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015

深山老林裏藏着這麽古怪的建築,許是牛頭村副本的破局關鍵線索,四人默契對視一眼,各自放輕了腳步快步靠近灰白建築所在的地方。

待離得近了,才看清那龜背狀建築的原貌:六棱柱形的古庭院,素白外牆搭配磚紅琉璃瓦,屋頂四角檐角上翹,橫貫庭院的屋脊上石雕像不規則排列林立,那些個石雕像牛頭蛇身,雕刻得十分精妙。

四根石柱各占東南西北其中一角,柱身雕飾繁複秀美,線條流暢,不難猜到柱身的繁複花紋和那牛頭蛇身的石雕像為同出一源。

元溪手指一寸寸觸摸那柱身凹凸不平的精美花紋,手上傳來的觸感冰涼,她若有所思道:“或許,這牛頭村信奉的就是這牛頭蛇身的怪物。”

不然何至于将這樣的生物雕刻成屋脊雕像和柱身花紋。

“想知道究竟是不是,用得着這麽猜來猜去嗎?直接敲門不就得了。”

我命由我不由天頂着他那頭耀眼張揚的紅毛,徑直走上去,大力拍門,把庭院大門拍得砰砰響,與此同時深谷裏蕩來他拍門的回音。

其餘三人都沒有要阻止他的意思。

不多時,庭院大門被人從裏面打開。

繞是做足了心理準備,在看清開門人的相貌後,四人還是默默倒吸了好幾口冷氣。

牛頭人身。

牛頭下是一具中年男人的身體,穿着一襲繡有繁複精美花紋的圓領灰袍,窄袖緊身,邊角由銀絲線縫合,胸前排扣是一粒粒晶瑩剔透的湛藍水晶,走動間露出底下嶄新的軟靴。

若單看那穿着,自然同常人無異。

可這牛頭加在人身上,看來十分怪異,尤其在他開口發出人聲時,那牛眼牛嘴齊齊發動,整個畫面滑稽又詭異:

“你們是誰?為何到此?”

“為何不回答我?你們究竟是何人?”

元溪率先回神,她盡力忽略這牛頭人的怪異之處,給自己和隊友随便糊弄了個假身份,道:“我們結伴而行,誤入一處山林後找不到出口,一路到此,沒想到此處竟然有一庭院。”

“我們料想或許庭院裏面有人能夠替我們指認出口,這才冒昧上前敲了門。”

牛頭人很快接受了他們的這番說辭,他果然好心道:“你們循着那邊的溪流一路便能夠下山離開這山林。”

好不容易爬上來,還遇到一個疑似副本關鍵人物的牛頭人,他們哪能這麽輕易什麽都沒問出來就離開。

元溪謝過他,轉頭指了指落後她一步的愛吃烤串和張飛他哥,對牛頭人緩緩道:“我們走了一路,腿腳走累了,不知道你這裏方不方便讓我們進去歇歇腳喝口茶。”

“你看,我這兩位同伴臉色太差了,我是真怕再這樣繼續走下去,他們就要倒在山上了。”

愛吃烤串和張飛他哥的臉色确實很差,一半是累的,一半是被牛頭人吓的,兩男人看上去一副弱不禁風、馬上就要暈倒了的模樣。

牛頭人沒有多加懷疑,便松口讓他們進去了:“那你們快進來歇歇腳吧。”

元溪和我命由我不由天率先跟在牛頭人後面踏入庭院,落在後面的愛吃烤串和張飛他哥對視一眼,猶疑片刻,還是咬咬牙跟在兩個隊友身後進去了。

初入新環境,四人不免感到新奇,四雙眼睛滴溜溜地四處轉個不停。

見四個外來人這麽好奇,前面領頭的牛頭人便主動開口解說道:“這裏是牛頭村的祭壇,祭壇外面的庭院是給我這個祭祀和平時過來祭拜牛神的族裏人住的地方。”

“你們叫我牛祭祀就好。”

穿過長廊,牛祭祀停下腳步,指着不遠處的一扇落了鎖的黑金木門,對他們道:“此處便是我們牛頭村的祭壇。祖上有令,非我族人,不得進入祭壇。你們這些外來人萬萬不可靠近我族祭壇,否則神譴降臨,是你們擔待不起的。”

元溪四人乖乖道:“我們知道了。”

牛祭祀将他們帶到一間偏僻的客房,“你們先在此處自行休息,在附近稍加走動亦可,我去給你們沏兩壺茶來。”

“只有一點,切記不可靠近我族祭壇,否則後果自負。”

當着他的面,四人乖乖應了。

牛祭祀前腳剛走,後腳我命由我不由天便裝不下去了,他道:“按照我玩游戲的多年經驗,NPC特意叮囑過不能去的地方,換句話說,我們就一定要去看看。”

這和元溪的想法不謀而合,她激動拍掌道:“逆其道而行,說不定裏面暗藏玄機。”

愛吃烤串面露難色,猶疑道:“可是那個牛祭祀不是說會有神譴嗎?我怕裏面真的會有什麽,萬一闖進去就是破壞副本規則,那我們豈不是直接……”

張飛他哥謹慎接話:“不如我們等下山和隊長他們彙合之後再商量行事?”

