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5)
那天也只能硬着頭皮上。反正痛的死去活來的,然後小東西就不知什麽時候從身上掉下來了。”
“到底有多痛啊,我看電視上那痛的臉發白嘴唇發紫的……”
“電視上那都不真實,實際上比那痛多了,我告訴你啊那是真痛……”許青青一邊忙着跟在蹒跚學步的兒子身後,将那些被他抓起又瞬間丢下的東西搶救過來,一邊巴拉巴拉說個不停。
施施聽得手都發顫了,她忽然打斷青青道:“算了,我還是剖腹産吧,剖腹産據說沒那麽痛。”
“剖腹産會在肚皮上留下一條醜死的疤,你以後就不能穿三點式泳裝啦!”
“反正我也不穿那玩意兒,管他呢……”
“也是,我都忘了你是施大媽!”
于是施施覺得還是剖腹産靠譜,小腹上留一條疤又怎樣,女人為了生孩子總要付出點代價的。況且妊娠紋什麽的,估計也是避免不了。
施媽媽于是就在施澤那兒住了下來,不僅方便照顧小孫子,也方便照顧眼看就要臨盆的女兒。
施媽很快就和王姨成了閨蜜,整天手挽手出去買菜逛超市,還一起研究孕期食譜。在兩位高手的強強聯合下,施施覺得自己是越來越圓潤了。
她哀傷地看着鏡子裏像只小奶豬的自己,感嘆了一聲做女人真不容易,做一個懷胎十月的女人更不容易啊!
前幾天她跟許青青逛街的時候看到了許久不見的黃瑛,她當時正在商城美食廣場裏的一個小吃攤前咽口水。
她眼巴巴地望着廚子将海蛎餅丢進鍋裏炸成脆香的金黃餅子,拉拉青青的袖子可憐兮兮地問:“我能吃一塊嗎?就一塊!”
許青青斬釘截鐵地拒絕了她,并且迅速将她往外拖:“你瘋了嗎,你忘了現在每天要在馬桶上呆多久才排得出來,還敢吃這麽上火的東西!”
施施實在舍不得那誘人的香味,她簡直恨不得一直蹲守在那個食攤前就不走了。因着現在施施帶球跑,許青青又不敢對她施暴,于是兩人在攤位前拉拉扯扯起來,惹得那個炸海蛎餅的廚子掩嘴偷笑不已。
施施完全不顧形象地拖住許青青的胳膊,像個孩子一樣賴着不走,随意捆紮的頭發還散落了幾縷到臉上,看起來有些可愛的邋遢。
黃瑛就是在這個時候出現的。
施施用餘光瞥見一雙細細的小腿忽然立在自己身旁,那雙小腿穿着黑絲蹬着細跟的恨天高,應該是位美女。
她好奇地擡起頭,發現這張臉很眼熟,但又不敢确認,于是呆呆地看着那女孩一時沒有說話。
那女孩卻雙眼忽然瞪得老大,猛地上前抱住了施施,誇張的尖叫惹得路人頻頻回頭:“施施!是你啊!真的是你!”
她摟着施施蹦了兩下,才意識到施施現在的身子不利索,便又老實地安靜下來,兀自抱着她欣喜不已。
施施這時候總算相信眼前這個身材苗條,面容清秀的女孩确實是黃瑛了。她頓時也高興地不得了,搖着頭贊嘆:“天哪,天哪。我就說你減完肥必定是大美女一枚,我眼睛太毒了!啧啧!”
黃瑛低頭不好意思地笑,拉着她的手感懷不已:“施施你都懷孕了,好久沒你的消息,那時聽說你去帝都了,我還以為你不回來了呢。”
施施将掉下來的幾縷頭發捋到耳後,嘆了口氣道:“哎,懷孕就成黃臉婆了,好悲傷啊。”
“怎麽會,懷孕了你也是孕婦裏面最美的一個,你依然是女人堆裏最顯眼那個。剛才我沒認出你的時候就在想,要是以後我懷孕的時候還能像這位姐姐那麽好看就好了,于是便多看了你幾眼,然後就認出你來了!”
