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3)
火把發出明黃色的光,一張張野蠻透着淫笑的臉正盯着自己。那是一排穿着黑色粗布衣,袒胸露乳的土匪!
數層石階傾斜延伸向上,最頂端,坐着一個人,椅子上鋪着虎皮,那大概便是土匪頭子了。
槿兮緊張得屏息,大氣不敢喘,雙手便粗糙的繩子反捆在身後,手腕處火辣辣的疼。
此時,只見那土匪頭子從椅子上起身,下了臺階,朝着自己走來,槿兮膽戰,一股難聞的異味飄來,只見那人已經到了自己跟前。
眼前,一張長滿絡腮胡子的臉放大,土匪粗糙的手指捏住了她的下巴。
“別碰我!”倔強不屈的性子使然,哪怕已經恐懼不已,她仍橫眉冷對,斬釘截鐵。
“呦呵!這小美人,看似柔弱,性格倒倔,外柔內剛,做我黑七壓寨夫人,夠格!”黑黝粗糙的拇指在如凝脂般光滑的肌膚上撫摸,叫黑七的土匪頭子,一臉邪笑,一雙眼虎視眈眈地盯着眼前的美人兒。
只見那一排排土匪高舉火把又放下,邊起哄:“入洞房!當家的入洞房!”
“我是蕭慕白的妻子!”槿兮羞憤不已,想也不想地脫口而出,此刻,她想到了那一身霸氣,無人敢與他作對的蕭慕白,話出口,驚覺自己在遇到危險時,能想到的第一個人,竟會是他!
槿兮此話一出,土匪窩裏頓時鴉雀無聲。
他們是怕了。
蕭慕白,無人不知無人不曉,土匪聽到他都聞風喪膽,更不敢得罪了!
黑七半信半疑,“你是蕭慕白妻子,老子還是他舅老爺哩!”
土匪窩裏,再次淫笑聲轟鳴,大家都不信眼前的弱女子是蕭慕白的妻子。
“你們不信可以去打聽!我叫時槿兮,蘇城時家絲綢布莊小女,于兩個月前嫁給了蕭慕白!興許,他的人馬,已經就要找來了!”此刻,少了幾分畏懼,多了幾分冷靜,不管他們信不信,她都要拖延時間與他們耗着,不能在被找到之前,被這群土匪糟踐了!
“是蕭慕白的女人那更好!老子與他不共戴天!”那黑七吼道,槿兮的臉色瞬間煞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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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大,我還是去打聽打聽吧,萬一是真的……”黑七的手下貼他耳邊,小聲道,被黑七一把推開。
“把這細皮嫩肉的小妮子送我房間!老子馬上就要把她辦了!”黑七揚聲吩咐。
“黑七!你方才說要我做壓寨夫人的!既然要娶我,儀式呢?”槿兮拼命壓抑心中的恐懼,靈機一動,繼續與黑七拖延。
那黑七狐疑地看着一臉倨傲的女孩,若是別的女子,早就尋死覓活了!
她倒不卑不亢,臨危不懼。
“美人兒,這麽快就想通做我黑七的女人了?”扣着她的下巴,黑七邪肆道,雖知道這女子興許是在使詐,但,他黑七手下有五六百號的人,豈是這小妮子好糊弄的?!他不怕她使詐!
☆、【看此日桃花灼灼,宜室宜家】第029章:救我!
鏡子裏的女子,穿着一身大紅色短衫裙,面無表情,動作緩慢地為自己擦上胭脂水粉,胭脂的紅,掩不去她蒼白的臉色。蔥白的指尖,微微顫抖,心底到底還是怕的。
她不知能拖延到何時,不知會不會有人來救她……
同樣是匪,黑七可是名副其實的匪,而蕭慕白,起碼不會強迫她。
此刻,竟又想起了他。
除了他,怕是沒人會來救自己了……
門板被人踢開,手裏的胭脂盒掉落,槿兮慌忙站起,轉過身子,後腰抵在桌沿,進來的是黑七的手下。
“出去!我還沒化好妝!”她冷着臉喝。
“酒席都擺上了,吉時也快到了,老大讓你麻利點!別想玩什麽花樣!”
