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7)
才那件驚豔。
“還是剛才那件吧。”謝淼建議。
陸然對着鏡子看了看:“還是這件吧,我感覺這件比較好看。”
“沒眼光。”謝淼輕哧了聲,卻還是走了過去,扶着她的肩膀往鏡子裏看了眼,“這件也還好啦,挺好看的,你喜歡就行。”
程朗已轉身,掏出了卡,讓導購員去買單。
從進門到挑完禮服花了不到一個小時。
程朗不是喜歡浪費時間的人,陸然也不喜歡,因此都沒花太多時間和心思在挑禮服上。
程朗還有工作要忙,要去見一個客戶,挑完禮服陪陸然謝淼吃了頓飯便開車送兩人回來了。
陸然不喜歡和程朗黏在一塊兒,因此對于他中途送她回來也沒什麽不快,正好她也可以省些時間忙她的策劃案和寫她的東西。
也不知道是不是嫁給唐旭堯那兩年養成的習慣,陸然除了不太敢一個人自己待着,已經很習慣一個人安安靜靜地做自己的事。
謝淼從陪她試完婚紗回來就有些沒精打采的,一回來就大字型趴在床上不動了,還一邊咕哝着累慘了。
陸然無言地望她許久,她試禮服的都沒覺得累,她就坐在那裏看着反倒比她還累。
不過想想她一整天宅在家裏不出門不運動的人,陸然又覺得很能理解,也就體貼地讓她好好睡會兒,還特地去準備了一桌好菜犒勞她。
謝淼吃完飯就走了。
陸然周末經常要回家看家人,謝淼不習慣一個人住陸然這邊,每到周末都會回自己小窩住,哪怕陸然在也不例外。
陸然送謝淼回去後專心坐在電腦前寫她的廣告案,最近事情多又忙,她也沒怎麽有時間,周末也沒事做,能擠出一分是一分,卻不想一認真起來幾個小時就這麽過去了,等陸然終于把案子寫完時已經是十一點多。
陸然關了電腦,去洗漱完,正準備上床休息,門鈴卻在這時響了起來。
“誰啊?”陸然皺眉問,邊走向門口,手抓着門把很習慣地就拉開了。
一股酒味随着她拉開的門撲鼻而來,陸然不自覺地伸手捂住了鼻子,一擡頭,就看到了唐旭堯,一只手撐着牆壁,另一只手擡起似是要再按門鈴,看到她開了門,擡眸望向她。
他眼眸很黑,很沉,只是有些迷離,沒以往的清明冷靜,從周身淡淡的酒味看,似乎喝了不少酒。
“你沒事喝那麽多酒幹嘛啊……”陸然問,捂着鼻子,手拉着門就想關上,還沒來得及,唐旭堯高大的身子一晃,一只手已伸過來,搭着她瘦弱的肩膀倒了過來,卻沒摔倒,只是扶着她的肩。
“陸然……”他在叫着她的名字,被酒精侵蝕過嗓音沙啞異常,甚至是帶了一絲迷離和含糊,似是喝醉了,灼燙的呼吸随着他的低喃在耳邊瘙癢着。
“唐旭堯你幹嘛啊,趕緊起來。”陸然有些急,一只手扶着他想将他推出去,卻被他高大的身子緊緊壓着,推不動。
她前前後後認識唐旭堯将近十年,雖然他以往應酬不少,但陸然從沒見唐旭堯醉過,他身上甚至幾乎沒有出現過難聞的酒味,哪怕應酬再晚,他回來時身上從沒有難聞的煙味酒味或者香水味,總是幹幹淨淨的很清爽。
這還是陸然第一次在他身上聞到這麽重的酒味,重得她都忍不住懷疑他是不是故意往他身上倒的酒。
唐旭堯似是沒聽到她的話般,一只手扶着她的肩,壓着她進了屋,另一只手甚至把門推着關上了。
“陸然。”他從身後摟住她,抓着她的肩,在她耳邊一遍遍叫着她的名字。
陸然掙了掙沒掙脫,真急了:“唐旭堯你大半夜來我這撒什麽酒瘋。”
手抓着他的手就想拉下來,卻被唐旭堯給反手拉着将她拖入了懷中,順勢壓着抵在了牆上,手臂緊箍着她的腰,将她壓着後背緊緊貼在了牆壁上,動彈不得。
“陸然。”他垂眸望着她,聲音異常沙啞,“不許嫁給程朗,聽到了沒有,我不許你嫁給他。”
陸然扭着身子,想避開他的禁锢,越動他的手收得越緊,将她牢牢困在他和牆壁間。
“唐旭堯,你松手!”陸然氣急在他耳邊吼,也不知道他是真醉了還是假醉,神色有些醉态,說話時卻口齒清晰。
唐旭堯卻不為所動,只是緊緊箍着她,抓着她的肩膀,盯着她的眼睛:“陸然,你聽到沒有,不許你嫁給程朗,不許嫁。”
陸然扭着肩膀,甩不開,嘟着嘴瞪着他:“松手!”
