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4)

大口,沒再瞎挑釁,雖然如此,屋裏氣氛總有些沉悶,淩宇成找着話題試圖緩和氣氛:“對了,阿旭,你家那酒會籌辦得怎麽樣了?需要人手幫忙嗎?”

“不用了,這塊一向我媽那邊負責。”唐旭堯淡淡應着。

華辰酒會一般都是2月底,春節回來後的那一兩個星期裏。

因為酒會邀請的都是有頭有臉的人,多半是借着酒會的機會結交一些權貴或者洽談生意,十多年如一日的定期舉辦,幾乎快成了華辰乃至當地權貴圈的一個特色節目。

陸然是在年前在陸仲宣的威脅下答應陪陸呈海出席酒會的,卻沒想着會是華辰的酒會。

本來她早已忘了這事,年後在家多呆了幾天才過來,才過來沒兩天陸仲宣就打電話過來叮囑她別忘了第二天陪陸呈海參加酒會的事,還當天晚上就過來盯梢,第二天一大早就拎着她去美容院好好做了個臉部護理,再把她從頭到腳收拾了一遍,就連禮服首飾都已準備妥當讓人送了過來,還是國際名設計師量身訂造的。

一整天折騰下來陸然都快被鏡中光鮮照人的自己吓了一大跳,瞬間乞丐婆變身公主範兒的即視感,怪異得讓她手一擡就忍不住拆頭發,卻被陸仲宣給扯住了手腕。

“拆什麽拆!”陸仲宣吼,強行把她的手拉了下來,“跟着爺爺出去就是咱陸家的臉,你可不能給爺爺和咱家丢臉。”

“哦。”陸然被他吼得一愣一愣的,嘟着嘴悻悻然地把手收了回來,随口問道,“參加誰家的酒會啊?”

“我哪知道,爺爺還會把你賣了不成。”陸仲宣哼着,把她塞進車裏。

一上車陸然就開始眯眼睡,等睜開眼時就有些愣了。

作者有話要說:嗯嗯,陸家開始反擊了~晚上十點半左右再更一章哈~

☆、030.

入目處盡是熟悉的景致,白玉雕麒麟石獅,碧池綠草坪,噴泉花園,白牆灰磚……融合西歐和中式設計的花園式豪宅,燈火通明,奢華優雅。

對于這個曾居住了半年的地方,再次見到時陸然依然覺得陌生,甚至是打從心底排斥。

花園裏亮如白晝的燈光及屋內大廳的衣香鬓影無不透露着這裏就是她此行的目的地。

“停車,”陸然突然開口,聲音依然是軟軟糯糯柔柔的,仔細聽着卻隐有不同。

陸仲宣扭頭望了她一眼,“來都來了,又在耍什麽脾氣。”

邊說着邊把車往唐家花園的臨時停車場內。

此時正是賓客到來的高峰期,外面車子一輛接着一輛地緩緩挪動着,陸仲宣有一下沒一下地轉着方向盤,把車子融入車隊中,不緊不慢地往停車那邊駛去,邊慢悠悠地道:“爺爺和程朗就在後面,一會兒你和程朗先進去吧。”

陸然抿了抿唇,望向他:“陸仲宣你覺得這樣有意思嗎?這麽讓我回到她們面前想要做什麽,讓她們後悔當初有眼不識金鑲玉後悔當初那樣對我,然後一個個涎着臉來巴結我哭着求着向我道歉再讓我回來?”

陸然說這話時語速有些急,她鮮少會以這樣急促的語氣說話,向來都是不緊不慢甚至是慢悠悠漫不經心的。

陸仲宣知道她在生氣,而且氣得不輕,他心裏也壓着火,尤其是在陸然這樣質問他後,心底的火似是找到了宣洩的出口,手往方向盤上用力一拍:“我就覺得有意思就想看着她們一家人大跌眼鏡悔不當初的樣子,怎麽了的?”