這已經是他們第三次來催她了。
沒法再拖下去,她只好跟他們去土匪窩的大堂。
大堂裏擺滿了酒席,随處可見粗俗野蠻的土匪,各個腰上都別着黑色手槍。
黑七高高在上地坐着,身邊圍着四個妖嬈的女人,是他的妾身。見到一身紅色的槿兮,那些女人流露出嫉妒的目光。
槿兮被推到了黑七身邊,黑七塞給她一杯烈酒,叫她與他一起敬他的兄弟。
為了拖延時間,槿兮選擇喝下一杯杯烈酒,在喝下第五杯的時候,她捂着嘴沖下臺階,就要跑出去,被黑七的手下攔住。
她快吐了!
黑七讓手下跟着她出去,天已黑,晾她不敢亂跑。
外面是黑漆漆的山頭,無人把守,只有她身後跟着兩名土匪。
槿兮往一旁偏僻的地方跑去,彎腰裝吐,趁兩名土匪不注意,她便奮力逃跑,纖細身影頓時消失在黑夜裏。
“不好!新娘子逃跑了!”
随着一聲吼,土匪窩裏的土匪立即拿着火把跑了出來,山頭頓時亮如白晝,而槿兮猶如一頭亂蹦的小鹿,被獵人包圍住……
再次,陷入絕境。
蕭慕白也似乎根本沒來找她……
她就要絕望了,一顆心灰冷灰冷。
——
一身大紅色的槿兮被土匪黑七粗魯地甩在了床榻上,這一摔,頭暈目眩,身子被人壓住,沉重的力量,難聞的煙酒氣,令人作嘔的汗臭味,教她生不如死。
“放開我!救命——”拖延過,逃跑過,最終難逃被土匪糟蹋的宿命麽?
她用盡氣力地嘶吼,山野魯夫的粗糙大手已在她身上放肆!
“救命!蕭慕白……救我!”危難之時,她又喊出了那個人的名字,那個人,也是她獲救的唯一希望。
“臭娘們!還在癡心妄想!蕭慕白會來救你?他爺爺的,老子信你才怪!”黑七說着,一把扯掉外衫,露出黑黝黝的胸膛。
槿兮雙眼緊閉,別開頭,不肯看那禽獸一眼。
禽獸的祿山之爪向她襲來,一個用力,紅色上衣被撕開,露出裏面白色刺繡肚兜,以及一大片潔白似雪的肌膚,黑七霎時紅了眼,張口就朝她的胸口咬去!
就在此時,外面突然傳來此起彼伏的槍聲!
“他爺爺的!出啥事了?!”聽到槍聲,黑七警覺地站起,看向門口,大聲喝。
“老大,我們被包圍了!”
絕望中的槿兮,聽到槍聲,剎那間,欣喜若狂,趁黑七不注意,她忙是下了床。
☆、【看此日桃花灼灼,宜室宜家】第030章:沖冠一怒為紅顏
黑七早已拔出了手槍,見槿兮要跑,他大步上前就要抓她,僅差一步,他抓了個空。
門板被人從外面踹開,就在槿兮被吓得魂飛魄散之時,她看到了再熟悉不過的身影……
一身軍裝,鐵骨铮铮的男人,手裏拿着槍,巋然屹立在不遠處!
“蕭……”她顫聲開口,愣在原地,忘記了逃跑。
只知道,自己安全了。
這時,槍聲響起,那般刺耳,震顫人心,愣在原地的槿兮,身體瞬間失去了平衡,落入了一個堅硬安全的胸膛。
黑七對槿兮後背開槍,但子彈的速度比不上蕭慕白的反應,他将吓得失魂落魄的人兒抓進了懷裏,以敏捷的身手,躲過了不長眼的子彈!
槿兮一臉慘白,下一瞬,雙眼被帶有硝火味兒的粗糙大手蒙住,她又聽到了槍聲。
蕭慕白從女人背後蒙住她的雙眼,擡起右手,朝着黑七的腦袋瞄準。
一聲槍響,鮮血、腦漿四濺,那身材比他還要粗壯的黑七,瞬間倒地,慘死在他的槍下!