“不松!”
唐旭堯說話間逼近了幾分,陸然看他一眼,掙了掙沒掙脫,牙一咬,手扭動着伸向左邊的架子。
架子是用來将玄關與客廳隔離開來,架子上養着着幾盆植物,她随手抓起最近的那瓶灌滿水的萬年青,手擡起,瓶口照着唐旭堯頭頂往下一傾,冰涼的水沿着瓶口直直往下倒,筆直的水柱照着唐旭堯頭頂澆了下來。
唐旭堯擡眸望她,眼神清明,水流從他頭頂沿着頭發往下流,臉上眼睛裏都是水,看着有些狼狽。
“陸然,你真狠!”他說。
陸然定定地與他對視,嘴倔強地撅起,手裏還拿着那只倒完了水的空瓶。
“唐旭堯,你繼續給我撒酒瘋啊!”
作者有話要說:今晚要不要再來一發,要不要……好吧,十二點左右再更一章好了,不過你們別等哈,明早再看,要是我不能準點更新我罪惡深重,最近是在用生命在碼字啊,霸王我的抽打……
PS:周五周六留言的妹紙還木來得及送積分,家裏網速渣,只能去公司慢慢來,見諒哈……
☆、038.
唐旭堯只是望着她,任由頭頂的水一滴滴地往下流,抿着唇不說話。
他的瞳孔很黑,墨一般的,黑得深不見底,像是能将人吞噬般。
他這麽一動不動地望着人時,眼神靜冷得有些瘆人。
陸然被他盯得整顆心髒一點一滴地懸了起來,她怕他這樣的眼神,靜默得吓人。
陸然揚着水瓶的手不自覺地收回,後背緊貼着牆壁,緊緊地盯着他,甚至有了推開他落荒而逃的沖動。
而她也确實這麽做了,水瓶往旁邊架子上一擱,縮着身子就想從他的禁锢下逃脫,卻動不了,唐旭堯再次箍住了她的手臂。
手掌抓着她的手臂收着壓在身側,讓她動彈不得。
陸然突然就怕了,恐懼壓在嗓子裏,讓她連聲音都發不出來,只是睜着眼睛戒慎而緊張地盯着他。
“陸然,你在害怕!”唐旭堯終于開口,嗓音低低啞啞的。
陸然抿着唇,沒應,甚至是有些賭氣的味道,她是真的被他的眼神吓到了。
他白玉般的長指撫上她的臉頰。
唐旭堯以前是軍校畢業的,畢業後又在軍營待了一年多,常年練槍,他的拇指和食指指腹都還帶着一層薄繭,他的長指從她臉頰上輕輕劃過時,那層薄繭瘙刮着臉上細膩的肌膚。那樣細緩輕柔的撫摸,陸然想到了冰冷滑膩的蛇,她明顯感覺到自己的輕顫,是害怕引起的輕顫。
“陸然。”他盯着她的眼睛,長指依然流連在她臉頰上,“我是喝高了,但我沒有在發酒瘋,我是認真的。是我對不起你,我讓你受了那麽多委屈那麽多傷害,我不是人,我不該再繼續纏着你不放,我應該潇灑放手。可是,我真的不能這麽眼睜睜地看着你嫁人,我做不到!我已經對你放手過一次了,這次我不想再放手!你的幸福不是由別的男人給的。”
“你給得起嗎?”陸然脫口而出,擡頭望他,唇角動了動,被激起的叛逆因子讓她忘了剛才的心頭發毛,又或者是現在的唐旭堯眼神終于溫暖了起來。