這下輪到施施不好意思了,她面頰紅了一下,正想問黃瑛是一個人還是跟朋友一起,就見一個戴着眼鏡長相斯文清俊的男子朝她們走了過來。
她頓時嘴角彎起,朝那男子呶呶嘴:“護花使者來了。”
黃瑛轉頭看了一下,笑盈盈地朝那男子招了招手,待那男子過來又一一作了介紹。
回去的路上,施施忍不住感慨,“每一個能成功減肥的人都是值得尊敬的,像你這種天生的瘦子哪知道減肥的艱辛、需要有多麽大的毅力!”
許青青撇撇嘴不以為然,繼而視線向下移到她越發豐滿到像兩個半球的胸部,“那你又知不知道對于一個瘦子來說,想在自己身上某個部位增加二兩肉是多麽地艱辛!”
施施“噗嗤”一笑,正想說“你身材夠好了別不知足了”,話還沒說出口,就感到一陣宮縮的痛感,像痛經一樣一陣一陣的……
項南剛送走一位重要的客戶,他疲累地按了按太陽穴,站在窗前抽出一根煙點燃。
這是一個極為重要的項目,他為這個項目已經準備大半年了。打電話叫來助手,讓他訂好晚上吃飯的酒店後,他掏出電話想問問施施此刻在做什麽。
還來不及按出電話,一個陌生號碼在屏幕上閃爍起來。
“喂?”
“南南,救我!救我啊!嗚嗚嗚……”
電話裏竟然傳出秦書雨哭泣求助的聲音,他呆愣了一秒,疑惑地問道:“怎麽回事?”
秦書雨正要說話,卻像是被人搶走了手機,她的聲音頓時破碎在嗚咽裏。
然後,一個清冷的男聲在電話中響起:“項南,有興趣知道你父親飛機失事的真相嗎?如果想知道,我可以告訴你一個地址。”
“左亦宸?”
左亦宸在電話中呵呵笑了兩聲,并沒有正面回答。電話那頭無比安靜的背景裏,這笑聲聽起來竟有一絲詭異。
“我報一遍地址,來不來你自己決定。”
項南将車開出車庫,在車載導航中尋找到左亦宸報出的那個地址,按照導航的路線疾駛過去。
他開了一個小時的車,才來到左亦宸所說的那個位于城鄉結合部的小村子裏。他又回撥了剛才那個電話,在左亦宸的指點下才找到了那個廢棄的小倉庫。
這個小倉庫像是已被廢棄許久,唯一的一扇窗戶玻璃只剩下殘缺的一小塊。四周牆壁呈現衰敗的灰黑色,但那扇鏽跡斑斑的鐵門卻竟還能鎖住。
項南看了一眼地上那兩個手腳被捆綁住、嘴巴也都被被膠帶封住,一見到項南眼神瞬間變得狂熱無比的男女,聽見身後那扇鐵門“咔噠”一聲落鎖的聲音。
他轉過頭,不再理會地上那兩人無比希冀的求助眼神,面無表情地看向左亦宸。
“兒子綁架父親?演電視劇?”
左亦宸面色蒼白地有些不正常,他撇撇嘴,笑容滿是嘲諷:“你不是一直想知道你父親為什麽會忽然發生那起事故嗎?我告訴你答案,你幫我解決了地板上那對狗男女怎樣?”