蕭慕白收起手槍,松開她的雙眼,槿兮只見黑七已經死了,她壓根不知他是什麽時候死的,一切都太快了,雙腿虛軟就要倒地。
男人将她打橫抱起,轉身大步離去。
“司令!所有土匪都已被俘!”周副官也來了,見蕭慕白抱着臉色慘白,穿着大紅喜服的槿兮從屋內出來,沉聲禀告。
幾個時辰前,當得知時槿兮失蹤後,正往時家接新妻回省城的蕭慕白,立即調集了安劄在附近的部隊,撒網式搜尋。
周副官往裏探一步,只見黑七已死,他臉色微變,在心裏嘆息。
這黑七,不是簡單的人物,大帥今天沖冠一怒為紅顏殺了他,得罪的可是青龍幫!
“全部關起來!”他黑着臉沉聲吩咐,抱着槿兮離去。
——
槿兮醒來的時候,已經在官邸了。
床頭的臺燈亮着,散發出溫暖光芒,意識漸漸清晰,她仍有些頭昏,一動不動,看着天花板。
猶記得,她被土匪擄走,差點被玷污清白時,蕭慕白如神祗般出現,救她于水火,後來,他抱着她上了火車……
衣服已經被換掉,是件幹淨舒适的絲質睡衣。
沉沉的腳步聲傳來,那是蕭慕白的腳步聲,她的心跳驟然加速,忙是爬了起來,放松下來才意識到,手腕、腳踝處傳來的火辣辣刺痛感。
“嘶……”疼得皺眉,倒吸了一口涼氣。
這時,一身冷肅的男人,已然來到了床邊,居高臨下地看着床上的她!
“司令……”她不是沒心沒肺之人,不管之前與他的恩怨是非,至少在今日,她是萬分感激他的,只是,多謝的話,還沒說出口,就被他那冷酷的臉色吓回去了。
“前些時日,在我面前故作乖巧,說什麽會慢慢接受我……今個兒,就那麽一會兒的工夫你就跑了!時槿兮!你還真有種!”蕭慕白惡狠狠道,俊臉黑沉,那樣子似要把她殺了!
槿兮一下就懵了,他這是什麽話?!
☆、【看此日桃花灼灼,宜室宜家】第031章:記住,是我讓你成為了女人!
他說,她今天是要逃跑!
他冤枉她了!
她搖着頭,只見蕭慕白扯下腰間的皮.帶,脫掉軍裝外套,他手裏拿着折成兩道的腰帶,彎着腰,腰帶拍打她細嫩、慘白的臉頰。
他渾身散發出可怕的怒氣!
“時槿兮,你是不是寧願被黑七那種土匪糟蹋,也不願與我好?!”男人陰沉地問,看着眼前差點就被土匪糟踐了的人兒,他的肺快氣炸了!
槿兮搖頭,“我,我……啊!”她想解釋,蕭慕白沒給她這個機會,大手粗.魯地撕下她睡裙上纖細的肩帶,槿兮驚呼一聲,下一瞬,男人健碩的身軀已然壓了下來!
“今晚,我就讓你對楚笙徹底死心!時槿兮!我蕭慕白的忍耐是有限度的!我要讓你知道,欺騙我、忤逆我的下場!”他說完,撕開睡裙衣襟,張口便含住了那點嫣紅……
她掙紮、反抗,然而,無論如何用盡氣力,都逃不了他的猛烈攻勢!
蕭慕白說得沒錯,只有他不想要的女人,沒有他得不到的女人!
平素沒有真正要她,是不願強迫她,不然,哪會在大婚兩個多月後,才要她!
他本想給她時間适應,忘掉他那侄兒,一心一意,全身心交付于他,可沒想到,這沒心沒肺愚蠢至極的丫頭片子,竟然在他屬下的眼皮底下逃走!
逃?
她想逃哪去?!她能逃哪去?!