有時候太過于謹慎,也不是件好事。

“我覺得還是要過去看看才行,若是下了山彙合再過來,恐怕就得天黑了,到時候副本小怪出現,我們反而會錯失良機。”

元溪稍一沉吟,道:“這樣吧,我們投票決定去不去。”

我命由我不由天第一個舉手:“我要去祭壇。”

“我不贊成。”張飛他哥答。

愛吃烤串緊跟張飛他哥的回答:“……我、我也不贊同。”

元溪抿唇。

我命由我不由天卻突然笑了起來,飛速道:“二比二,選不出來。那我可不管了,我自己過去,出事也不用你們管。”

“你們就好好在這裏呆着,看看附近還有沒有別的線索。”

愛吃烤串和張飛他哥自知勸不過也攔不住他這樣風風火火的少年人,便将懇求的目光投向了這裏性子比較好說話的唯一的女性,元溪。

我命由我不由天沒管他們,起身就往外走。

不成想,後頭竟跟了一條小尾巴。

他不耐煩回頭,語氣不善道,“你一個脆皮奶媽跟過來幹嘛?”

元溪是光明正大出的門,她要堅持自己的選擇,她眨眨眼,道:“我也要去祭壇,你放心,我不會拖你後腿的。”

面對她堅定目光,我命由我不由天放棄糾結,索性随她怎麽做,只再三強調:“是你自己要跟來,反正出了事我是不會管你的。”

元溪小聲嘀咕:“我本來也沒想着要你管。”

走在前頭的我命由我不由天一噎,氣呼呼地加快了腳步,元溪也加快腳步跟上去。

怕碰見返回客房的牛祭祀,兩人沒有繞路,默契加快腳步,走起來袖子迎風飛起,袖筒灌滿了風。

到了落鎖的黑金木門前,我命由我不由天靜靜對着那把銅鎖盯了将近半分鐘。

在他伸手往後準備拔刀的那一刻,元溪眼明手快及時攔下他,她簡直要無語死了,“你瘋了?破壞了這鎖,我們都別想離開這裏了。”

我命由我不由天煩躁抓頭,“那你要怎麽辦!”

元溪眼神上瞟,示意他。

我命由我不由天愣住,順着她的視線直直往上看,他愣住:“你是說……翻牆過去?”

元溪欣慰點頭,總算有點默契。

在看到她的小身板後,他攀牆的動作凝滞了,他質疑道:“你這麽矮,你爬得上去嗎?”

“我有一米六,不矮了。”他這話一出,元溪被他氣得夠嗆,她氣沖沖道:“我當然爬得上去,你別小瞧人了。”

話畢,她伸出手緊緊攀住牆面凸起的石塊,雙臂使力,小半個身體很快騰空,接着再重複這樣的動作,她輕巧攀上牆頭,像鳥兒般輕盈落地。

我命由我不由天遲遲沒翻過去,就是想着她若肯開口求他幫忙,他便過去托她一把讓她借力,可他萬萬沒想到她竟然翻牆翻得如此熟練,很難不懷疑她究竟在現實究竟都做了些什麽。

他只好灰溜溜地翻了過去。

高牆後是一個巨大的環形祭壇,正中央擺放着一尊牛頭蛇身的雕像,雕像有兩人高,綠瞳折射出光芒的牛眼睛冷冷俯視着它那新來的兩位信徒。

客房內。

“一條小溪他們怎麽還沒回來?這都去了多長時間了,再不回來那牛祭祀恐怕就要回來了。”

愛吃烤串焦慮得坐不住,屁股在凳子上待不住,急得在屋內團團轉,“你說要是被那牛祭祀發現他們倆不在,我們該怎麽辦才好。”

“早跟他們說了,不要去,太危險,就是不聽。萬一真被牛祭祀發現,我們才是最慘的兩個。”

他一路不停地念着,反複地說着這樣喪氣的話。

張飛他哥倒是看得很開,安穩坐在凳子上,老神在在道:“你坐下歇歇吧,如今再擔心反悔也沒用了,還不如安靜地等他們回來,我看那小夥挺厲害的,應該不會出什麽事。你這樣在屋裏晃悠,晃得我頭暈眼花。”

愛吃烤串只好坐下,連連嘆息:“哎呀哎呀!”

只是他屁股剛挨到凳子上,門外便有了動靜。

叩叩。

兩人神色一喜,皆激動地笑了。

下一秒,門外傳來的蒼老聲音卻讓兩人如墜冰窖,渾身發冷:

“你們怎地将門合上了?快快将門打開,我給你們送茶水來了。”

是牛祭祀。

愛吃烤串這會兒急得快哭出來了:

“怎麽辦怎麽辦,他馬上就要發現了,這下我們出不了副本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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