項南神色一凜,冷冷地道:“解決?怎麽解決,你別告訴我你想要我幫你殺了他們。”
“沒錯。”
項南冷笑一聲:“很抱歉,我雖然很想知道我父親的死因,但還不想為了不值得的人賠去性命。我父親的死因,即便你今天不告訴我,我也很快會查明。”
左亦宸忽然哈哈大笑,笑容有些詭異的癫狂。
“沒想到你這麽不經逗。放心,我不會讓你殺人,只是想讓你看一場好戲。”
他忽然擡手看了看手表,就像平時等待遲到的朋友一樣埋怨了一句:“怎麽還不來,人沒來齊打不了板啊。最讨厭不守時的人了,沒勁。”
項南就像看一個瘋子一樣看着左亦宸,冷冷地道:“你到底要做什麽?”
項南話音剛落,左亦宸的電話就震動了起來。
左亦宸做了一個抱歉的手勢,走到一邊接起電話來。
項南抱着手臂坐在一張破椅子上,冷冷地看着他表演。聽他說話的內容,應該是有人跟他一樣,剛剛到達這個小村子,此時正在随着左亦宸的指引往這個倉庫走來。
十幾分鐘後,來人敲響了倉庫的鐵門,左亦宸從窗戶上望了一眼,才走過去将鐵門打開。
要不是這間倉庫實在太破敗,再加上地板上綁着的兩人,左亦宸此時的行為舉止簡直就像是主人迎接客人一般。
整個場面太詭異了。
可随後,在看清楚來人的時候,項南更是驚得從椅子上站了起來。
竟然是他們!
作者有話要說:
O(∩_∩)O (╯3╰)
60章
來人竟是周琪父女。
周琪一進門,看到秦書雨狼狽地和一個陌生中年男人綁在一起,她卻往後退縮了兩步,像是極害怕的樣子。
項南心中奇怪,按理說以她和秦書雨親密的程度,此時見秦陷入困境應該第一時間上前救助才是,可她此時的反應實在太反常。
周承宏卻第一時間沖上去撕秦書雨嘴上的膠帶,還試圖去解捆綁在她身上的繩索。無奈左亦宸不知道是怎麽捆綁的,他解了半天也解不開。
他氣急敗壞地朝左亦宸怒吼:“你、這是犯法你知道嗎?這是綁架!”
左亦宸無所謂地笑了笑,說出的話卻令人毛骨悚然:“在我十二歲親眼看見我媽吃安眠藥自殺時起,我這條命就已經不想要了。你覺得我會在乎所謂的犯法?”
旁邊的左安康“嗚、嗚”地想說話,無奈嘴巴被膠帶綁着只能幹瞪着眼呲目欲裂。
秦書雨看不下去了,求周承宏幫他解開嘴上的膠帶。周承宏定定地看了他一眼,幫他撕去了透明膠帶。
一被解開封帶,左安康就憤怒地大罵起來:“你這個畜生!竟然趁我睡着把我綁架過來!你還是人麽!我怎麽養了你這麽個兒子!”
左亦宸冷眼看向他,伸手指着秦書雨,聲音更是冷得凍人脾骨:“你跟這個賤人偷情導致我媽吃安眠藥自殺,你不是畜生?我就算是畜生,也是跟你學的!”
這話令周承宏和周琪都大吃一驚,周琪難以置信地縮在牆角,淚水如絕提的河水嘩嘩落下。
周承宏驚愕地看着秦書雨,眼中盡是難以置信和痛楚,他顫着聲問:“小雨,他說的……都是真的?”
秦書雨難堪地低下頭,不置一詞。
“你、你竟然瞞了我這麽久?難道說,這二十幾年來,你竟然游走于我和這個人之間,而無人察覺?!”
秦書雨依然不說話,或許是無話可說。
周承宏忽然哈哈大笑起來,他怒視着秦書雨:“我為了你,二十幾年來每天都偷偷給舒芸吃避孕藥,讓她無法懷孕,最後将小琪抱回家騙她說是福利院抱來的……沒想到你竟然……哈哈哈……我以為我們這半輩子的情感都是真的,誰知道竟然只是你的一個玩物……”
他忽然聲淚俱下,雙膝一彎,跪倒在地上:“舒芸,我對不起你!是我害你最終無法懷孕……”
左亦宸緩緩吐了一個煙圈,适時地火上澆油道:“這點你倒是說對了,你只不過是她衆多玩物中一個相對固定的而已。”
而旁邊的左安康也早已怒恨交加,他突然怒吼一聲:“秦書雨,你在我心中一直是小時候那個單純善良的女孩,沒成想真實的你竟然是這樣的!我竟然從未真正認識過你!”