男人是那般強悍,大手死死地扣着她的皓腕,舉高在頭頂上方,另一只手,粗.魯、放肆,侵占她最私.隐處。
女孩一頭青絲散落,巴掌大的臉蛋,梨花帶雨,哭喊着求他放過,男人今夜似鐵了心,不再對她心軟,一心想要占她為己有,霸占她的一切,要她成為他真正的妻子!
當古銅色的肌肉與白皙嬌嫩的溫香軟玉交融,女孩眼角流下剔透淚滴,男人漆黑的眸子緊鎖着她一臉屈辱的樣子,他自嘲地冷哼。
自尊心前所未有地受傷!
不過是個二十歲的小丫頭片子,不過因為這張臉蛋鬼迷心竅了,他此刻,卻被她的眼淚所傷……
“哭也沒用!感受到了麽,時槿兮,從這一刻起,你已然是我蕭慕白名副其實的妻子!記住,是我讓你成為了女人!”他霸道地說,而後,強勢地吻住她的唇。
而後,是更加猛烈的占有……
——
這冗長的一覺,越睡越昏沉,直到第二日傍晚,她仍沒醒來。
春媽端着烏雞湯第三次進來,見槿兮不對勁,伸手探了探她的額頭,“夫人這是發熱了呀!”
忙是出了房間,差人去請大夫。
蕭慕白剛開完會議,聽說槿兮病了,心頭一顫,遲疑了好一會兒,還是去了後院。
大夫給她量了體溫,确實是發熱了,加上身子虛弱,一直昏睡着,讓護士喂了退燒藥。
“其琛,我夫人情況如何?”請來的是蕭慕白最信任的,也是官邸禦用的西醫莫其琛。也是他的至交。
莫其琛将藥箱給了随行的護士,讓她在樓下等他,客廳內只剩下他們二人,莫其琛推了推金絲邊眼鏡。
☆、【看此日桃花灼灼,宜室宜家】第032章:更恨他
蕭慕白見莫其琛臉色不對,以為槿兮情況不妙,忙要進卧室。
“蕭兄,夫人無大礙。”莫其琛在蕭慕白推門前,開了口。
男人眉心糾結出的褶子平坦了些許,“有話直說!”見莫其琛有什麽難言之隐,蕭慕白有些不耐道。
“你對嫂子施暴了!”不是質問,十分肯定的語氣,“她手腕、腳踝都有傷!”
莫其琛,留洋學醫五年,受西方思想影響,他尊重女性,見不得女性遭受任何虐待。看到時槿兮手腕腳踝上的傷,他實在難以相信,他尊敬的朋友,省城人人敬仰的大帥,也會做出這種事!
蕭慕白臉色黑沉,明顯不悅,“既然她沒大礙,你可以回了!”
“蕭兄!她不過是個柔弱的二十歲的小女子!您把她搶來做妻子也就罷了,還不珍惜她!這是大丈夫所為?!”莫其琛對着蕭慕白的背影氣憤道。
蕭慕白沒有任何辯解,推門進了卧室。
芳嫂正在為槿兮擦拭酒精以便盡快退熱,蕭慕白過來,讓她出去,他坐在床沿的椅子上,撩起襯衫袖口,親自照顧她。
床上的人兒平躺着,臉色蒼白,沒一絲血色,那原本嫣紅粉嫩的唇瓣,蒼白、幹燥,猶如褪了顏色、幹枯凋零的玫瑰。
手腕、腳踝處都塗上了消毒藥水。
這傷,雖不是他所為,但他昨夜确實是強迫了她,将她占為了己有!
看着羸弱了無生氣的她,蕭慕白有點頭疼,尤其是,那教他可氣又可恨的人兒,此刻開了口:“楚笙哥……”
男人氣得一把将手裏的毛巾丢進了臉盆裏,水花四濺,他臉色鐵青。
“時槿兮!你這個不識好歹的東西!”他惡狠狠道,此刻,掐死她的心都有!
可哪裏舍得?!
——
槿兮這一病,三天沒下得了床,熱早就退了,人也早就醒了,渾身乏力,沒胃口,躺在床上,懶洋洋的,一動不想動。
這三天,不見蕭慕白的身影。
那一夜的激.情,盤旋在她腦海裏,久久揮散不去。
他在盛怒之下,野蠻、粗魯地強要了她,要完之後,棄她如敝帚!