他說到最後一句時拔高拖長了聲調,甚至有些暴怒的跡象。

陸然抿了抿唇:“對不起,我對演戲沒興趣。”

說着就去推車門,陸仲宣伸手拉住了她,有些氣急敗壞:“陸非然你有點骨氣行不行!”

陸非然是陸然以前的曾用名,大學以前她一直都是叫這名字,只是她嫌棄這名字太過嬌氣總有種臺言矯情女主的即視感,總不太喜歡。而且她以前身體也總不是很好,三天兩頭鬧病,陸老爺子迷信,請人算命說她這名字取得不好,也就同意了她把名字改成了陸然。

陸然是高考前改的名字,陸然陸然,簡單利落,她很喜歡這個簡單利落的名字,卻沒想到後來遇到了唐旭堯,他還恰巧有個前女友也叫陸燃。

家裏人也還是喜歡陸然陸然地叫她,陸非然叫着總覺得拗口,也只有在這種時候,比如說暴怒的時候,她的家人才會連名帶姓“陸非然”地叫她,三個字的名字連着叫起來似乎比兩個字的更能凸顯他們的怒氣。

陸然确實能感受到陸仲宣字裏行間勃發的怒意,卻不想以着這樣的方式再回到這個地方,她覺得沒意思,也沒意義。

她非常的不喜歡這個地方,甚至是打從心裏排斥和厭惡這個地方,裏面的一草一木一磚一瓦總讓她難受。

她想掙脫陸仲宣的手,沒掙脫掉,于是扭頭望向陸仲宣,面色還是平靜的:“哥,你們要真是為我好,就不要逼我出席這樣的酒會,我不喜歡這個地方,不想看到唐家人。她們是看不起我也好,對我吃驚意外甚至是悔不當初也好,那都跟我沒關系了,報複了她們我也不會就比現在快樂,因為那都是我作的我自找的。”

“但是她們也不會比現在快樂。”陸仲宣接口,“憑什麽你默默受氣她們就在一邊繼續涼快快活?我就是想讓她們唐家人知道,甚至是讓全天下人知道,我陸仲宣的妹妹沒有高攀任何人,也不比任何人低等下賤!”

陸然從沒見過陸仲宣以着這樣的冷靜的語氣說出這樣的話,他從都是吊兒郎當沒個正經的,鮮少會像現在這樣一字一句擲地有聲地為她聲讨過什麽,盯着他一時間有些愣神,也不知道該怎麽反駁他。

彼此出發點不一樣,想做的也不一樣,說不上誰對誰錯,只是選擇問題而已。

以前被黎芷琴頤指氣使的時候,陸然不是沒想過要像這樣抖出自家的家世來,但那又怎樣,從跟着唐旭堯進那個家開始,她們就幾乎沒問過她的家庭情況,只是從她當時怯生生的眼神裏就一味地認定了她配不上唐旭堯,配不上唐家。

在她們眼中,這種相配不單單是她的出身家世,更多的是一種能力和氣場的匹配。

她沒有陸燃那樣圓滑的手段,也沒有她那樣伶俐的交際手腕,在事業上她給不了唐旭堯任何助益,甚至在那兩年的婚姻生活裏,她沒能給她們唐家添個一男半女開枝散葉,在唐家這樣的豪門大家裏,一個不能給丈夫事業帶來助益不能為夫家開枝散葉又不是被丈夫捧在手心裏寵的女人,是基本沒任何存在價值的。

因此在陸然看來,即便她以着這樣的身份重新出現在唐家面前,除了給唐家添添堵,其實無任何意義可言。

但在陸仲宣看來,能讓唐家添堵悔不當初就夠了。

“陸然!”陸仲宣讓語氣緩和下來,“你是我們一家人捧在心尖上的人,就連發生了這樣大的事都舍不得罵你,卻被他們家人那樣糟蹋着,即便心裏都明白是你自找的,卻還是沒一個人咽得下這口氣,即使你不為自己考慮,也請你為爺爺和爸媽考慮考慮,他們也為你心疼,總要找個宣洩口平息一下。”

陸仲宣的每一個字一個詞都讓陸然沒辦法反駁,也不知道該怎麽反駁。

“對不起,讓你們擔心了。”陸然低低地說着,重新坐回到了座位上。

陸仲宣側頭往她望了望,想了想:“陸然,你和程朗是真的要結婚吧?”