“唐旭堯,我們又不是在拍瓊瑤戲,你能不能別那麽酸,嚴總教你這麽說的嗎?什麽幸福不幸福放手不放手的,那不都是自找的嗎,時間一長還有什麽忘不掉的。”
唐旭堯狠狠瞪她一眼,手掐着她的腰狠狠一捏,與疼相比,陸然更怕癢,當下扭着身子要避開,唐旭堯卻越發來勁,這麽一躲避一緊逼之間,陸然腳下被絆了一下,人就失了衡往地毯上倒,唐旭堯也別拉着壓着她倒了下去。
地毯很軟,陸然倒下去時沒被摔疼,唐旭堯在倒下的瞬間也摟着她轉了個身,她跌着壓坐在了他身上,似乎還壓得不輕,陸然聽到了一聲悶聲。
她下意識擡眸望他,唐旭堯也在望她,黑眸很黑,眸心深處隐約有火光跳動,熾熱而危險。
陸然對他這樣的眼神再熟悉不過,男人與女人以這種姿勢摔倒時,總會在荷爾蒙的刺激下發生點什麽。
若是兩年多前陸然會因為這樣的處境臉紅心跳,甚至會對要發生的事隐隐帶着期盼的,現在她雖然還是控制不住臉紅心跳,卻已經很懂得理智,她和他什麽也不能發生。
因此在觸及到他眼中的火光時,陸然已很利落地雙手往地上一撐,踉跄着就要站起來,卻不及唐旭堯動作敏捷快速,她的臀部甚至還未來得及脫離她壓着的小腹,腰間一緊,一個天旋地轉,她已經被唐旭堯給扯着壓在了身下,兩根有力的手臂牢牢地抓着她的手臂壓在她身體兩側,将她牢牢困在身下。
他盯着她的眼睛,頭一低就要吻下來,陸然急得失聲大吼:“唐旭堯你敢。”
她這話不是在威脅,只是情急下脫口而出的話,但是會是很認真地阻止。
唐旭堯領略過陸然的認真,沒一次認真都打得他措手不及,從扔下一紙離婚協議書消失不見,到那張法院傳票,她都認真得讓他不得不小心翼翼地面對他的認真。
因此唐旭堯的動作停了下來,唇在距離她的唇不到半指的距離裏停了下來,盯着她的眼睛,呼吸灼熱,有些濃重。
陸然呼吸也有些急促,高聳的胸口随着急促的呼吸上下起伏着,唐旭堯眼眸黑了幾分,連呼吸都變得急促起來,手扶着她柔軟的腰肢,甚至有些蠢蠢欲動起來。
如狼似虎的年紀裏卻兩年多沒碰過女人,如今人好不容易在眼前了卻看得到碰得到吃不着,她柔軟的身體熟悉的體香無一不在刺激着他的欲¥望,身下的那處極速充血後硬熱得難受。
唐旭堯想不顧一切地吻下去,剝掉她的衣服抱着她的身體不顧一切地進入,但理智上卻不得不停下所有瘋狂的念頭,他的急躁會把陸然越推越遠,她不是用強的就能追得回來的。
陸然也明顯感受到他身體的變化,硬硬熱熱地抵在她柔軟的那處,甚至是微微地隔着布料嵌入了進去,屬于身體的記憶被喚起,這讓她羞窘,卻不敢動,只是轉動着眼珠子,手推着他的肩膀:“唐旭堯,你起來!”