一想到這,心口便沒來由得一陣酸澀,很氣,很受傷。
所以,她該更恨蕭慕白的!
他比那個黑七高尚不到哪去!
可,為何總會想起他如神祗般出現,救她于危難的情景?
槿兮糊塗了,越想頭越昏,索性不想。
等她徹底清醒的時候,終于想明白,蕭慕白救她,不過因為,她是他的妻。事實證明,他是以為她逃跑,才去找她的,後來還硬是要了她!
是她想多了而已!
她該比以前更恨他才是!
——
黑七乃全省勢力最強土匪幫,黑虎幫幫主義子,這次因蕭慕白殺了黑七,黑虎幫成心報複,設埋伏搶了蕭慕白數千噸軍饷!
會議室內,蕭慕白臉色鐵青,他剛下了一道軍令:三天內滅了黑虎幫!
“怎麽?!又慫了?!”沒一個部下敢接令,蕭慕白拍着桌子,怒吼。
“司令,那黑虎幫的勢力,您不是不知……”只有周副官敢開口,他的話到一半,被蕭慕白的手勢打斷。
他拿着軍帽站起,“既然全軍上下沒一個敢主動請纓的,這次,本帥親自去滅了黑虎幫!”
☆、【看此日桃花灼灼,宜室宜家】第033章:負傷
槿兮病情剛好轉,想出官邸透透氣,在門口被攔住。
稍會兒,周副官過來,她的臉色并不好看。
周副官的解釋是,蕭慕白殺了黑七,他的同黨指不定埋伏在外套,伺機報複,她在這節骨眼出去,不安全。
槿兮并不信周副官的話,竊以為是蕭慕白怕她逃跑,故意“囚禁”她!
想到被他誤會,她心口便堵得難受,什麽也沒說,轉身便走。
這個小女子,有何魅力,令司令為她如此?周副官看着那道遠去的纖細婀娜背影暗忖。
為了她,他将自己親侄子驅逐出國。
為了她,他不惜得罪堪比軍閥勢力的黑虎幫。
以後,為了這小女子,司令還不知再做出何事來……
——
蕭司令沖冠一怒為紅顏,堪堪四天時間便将黑虎幫勢力擊潰,這件事傳得沸沸揚揚。但,外界有所不知的是,此次剿匪,蕭司令……
蕭慕白肩膀中槍,當夜,低調回官邸,他負傷的消息被封鎖。
槿兮半夜是被擾醒的,剛開門,被眼前的一幕驚吓住,瞬間花容失色。
身形魁梧的男人,披着軍裝,令人心顫的是,那貼身的襯衫從左肩膀往下,被一大片鮮血染紅,袖口還在滴血,殷紅的血滴落在地板上!
他被兩名貼身護衛扶着,站在門口,面容雖疲倦,眼神依然堅毅鎮定,好似負傷的不是他!
那刺目的紅,刺鼻的血腥氣味早已教槿兮失了神,她怔忪在原地,與他四目相接。好一會兒才反應過來,忙是讓開身子,讓他們進屋。
臉上毫無血色的蕭慕白已躺在了床上,他閉着雙眼,像是暈過去了。
“為何不送去醫院?!”槿兮心慌地問,他失血那麽多,不去醫院來家裏,是怎麽個情況?
“夫人,周副官已去請莫醫生了,司令負傷的消息不能傳出去,以免擾亂軍心。”
“我明白了!”槿兮道,看了眼床上的蕭慕白,她想起什麽,喚來春媽,吩咐她去接熱水。
素白纖細的手,拿着一把鋒利的剪刀,不停地顫抖,槿兮不敢看他肩頭一眼,屏息着剪開他那被鮮血染紅透的襯衫。
這時,他突然睜開眼睛,捉住了她的手腕。
槿兮吓得渾身一顫,“你……”看着突然醒來的他,她顫聲道。他竟還是清醒的,受了這麽重的傷。
“拿着剪刀,想殺我麽?”他的語氣,仍中氣十足,手上的力道也極大,她的手腕都疼了。
“不是!我把襯衫剪開!”她急忙解釋。
蕭慕白緩緩松開她的手腕,蒼白的嘴角上揚,他眯着眼,“時槿兮,老子沒你想得那麽虛弱,你想殺我就試試!”