這就是左亦宸想要看到的效果,他笑呵呵地站在一邊看戲,只覺得過瘾無比。
項南一直冷眼看着這些可笑的人們,很快這些人肮髒的糾葛就一清二楚,他沒興趣再聽他們的破事兒,轉頭看向左亦宸:“你不是說要告訴我真想麽?現在可以說了吧!”
左亦宸把玩着手中一個精巧的打火機,瞥向秦書雨:“你父親就是被這位美麗優雅的項夫人害死的,你想必也已經查到了飛機故障的問題。這就是項夫人和她的情人,也就是你的這位遠房表舅兩人共同策劃的。”
他轉頭看向項南,嘴角帶着一抹嘲諷的笑:“至于細節嘛,你可以親自問問項夫人,我相信她會好好解答你的疑惑的。”
項南緊緊攥着雙拳,眼中燃燒着熊熊的怒火,他幾步就上前一把扯起周承宏,一拳一腳狠狠地朝他招呼過去,仿佛積攢了許久的怒火和悲傷只能通過這些拳腳發洩出來。
周琪本來已經被這些突如其來的變故震懵了,此時見周承宏被項南打得奄奄一息險些斷氣,她“嗷”地一聲撲上去抱住項南的腰,想将他拖開。
項南怒火正盛,想也沒想就一肘子擊到周琪臉上。周琪立刻痛地松了手,卻兀自哭喊着求項南手下留情。
場面越亂,左亦宸就顯得越發興奮。
他忽然不知從哪裏掏出一把槍,走到左安康面前,笑盈盈地問他:“我給你兩個選擇。第一,你把這個女人殺了。第二,我把你們倆一起殺了。你選哪個?”
“你、你真的瘋了嗎?亦宸,你母親的死并不完全是我的過錯,你不能這樣毀了自己!”
“你給我閉嘴!要不是你跟這個賤人鬼混,我媽會想不開嗎?!我媽是被你害死的!”
左亦宸歇斯底裏地大喊,一邊将手槍指到左安康太陽穴上。
他忽然癫狂地哈哈大笑:“你害的我媽自殺,害我姐精神分裂,我在十二歲的時候就想殺你了!只是那時候我還殺不了你!讓你茍活了十幾年,你該知足了!”
左安康身子像篩糠一般發抖,他明白自己造下的孽今天終于是要償還了。
他面如死灰,絕望地顫聲道:“一切都是我的錯,亦宸,你把槍給我,我自己死,你好好活下去。”
“閉嘴!少在這裏給我裝好人!你以為我會相信你?你既然不願意,那就我來幫你了結!既然你們這麽恩愛,那我就送你倆一起下黃泉!”
