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020
馄饨攤的攤主不欲多說，很快便将做好的馄饨送上來。
虎躍見狀便不再多問，以免引起不必要的懷疑，接下來的時間裏玩家十二人大快朵頤，特別是愛吃烤串，對牛頭村的馄饨味道連連誇贊。
吃飽後一行人便離開了牛頭村集市。
途中，虎躍提起了前頭他和攤販的一番對話，他回憶道：“據攤販所言，外來人一來，便會有村民離奇失蹤，過幾天便會回來。”
“我在想……或許昨晚的小怪是不是與牛頭村村民有關。”
他這一番推測不是無中生有的。
無論是昨夜牛頭村一片漆黑不見半點亮光，還是今日所聽到的村民突然失蹤，另外還有牛頭小怪和牛頭村副本的關系，種種不同尋常的跡象都指向了同一個不同尋常的推測——
牛頭小怪就是牛頭村村民。
“我就說，昨夜為何牛頭村一點亮光都沒有。”有隊員順着他的思路回憶，果然記起了重重疑點，頻頻點頭道：“牛頭小怪，牛頭村，牛頭村村民，聽起來就很可疑。”
“難怪副本白天讓我們随便探索，原來牛頭小怪就是這其中的村民啊。”
有人大膽推測道：“那BOSS是不是也得在牛頭村裏……畢竟這小怪都是村民了，BOSS不是牛頭村的人，還能是什麽人？”
愛吃烤串擰起的眉頭瞬間展開，他激動道：“那這樣的話，BOSS不就是牛族長嘛。你們想啊，小怪都是聽誰的指揮，那還不是得聽BOSS的嘛。那村民聽誰的話，還不得是族長的話嘛。”
思路打開，他簡直醍醐灌頂，道：“今晚我們只要守住牛族長的家，等夜晚降臨，小怪一出現，我們直接圍攻BOSS，擊殺BOSS就能直接結束這個副本了。”
元溪皺着眉頭沒吭聲，這裏頭還有些事情沒法串通起來。
其他隊友一個個面泛紅光，情緒激動，催促隊長道：“走啊走啊，我們過去牛族長家等着就好。”
虎躍皺眉制止了衆人，他肅着臉提出另一個關鍵問題。
他道：“那麽，你們怎麽知道牛祭祀不是最後的BOSS？”
“按理來說，牛族長和牛祭祀在村裏的地位大致相當，都擁有說一不二的話事權。若說這種怪力亂神的事情，豈不是牛祭祀的可能性更大。”
此話一出，原本還歡呼雀躍的隊友登時捂着腦袋哀嚎道：“卧槽！我們怎麽把牛祭祀給忘了。”
“那我們該怎麽辦啊？難道要分成兩隊，一隊去守牛祭祀家，一隊去守牛族長家？”
從理論上來說，這個想法是可行的。
“但光靠六個人怎麽能對付得了數量這麽多的小怪，別說殺BOSS了，能不能撐到另一隊人趕過來還不一定吧。”有人立刻反駁道。
隊伍內頓時陷入一片寂靜中。
見氣氛低迷，虎躍提議道：“今日時辰尚早，我們不妨先去一趟牛族長家，看是否能夠找到別的線索。”
“再說，昨天可說好，禁地我們還沒去過，先過去看看再做決定也不遲。”
是了，現在時間尚早，若說還不能确定副本BOSS是牛族長還是牛祭祀，那麽他們可以借着夜晚降臨前的這點時間來繼續查探。
一行人便沿着原先的路往牛宅去。
不料剛走到牛宅所在的街道上，便眼尖瞧見了一群牛頭村村民牢牢把守在門口，個個牛臉上神情激憤，一對對眼珠子死瞪着大門緊閉的牛宅，兩個大鼻孔上惡狠狠地噴出一股氣來。
他們不滿地嚷嚷：
“開門！快開門！”
“該給我們分的土地沒有着落，說好的給你一周時間，這一周時間裏我們四家光喝西北風了！你現在倒好，成了縮頭烏龜是吧！”
“牛族長！出來還我們大夥一個公道！”
“快點出來！”
“還我們公道！”
村民群情激憤。
見了這場面，衆人心裏登時冒出了點遲疑的心思，有人猶猶豫豫道：“這村民看起來也不怎麽怕牛族長，還敢上門來讨說法……這麽說來，牛族長真是BOSS嗎？”
沒人知道問題的答案。
不過有這群村民堵在前頭牛宅大門處，若他們玩家上前敲門，牛宅也未必會給他們開。
……難道牛宅一行便只能這般擱置了嗎？
虎躍先前帶的一位玩家東瞅瞅西看看，默默舉手道：“……我記得牛宅有個小門，給牛宅裏的下人進出的。”
衆人眼中劃過一抹暗芒，皆目光灼灼盯着說話的那人。
玩家硬着頭皮尴尬開口解釋道：“那會兒我不是去了一趟廁所嘛……就是那會兒在路上看到的，就在牛宅西南邊那塊地方，小門附近有一棵大概那麽高的樹。”
他指着眼前的樹比劃了兩下，補充道：“嗯……高度大概還要比這個高一點。”
愛吃烤串立馬摟上他的肩膀，笑道：“你不早說，真是的。走走走，你趕緊在前面帶路。”
一行人便避開了牛宅大門，往西南方向的小門去。
到了小門附近，果然如那名玩家若說，遠遠地便可以瞧見一棵老樹，樹的高度約莫比一開始看到的那棵還要高上那麽一點。
“就是這裏了。”
玩家上前敲門。
叩叩兩下。
