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錄取
謝晉接過瑞奇遞過來的針劑注射到燼的身體裏,發情期的燼幾乎看不清眼前的事物,仿佛野獸一樣只能憑借氣息來分辨一切。他死死地鉗住謝晉的手腕,深嗅着謝晉身上好聞的氣息。
針頭刺破血管,透明的藥劑沿着血管擴散到全身,燼的呼吸漸漸平靜。
謝晉推開燼的手,他的皮膚一向很白又很容易留下痕跡,這短短十幾秒內,手腕上就被用力過度的燼掐出一道極深的紅痕。
好不容易将麻煩處理好,謝晉收回有些酸脹的右手,一臉沉郁地站了起來,剛回頭就對上瑞奇來不及收起的戲谑賤笑。
謝晉:“?”
瑞奇一壓嘴角,解釋道:“咳,我沒別的意思,我就是慶幸自己是個Beta,不用被發情期困擾。”
謝晉沒說話,臉沉得更加厲害。
瑞奇頓時忍俊不禁,笑聲十分誇張。
瑞奇緩了緩,給燼簡單檢查了下身體,發情期各項被強行壓抑下來的指數充斥了一整個顯示屏,他不解地問:“他是個Alpha,跟Omega發情期會變得虛弱不同,第一次的發情會讓他變得更兇更猛更強,持續時間也會影響到後續的身體發展,你既然想讓他幫你拿試驗資料,為什麽還要抑制他的發情期?”
“因為麻煩,”謝晉靠在窗邊,雙手環胸,食指一下下有節奏地點在手臂上,“軍校很有可能在近日讓他和德羅蒙德再比一場,以他現在神志不清的狀況,怎麽和德羅蒙德打?我不需要一個什麽都做不到的廢物。”
兩人都沒說話,沉默過後,瑞奇長嘆一聲:“也許我們不應該将雞蛋放在同一個籃子裏。”
謝晉回頭看他,神情嚴肅:“你有合适的人選嗎?”
瑞奇搖了搖頭:“雖然這一批軍校生質量都很不錯,但和德羅蒙德殿下不能相比,只有燼還能有可能拿到圖書樓的全部資格。我們得在他身上下更多的功夫。”
謝晉“嗯”了一聲,轉而看向燼,冷冷道:“醒了就起來,下去吃晚飯。”
燼睜開眼睛,從床上坐起,身上的紅熱還未徹底散去,眼裏蒙着一層水霧,他點點頭,應道:“是。”
在三人推開房門之前,守在門口的管家匆匆離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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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晶宮。
皇帝戈瓦爾的黃金椅上鋪滿了金線編織成的華麗絨毯,一旁的長明宮燈裏跳動着溫暖柔和的火焰,由一整塊珍貴原石打造而成的櫃子上放着一盤來自幾萬光年外的珍貴莓果,每一枚都價值同等大小的上品寶石。
他蹙着眉頭靜靜地聽着來自通訊器那一頭的彙報,慢慢地撚起一枚價值千金的莓果,放入口中咀嚼。當他咽下最後一滴甜美汁液的時候,通訊器那一端的彙報也告一段落,皇帝表情微微一變,露出難測的笑容。
擺在大殿中的是一節長約兩米的深藍色神經帶,正是這條神經帶在燼和德羅蒙德戰鬥中激活了機甲的智能功能,它此刻徹底失去活性,變成了一節絲毫沒有任何價值的廢銅爛鐵。
軍校校長菲力奇·米歇爾、機甲工程部的部長漢薩·霍爾以及軍校醫學部部長羅賓·格裏芬等一系列大臣全都恭敬地站在大殿上,等候上報情況。
戈瓦爾揮揮手,随侍在一旁的妍麗侍女柔應一聲,取下戈瓦爾的通訊裝置。
他摩挲了下拇指上大顆紅寶石,看向漢薩:“這根神經帶是怎麽回事?說說吧。”
“是,”漢薩倍感自責,羞愧地低頭肅聲道:“經過我們嚴密的檢查,是考生燼通過激活這條神經帶激活了機甲殘留的智能功能。在機甲內留有這條神經帶是我們的工程部的失職,我作為工程部的部長自願承擔一切責罰,但有一點我想有必要告訴陛下。”
皇帝眉頭一擡,不動聲色:“說吧。”
漢薩擡頭看向皇帝,六十餘歲的老人目光矍铄,帶着迸發的炙熱,頗有些激動地說:“這條神經帶早在邊關将機甲送來的時候就已經壞死,在對機甲的改造過程中,我們考慮到因神經帶位置特殊,貿然拆除會導致機甲整個右臂嚴重受損,最壞以致無法修複,再加上,經過我們細心檢查,以當前基因庫的情況來看,機甲因這條神經帶被激活的概率只有0.05%,這在神經功能學裏被歸類為不可發生事件,最終決定将這條不易被拆卸的神經帶保留在機甲體內。在被德羅蒙德殿下拆除了右臂以後,神經帶末端暴露,接通了燼的精神力,以致被激活了機甲智能輔助功能,但這條神經帶并不是主軸神經帶,所以只激活了短短幾秒。”
漢薩語速頗快,臉龐微微脹紅,緩了口氣才繼續說道:“陛下,當概率極低的事件發生的時候我們通常會稱之為——‘奇跡’,當然,我并非想同您讨論‘奇跡’的定義,我是想說這個考生——”
“漢薩部長,”軍校校長菲力奇打斷了他的話,他對皇帝鞠了一躬,說道,“很抱歉,我想我有必要打斷一下漢薩的發言。”
“什麽?”漢薩迷茫地看着菲力奇。
菲力奇并不看漢薩的表情,望着皇帝說:“我想他已經完成了他的彙報。”
戈瓦爾轉動着拇指上的戒指,長吟一聲,對部長說道:“既然你坦承所有罪愆,那就由你承擔事件的主要責任。帝國皇家軍校機甲工程部部長漢薩·霍爾因渎職罪降級為副部級,并罰一個學期的薪水,剝奪三年內評優資格!”