左亦宸渾身簌簌發抖,也不知道是激動的還是緊張的,他伸出食指扣上扳機,左安康認命地閉上了眼。
項南最後一拳打上周承宏的太陽穴的時候,他聽見了“砰!”的一聲巨響,這聲巨響讓已經幾乎喪失理智的他猛然清醒。
他倏地停手,看了一眼奄奄一息的周承宏,猛地意識到自己幾乎把他打死在這裏。他迅速伸手探了一下周承宏的鼻息,确定他沒死,這才迅速轉過頭去看向聲音的來源處。
這一看,他就驚呆了,只見地板上全都是血,秦書雨倒在血泊中,身子還在輕輕抽搐着。
此時,市人民醫院的産房內,“哇——”一聲高亢的嬰兒啼哭聲從産房傳出。醫生抱着寶寶過去讓施施看,并和藹地道:“你自己看看是DD還是MM。”
施施轉頭看了看寶寶皺巴巴的臉和那根可愛的小丁丁,露出了欣慰的笑容。
轉眼,項宇就滿周歲了,幸好有施媽和王姨這兩個王牌顧問幫忙,施施才能夠游刃有餘地照顧好寶寶。
這天晚上,項宇被施媽媽抱去施施澤家了,小兩口難得有了一個二人世界,卻哪兒都不想去。被娃兒折騰了那麽久,兩人都身心疲累,他們竟然不約而同地只想坐在家裏看看電視。
電視上正在播放一個狗血的臺灣電視劇,情節無非是豪門情仇、争奪財産之類的。
施施撚起一顆櫻桃送進項南嘴裏,忽然幽幽地嘆了口氣:“原來我覺得這些豪門恩怨只有電視上才有,沒想竟然就在咱們自己身上上演了。”
項南知道她又想起了一年前那樁血案。他揉了揉施施的小腦袋,心中也是感慨萬分。
上一代人的恩怨,不僅害了他們自己,還害了他們的下一代。
左亦宸在年少時親見母親自殺身亡,姐姐因為受不了刺激精神分裂,而他自己事實上也因為這極大的刺激導致心理畸形。而他也最終毀在了自己的仇恨裏。
那天秦書雨在120的救護車上停止了呼吸,左亦宸因為故意殺人罪被判處死緩。周琪在那天經歷了這一連串變故後精神受到刺激,整日瘋瘋癫癫,誰也不認識,在精神病院療養了一年也不見好轉。
周琪的母親陳舒芸在知道真相以後自殺未遂,但最終仍然還是選擇了與周承宏分道揚镳。
妻離子散的周承宏在絕望中選擇了自首,他坦白了和秦書雨一起謀害項老爺子的過程,并且最終将在牢獄中度過他的餘生。
左安康在左亦宸的判決書下來那天一病不起,随後竟然被檢查出得了晚期胃癌,所剩的日子也無多。
該遭到報應的人都得到了應得的報應。但項南每每想起這件事,卻怎麽都輕松不起來。
整件事到底誰是罪魁禍首?誰又是無辜的?人世間的愛恨情仇有時候太過激烈,激烈到足以令人付出生命。
他嘆了口氣,緊緊摟住了施施。
他不想要言情劇中的轟轟烈烈驚天動地的愛情,他只要守住這份細水流長就足夠了。
他輕輕吻了吻施施的額頭,摩挲着她細嫩的耳垂,呢喃着:“老婆,我愛你。那些事情永遠不會再上演,你放心。”
施施的耳朵被他的唇瓣弄得瘙癢難耐,她“咯咯”笑道:“我們還是不要生那麽多孩子了,我看一個足夠了。我可不想等我們老了以後,看一幫孩子上演争産大戰。”
“嗯……”項南摸着下巴想了一下,“那就再生個女兒吧,湊成一個好字。”
“想得倒美,你說生女兒就能生女兒啊……”
作者有話要說:
╭(╯3╰)╮
61章
孩子出生後,施施覺得自己已經徹頭徹尾地變成了一個家庭主婦,這令她感到很沮喪。每天圍着孩子老公轉,這可不是她想要的人生。
但她已經在家休息一年多了,學校裏的課程項南也早已幫她搞定,并不需要為了拿到學位證而重返校園。而且現在孩子還小,她也離不開孩子。
但她怎麽說也是苦讀十載考上了那所名牌大學,如今讓她放棄所學的一切去做一個每天只需要關心怎麽打發時間的家庭主婦,那她還念書做什麽?
她感到迷茫了,這樣的米蟲一樣的生活有什麽未來可言?
施施抱着項宇坐在沙發上,看着電視發呆。電視已經放了十幾分鐘廣告了,她卻渾然不覺。
項南擦着頭發從浴室走出,見施施盯着電視上的廣告發呆,好奇地走過去問:“什麽時候愛上看廣告了?”