唐旭堯沒動,近乎無賴地俯下了頭,下巴抵在她的頸窩偏上的位置不肯動了,灼熱的氣息随着他略顯急促的呼吸噴在頸側和耳邊,熏得陸然的身子越發的敏感。
“陸然,讓我再躺會兒。”低啞的咕哝聲從她頸窩傳來。
“……”陸然無言地往他望了眼,氣急,推着他的肩,“唐旭堯,你起來,你不能這麽無賴!”
“陸然,你以前不都是這麽無賴的嗎……”沙啞含糊的嗓音從頸窩幽幽地傳來。
陸然沒了聲音,重新遇上唐旭堯的時候确實是她近乎無賴地追着唐旭堯跑的,他最常對她說的話,“陸然,你不能這麽無賴!”。
某些記憶在腦海裏翻騰着,陸然安靜了下來,只是輕輕拍了拍他的肩:“唐旭堯,你起來!”
她以這樣的語氣說話時都是特別冷靜克制的時候,如果說以前他不了解,這大半年來的一切足夠讓唐旭堯開始一點點地了解躲在那層乖巧聽話後面的陸然。
唐旭堯沒動,聲音依然是含糊的,甚至有些疲憊:“陸然,我今天真的喝高了,看着你為別的男人穿上婚紗,我不好受。”
陸然沉默了會兒:“唐旭堯,你活該。”
“對啊。”含糊的嗓音,“我活該。”
他說這話時特別平靜,不知道是不是夜太深了的緣故,聽在耳裏突然有了些悲涼感。
陸然聽着也不太好受,聲音有些柔了下來:“唐旭堯,連我都能放下了,你還有什麽放不下的。”
唐旭堯沒應,只是抱着她,呼吸慢慢變得綿長,似乎是要睡過去了。
陸然推了推他:“唐旭堯,你起來,你不能在這裏過夜。”何況現在他是壓着她躺在了地毯上。
“我現在胃很難受,頭也很疼。”以為已經睡過去的唐旭堯低聲開了口,聲音聽着确實有些虛弱。
“……我讓你家人過來接你。”
陸然剛低聲說完腰間就疼了一下,隐約聽到耳邊一聲長長的嘆息,唐旭堯擡起頭來,看了她一眼,站了起身,腳步有些打飄,看來是真的喝高了,酒的後勁上來了,連走路都開始踉踉跄跄的不太穩,臉色也不太好。
陸然看着他這樣似乎還是要自己回去,有些放心不下。
“唐旭堯,你今晚還是在這邊住下吧。”她攔住了他。
唐旭堯側頭望她,人雖然是喝高了,眼神卻還是清明的,眼眸裏流轉着些異樣的情緒。
“你別誤會,我只是怕你醉駕鬧出人命來。”陸然澄清,還是扶他進了另一個空房,去給他倒了杯水。
“你先喝點水吧。”把水遞給她陸然就出來了,想了想,還是給唐寧寧打了個電話。
“你哥在我這邊,有點醉了,你還是過來照顧一下他吧。”
順道報了地址就挂了電話。她看過因醉酒死亡的案例,喝醉的人半夜被嘔吐物堵住氣管的導致窒息而亡的案例不少。
她已經和唐旭堯離婚也高調宣布訂婚了,現在又快成半個公衆人物時刻被記者盯着,不可能和唐旭堯孤單寡女在一個房間一晚上的,陸家和程朗都丢不起這個臉。
唐寧寧半個小時左右就趕了過來,唐旭堯确實是喝高了,喝了杯水後就睡了過去,只是大概是真的胃難受睡得不太安穩。
“我哥怎麽了?”唐寧寧一過來就追問,趕着進去看唐旭堯有沒有事,大半夜被陸然一個電話召過來還以為出了多大的事。
“他喝醉了,你照顧他一下吧。注意看他半夜會不會嘔吐。”陸然淡聲交代,一邊回屋拿外套一邊整理着頭發,出來時又在門口換鞋。
唐寧寧看她的架勢像是要出門,奇怪地看她一眼:“你去哪兒啊?”