“是——”漢薩單手放在胸前,對皇帝鞠了一躬。
戈瓦爾又轉頭看向軍校醫學部部長羅賓·格裏芬,這次卻比之前的問責嚴肅許多,就連紅瞳都隐約有顯形的征兆:“你怎麽說?為什麽燼會暴露出弗洛克斯的血統?”
羅賓不同于漢薩,他長得非常年輕,帶着一股寡淡的冷靜,右手扶了下眼鏡,一段基因序列從他眼鏡上映了出來。
羅賓說:“考生燼在考試時的确暴露出了一小段弗洛克斯的尊貴血脈,但那僅占7%,這是一個微小的數字,可以追溯到您十代以前,不足為憑。而根據從帝國軍事醫院調回來的檔案,他曾經沾染過奧美拉病毒,體內基因變異,我們懷疑特異性是變異導致的,至于他以前的基因,暫時無處可考。”
戈瓦爾仔細看着燼的基因序列,與一旁他與德羅蒙德的基因序列作對比,他年輕的時候為了更多地掌控機甲,在基因學上花費了不少功夫,很快便掌握了情況。
戈瓦爾微微挑眉,果斷下了抉擇:“沒想到他會變異出弗洛克斯的特性……這件事情先按下來,如果有人拿他暴露出的紅瞳作文章,就把結果導向為光線作用,一定不能提到他體內弗洛克斯的血統。”
衆大臣都點頭應是,他們都懂,不管變異與否,這都是弗洛克斯血統的恥辱。
戈瓦爾對今日考試的突發狀況沒再有什麽問題,說:“你們可以下去了,今日辛苦衆位愛卿。”
衆人應聲,戈瓦爾叫住羅賓,提問:“如果在Alpha主動發情的時候注射抑制劑的話會對Alpha的身體有什麽影響?”
“會影響到他體內的Alpha激素濃度,很有可能導致他性激素紊亂,引發一系列的影響,如果濃度很高的話有可能以後不能生育,甚至——不能勃起。”
“那這不是意味着喪失了男人的尊嚴?”戈瓦爾意外地說,他似是想起了什麽有趣的事情,又問道,“大概是注射後30秒就将發情特征抑制下去的藥劑濃度多高?”
羅賓心裏一顫,清冷的聲線都顫抖了下:“恐怕……不會太好。”
“羅賓院長真是朕的良才。”戈瓦爾露出了滿意的笑容。
在一旁陪同審視結果的校長菲力奇疑問道:“那陛下,按照軍校規定,我想有必要給德羅蒙德殿下和考生燼重新安排一場考試,存在發情期的特殊情況,可延長三日。”
戈瓦爾嘴邊還揚着一絲微笑:“校長你怎麽看待他們兩人?”
菲力奇沉思片刻,将心裏的話說了出來:“他們兩人同樣都是将才,如果培養得當,會成為帝國的助力,陛下,德萊星人——”
“是這樣,”戈瓦爾打斷菲力奇,最後一次轉動扳指,微微一笑,“校長所想與我不謀而合,那就這麽定了,同時錄取兩人。”
“是,陛下。”菲力奇恭敬地鞠了一躬。
等衆大臣全都走後,皇後從簾子後走了出來,她冷笑一聲:“你确定那個燼不是你和哪個女人生出來的賤種?”
“他除了紅眸以外哪一點有弗洛克斯的血統?就連紅瞳也不正統!”皇帝不耐煩地說。
皇後仍是刻薄冷淡的樣子:“其他特征?紅眸就是最大的特征。”
“基因序列擺在那裏,是與不是你清楚得很,皇後,別再在這個問題上找朕的麻煩,你一向知道朕看重皇位,看重家族,朕比你更看重弗洛克斯家族的血脈!”
“既然如此,你為什麽讓皇兒和那個賤種結婚!”皇後憤怒地瞪向戈瓦爾,大作的精神力震碎了擺在腳邊的花瓶。
戈瓦爾怒吼道:“他不是賤種,他體內流淌着不輸于你的血脈!”
皇後猶如被一盆冷水當頭澆下,遍體生寒,她微微昂起下巴,頸間的青筋繃出,冷冰冰地看着皇帝:“無論如何,我都不會讓謝晉和皇兒結婚,我永遠都不會承認他的血統。”
“皇後——!”皇帝憤怒地站了起來,皇後微微一禮,轉身離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