施施這才回過神來,不好意思地笑:“誰愛看廣告了。”然後拿起遙控器換臺。
項南将幹毛巾放在一邊,抱起在施施懷着乖乖睡去的兒子,親了親粉嘟嘟的小臉,然後才抱到房裏的嬰兒床上去。
出來看見施施沒精打采地換着臺,臉上恹恹的,一副困倦無比的樣子。
“怎麽了?是不是帶寶寶帶累了?白天要是累的話就讓王姨幫忙待會兒,大家輪着帶會輕松點。”項南将施施摟進懷裏,柔聲道。
“我也不知道最近怎麽了,總感覺渾身沒勁,心裏悶,還老想發脾氣。”施施低着頭,難過地說:“我是不是病了?”
項南想了想問:“那除了這些症狀還有什麽?”
“也沒什麽別的特別的症狀,就是最近老會覺得未來很迷茫,覺得好像在虛度……”
項南輕輕揉了揉她的腦袋,眼中盡是寵溺的溫柔:“傻瓜,一切有我在,迷茫什麽呢。”
第二天,項南特意打電話咨詢自己的私人醫生林醫生。
林醫生靜靜地聽完項南的描述之後,想了想道:“項夫人很有可能得了産後抑郁症。這種病是在女性生産之後,由于激素的變化或者社會角色和心理變化等帶來的病症。項夫人這種情況,應該是由情緒上的變化引發了身體上的病症。”
“這種病嚴重嗎?”
“只要治療得當就沒什麽大問題。項夫人的情況主要還是心理上的問題,我建議當務之急是讓項夫人參與到社交活動中去,可以讓她多出去運動、游玩等,也可以找點感興趣的事情做。”
項南站在落地窗前,回想着林醫生的話:“如果放任這種狀态持續下去的話,症狀會越來越嚴重的。發展到後來可能會出現對生活失去信心,覺得生活沒有意義,從而導致更嚴重的後果。還有甚至發展到輕生的病例。”
他禁不住身子輕顫了一下,看來,必須給施施找點事兒做,不然再這樣下去後果非同小可。
想了半天,他才想了件既不累,又不無聊的事兒。
晚上回到家,見施施哄完兒子睡覺,又開始陷入那種迷茫的神态。他輕輕湊過去摟住老婆孩子,試探着問:“老婆,你是不是覺得除了帶孩子以外就沒事做了,覺得特別無聊?”
施施低頭嘆了口氣,“嗯,我這幾天都在想,等孩子長大一點送去上學了,那時候我該做什麽,難道跟別的家庭主婦一樣每天做飯打麻将?想到這些我就覺得害怕。”
項南握住施施的手,問道:“那你想不想找點事兒做?”
“想啊!思來想去,我還是得出去工作,否則我會無聊瘋的,沒過多久就會跟社會脫軌了。”
“嗯,出去給別人打工可不行。這樣吧,我給你開一間書吧,店鋪位置可以在XX商城或者XXX商場裏……”
“你瘋了吧,那兩個商場都在市中心的最繁華的的地段,在那種商場開一家書吧,豈不是賠本賺吆喝?”
項南嘿嘿一笑,“只要老婆開心,賠本賺吆喝我樂意!”
見施施一副不滿的模樣,小臉上明明白白地刻着“真是個敗家子”這句話,他又笑道:“其實也未必真的賠本賺吆喝,最多前期會稍微賠一點。”
“那兩個商場的人流量肯定是不用擔心的,我想咱們這個書吧可以搞成休閑吧的形式。美食城在五樓,咱們可以将書吧設在四樓電梯邊上。人們逛商場逛累了,一般都會想着去五樓美食城逛逛找點吃的,經過電梯的時候他們就會發現竟然有一家既有品位又高檔的書吧,通過落地窗望進去,見許多顧客都坐在店裏邊吃甜點喝咖啡邊看書休息,腳步自然就不自覺移進來了。”
施施聽完後仔細想了一會兒,道:“聽起來倒是蠻有道理的,可問題是,你想把店開在那個位置就開嘛,別人原本在那兒開得好好的。”
“這個你就不用擔心啦,有你老公我在。”
一個月之後的一天早上,施施正在用一個小小的嬰兒輔食料理機給寶寶打蔬菜泥,手機鈴聲在客廳響了起來。
“喂?”