陸然點點頭:“嗯,等他忙完這陣吧,他說口頭訂婚不算,還是得先舉行個訂婚儀式,時間等爺爺他們商定。”

“既然是打算結婚的,那就別再和唐旭堯牽扯不清的,要斷就斷得幹淨些。”陸仲宣淡淡說着,把車子停穩。

陸然不知道怎麽的總覺得他話裏有話,蹙了蹙眉,扭頭望他,陸仲宣卻已彎腰去解安全帶,不忘伸手扯了扯她的頭發,嫌棄地皺着鼻子:“去廁所整理下妝容,頭發怎麽有點亂了。”

陸然對着後視鏡看了眼,大概是剛才靠着車窗睡覺的時候壓到頭發了,右側的頭發确實有點亂,也就“哦”了聲,叮囑他:“你先進去,一會兒我再過去找你和爺爺,這裏我還是挺熟的。”

————

酒會還沒正式開始,趁着這即将開始的空擋,趁機在洗手間整理妝容的人不少。

陸然雖然嫁給唐旭堯兩年,卻從沒出席過華辰的酒會。

第一年沒出席是因為她剛小産的身體還沒複原過來,唐旭堯不讓她來。

不知道是不是在娘胎時營養都被陸仲宣給搶走了,陸然小時候身子骨挺弱的,又不愛運動,家裏人寵着她也舍不得逼她,因此身體一向不是特別好,意外小産那次不知道為什麽對她身體損傷特別大。

她是愚人節那天和唐旭堯去領證的,8月意外懷孕,三個月沒到就意外小産了,小産的時候是10月份,卻到第二年氣色還沒完全恢複過來,特別容易累。

華辰是主辦方,身為主人這樣的酒會都得蹬着雙細高跟鞋賠着笑臉站上十幾個小時忙上忙下的,唐旭堯說她身體弱沒肯讓她出席,他也只是過來兩三個小時就回去了。

作者有話要說:那個……我不是故意沒寫到的,下班回到家就八點多了,我兩點左右再補一章上來,明天至少二更哈……

☆、031.【補齊】

第二次的時候是陸然自己不想來的。那兩天剛好陪唐寧寧去逛了街,順帶一起喝了下午茶,陸燃中途也被叫了過來。

唐寧寧和陸燃熟,陸然自然也就成了被忽略的那個。

本來她的性子就不是很喜歡熱鬧,倒也無所謂,只是安靜地喝着下午茶,看着兩人忘我地瞎聊。

陸然一直覺得她是一向是沒什麽存在感的人,尤其在不說話的時候,很容易就被人忽略遺忘,或者這份遺忘裏邊也包含了些故意的成分。

總之那次唐寧寧和陸燃聊的話題都是圍繞着唐旭堯的,從他們共同擁有過的小時候,到中學時代,甚至是到現在,兩人如數家珍地聊着那個她不曾參與過的世界,以及那個世界裏,唐旭堯和陸燃是如何的親密無間,甚至是在唐旭堯已經和她結了婚後的那個時候,依然當着她的面無所忌憚地談論着前幾天又和唐旭堯去了哪兒,發生了哪些趣事,那種言辭間的親昵是陸然無法忍受的。

陸然不知道那些話裏有多少真實的成分,只是那時聽着心情總是微妙而苦澀的。大概是因為當初那份卑微地想要讨好唐旭堯的心情,陸然很鎮定地沒有甩臉色,只是回去和唐旭堯生了悶氣,自己一個人添堵了幾天,也就賭氣沒去出席酒會。