“去我朋友那兒住一晚上。鑰匙在茶幾上,明天走的時候麻煩幫我鎖一下門。謝謝。”
唐寧寧皺眉:“陸然,你也沒必要這樣吧,這有點小題大做了。”難聽點就是矯情了。
“誰害的。”陸然頭也沒擡,出了門。
作者有話要說:久等了,這章磨了好久才這麽點字TAT~
寫了這麽久還沒能吃過肉,好饞,但素唐公子已經人神共憤了再讓他吃肉估計神仙也救不了他了……
☆、039.
第二天唐旭堯依然像往常一樣早早就醒來了,宿醉過後的頭疼在醒來後全面爆發,加上最近沒怎麽睡好,唐旭堯頭疼得比較厲害,醒來時手不斷揉着眉心和太陽穴,周圍入眼的皆是陌生的環境,他只是愣了愣,很快便想了起來,這裏是陸然家。
唐旭堯昨晚雖然喝醉了,卻還是記得所有事的。
他的酒量一向好,卻是從最初接手公司那幾年一點點練起來的。
剛開始那兩年每天除了工作就是各種應酬,不管喜不喜歡,樂不樂意,求人辦事拓展人脈就得這麽做,一杯杯地給別人敬酒,然後任那些酒液燒着喉嚨穿腸過,即使醉了也得用意志力克制着,不能露出一絲漏洞或者弱勢來。
兩三年下來,唐旭堯不但酒量變好了,就連喝醉了也總能很好地掩飾住。
除了自己知道那個中滋味,外人看着他總是和平時無異,都說他是千杯不醉,卻不知道是醉了也得端着。
好在後來華辰漸漸有了起色,這幾年越做越大,他在業界的名氣也大了,雖然偶爾還是會有應酬,但以往屈于劣勢時是他給別人敬酒,他喝盡,別人随意,如今卻是別人在給他敬酒,別人喝盡,他随意。
強者制定游戲規則,弱者遵從游戲規則,這就是現實。
唐旭堯這幾年幾乎沒再醉過,昨天算是幾年來的一個例外。心裏憋堵得難受時,總需要一個宣洩的渠道,而酒精無疑是最酣暢淋漓的。
只是宿醉的感受真不好受。
唐旭堯揉着眉心,忍不住苦笑,擡腕看了看時間,還沒到七點,估計陸然也還沒起床。她以前一向喜歡睡懶覺,只是天天逼自己掙紮着起來給他做早餐。
長長地舒了口氣,唐旭堯起身,剛站起時身子還晃了晃,腳步還有些虛浮,走到客廳,果然沒看到陸然,估摸着還在睡。
唐旭堯看時間還早,也就沒去打擾,轉身去盥洗室,想要去洗把臉清醒一下,卻不想會看到唐寧寧,剛洗完臉,正對着鏡子整理頭發。
“寧寧?”唐旭堯皺眉,手揉着眉心,擡眸往四周看了眼。
“你怎麽會在這兒?”唐旭堯問,要不是四周皆是陌生的環境,他還真以為陸然昨晚連夜把喝醉的他送回去了。
“陸然讓我過來照顧你的,她說你喝醉了。”唐寧寧應着,“你好點沒。”
“她人呢?”唐旭堯問,語氣和臉色突然就有些不太好了,問完人也轉過身,手抓着陸然房間的門把一旋,推開了,床收拾得很整齊,被子疊着,明顯一夜沒人住。
“她昨晚就走了。”唐寧寧在他身後道。
唐旭堯盯着冷清整齊的床鋪,薄唇抿成了一條直線,臉色不太好。
唐寧寧側頭留意他的神色。
唐旭堯看着看着唇角一勾突然就笑了:“還真是……”
笑意沒怎麽達眼底,握着門把的手反手一拉,“碰”的關上了門,聲音有點大,把唐寧寧給吓了一跳,小心觑着他的神色,“哥,你沒事吧?”