“老婆,在幹嗎呢?”
“給兒子做吃的呀,怎麽了?”
“這樣吧,你把手上的事兒讓王姨幫忙一下,你收拾一下下樓來,我來接你。”
施施莫名其妙地挂了電話,咕哝了一句大清早的又整什麽幺蛾子。
蔬菜糊讓王姨去打了,她則進去挑起衣服來。她在衣帽間照了照鏡子,慶幸地籲了口氣。還好生完孩子後沒日沒夜地帶孩子,晚上也睡不了幾個安穩覺,竟然把懷孕時攢下的贅肉都消磨殆盡了。
原來肚子上起的小肚腩也在那段時間折騰沒了,直惹得青青贊嘆不已:“有時候老天真的是不公平,有的人生完孩子變黃臉婆,有的人生完孩子還是像二八少女。”
施施想起青青誇張的表情就直搖頭,她湊近鏡子,就看見了眼角幾條細細的魚尾紋。輕嘆了口氣道:“歲月不饒人啊,看來得開始去美容院做做保養了。”
她沒有化妝的習慣,但又覺得生完孩子皮膚沒有以前好了,素面朝天竟也沒法像以前那樣,有一種理所當然的勇氣了。
于是在上了一層輕薄的粉底,再掃上一層薄薄的定妝粉之後便出了門。
化妝技術許青青教了她不少,但也不知是發自內心不感興趣還是到底學不來,總之她學來學去還是半桶水,也就是上個底妝還行。若要她将那些個眼妝、層層粉底,連個唇妝都要好幾道程序全部做完,估計她不累死也得瘋掉。
說來這還是她活了二十幾年來第一次化妝呢,她稍稍有些忐忑地頂着處女妝出門,沒想到竟然效果驚人。簡單的底妝将她原本就白皙細膩的肌膚提亮地更加白紙若曦,粉嫩的紅唇被襯托地更加嬌豔,看起來豔光四射、靡顏膩理。
走在小區裏,本就很高的回頭率竟然又增加了一番,經過的男士們無不忍不住頻頻回頭,有一位年輕一點的竟然看呆了險些撞到樹上。
施施忍不住低頭偷笑了一下,一擡頭卻發現項南嬉笑着迎了前來。
項南一眼就發現了施施的變化,忍不住凝視着老婆啧啧稱嘆:“老婆,你這稍微收拾一下就秒殺了幾條街,為了讓其他男人好好走路,我決定适時地提高一下我的存在感。”
“呸,王婆賣瓜。”施施啐他一句,跟着他上了車。
項南笑嘻嘻地發動車子,“我是為他們好,免得一個個上班都一瘸一拐的。”
“無聊。”施施笑着白他一眼,“要帶我去哪兒?”
“去了你就知道了。”
車子往X路行去,施施猛然意識到他的目的地是哪兒,她忍不住驚訝地看向他:“你不會是要帶我去……”
項南嘿嘿笑着不置可否。
施施猜的沒錯。項南帶她來到XXX商場四樓那個電梯旁的位置,她瞬間驚呆了。
門面裝修的效果簡直比她想象的還要好,各種高大上各種舒服顯眼。而且,她記得這家店面還是一個上下兩層的鋪面,從三樓的門面進去後上到二層門面出來,就直接到了商場的四樓。
項南瞧着她面露贊許,馬上就得意地将施施摟緊懷裏,邀功道:“怎麽樣,你老公的水準不差吧?”