沒過多久，小門後傳來了一道蒼老混濁的聲音：“誰啊。”
虎躍上前一步道：“我們昨天來過牛宅的，八個人。”
聲音微微揚起：“哦——是那群外來人。”
虎躍說：“是。”
那道聲音又繼續問道：“那你們今天來牛宅做什麽？”
來牛宅的借口當然有，還是名正言順的。
虎躍不假思索道：“昨晚幾個同伴玩鬧，沒注意力度，結果不小心弄壞了牛一百家外面的栅欄，我們想過來這邊向牛族長道個歉，順便提供修繕的費用。”
換句話說就是，給你家牛族長送錢來了。
聲音很快便道：“你們稍等。”
小門後傳來些細微的動靜，不一會兒，那道極窄極窄的小門吱呀一聲被人從裏面拉開，露出一張皺巴巴的牛臉來。
牛頭人謹慎地探了個腦袋出來，先往四周瞧了瞧，确定除了他們外來人之外沒有前頭鬧事的村民，這才放心打量他們。
牛頭人擰眉道：“不對，你這數量怎麽多了四個，不是昨兒個八個人嗎？”
“哦，我們走失的另外四名同伴昨天晚上找到了。這事牛族長也知道的。”虎躍不慌不忙回答道。
他一搬出牛族長來，牛頭人便打消了疑慮，果斷讓開一個位置，露出僅容一人通過的空間，催促道：“你們快些。”
十二人便排着隊，彎腰進了牛宅，直奔昨天和牛族長見面的大堂。
牛管事正束手立在大堂前，遠遠瞧見熟悉的一行人，險些以為自己眼花了，待他們走到近前，忍不住詫異道：“是你們？你們、你們怎麽又來了？”
不待虎躍開口，其他隊友便照着前頭他的說法複述了一遍。
牛管事不疑有他，便同衆人道：“請稍等。”
她轉身快步進了大堂。
沒過多久，她的身影重新出現在大堂門口，做了個請的手勢，“族長同意見你們了，各位請進吧。”
待玩家陸陸續續進了大堂，一眼便看到牛族長仍舊雷打不動端坐在上首的位置，牛腦袋略微昂起，長在頭頂的牛眼睛一動不動地注視着他們。
“你們今日來，所為何事？”端坐在上首的牛族長肅着臉問他們。
虎躍便上前解釋道：“昨晚同伴有些鬧騰，失手毀了牛一百家的栅欄，實在過意不去，便過來賠罪，再送上維繕的費用。”
說着，他拿出準備好的錢袋子，放在桌上，溫笑道：“這裏是一百個銅幣，不知道是否足夠了。”
牛族長眼眸微眯，閃過一抹精光，捋着胡須道：“足夠了。”
“本來你們是遠道而來的客人，我不該收這費用。既然你們這麽有誠意，我便收下了吧。牛管事，去，将錢袋子取過來。”
看着牛管事拿起裝有一百個銅幣的錢袋子，衆玩家頓感一陣肉痛，要知道這裏面全是他們自己湊的錢啊。
哪怕每人不多，只需十個銅幣，但誰不是從零起步，一分一毫都得好好珍惜！
副本再不通關的話，他們簡直血虧，虧得連底褲都給丢在副本裏頭了。
“那麽，除此之外你們可還有別的事需要我這個族長幫忙。或是再買些須眉茶當做特産帶走？”
外來人不但會做人，還特別給他面子。
牛族長心情大悅，道，“你們既是客人，就該好好款待你們。不若，過些時候我在村中辦場宴席，權當歡迎你們這些客人，屆時你們可得賞臉參加喽。”
虎躍笑眯眯應道：“好說好說。”
到時候他們離開副本了，還能吃什麽宴席。
全是空話。
空頭支票誰不會寫，大餅誰不會畫。
趁牛族長态度緩和，此時氣氛不錯，虎躍便借機提起他們來這裏的真正目的，他搓手道：“不過，我們這倒還真有件事需要牛族長你幫忙。”
“我們瞧牛頭村附近山清水秀，景色宜人，想着趁此難得機會，離開前好好賞玩賞玩，一睹牛頭村美麗光景。”
“但是村民們似乎不怎麽願意同外來人攀談，所以此事只能來同牛族長你說了。不知是否能夠滿足我們這個小小的心願？”
牛族長精明的眼珠子滴溜溜轉了一圈，似乎在思考他們的要求是否會對他自身造成利益上的損害。
過了片刻，他果斷拍板道：“這事容易。村民們的确有些排外，這樣吧，我索性讓宅子裏的牛管事領你們出去逛逛吧，你們若是有什麽想瞧的地方，便直接同牛管事商量，她自會帶你們去。”
說着，他招手喚來牛管事，待他吩咐完事情後，衆人便同牛管事一同告辭，從小門離開了牛宅。
牛宅正門前頭還熱鬧着，牛管事領着他們繞路離開牛宅。
“這裏是村民的屋舍。”
“那片是村民的土地。”
“這樹底是村民們閑談的好去處。”
牛管事一一介紹道。
待路過一處有些荒僻的山腳處，牛管事不欲多介紹，領着他們腳步匆匆離開。
事出反常必有妖，玩家哪裏肯依她的想法。
元溪好奇問道：“那邊是什麽地方？”
遠遠的，有間荒僻宅院的輪廓若隐若現，背山臨水，附近鮮有人煙。
牛管事遲疑不決，在玩家催促的目光下，還是如實道來了：“那裏是村裏的禁地。”
“沒有族長的命令，誰也不能進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