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021
一提起禁地,肉眼可見地,所有人的眼睛都在那一瞬間刷地亮了起來。
牛管事隐隐感覺到此時的氛圍有些怪異,宛若她一句話點燃了所有人的激情。但再細看過去,玩家們又是那樣一臉平靜的樣子。
她正納悶,便聽旁邊的圓眼姑娘問道:“那麽牛管事進去過裏面麽?”
她這話還沒說完,便立馬自己打住了,轉頭便肯定道:“哎呀,瞧我這話說的,牛管事深得牛族長的信任,想必一定進去過裏面吧。”
玩家十二人全用期待好奇的目光看向牛管事。
牛管事卻突然難得卡殼了,她眼神飄忽不定,含含糊糊道:“我替族長辦事,族長本來便最信任我。”
“……只不過這禁地,我确實沒進去過。”
牛管事像挫敗的孔雀,一身漂亮尾羽都不自覺垂了下去,有些小失落道:“我聽村裏的老人說,禁地是村裏關押罪人的地方。從前若有村民得罪神明,惹得神明大發雷霆,便會将罪人放逐到禁地裏頭,任由其自生自滅,一般來說罪人都會活活餓死在禁地中,以此來向神明賠罪。”
“牛族長上任以來,禁地又沒關過罪人,我怎麽會有機會進去禁地。”
元溪眨了眨眼睛,恍然大悟道:“原來如此。”
她贊嘆道:“果然牛管事知道的事情很多,如今來給我們當向導,看來是我們的福氣呀。”
原本還有些垂頭喪氣的牛管事被她這麽一誇獎,那不存在的漂亮尾羽又喜滋滋地翹了起來,她伸手掐了一把元溪的臉蛋,笑道:“你這姑娘,一張小嘴可真會哄人,漂亮話說得讓人服服帖帖的,我看吶,誰都得栽你手裏。”
“好了好了,我們該離開了。”
牛管事不欲多說,領着衆人急匆匆離開禁地附近,繼續在牛頭村附近介紹景觀。
這會兒禁地的位置到手,玩家們哪裏還有心思跟着她東逛逛西溜溜,一顆顆心恨不得直接飛到禁地門口,進去一探究竟才是。
牛管事卻介紹得愈發來勁,一張嘴叭叭地說個不停。
玩家們好不容易按捺住心思,幾乎耗盡耐心才将盡興了的牛管事送回牛宅,前頭嘴上還說着感激不盡的話語,後面眨眼便拔足狂奔到了“沒有族長命令不得進入”的禁地附近。
十二人貓在禁地附近陷落的低窪處,腦全都袋鬼鬼祟祟地靠在一起,宛若在商量着什麽陰謀詭計。
愛吃烤串嘀咕道:“怎麽禁地還有人把守,牛管事不是說裏面沒關人嗎?”
原來他們先前路過的那地方被樹林遮擋,沒瞧見被遮擋住了的禁地守衛,這會兒走近了才瞧見,若不是他們機敏謹慎,恐怕這會兒得被抓個正着了。
“守衛來來回回地在大門附近走動,恐怕我們不能從禁地大門進去。”
虎躍點了點禁地東北方向,沉着道:“那兒有處塌陷,看起來修補過,修補過的地方比周圍高牆低那麽一些,我們便從那兒進吧。”
衆人擡頭瞧,第一反應全都是驚訝,道:“東北方向離我們這裏也太遠了。”
“離守衛休息的草屋也很近,我們豈不是得要趁這一班守衛全都在大門的時候翻牆進去?”
有人擔憂道:“時間上會不會有點來不及?”