“不差不差,水準都到海平面以上了。”
“嘿,你這是表揚嗎!”
施施大笑着跑進店去,細細打量之下忍不住暗暗贊嘆。店鋪的裝修一看就是花了大力氣的,每一個細節都精致高檔,即便是任何一個土豪劣紳進來也挑不出理來。
她忍不住嘆氣,這樣的血本,她猴年馬月才賺得回來啊。
項南一直笑嘻嘻地跟在身後,此時見她又蹙起眉頭,猜到了她在想什麽,便道:“你別擔心成本的事兒,只要你開心就好。再說,我相信生意沒你想的那麽差。”
但願吧,她心中默念。
“對了,”她忽然擡頭問道:“我記得上次來的時候這家還是優一庫的上下層門面,你怎麽把它盤下來的?”
竟然能把那麽大的一個外資企業連鎖店趕走,這是多大的手筆啊!項土豪,你果然是真土豪!
項南牛氣哄哄地一笑:“只要我想辦的事兒,暫時沒還有辦不成的。”
“瞧把你牛的,我的壓力就是給你這麽大手筆整出來的。”施施白他一眼,心裏卻美開了花。
店鋪已經裝潢地差不多了,就只剩兩三個工人在店內做一些細節的處理。
項南帶着施施往店內走去,大約中間的位置是通往四樓的樓梯。樓梯設計成了和店內風格一致的古典中國風,完全按着施施的愛好而設計。
施施忍不住上前摸了摸樓梯那雕花的手把,感動充斥了她的整個心扉。
往裏走是裝修同樣精美的盥洗室和衛生間,走到最盡頭,竟然是一間辦公室。
項南打開辦公室的門,做了一個請的姿勢:“這就是你的辦公室,累了還可以休息。”
施施走進去一看,這間辦公室竟然面積一點都不算小,而且還被分成了裏外兩間。她走到裏間打開門一看,裏面赫然是一個不大不小的卧室。卧室裝修精美,甚至堪稱奢華,完全是按照酒店豪華套房的标準來設計的。
“這會不會太浪費了呀,劃出這麽大一塊地方坐辦公室也就算了,還整個卧室出來,太奢侈了……”
項南走上前将施施抱在懷裏,柔聲道:“不奢侈,我永遠都不要再讓你過那種睡隔板間的日子。”
施施睜大雙眼看向他,原來他一直對她開奶茶店時那個隔板間耿耿于懷,她的心中頓時盈滿了柔柔的感動。
想到那天早上他氣急敗壞的樣子,又忍不住撲哧笑出聲。那天早上那樣被鄒荔一驚吓,他不受控制地一瀉如注,造成了他船史上最為羞恥的事件,沒有之一。
項南見她低頭吃吃笑着,像是憋得很難受的樣子,知道她一定是想起了那天早上那件事。臉上有些挂不住,便低頭不好意思地幹咳了幾句。
施施卻被他這幾句掩飾的幹咳惹得徹底控制不住,哈哈大笑了起來。
項南羞惱地大叫:“再笑,再笑我就把你吃掉!”
施施卻越發笑得直不起腰,怎麽都收不住。
項南氣急敗壞地忽然扛起施施,兩眼卻冒着铮铮色光:“我已經警告過你了啊,沒成想你如此藐視我的憤怒,那就別怪我不客氣了!”
施施這才意識到色狼又要變身了,急着想掙紮着下來:“喂!不帶這樣的啊,月亮還沒出來呢,你怎麽又要變身了?”
“我什麽時候變身需要等月亮出來了,老子想變就變!”
“喂!淫賊!快放我下來!外面還有人呢!”
“你再大聲點人家就真聽到了。”
施施果然迅速地閉了嘴,她氣哼哼地望着得意洋洋的項南,像一只龇着乳牙的小老虎。
可在項南眼裏,她卻是一只待吃的小羊羔。
作者有話要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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