他沒忘記,她與侄兒私奔的事,也還記得新婚夜,這個小女子拿着剪刀,一副要将他置于死地的樣子。
更沒忘記,她前幾日逃跑的事兒!
一次又一次,他的耐心快被這小妮子磨盡了……
他把她的好心揣測成了惡意!
槿兮氣得心髒顫抖,更氣自己,明明恨他的,看到他負傷竟然不由自主地要照顧他!
☆、【看此日桃花灼灼,宜室宜家】第034章:感動
男人高傲地閉上雙眼,不再理會她。
槿兮壓抑心口的那團怒火,氣憤地丢開剪刀,“被你這土匪惡霸欺壓着,我就算想跑也顧及我親人、顧及遠在法國的……”
她站起,紅着臉,美眸圓瞪,看着床上中了槍傷,血流不止依然巋然如山的男人,氣憤道。
蕭楚笙這個名字,她到底是沒說出口,自被蕭慕白占了身子後,她已沒資格再惦念着他。
“我不是傻子!我再逃能逃哪裏去?!除非逃去陰曹地府!”她又怒道,一雙美眸裏氤氲着霧氣,想到被他誤會,心口沒來由地堵着。
她沒要逃跑?!
蕭慕白猛地睜眼,看向她,那纖細的身影已經跑到了落地窗前。
男人會心一笑,嘴角揚起,“逃去陰曹地府,本帥也能把你找回來!”
她大概不會再逃了,肯與他踏實過日子了。
——
莫其琛帶着兩名女護士來,為蕭慕白動手術取子彈。
這是槿兮第一次親見手術畫面,看得她臉色煞白,驚心動魄。那铮铮鐵漢不肯用嗎啡止痛,一聲不吭,任由尖銳鋒利的手術刀在他皮肉裏挖弄。
這究竟是怎樣的一個人?
槿兮只覺自己和蕭慕白仍是兩個世界的人。
不禁又想起蕭楚笙,想到他挨的那一槍,是不是當時取子彈時也是如此……
兩個男人,一個是她不愛的,卻被奪了清白的,一個是她深愛的,卻遠隔重洋的。她陷在矛盾的漩渦裏,不知該繼續恨着蕭慕白,還是認命。
她只明白,再也沒資格愛蕭楚笙。
——
“夫人,看得出,司令對你,情深義重。這次剿匪,全然是因為你。”手術結束,莫其琛喝着茶,槿兮坐在對面,他微笑道。
談吐舉止,紳士儒雅。
槿兮微愣,難以置信。
待莫其琛講了這次剿匪的來龍去脈後,她有那麽一點信了,些許的受寵若驚。
“我是他的夫人,夫人受辱,他救我、生氣,情理之中。我是他的妻,他人辱我、傷我,就是挑釁他。”槿兮莞爾,并不自作多情的模樣。
莫其琛不再多言,只覺蕭慕白對時槿兮已然用情很深。
——
傷口感染,半夜,蕭慕白發熱,留下照顧他的,自然是她這做夫人的。
直到東方露出魚肚白,他才燒退,她不堪疲憊,趴在床沿沉沉睡去。夢裏,竟是蕭慕白出現救她于黑七魔爪之下的畫面,那被他擁在懷裏,踏實安全的感覺,在夢裏重現。
清醒,擡頭,對上一雙灼灼眼神。
那是一雙深沉漆黑的眸,如深不可測的潭水,複雜、神秘,她讀不懂,只看到了如蛛網般的血絲。
纖纖素手毫無意識地探向他的額頭,這是夜裏她時不時做的動作。
皓腕沒來得及抽回,已被男人突然捉住,“昨夜是你在照顧我?”