虎躍道:“我也有這方面的考量。”
“所以我們分頭行動,龍騰你帶一隊人上山去尋牛祭祀,随便找個借口看能不能從他那裏得到什麽信息,順便再看看他對牛頭村村民的态度如何。”
“我帶一隊人去查探禁地。”
愛吃烤串和張飛他哥翻牆不熟練,索性主動提出要給龍騰他們帶路,我命由我不由天和元溪便光明正大地留了下來。
據觀察,禁地守衛在交接班次時,前一班守衛和後一班守衛同時在禁地門□□彙,這個時間點內,東北方向的草屋是空置的。
虎躍領着剩下一半的玩家,悄悄從低窪處轉移到了草屋附近,屏氣凝神,耐心等待着後一班守衛從草屋離開到前一班守衛回到草屋的間隙到來。
不多時,三名守衛離開草屋。
虎躍瞅準時機,做了個前進的手勢,六人拔足狂奔,踩着點抵達修補過的矮牆附近,一個接一個身手利索翻了過去。
到了元溪的時候,我命由我不由天下意識想着伸手過去托一把,手伸到一半,還沒觸碰到元溪的衣角,不知道是故意還是偶然,被來去如風那面沉手的盾牌給打偏了。
手被打偏的剎那,元溪輕松翻了過去,身影消失在矮牆後面。
來去如風輕飄飄掃他一眼,自己拎着盾牌單手躍了上去,跟在元溪身後翻進了禁地裏面。
我命由我不由天郁悶地收回手,悶頭翻了過去。
六人安全落地後一秒,守衛恰好回到草屋,外面寂靜無聲,偶爾只有守衛走動時靴子沉重的踢踏聲傳來,無事發生。
殊不知,禁地裏頭卻早已有人入侵。
牆後面是一片雜草叢生的荒地,地面石板長年風化有了碎裂的痕跡,人踩上去有種随時要跌落的錯覺。
“大家小心點,分頭行動。”
虎躍一聲令下,距離較近的兩人便自發結成了一組,分頭探索禁地藏着的秘密。
能被牛族長如此重視,安排六名守衛輪流巡視,哪裏會像牛管事所說的那樣平靜。
六人的到來,給這平靜的湖面投進了六顆小石子,平靜的湖面開始泛起一圈圈漣漪。
平靜終于要被打破了。
元溪和她身後的來去如風自動成了一組,落地時兩人一前一後,便站得比別人近了些。
抛開他那偶爾執着的視線來說,來去如風其實和別人亦沒有什麽不同。
“我們往這邊走吧。”
元溪随便選了個方向,率先邁步離開原地。
來去如風常用的那面盾牌不知什麽時候被他挂在了背後,他垂頭抱臂,流暢的下颔線微微流露出些許的傲嬌,其中還藏着那麽一絲絲的不可言說的別扭。
他一言不發,沉默跟在元溪身後。
後頭的腳步聲沉穩有力,不消回頭看,元溪心知肚明他跟了上來,便不再多花心思在隊友身上,一心解鎖禁地新地圖。
禁地外圍看着地方不大,然而進來後才知裏面其實別有洞天。
禁地前面一小半空間是人為建造的庭院,後面大半空間則是連接了後面的深山,在深山裏面挖出了一個巨大的洞穴,将裏面打造成半密閉的空間,只有一扇小門将裏外聯通起來。
小門落了鎖。
“一把沒有落灰的銅鎖。”元溪微微俯身湊近那把生鏽卻難得沒有落灰的銅鎖,摸着下巴思索道:“按理來說,禁地沒藏着掖着什麽東西的話,應該不曾有人如此頻繁進出。”
“我們來對了。”她嘴角上揚,低聲道,“看來我們發現了什麽了不得的秘密。”
來去如風懶洋洋站着,不怎麽搭理她,視線卻時時不受控般悄悄落在她身上。
沉迷解謎的元溪自然沒心思留意身後人的視線,她一心一意想要找到打開這扇通往深山洞穴的小門的方法。
她在附近搜尋,不放過任何蛛絲馬跡。
果不其然,在旁邊早已荒廢的燈柱裏面發現了一個奇怪的凸起,她俯身扒在燈柱前面,圓眼滴溜溜地轉着,似乎有些猶疑要不要按下去。
她遲疑的時候,從旁處伸進一只手,不用摸索,不用猶豫,利索按下了那塊凸起的地方。
元溪被吓一跳,眼睛驚恐瞪大:“你!”
咔噠。
燈柱下方傳來的細微聲音打斷了她的話,兩人同時往聲源處看去。
只見燈柱側面打開了一個僅容一只手通過的小洞,裏面漆黑一團看不清楚,但兩人早已心知肚明,那裏面一定藏着能夠打開這扇小門的東西。
元溪探手進去摸索着,從深處拽出了一串鑰匙,鑰匙有長有短,有老舊生鏽的,也有看起來新打造的。
兩人對視一眼。
元溪挑了把形狀和銅鎖對得上的插入,輕輕旋動,咔噠一聲,挂在門上的銅鎖登時應聲而開。
“開了!”元溪激動道。
瞧着來去如風撇着嘴角一臉想要把剩下的鑰匙給随手丢在外面的樣子,元溪第一時間伸手制止了,道:“或許這串鑰匙之後還會用到。”
“你若嫌麻煩不想帶着,那便給我吧。”
來去如風果然攤開了手,剩下的鑰匙如數躺在他的掌心。
元溪伸手取過鑰匙,指尖微微碰到他的掌心,猶如羽毛一般輕輕劃過,卻讓人的心瘙癢不止。
她完全沒有意識到自己的指尖做了什麽,得了鑰匙便轉身往深山洞穴裏面走,完美錯過了身後某人別扭的神情。
還有男人那不受控默默泛紅一片的脖頸和上下滑動的喉結。
兩人一前一後進了洞穴。
洞穴裏面燈光昏暗,只有鑲嵌在岩壁的珠子偶爾散發出黯淡的光芒,洞穴裏寂靜得只能聽見兩人的呼吸聲。
聽着只有兩人的呼吸聲,看着岩壁重疊的兩個身影,身後那人下意識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脖頸,心裏泛起一絲慶幸。
更多的則是随之而來的失落和委屈。
然而這情緒持續不久,兩人霎時同步屏住了呼吸。
元溪轉頭看向來去如風,眼神傳遞出一個信息——
洞穴裏,有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