“沒事。”唐旭堯轉身進盥洗室洗了把臉,“昨晚她走後就你一個人在而已吧。”
唐寧寧盯着他的背影望了望,到底是兄妹,很快對唐旭堯話裏的意思明白了過來。
“放心好了,我沒叫陸燃姐過來。”
唐寧寧說,撅着嘴,她倒是想叫陸燃過來照顧喝醉的唐旭堯,以往唐旭堯喝醉時都是陸燃照顧的,在這方面她比較擅長。
只是最近唐旭堯陸燃渣男賤女新聞纏身,她這會兒真過來了,被記者發現兩人這渣男賤女的帽子還真摘不掉了,到時影響大的還不就是兩人的事業。
要唐寧寧說,陸然這手段還真不是一般的高,哪怕離婚了,也得把前夫和前女友整得沒辦法光明正大地在一起,她一個人倒是脫得幹幹淨淨,半葉不沾身。
“哥,你說陸然昨晚叫我沒過來卻沒叫陸燃姐,是不是怕你們又搞到一塊兒去啊。”想到這個可能,唐寧寧忍不住問。
“她才不會擔心這個。”唐旭堯語氣淡淡。
“那她怎麽沒叫陸燃姐?”唐寧寧追問,“要整你們兩個,把陸燃姐叫來你們不就一輩子翻不了身了。”
“因為她根本就想不到!”依然是淡淡的語氣,她要是想到了她還真會去給陸燃打電話,只不過不會是唐寧寧以為的那樣,讓他和陸燃一輩子翻不了身,讓他和她一輩子沒可能就是了。
“我就說嘛。”唐寧寧不以為意。
唐旭堯轉身望她:“唐寧寧,別拿你那些龌龊的小心思去揣度別人,尤其是陸然,她不是你以為的那樣的人。年紀輕輕的別老跟媽一樣,把每一個人的每一句話都看成別有心機,不是你有倆錢別人就對你意有所圖。”
他聲音不大,卻有些沉,唐寧寧被訓得沒敢吭聲,卻多少有些不服,撅着嘴不吭聲。
雖然唐旭堯沒比她大幾歲,唐寧寧卻還是會不自覺地怕唐旭堯,尤其是他變了臉時。
唐旭堯看着她的臉色講,神色緩和了些:“你也老大不小了,看人看問題花點心思用點腦子,別總不是黑就是白,覺得好就一廂情願認為哪都完美的,覺得不好就一味否定到底。”
“我哪有……”唐寧寧小聲反駁,卻被唐旭堯瞥過來的眼神給噤了聲,低垂着頭撅着嘴心不甘情不願地咕哝了聲,“知道了。”
唐旭堯沒再說她,都是成年人,有些東西不是說多了就能把一個人的觀感和認知全部扭轉過來的。
陸然沒在唐旭堯再待下去也沒了意思,洗了把臉收拾了下便先回去了。
宿醉了一晚,渾身上下都是酒精的味道,這讓唐旭堯很受不了,不得已先回家裏換衣服。
唐寧寧照顧了他一晚上也沒怎麽休息,跟着他的車一塊兒回家。
雖還沒到上班高峰期,但是這一帶都是生活小區,這個點陸陸續續上班的人多了起來,路上的車已經開始多起來,剛轉了兩個路口路就開始堵起來。
唐旭堯開着車沿着靠馬路邊的地方慢慢随着車隊挪,唐寧寧坐在副駕駛座上,手撐着車窗往問外面看,本來只是漫不經心地看着,卻不想竟看到了陸然。
“哥……”唐寧寧一只手扯住唐旭堯手臂,“那是不是陸然啊?”
唐旭堯下意識扭頭,順着唐寧寧手指着的方向,果然看到了陸然,确切地說是和程朗一起的陸然。
兩人剛從樓上公寓走出來,一前一後的。那棟公寓下面正在修下說道,跨過下水道時,程朗還朝陸然伸出手,牽着她的手拉着她跨過那道溝。
從唐旭堯這個角度看過去,可以看到陸然擡頭沖程朗笑了笑,眉眼裏都帶着淺笑,被程朗牽着的手并沒有甩開。
“原來昨晚是去她未婚夫那兒過夜了。真不避嫌。”唐寧寧咕哝着道,扭頭望唐旭堯,“哥,你還不死心啊?”