因此在唐家兩年陸然從沒在唐家類似這樣的酒會上露過臉,幾乎沒人知道她的存在,沒想到離了婚後反而才來參加這種酒會。

陸然忍不住笑了笑,眼裏沒什麽笑意,只是對着鏡子,仔細地整理着有些弄亂了的頭發,陸呈海和程朗還沒到,她也還不想那麽快回到那個大廳去,因此不同于別人匆匆而忙碌地補妝,她始終只是盯着鏡子裏的自己,不緊不慢地整理着妝容。

洗手間的鏡子正對着門口,陸然不緊不慢的動作因鏡子裏出現的人而有些些停滞。

陸然知道陸燃肯定會出席華辰的酒會,卻沒想着會在這裏遇上,陪她一起過來的還有唐寧寧。

三個人的視線在鏡中交彙。

陸然從鏡子裏看到了陸燃和唐寧寧眼睛裏掠過了詫異,還有些些的尴尬,反倒是陸然自己最泰然處之的,清澈的眼眸裏甚至沒有一絲波動,只是淡淡地與鏡中的兩道視線望了眼,甚至還很有禮地彎了彎唇角,彎出一個淺淺的微笑,算是打過招呼。

“陸然?”唐寧寧率先開口,語氣還是有些不太确定,眼睛不自覺地把陸然從頭到尾打量了一遍,她那一身行頭她是認得的,價值不菲,卻沒想着會出現在陸然身上,或者說,沒想到離婚後的陸然會有機會出現在這樣的場合裏。

唐寧寧想到了被這幾天被重新炒起來的綠帽子新聞,想到了圖片中被陸然親密挽着手臂的男人,試探的話就忍不住脫口而出了:“陪你男朋友一起過來的嗎?”

“對啊。”陸然淡淡應着,看妝容已經整理得差不多,對着鏡子的自己抿唇擠出一個自認還不錯的笑容,轉過身,“他在外邊等我,我先過去了。”

陸燃望着她,似是猶豫了下:“陸然,這幾天很抱歉,把你和阿旭牽扯進來了。”

陸然聽這話就不太受用,她和陸燃不算熟,但總覺得陸燃是特別懂得說話技巧的人,就比如現在,她要是真的誠心向她道歉,直接對她說對不起,把她牽扯進來了就好了,她聽着也受用,只是這麽把她和唐旭堯一起戴上,還用了她最常用的稱呼唐旭堯的昵稱,言辭間就帶了些微妙的味道,這種微妙在陸然看來,這道歉裏就隐隐帶了些耀武揚威的味道,潛臺詞裏就把她排除在了她和唐旭堯之外。

心裏雖是這麽計較着,陸然卻還是有禮地露出一個笑:“沒關系,唐旭堯也已經發聲明澄清了。”

陸然的話戳到了陸燃的傷疤,她剛說完陸燃臉色就變得有些微妙的尴尬起來,明白人都看得出來,那份生命是在袒護陸然的,尤其是他的那個采訪,明顯是踩她護陸然,他那句“我這輩子只深愛過我的妻子,以前是,現在也是。”讓她很難堪,但更多的是不堪。

唐寧寧也知道陸燃被陸然這句話戳痛了,笑着替陸燃解圍:“哪個名人發聲明不是出于減少損失考慮的,有多少真心多少作秀自己都透亮着呢。”

陸然點點頭:“确實是,不過真真假假不重要,能把外邊人糊弄過去不再吵吵嚷嚷的就行了。”

然後歉然一笑:“不好意思,我先過去了。”

人轉身出了門,身後隐約傳來唐寧寧和陸燃的交談。

“別看陸然瘦瘦小小不聲不響的,找男人的本事倒挺好的,也不知道那個男人什麽來頭,竟也有邀請函。”

“能靠着男人往上爬也是個本事。命好點的一輩子就算翻了身了,翻了幾個階層,不用整天在底層摸爬滾打的。”

