,紋絲不動。
直到一個重物嘭地撞在他身上,陳郁書瞬間用手臂将這個被黑羽裹着的東西緊緊抱住,拖行着遠離這棟行将崩塌的建築。
盤旋飛舞的黑羽緊追不舍,但是瘋狂度漸漸平息,氣勢一點一點崩潰,起初還來勢洶洶地用羽根劃傷陳郁書,現在似乎被抽掉了精力,只能氣若游絲地用羽毛邊緣在陳郁書身上蹭動着。
陳郁書腳步沒停,抱着這團黑乎乎的東西迅速後撤。
宅子逐漸恢複冷靜。
道兄們的吟誦聲響徹黑白相交的黃昏。
羽毛開始剝落,陳郁書親自用上手指,一遍一遍拽掉這些附着的黑羽,嘴裏說着:“我來了。”
沈墨遙那張看上去漂亮“無害”的臉終于被他清理出來,血紅色的眼睛已經變回了濕漉漉的樣子。
陳郁書蹙起眉,用拇指抹着沈墨遙面上的血痕,已經有點幹掉,看起來是從淚腺流出的,相當驚悚,但是不可否認,漫天黑色飛羽,戰損版的陳郁書抱着發瘋的沈墨遙,癫狂,狼狽,但是美得像文藝驚悚片。
“你眼睛怎麽弄的?”
陳郁書捉起沈墨遙的手腕,看着他的手指,眉頭蹙得更厲害:“手又是怎麽弄的?”
沈墨遙只是仰着頭盯着陳郁書看,眼珠顫動着,分開一小會兒,沈墨遙表現得像離開了陳郁書好幾年,總覺要滴出眼淚來不可。
陳郁書怕他這樣,更怕他身上還有沒發現的傷口,發怒地把鴉羽一把一把地抓下來,無法保持鎮靜,這些羽毛真是多到煩人,黏在沈墨遙身上,讓陳郁書耐心盡失,他一把捧住沈墨遙的臉,定定地看着他:“現在就帶你回家,聽見沒有?”
沈墨遙踮起腳想親他,陳郁書有點臉紅,躲開沈墨遙:“……有別人在。”
他不自然地往道兄那邊看了一眼,那些人是把他帶大的男人,比他的巨富爹更像一群親爸爸。
在親爸爸面前,他不大好意思跟沈墨遙親嘴。
然而陳郁書無語地發現,他的“親爸爸”們,居然拿出手機在錄他和沈墨遙。
錄靈異短視頻蹭沈墨遙流量。
他現在完全明白過來道兄們怎麽把業務延伸到了國外,這是一群完全跟得上時代的道人,他們不但業務能力精專,而且會整活。
陳郁書立刻打橫抱起沈墨遙,一頭鑽進小樹林裏。
帶沈墨遙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