唐旭堯往她看了眼,薄唇緊抿着,臉色有些沉。
唐寧寧也抿着唇:“你也別沖我發脾氣,她昨晚就是為了避嫌才丢下喝醉的你,卻沒想到是跑她未婚夫那兒住去了。大半夜的,孤男寡女共處一室,一大清早又一起甜蜜地牽手下來買早餐,你結過婚的人你會不懂?”
唐旭堯沒應,只是突然踩下了油門,車子從慢慢疏通了些的車道上擦着別的車子而入,唐寧寧整個身子往座椅後仰,吓得尖叫了聲。
陸然剛和程朗走到樓下早餐店,街道雖吵,卻還是隐約聽到了尖叫聲的感覺,也就下意識地擡頭往聲音方向望去,看到了熟悉的黑色卡宴從眼前駛離。
程朗也看到了。
“你三哥什麽時候也來殷城了嗎?”
程朗問,陸仲謙有一輛一模一樣的車。
“唐旭堯的吧。”陸然輕聲道,也不确定,畢竟一個城市那麽大,開着同款車的人也大把是。
“唐旭堯?”程朗望向已經看不到蹤影的車,手摩挲着下巴,“他不會看到什麽,誤會什麽了吧?”
陸然頭也沒擡,轉身找着早餐店:“誤會的可不止他一個人。”這兩天估計又得腥風血雨一番了。
剛和程朗一起下樓時她明顯感覺到眼前亮了下,最近經常被偷拍,她都快對閃光燈敏感到快神經質了,也不知道她還有什麽好報道的,除了最近深受輿論困擾的陸燃是圈內人,需要新聞爆點,她這樣的身上哪裏有什麽新聞價值。
陸燃最近其實也還沒那麽可憐,自從前幾天她的電影被迫提前下線後,媒體上又熱了把,一被關注起來很多東西都會被挖出來,或者被主動爆出來,總之陸燃多年前經營的一個博客被挖出來了,裏面有她寫的一些文章,都是和唐旭堯那段過去有關的故事,還有照片,其中一篇寫在陸然和唐旭堯結婚當晚的博文這兩天又上了微博熱題榜,現在微博上轉載得很火,賺了一把同情淚和不少人感同身受,心有戚戚焉,陸燃降到谷底的形象在加分回升中。
陸然沒去看那篇文章,只是一大早聽程朗提起的。
她昨晚來了謝淼這邊,謝淼之前為了和她住得近搬到了這邊來。
她昨晚不知道是不是陪唐旭堯去買醉的,總之她也醉得一塌糊塗。
陸然沒想到抛下了家裏的醉鬼跑過來後卻是遇到了另一個醉鬼,而且還是醉得不省人事一整晚都在發酒瘋的人。
謝淼發起酒瘋來絕對是驚天地泣鬼神,鬧得周圍住戶沒得安寧,一晚上被投訴了三次,陸然體型沒謝淼高大,力氣也沒她大,一個人實在搞不定發酒瘋的謝淼,不得已淩晨四點多還打電話把程朗給叫了過來,謝淼一直折騰到六點多才算安靜了下來,睡了過去。
陸然卻是沒了什麽睡意,謝淼都搬她那邊住了家裏也沒吃的,為怕謝淼一會兒醒來後餓肚子和宿醉頭疼,因此也就和程朗一起下來給她帶早餐,順便買些醒酒的東西,卻沒想到剛到樓下就遇到了記者。
“還以為昨晚你會和唐旭堯舊情重燃一番。”程朗笑着道,早晨過來時問過她為什麽會在謝淼這邊,陸然向來有事不會瞞着程朗,更何況兩人是要結婚的,就把昨晚唐旭堯去她那邊的事給說了。
陸然擡頭睨他一眼:“你就樂意看到我和他……”
“打住打住!”程朗做了個打住的手勢,“敏感話題!”