……

陸然唇角扯了扯,對兩人的讨論不作評論,往招待大廳走去。

招待大廳有工作人員在迎接賓客,賓客進去前都會先出示邀請函。

陸然走到門口才想起,她沒有邀請函,聽陸仲宣說唐家是邀請了她爺爺和她一起過來的,應是給她發了邀請函的,估計是家裏人怕她看到邀請函不肯過來,沒提前給她。

陸然被攔在門口有些尴尬,又不能不進去,只好拿出手機要給陸仲宣打電話,沒想到手機沒電了。

沒有邀請函進不去,不知道這能不能成為她回去的理由。

陸然胡亂想着,歉然地沖工作人員笑笑,轉身想走,卻不想與幾乎貼着她站在她身後的男人給撞到了,男人大概是出來接人的,手裏還端着杯紅酒,這麽一撞酒杯裏的紅酒就倒在了陸然身上,紅豔豔的酒跡從左側胸口蜿蜒着往下,在純白色的禮服上劃出一道醒目的紅痕來。

陸然懊惱地拍了拍額頭,一只手趕緊着撚着禮服微微拉起。因為穿禮服的緣故,她今天沒穿內衣,只是貼了乳%貼而已,滲透的酒液總有走光的風險。

男人趕緊着道歉,周圍人都因為這突如其來的意外扭頭望向這邊,大廳門口一時間有些堵。

唐旭堯正在大廳裏接待賓客,有一下沒一下地與賓客寒暄,從下午到大廳,墨眸就一直時不時不着痕跡地往門口這邊望。

陸然過來時他正轉身與向他打招呼的賓客微笑寒暄,沒看到陸然,直到看到周圍人一個個仰着脖子往門口望,這才轉過身望向門口,看到了被擠在人群中的陸然。

陸然個頭不高,在圍攏的人群中并不突出,從唐旭堯的角度只看到她小半個頭,微垂着頭,因頭發盤成了發髻,唐旭堯看到她小半張側臉,眉頭鼻子懊惱地皺成了一團。

“怎麽回事?”

他走了過去,從衆人讓開的道裏一眼便看到了陸然白色禮服上的酒液,眉頭微微一攏,一言不發地脫下了身上的西裝,揪着領口兩頭一甩,西裝就罩着陸然身子蓋了下去。

溫暖的氣息随着蓋下來的西裝撲鼻而來,陸然下意識回頭,沒看清人,她已經被落在肩上的手掌攏着西裝壓在了懷中。

“去換套禮服。”低沉的嗓音在耳邊淡淡響起,溫和熟悉。

陸然動作有些僵,從他懷中探出頭來,只看到他清峻的側臉,抿了抿唇沒有說話,只是微微掙了掙想掙脫開來,唐旭堯的手掌卻是牢牢扣着她的肩,她沒能掙脫,陸然看周圍人都在看着,也就沒再掙紮,默默地随着他上樓換衣服。

唐旭堯帶她回的是他的房間,也是他們以前的房間,房間的一切還維持着當年她離開時的原樣,就連她那時沒來得及扔的衣服都還一件不差地擺在原處,床頭前的梳妝鏡也還是她以前沒用完的化妝品,床頭上也還擺着幾本她以前放在那兒的書。

陸然盯着屋裏的一切,有些走神。

雖然以前在這裏的回憶不算愉快,但總還是生活過半年的,屋裏還到處是她和他的氣息和回憶,就連那張大床,她望過去時腦海裏依然會不自覺地浮現當年他高大的身子将她緊緊壓在那張大床上,兩根有力的手臂收攏着把她揉入懷中,一邊吻着她一邊瘋狂在她體內進出的畫面。

唐旭堯看她腳步停下來,也停下腳步望她,看着她有些木然地盯着屋裏的一切,面色淡淡的。

好一會兒,陸然淡漠地把視線移往了別處,微抿着唇,聲音有些低:“我去整理一下衣服。”

轉身想走。

“陸然!”低啞的嗓音低低地響起,唐旭堯突然伸手拉住了她,手抓着她的手臂往下滑,将她整個身子緊緊揉入懷中頭一低唇就壓了下來,突然而精準,讓陸然完全沒有反應的機會,雙唇就被他給緊緊攫住了,箍着她的身子含着她的唇重重的吻,甚至壓着她的身子一起倒入那張曾經翻雲覆雨無數次的大床上。

