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背後

“梅麗夫人?”瑞奇疑問,“她不是白鷺報社的記者嗎?怎麽去軍校了?”

謝晉說:“她帶了兩個家長來旁聽,如果第二位藥劑真是香水的話,這件事就沒那麽簡單。”

“等等——”瑞奇還是沒想明白,“梅麗夫人怎麽會和亨特合作?梅麗夫人不是很讨厭亨特嗎?還有個問題是她為什麽這麽構陷你?”

“不是梅麗夫人,”謝晉說,“确切來說,是威廉。”

“威廉?”通訊器的那一段,瑞奇的聲音突然拔高,“我的天,我怎麽一點也聽不懂???”

謝晉耐心地解釋道:“如果我沒估計錯的話,是威廉促使梅麗夫人噴了含有藥劑的香水,和亨特留下來的試劑發生作用。至于威廉……他一向膽小,如果不是背後有人在推動的話他不可能敢在課堂上這麽做。”

“是……那位嗎?”瑞奇小心問道。

“嗯。”謝晉翻看着瑞奇送過來的藥檢報告。

“那你怎麽辦?上次是宇宙海盜,這次是發情誘劑,她想至你于死地。”瑞奇不免擔憂道,“她至于這麽恨你嗎?”

“這是小事情,”謝晉說,“這件事情有人會幫我解決,只要我對皇帝還有利用價值。”他的目光落在藥檢報告上重複頻率最高的一個藥理詞彙上,沉聲道,“比起這個,有一件事情更值得關注。”

“什麽事情?”瑞奇屏住呼吸。

謝晉合上藥劑,肅聲說:“瑞奇,為什麽皇後會知道藥劑裏的成分?”

瑞奇那邊忽然傳來了劈了啪啦的聲音,謝晉警惕地問:“發生了什麽?”

“砰”的一聲,瑞奇狠狠地砸了下桌子,呼吸粗重:“麻丘——是麻丘——那個混蛋!”

謝晉知道麻丘這個人,他原本得了不治之症即将病死,被瑞奇死馬當活馬醫救了回來,後來一直秘密給瑞奇提供違規藥物,用來制作謝晉抑制劑的原材料都是從麻丘那裏買來的,十幾年來一直平安無事。

“這麽多年,我一直當他是朋友,他怎麽能——我去找他,媽的,我去找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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窸窸窣窣的聲音傳來,謝晉喝道:“你冷靜點!”

瑞奇聲音弱了下來,壓抑地說:“對不起,是我不謹慎。”

“沒關系,”謝晉安慰道,“這對我們來說是好事。”

“好事?”

“明天你就知道了,”謝晉點了發送,将一份藥檢報告匿名發送到了皇帝戈瓦爾的私人通信器中,他看着眼前傳輸進度推進到零,意味深長地說,“麻丘會死。”

幾乎在同一時間,水晶宮內,帝王寝宮中傳出悠揚的樂律,将戈瓦爾從沉睡中喚醒。

他打了個哈欠,從床上坐起,拿過通訊器。

皇後不耐地翻了個身:“又是哪個女人?”

“哪有什麽女人。”皇帝同樣不悅,顯示屏上出現的是一個陌生的賬號,他疑惑地點開。

“不然誰會這麽早給你發消息,誰敢這麽早?”皇後冷笑一聲,靠向床帳內側,與皇帝拉開距離,她扯了扯被子,卻發現那一段像是被釘死了,怎麽扯都扯不過來。

“太冷了,”皇後冷言冷語,“你要是不睡就起來。”

“皇後。”皇帝的聲音沉着,皇後絲毫沒有發現異樣,埋怨說:“又怎麽了?”

“朕才是要問你怎麽了!”

“咚”的一聲,通訊器摔在床內牆壁上,碎裂的外殼彈射到皇後額角,皇後尖叫一聲,捂住流血的額頭,尖聲喊道:“你發什麽瘋!”

“朕埋了十幾年的暗子就這麽被你廢了!”皇帝一巴掌将皇後的臉甩歪過去,皇後震驚得瞪大眼睛,心裏猛地一沉。

皇帝站在床邊,目光沉沉地看着皇後:“阿莉娅·蘭斯尼!朕明确告訴你,朕籌備了将近三十年的計劃絕對不可能落空!如果你再在背後動什麽手腳,休怪朕對你不客氣!”

皇後發絲淩亂,額角碎裂出的傷口染紅了她修剪精致的柳眉,她昂着脖子,依然保持着貴族的矜貴,唇角咬碎出鮮紅的血。

“來人!”戈瓦爾揚聲吩咐,早就守在房外的內務官膽戰心驚地跪在地上。

“找人殺了科技街的暗藥商麻丘,做得幹淨點。”

“是。”內務官匍匐退去。

“那亨特你打算怎麽辦?”瑞奇一向看不明白謝晉的打算,所以他只能靠問,“藥根與香水誘發了你的發情可以用巧合來推脫,我們沒辦法辦了亨特。”

謝晉說:“他更好解決。”

瑞奇激動起來:“怎麽解決?”