沙啞的聲音,磁性、慵懶,目光一瞬不瞬,緊緊鎖着她。
“你從土匪窩救了我,又聽說,剿匪也是因我而起……算我還你的!”她用力抽回手腕,坦率道。
雖然他誤會了她,還發狠地占了她的清白,但,她也不過是個小女子,他為她沖冠一怒,殺人剿匪,她多少有些感動的。
☆、【看此日桃花灼灼,宜室宜家】第035章:夫人方才是在撩.撥我?
他的部下、摯交,乃至全城的百姓,皆以為蕭司令親自剿匪是為了新娶不過三個月的嬌妻,近乎所有的女子,愈加羨慕叫時槿兮的,已冠上蕭慕白姓氏的女子。
那天清晨,槿兮并未得到蕭慕白的回答,她以為,驕傲如他,不會親自承認。但,官邸上上下下的傭人,乃至一人之下的周副官,對她明顯比以前敬重了。
她明了,他們是看在蕭慕白寵她的份上。
——
房門,虛掩着,敲了兩聲,無人回應。一手拖着白瓷托盤,一手推門,“吱呀”,房間內出奇的靜。一雙素手穩穩地端着醫用白瓷托盤,盤內盛着棕色藥瓶,白色紗布,剪刀。
蕭慕白沒留下一個護士在官邸看護,這兩日,皆由她這個妻子為他傷口換藥。
蓮步徐徐,她垂着眼眸,呼吸不由就急促起來,面對蕭慕白,她仍舊有些扭捏,他氣勢太強,使她畏怯。
擡首間,她微愣。
正是日落黃昏時分,七彩祥雲映紅了西天,橘色餘晖從西式拱頂落地窗灑落進來,一道高大沉默的身影剛好沐浴在暖光裏,周身仿若鍍上一層金光,耀眼迷人。
那是一個看似深情、孤寂的成熟男人,他微微垂首,一瞬不瞬專注認真地看着右手,那右手心裏,不知是什麽寶貝,令他那樣深情、專注。
這樣深情、孤寂,看似溫柔專注的男人,竟然是蕭慕白,她心中比土匪好不到哪去的野蠻、粗.魯的一方統帥。
平時一個腳步都能察覺的蕭慕白,在看到端着托盤,穿着短袖小衫百褶長裙,绾着可人發髻的人兒時,不禁懊惱,合上掌心的金色懷表,丢進西褲口袋,側過臉龐,目光落在那張嬌嫩容顏上。
目光,愈發深沉了。
那容顏,熟悉且陌生,令他心悸且矛盾。
槿兮也回過神來,心髒竟又“突突”地鼓噪,怎麽了?以前不是這樣的。
“司令,該換藥了。”她垂眸,淡淡道。
與他相處,恢複未被綁架前的狀态,不親不疏,相敬如賓。
蕭慕白拉過一把椅子,落座,槿兮走了過去,将托盤放在書桌上,似以往那樣,脫掉他的襯衫,露出那一身似古銅色的肌膚,有力量的肌肉。
猶記得第一次見到他身上的肌肉時,她是被吓着了,認為野蠻之人才會有這樣的肌肉,她喜歡的是儒雅溫和的男人。
如今,愈發覺得這肌肉很美,教她想起西方美術課本上的大衛雕像。
雄偉健美的體格,緊張而飽.滿的肌肉。
餘晖下,纖纖玉指撫着古銅色的肌肉線條,像親臨大衛雕像,欣賞鬼斧神工的藝術品。
酥酥癢癢的感覺直抵尾椎,全身肌肉緊繃,男人不禁低哼一聲,喉結顫動,捉住撩他心神蕩漾的素手,輕輕一扯,小女子身體不穩,跌坐進他的懷裏。
槿兮驚慌不已,臉頰已被他粗糙大手捧住,“夫人方才是在撩撥我?”
從不曾主動與他親密的她,方才竟主動撫摸他的肩,蕭慕白自然是欣喜的,恨不能馬上逮着她的小嘴一親芳澤!
