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4章 陳家密辛3 小孩子

這個蠱婆沒怎麽逼問就全招了, 一來她走歪門邪道,一身孽根,身上陰氣極重, 她比任何人都能看出沈墨遙是個純種陰間産物, 二來她為別人下蠱, 單圖一個“財”字,這種貪財的人最惜命, 也是最好把控的, 所以不需要花費什麽功夫, 把雇她的人直接原原本本交代給了陳家。

蠱婆還主動請纓, 只要陳家給得更多, 她甚至可以幫他們蠱別人去。

陳榮光冷笑幾下:“哪來的二五仔!”

直接把她打包送走。

現在事情已經明了, 給陳郁書下蠱的是陳榮光的老對家,瓊州的程氏,和陳家分庭抗禮的豪門, 最近兩家為了争奪一處搶手的地皮, 不惜用上各種手段。

陳榮光也不是好鳥,沒少陰程氏,于是程氏的主意就打到了陳郁書身上,一旦成功下蠱,陳榮光得為了兒子給他們求解藥,不必說地皮,陳榮光自己都得被程氏刮掉幾層皮。

計劃很陰毒,但是偏巧沒有考慮到陳郁書身邊形影不離的沈墨遙。

在程氏眼中,沈墨遙确實沒法引起他們的重視, 家庭背景查出來一段話就介紹沒了, 怎麽看都只是一個陳郁書偏寵的小情人。

可是這個“小情人”, 成了翻盤的關鍵鑰匙。

蠱婆被沈墨遙制住的時候,已經主動收走了給陳郁書下的蠱毒,沈墨遙一直觀察着陳郁書的面色,因為這變故,他也顧不上應付陳郁書的父母了,回公婆家的緊張感完全被擔心陳郁書的焦慮替代。

陳郁書面色還是沒有好轉,本身皮膚就白皙,現在蒼白無比,嘴唇欠缺血色,額上和鼻翼不住地冒出冷汗。

不必等着傭人照顧陳郁書,只要這些冷汗一冒出來,就會被沈墨遙擦拭幹淨,他的眼睛一刻也不會從陳郁書身上離開。

陳榮光和老婆岑姝對視一眼,神色有些複雜,陳榮光用鞋子碰了碰岑姝的,對岑姝使着眼色,要她跟沈墨遙去交流,再怎麽說她跟這些年輕人更有共同話題一點。

“遙遙,你知道阿書以前就被下過蠱吧?那已經是他很小的時候發生的事情了。”

沈墨遙點點頭:“我知道。”

沈墨遙和岑姝對上眼,有些尴尬,沈墨遙之前因為怕來陳家,并不敢提前調查陳郁書的家庭,別人接近陳郁書,都是從陳家入手,把陳郁書的家底調查得明明白白。

沈墨遙卻完全反着來,他先稀裏糊塗地跟陳郁書在一起,然後生米煮成熟飯,最後震驚于陳郁書的家庭背景。

于是沈墨遙沒動陳榮光遺産的心思,他開始計劃怎麽拐陳郁書跟自己私奔。

終于有點倒插門女婿的樣子了。

畢竟向來都是丈夫拐他的小媳婦。

沈墨遙卻沒想到,世事難料,現實并不按照套路來。

本該最難對付的“惡毒婆婆”,實際上卻是個瓊州超模,岑姝的年齡只比他大幾歲,而陳郁書的生母,聽說很早就去世了。

沈墨遙無意評價陳郁書的家庭構成,他只能感嘆岑姝頭腦清晰,目光長遠,為自己打算非常明白——單純就是奔着陳家的錢來的。

既然陳榮光讓兒子管她叫媽一點都不尴尬,那沈墨遙也不必尴尬,叫婆婆就大功告成。

不對,是岳母。

如此一來,沈墨遙的緊張感完全被打消了,婆婆竟是同齡人,而且岑姝也喜歡看沈墨遙的片子,兩人相處起來不會有什麽芥蒂感,不愧是豪門,這種天方夜譚也只有豪門才會發生。

陳榮光對沈墨遙的态度很好,不過有些疏離感,沈墨遙覺得他們并不像對待晚輩的樣子。

岑姝勸着沈墨遙:“阿書現在可能是有點後遺症,你不用太擔心,他遇見你之前每年都會這樣發作一次,緩一緩就好了。”

陳郁書臉色還是慘白,沈墨遙眼神猶疑,擔心都寫在臉上,陳郁書便在桌下抓住他的手,應和着岑姝的話:“一會就好了,別擔心。”

因為陳郁書的身體情況,這頓廚子精心準備的飯菜草草結束,沈墨遙一只饞鬼一口都沒吃,真是個奇跡。

陳郁書平時被他排在八大菜系底下,但是生病的陳郁書,頓時地位飙升,在沈墨遙心裏比所有美食排位還要高一點點,陳郁書也算沒白養老婆。

陳郁書帶着沈墨遙回了房間,沈墨遙讓他靠在床上休息,禁不住強烈的好奇心,在這個讓陳郁書度過一整個青春期的卧房裏走動着,觀察着,窺探那個少年陳郁書。

“聽說你以前木木的,還有點笨蛋?”

陳郁書鼻子裏哼了一聲,也不知是什麽意思。

沈墨遙擺弄着陳郁書書桌上的擺件,這間卧房很寡淡,沒有任何亮眼的色彩,既沒有少年喜歡張貼的海報,也沒有任何顯示着興趣愛好的物件。

除了沈墨遙手裏的這只小粉豬挂件。

沈墨遙看着它呆頭呆腦的樣子,緊繃的精神也舒緩了,露出一個微笑:“可愛,我喜歡這個東西。”

陳郁書莫名其妙地吐出一個:“難怪。”

“難怪什麽?”