柔軟的床墊因為兩人突如其來的重量而深陷了下去,身體接觸到大床時唐旭堯的動作有些失控,手掌甚至開始扯着她的衣服,陸然急急伸手握住了他的手,頭用力一扭,避開了他的吻。

唐旭堯盯着她,呼吸有些重。

陸然抿着唇沒說話,只是伸手推擠着他:“讓我起來。”

****

唐旭堯盯着她望了會兒,到底是沒真敢把她怎麽樣,起身松開了她,轉身去衣櫃裏給她拿了件禮服,遞給她:“禮服是以前你在時買的,一直沒穿過,款式有些舊,也還能穿。”

陸然沒接:“不用了,我洗一下就好。”

轉身進了洗手間,把禮服脫下大半來,就着水龍頭沖,把那些酒跡洗掉,然後用烘幹機烘幹才出去。

唐旭堯正坐在沙發上,一只手随意地搭在沙發背上,一只手有一下沒一下地揉着眉心,微垂着頭,神态看起來有些疲憊。

“你如果累就先歇會兒吧,我先下去了。”陸然輕聲道。

唐旭堯擡眸望她,好一會兒才開口:“我送你下去。”

起身送她下樓,剛走到樓梯口黎芷琴就走了過來,光顧着走路也沒留意看人,看到唐旭堯就開始時唠叨:“阿旭,你剛跑哪兒去了,你幫我看看陸老到沒,怎麽沒看到……”

未盡的話随着看清站在唐旭堯身邊的陸然而斷在了空氣中,她盯着陸然望了好一會兒,收起剛才的熱切,神色很冷淡:“你來這裏幹什麽?”

自從上次陸然當衆抽了她一巴掌後兩人就沒再見過面,雖然隔了半年,但當初畢竟是撕破了臉的,黎芷琴很難對陸然擺出好臉色來。

陸然也沒想着在這裏就撞上黎芷琴了,這次倒沒再向上次那樣讷讷地脫口叫聲“媽”,只是冷靜地朝她望了眼,沒理會她,反而轉過身望向唐旭堯:“我先走了,謝謝你。”

“媽,你有沒有看到哥啊,這酒會才剛開始怎麽就沒見人影了。”唐寧寧氣急的聲音在這時插了進來。

陸然唇角扯了扯,今天還真是熱鬧而又倒黴,她就說她不該來的,不是出意外就是走哪兒總能遇上唐家人和陸燃

唐寧寧問完時人已經拖着陸燃來到了跟前,這才看到了唐旭堯,也不知道是不是陸然太矮小太沒存在感還是唐家人習慣性忽略她,唐寧寧沖着唐旭堯噼裏啪啦就是一頓說:“哥,宴會才剛開始你跑哪兒去了,燃燃姐有事找你。”

說完才和黎芷琴一樣注意到站在唐旭堯身側的陸然,精致的臉蛋上有些尴尬,和陸然打了聲招呼:“陸然。”

“有什麽事兒回頭再說吧。”唐旭堯淡淡應着,伸手拉過陸然的手要走。

“等等,你要去哪兒?”黎芷琴出聲攔住,“去看看陸老來沒,這麽久沒看到人。”

黎芷琴這麽一提醒陸然這才想起她是要陪爺爺出席的,剛才光顧着處理衣服上的酒跡忘記這事兒了,也不知道看不到她人會不會急着找她。

陸然擡眸往人群望了眼,黑壓壓的人頭也認不出人來,她手機沒電,猶豫了半秒,望向唐旭堯:“借你手機我打個電話。”

唐旭堯把手機給她。

陸然撥了陸呈海的電話,電話剛一接通陸呈海就中氣十足地吼:“陸然你又躲哪兒去了趕緊給我滾出來。”

“我就在這邊啊,您現在哪兒啊?”

陸然問,一邊擡頭往四周望,還沒找着,黎芷琴眼尖,比她先看到了陸呈海,微笑着打了聲招呼:“陸老!”