雖說兩人結婚算是各取所需,為了結婚而結婚,但既然是結了婚,也不可能會彼此為着前任守身如玉一輩子,該過的夫妻生活還是得過,在床上前男友女友前妻前夫是個影響和諧的敏感話題。
陸然努了努嘴,小聲嘟哝着:“知道敏感還拿我來調侃。”
擡頭讓老板打包了三份早餐,順道去附近藥店買了些醒酒茶。
回去時謝淼已經醒了過來,一睜眼就看到一片狼藉的屋子,整個人沒反應過來。
“我家昨晚遭賊了?”謝淼問。
“嗯,被偷了!”陸然淡聲應着。
謝淼下意識就彈跳起來:“我的電腦還在不在。”
她所有的稿子都存在電腦裏。
程朗壓着她的肩把她推着坐了下去:“急什麽,陸然說啥你還信啥了。”
陸然無辜望她,開始算賬:“你昨晚是不是陪唐旭堯去買醉了?”
謝淼擡頭望她:“他喝醉了?”
聽這話沒聽出是不是陪着一起的。
謝淼也沒再說,只是捂着頭直喊着頭疼。
陸然沒辦法,伺候着她吃了早餐喝了醒酒茶,再把屋子給收拾妥當了才算是解脫下來,一夜沒睡,倒謝淼床上昏天暗地就睡了一整天。
醒來時網上果然已經又開始鋪天蓋地她的新聞,從昨晚記者目睹前夫唐旭堯到她屋裏到一個小時沒到她離開,再到今天早上她牽着未婚夫的手從公寓裏出來,被抛棄的唐旭堯瞬間被解讀成苦情男人,但活該的罵聲比較多,陸燃也跟着有些杯具,榮升最杯具小三,撬了別人牆角後又被抛棄了。
“陸然,我發現你還是挺有先見之明的嘛。”陪着她看完娛聞的謝淼拍着陸然的肩道。
也幸虧陸然昨晚打電話把唐寧寧給叫過來,自己躲她這兒來了,要不然今天還不知炒成啥樣了,自從陸燃和唐寧寧那麽一炒之後,現在的記者還真是無孔不入。
“這哪是先見之明啊,我那是如履薄冰。好好的平靜生活就這麽讓唐寧寧和陸燃聯手給攪和了。”陸然淡淡道,拉着她起身,“昨晚照顧了你一晚上,趕緊請我去吃東西,我要吃陶然居的豉汁鳳爪、麻皮乳豬、百花釀鴨掌……”
陸然數了一堆吃的出來,最近一直在忙,很久沒機會去好好吃一頓解解饞。
陶然居是殷城乃至全國出了名的酒家,很多名人明星都喜歡慕名來這家店,陸然也特別喜歡這家酒家的美食。
謝淼瞪她一眼,特地登網銀查了查銀行卡餘額,恨恨地罵了句“土豪”後才心不甘情不願地陪着陸然去陶然居吃飯。
也不知道算不算有緣,剛到陶然居門口陸然就遇到了陪投資商來吃飯的陸燃。
作者有話要說:晚上十點左右更下一章哈~
☆、040.
陸然覺得陸燃這樣身份的人會出現在陶然居這樣的地方并不是一件多奇怪的事,只是吃個飯也能在門口遇上,有時候緣分的東西還真是說不清道不明的事,就像她以為她離開了兩年,卻沒想到她的老板是他的朋友,最後這家公司還并到了她家的公司裏,再比如她認識了幾年的閨蜜謝淼,最後卻還是唐旭堯的表妹,似乎無論她怎麽逃開,總會在兜兜轉轉後和唐旭堯纏在了一塊兒,就如同和陸燃,這個城市那麽大,卻總會不經意就遇上了,在華辰是,如今也是。
陸燃也沒想到會在這裏遇到陸然,黑超下的臉有些愣,但很快反應過來,摘下墨鏡,微笑着主動和陸然打招呼。
大概是因為最近醜聞纏身,陸燃不常出門,出門也是帽子圍巾黑超的裝扮,把自己裹得嚴嚴實實的,春冬季節給了這樣的打扮很大的方便,沒有人會覺得怪異。
陸然看陸燃客氣地和她打招呼,也就微笑着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