“沒什麽。”

沈墨遙放下豬,打量着陳郁書,認為陳郁書是拿豬挖苦他,質問陳郁書:“可愛是可愛,就是和你不太搭,你怎麽還會買這種東西?”

“你和我更不搭。”

看沈墨遙眯起眼,陳郁書把話說全:“互補是這樣的。”

沈墨遙哼了一聲,終于走去陳郁書的衣櫃前,他帶着開寶箱的心情打開櫃門,手指在這些承載着年月的衣服上劃動着,衣架跟着沈墨遙的指尖晃動,這些落在衣櫃裏的衣物也蕩起來,蕩出穿着它們的、少年陳郁書的幻影。

沈墨遙的手指停在了一件校服外套上,眼中一亮,立刻把它取出來,嘴角噙笑,像展示戰利品一樣對着陳郁書晃蕩。

陳郁書靠在床頭喘氣,眼裏露出玩味的意思:“現在就要跟我玩?”

沈墨遙笑而不語,他取出衣架扔在一邊,自己反倒套上這件似乎還殘留着少年氣息的外套,沒想到即便是少年期的陳郁書,骨架也比現在的他高大不少,沈墨遙穿着他的校服一點也不合身,寬寬大大得好像要從校服裏掉出去了。

陳郁書被沈墨遙的樣子瞬間勾去了魂,沈墨遙穿他上學的校服,太離奇古怪,又美味得很,讓沈墨遙看起來年齡小了一截。

“你知道你現在看起來像什麽嗎。”

沈墨遙已經爬上床,被陳郁書一把摟在懷裏,到底誰是小媳婦?

沈墨遙用衣袖給陳郁書一點一點擦掉冷汗,樣子乖巧得要命,看陳郁書這麽難受,他也不想跟陳郁書玩鬧了:“我看起來像什麽?”

“像暗戀我很久,然後找個機會偷穿我校服的癡漢。”

“你才是癡漢。”

陳郁書也确實看癡了,沈墨遙穿他校服的樣子怎麽可以這麽可愛,衣服肥大得很,把沈墨遙的身體完全掩藏起來,但是看起來更加軟得要命,沈墨遙還沒能見到少年版的陳郁書,自己先被陳郁書看夠本了。

沈墨遙被摟起來親,陳郁書的冷汗好些染在他面上,沈墨遙就一邊給他親,一邊給他擦汗。

陳郁書親夠了,把腦袋埋在沈墨遙懷裏,眯着眼犯困,眉心還是皺着,沈墨遙手指在他黑發裏穿梭打理着,現在陳郁書也卸下心防,不吝色于把脆弱的樣子露給他看,沈墨遙另只手拍着他背哄他,想讓他舒服一點。

這件校服好像讓兩個人都變小了不少,成了需要人依靠的小孩子。

沈墨遙小聲問他:“這裏你很久沒住過了吧?都還是以前的樣子,沒有你現在愛用的東西。”

“嗯,高中畢業就搬走住了。”

“那為什麽帶我過來?這裏有什麽東西想讓我看嗎?”

陳郁書愣了一下,他沒想到自己的小心思被沈墨遙一眼看穿了。

他帶沈墨遙見陳榮光和岑姝是次要的事,他主要是想帶沈墨遙回這間卧室。

“沒什麽想給你看的,只是想要帶你回這裏。”

沈墨遙注意到陳郁書用的“回”字。

“你要把自己藏着的秘密告訴我了嗎?”

陳郁書沒講話,半晌,反問沈墨遙:“跟我呆在這裏,你有想起什麽嗎?”

“想起什麽?”沈墨遙思索了一會兒,“沒想起什麽,不過這裏确實不太一樣,既很陌生,又有點似曾相識的感覺,但是人的大腦經常會犯這種錯,很多人都有這種經歷,感覺某個陌生的地方自己曾經來過,我在網上刷到過科普呢。”

“海馬效應?”

沈墨遙露出驚喜的表情,揉了揉陳郁書的腦袋,跟他親媽一樣:“你記性可真好。”

陳郁書捏住沈墨遙的下巴,一頭黑發被沈墨遙揉得亂七八糟,他眸子裏深不見底,表情沒有絲毫玩笑的意思:“你不是人,你沒有海馬效應。”

“我不明白。”

陳郁書在沈墨遙嘴角親了一下:“你現在什麽都不明白。”

“別跟我打啞謎了。”

“睡吧,遙遙,我累了。”

沈墨遙知道他身體難受,他心裏惦記着陳郁書告訴過他的“以毒攻毒”“用陰間打敗陰間”的說法,他不知道陳郁書蠱毒是不是又不對勁了,只能緊緊地抱着他,校服play竟以這種溫情和謎語的模式展開并收尾,真玄乎。

半夜沈墨遙驚醒過來,陳郁書沒在身邊,原來正站在陽臺上打電話。

沈墨遙立刻坐起身看着他,生怕他出現一點差錯。

沈墨遙看陳郁書神色凝重,跟自己隔着玻璃門,也聽不清他在說什麽,沈墨遙預感他是在跟那些道兄聯系。

陳郁書立刻發現沈墨遙醒了,沒聊幾句,挂斷電話,他推門走進卧室來,一上床沈墨遙就鑽進他懷裏,陳郁書身上裹着夜風,抱起來涼飕飕的。

同類推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