邊說着邊迎了上去。

陸呈海回頭,卻是先看到了站在臺階口的陸然,皺了皺眉,也朝這邊走了過來。

與他一起過來的還有程朗和陸然表姐程筱蔓,兩人跟在陸呈海身側,程筱蔓扶着陸呈海。

“陸老,您什麽時候到了,一直沒找着您,還以為在路上被耽擱了。”黎芷琴笑着萱萱,精致優雅的臉上堆滿笑容。

陸呈海也笑着寒暄:“不好意思不好意思,剛路上确實有點事耽擱了,剛到,讓你久等了。”

“陸老說的哪裏話。”黎芷琴笑着道,望向站在陸呈海身邊的程筱蔓,“這就是陸非然是吧,果然人長得漂亮又懂事。”

唐旭堯往陸然望了眼,望向黎芷琴,有些看不過去:“媽!”

與此同時,陸呈海也已擡眸望向陸然,高聲呵斥:“然然,你躲那邊做什麽,怎麽手機打不通的,還不過來和唐夫人打聲招呼。”

“爺爺!”陸然皺眉叫了聲,本是對陸呈海這樣明知故問的做法總覺怪異,卻沒想着這聲“爺爺”一出口,四下突然安靜了下來。

瞬間靜籁無聲,瞬間被三雙眼睛同時望過來,一下子成為衆人焦點,陸然也有些懵,反倒是唐旭堯像沒事人般,手搭在了她肩上,推着她走向陸呈海。

“陸老先生。”他溫和有禮地打招呼。

陸然身子一側避開唐旭堯搭在肩上的手,有些赧顏地沖陸呈海一笑:“那個,我手機昨晚忘充電了。”

怕他沖她發脾氣,還走過去撒嬌地抱住了他的手臂。

作者有話要說:還是補齊這章才去睡了,星號下是新補齊的【剛點開這章看的妹紙忽略吧,這是等到淩晨兩點等更新的妹紙們還木有看到的,為了真的在兩點更新只好先更三千字上來】,明天大概下午三點更新哈……

☆、032.

陸呈海低頭望她,佯怒,“才多大的人老是忘這忘那兒丢三落四的。”

邊說着邊不忘伸手在她腦門上拍了把。

陸然有些窘,也不知道是不是她個頭矮拍她腦門手感會特別好,每次被說時腦門總免不挨巴掌,唐旭堯喜歡這樣,陸呈海喜歡這樣,陸仲謙陸仲宣喜歡這樣,就連謝淼也特喜歡這樣拍她。

一直站在陸呈海身側的程朗微笑着接口,“她就這脾氣,手機一擱那兒幾天不管,沒電了也沒發現,還特喜歡換電話卡,總讓人找不着。”

“我什麽時候讓你們找不着過了。”陸然細聲嘀咕着,摟着陸呈海的手臂,不經意擡眸往黎芷琴那邊望了眼,還真不懂怎麽形容黎芷琴此時的神色。

她正盯着她,從她的臉到她挽着陸呈海的手臂的手,死死盯着,恨不得盯出兩個窟窿來,精致的臉上有些扭曲,眼睛裏透露出太多的錯愕和別的情緒,陸然不懂該怎麽形容,但絕對不會是愉悅或者後悔,反而是有些羞憤。

唐寧寧也比黎芷琴好不了多少,比黎芷琴更沒辦法掩飾此時的錯愕,微張着嘴死死盯着她這邊,反倒是陸燃是最鎮定的,錯愕地望了她一眼後就收了神色,只是若有所思地盯着她和唐旭堯望。

唐旭堯望着陸然,面色淡淡,甚至是有些面無表情的,他并不喜歡看到這樣的畫面,站在陸呈海身邊的她,無形中就在她和他之間劃下了一道長長的溝壑,與陸呈海間的撒嬌時的小女兒嬌态,與程朗的打情罵俏,都不是他所熟知的陸然,陌生得讓他一直抗拒着讓她回到她的世界中去。