☆、【看此日桃花灼灼,宜室宜家】第036章:溫柔,陰鸷
被他抓個正着,及其露骨的話,親密的姿勢,懷裏的小女子早已面紅耳赤,扭着柔.軟無骨的嬌軀,更令蕭慕白難以自持,擡起她的頭,炙熱的唇瓣狠狠壓了下去。
這吻,迅猛、霸道,狠狠地吮,腫了她的唇瓣,連舌根都攪疼了。
卻不反感,心又在激烈跳動,全身跟着了火似的,槿兮一動不動,早忘了掙紮。
男人的魔爪從小衫下擺探進,隔着絲滑的肚兜,蛇一般地滑動,懷裏的小女子這才如夢驚醒,本能伸手,隔着衣服按住那只大手。
“你……!”她面紅耳赤,氣喘籲籲。
蕭慕白不為所動,衣服下的魔爪肆無忌憚,輕輕地揉。
她不安地扭動掙紮,全身的力氣卻抵不上他一條肩部有傷的手臂,她仿佛被罩在一張讓她不能自禁的密網下,全身的知覺都被衣衫下的那只大手牽動着。
水眸漸漸迷離,臉頰泛上紅雲,比西天的晚霞還要美豔動人,男人嘴角勾起得意的笑。
又是一記深吻,直到她的手因掙紮不小心抓住他受傷的肩膀,他才吃痛松開她,正要懷疑她是故意的,只見她急切地查看傷口,他的臉色由陰轉晴。
“被夫人抓傷,疼死也樂意!”他扣住她的下颌,笑着道。
“……”槿兮無言,今天的蕭慕白着實反常!她看到了他溫柔深情的一面,亦看到了他耍嘴皮子的一面,完全不似以往的沉肅!
“司令!你該換藥了!”躲開濃烈灼熱的氣息,她掙紮道,再任他放肆,她會沉淪。
蕭慕白亦不再逗她,來日方長,他有耐心等這小女子全身心臣服于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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軍中不可一日無帥,蕭慕白肩上的傷尚未痊愈,已每天去軍營巡視,槿兮也算松了口氣,他每天方走,她便去畫室作畫。
這一天,她靈感大動,竟拿起鉛筆在白色畫紙上,作起素描畫來。
起初,回憶着男人健碩的肌肉,她面紅耳赤,漸漸地,沉浸美術的世界裏,不再羞赧。
他的五官輪廓逐漸躍然紙上,看着屬于蕭慕白的臉,竟莫名怦然心動。
我這是怎麽了?
槿兮捂着心口發問,轉首間便能看到那幅被遮蓋的畫,她走了過去……
一邊是蕭楚笙的畫像,一邊是蕭慕白的,教她苦澀矛盾的是,看着蕭楚笙的臉,心中已然沒有了悸動,只想知道,他是否安好……
與蕭楚笙的往昔,猶如涓涓流水,波瀾不驚。
與蕭慕白……
短短兩三個月,像墜入江河湖海,驚心動魄。
她曾以為,她如一般女子一樣,找個溫暖儒雅的男子,過着波瀾不驚的平凡生活,此刻,好像已經漸漸地沉入蕭慕白帶來的漩渦裏,且越沉越深……
眼前的畫框突然被奪走,槿兮猶如驚弓之鳥,吓了一大跳,她轉身時,一旁的畫板被她碰倒,發出沉悶的聲音,驚愕間,就見着一身軍裝的男人,面色黑沉,手裏緊緊捏着那副畫。
他是何時進來的,沒發出絲毫動靜就已矗立在她跟前。
他投來陰鸷犀利的目光,雙唇緊抿,槿兮吓得渾身打顫,真怕他拔出腰上的槍,一槍把自己斃了!
☆、【看此日桃花灼灼,宜室宜家】第037章:親密
他是萬人敬仰的大帥,自然是唯我獨尊的脾氣,哪容下自己的妻子心中念着他人。這點,槿兮明白,怕他發火,就聽碎裂的聲音響,蕭楚笙的俊容在他手中四分五裂,那畫框被他摔在了地上!
眼前的人兒瑟瑟發抖,如驚弓之鳥望着他,蕭慕白縱使有莫大怒火,此刻看着心尖上的人兒,怒氣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