沒有回去的陸然只是他一個人的,回去後的陸然,和他就完全成了兩個世界的人,看得到,握不住。

唐旭堯從沒有像現在這樣清晰地發現,原來他也是在她的世界之外。

以往陸然看着他和他的家人朋友時大概也就這樣的心情了,她放下她的身段,為了愛情從她的世界闖進他的世界裏,卻被他排除在他的世界外,兜兜轉轉了幾年後,她終于還是回到了她原來的生活中。

再也不會有那樣一個陸然,在他下班回到家時會赤着腳迎上來,拉着他的手仰着頭軟軟地問他想吃什麽,也不會再有那樣一個陸然,會在他每次轉身時,安安靜靜地望着他,對着他笑。

額頭一抽一抽地有些發緊,唐旭堯忍不住伸手揉着眉心,心裏很堵很悶,從沒覺得,這樣的畫面比找不到陸然更讓他難受。

陸然一聲不吭地往唐旭堯望了眼,抿了抿唇,垂下眼睑,什麽也沒說。

陸呈海拉着她的手,笑着望向臉色依然扭曲僵硬的黎芷琴:“來來來,我為你們介紹介紹。這是華辰的唐太太。”

然後拍着陸然的手背對黎芷琴道:“這是我孫女兒陸非然,大名陸然。”

陸然望向黎芷琴,牽了牽唇角:“你好。”

黎芷琴往她望了眼,也扯了扯唇角,臉有些扭曲的僵硬:“你好。”

旁邊賓客有不少是認識陸呈海的,看到他也就紛紛走過來打招呼。

酒會本來就來了不少記者,陸呈海曾是大軍區司令,任職期間政績突出聲望一向很高,曾在不少國際大場合露過臉,這幾年卻一直深居簡出幾乎沒再在任何公開場合露過臉,如今卻突然出現在唐家的酒會上,瞬間引起了不少轟動,媒體記者紛紛湧了過來,沒一會兒陸然陸呈海程朗程筱蔓就被賓客和記者層層圍在了人群中間,反倒是身為主辦方的唐家被冷落了下來。

其實唐家家底更勝陸家許多,但在聲望上卻不及陸家,若是在古代,陸家大概就屬于皇親國戚之類,唐家則屬于民間富商江湖盟主之類。

黎芷琴原本想着與陸家聯姻便是看中了陸家的政治背景,而陸呈海那時也同意下來有一半原因也是看中了唐家在商界的實力人脈及唐旭堯的能力及人品,卻沒想着當初只是剛開玩笑談起這事,雙方還沒計劃好安排見面,唐旭堯突然帶回了陸然,且已經領了結婚證,這件事也就不了了之,卻一直讓黎芷琴耿耿于懷。

在黎芷琴的觀念裏,正經人家的女孩都不會這麽冒冒然地跟着男人回家,還賴在人家裏住着不走,因此對陸然一直是沒什麽好感,心底的那份忽略輕視讓她一向連和陸然說話都懶得開口,更遑論會去了解她的家庭。

在她看來這段婚姻是維持不了多久,陸然這樣的人耐不住這樣的寂寞,更何況才懷孕沒到三個月就流産了,還是去勾搭別的男人的時候,也就沒必要再去了解她的家庭,攤上一門窮親戚,到時真離婚了還怕她家人來吵吵鬧鬧要分家産,也因此一向不會刻意去問陸然的家庭情況,陸然偶爾提起這個話題,一般剛開了個頭“以前我媽……”,話沒說完就被打岔換了話題,慢慢的陸然也就沒再提起,在同個家庭生活了兩年的人,卻不知道對方情況。

唐寧寧看着被賓客和媒體圍在人群中的陸家人,扯了扯唐旭堯的衣角:“哥,陸然真是陸老孫女兒?”

她到現在都還沒從陸然灰姑娘變公主的沖擊中緩過神來,剛才那一幕狗血得像八點檔的偶像劇。

“這事兒哪能作假。”陸燃淡聲應着,“看陸然氣質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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