“他欠了獅子星銀行不少借款。”

“這個我有聽說……”瑞奇琢磨道,“但我聽說,獅子星銀行的現任行長以前是他的手下,在戰場上亨特曾救過他一命,他會掣肘亨特?”

“現在不會,但我們可以推他一把。”

“啊——”瑞奇吼了一嗓子,“謝晉你就不能一口氣把話說完?”

“能,但我喜歡和聰明人說話,省事,”謝晉微微一笑,“亨特前兩天又借了一筆,他借來的錢大部分都用來買藥劑原材料,戰争剝奪了他戰鬥的能力,他只有在藥劑學方面找點自己存在的意義。”

“……和這樣的人同行真是令人不愉快。”瑞奇忍不住打斷了謝晉的話,在通訊器那邊摸了摸尴尬地鼻尖。

謝晉接着說:“他向銀行借款的名義就是研究一味能夠促進基因良性變異的藥物,如果我們燒毀了他所有的藥材,你猜銀行會不會逼着他還清貸款?”

瑞奇無語:“……你太恐怖啦!”

謝晉說:“不過具體的實施措施我還沒有想好,亨特為藥材庫準備了三重安保措施,不能貿然闖入,蘭斯洛特。”

“在,主人。”

“今晚給你留個作業,設計一下最佳銷毀方案,我要至少三個。”

蘭斯洛特:“……”

謝晉挂斷通訊,躺回床上,手臂掃到什麽硬質的東西,這才注意到燼的軍服外套正挂在床邊上。

謝晉将外套撿了起來,想起燼臨走前的表情。

他到底在生什麽氣?謝晉微微蹙眉,又想起蘭斯洛特說的……

“他喜歡您。”

謝晉心髒撲通撲通跳快了幾拍,他不知道該怎麽形容這種的心情,仿佛年輕時将第一臺機甲組裝好,第一次獲得軍校的榮譽,第一次看到萊娜夫人驕傲的笑容……

喜悅又隐約夾雜着一絲焦躁不安。

所有情緒全都被拉扯成了一團。

“主人,”就在謝晉準備深入思考一下這種感覺的時候,蘭斯洛特打斷了他,“抱歉,您留下的作業我可能完不成了。”

“怎麽?”謝晉把軍服外套丢在椅子上。

“大約半個小時前,亨特·斯旺的家裏起了一場大火,幾乎燒掉了他大半的房子,存儲藥材的實驗室是損傷最厲害的地方。”

謝晉沉默:“……”

過了片刻,謝晉掀開被子,将軍靴套上,說:“不會這麽巧的,得查清楚是誰,蘭斯洛特,飛行模式,我們去亨特家裏。”

“可是您的身體……”蘭斯洛特不安地看着仍閃爍着橙色光芒的儀器。

“這是命令。”謝晉系上軍服頂端的最後一枚扣子,理好筆挺的衣領,走向窗戶。

晚間的冷風呼嘯着沖入屋內,卷起謝晉黑色的短發,他挽着一件軍校生的校服,迎着勁風踩在窗臺上,軍靴用力一蹬,從窗臺上跳了出去,準确落入化作飛船的蘭斯洛特之中,背後響起護士的尖叫聲。

飛船直往亨特家飛去。

蘭斯洛特問:“主人,你為什麽要帶着燼的衣服?”

謝晉:“別多話。”

蘭斯洛特乖乖安靜下來:“是。”

亨特家的大火已經被完全撲滅,但整棟房子幾乎都變成了灰燼,謝晉剛到就聽見亨特暴怒的嘶吼聲,被他纏住的治安官正露出不耐煩的神色,不斷對亨特解釋着什麽。

謝晉走到一旁一個治安兵身邊,亮出軍徽,治安兵驚喜道:“謝晉将軍?”随後立馬補了一個軍禮。

謝晉回敬之後,問道:“這是怎麽回事?”

治安兵說:“剛才亨特教授家裏起了一場大火,還在查事因。”

“查出什麽來了嗎?”

“這個……”治安兵猶豫了下。

謝晉說:“不說也沒關系。”

治安兵笑了下:“謝謝您理解。”

謝晉點點頭,他指着幾乎只剩下框架的房子,說:“看樣子火勢最大的地方應該是那邊,好好留意下,對方也許正是這個目的。”

在兩人對話的時候,一條神經光束從謝晉的尾戒上延伸出來,觸及到被拆卸下來的監控器,源源不斷地汲取着其中的信息,等将信息加載完畢之後,蘭斯洛特傳遞給謝晉一個熱信號,謝晉便停了和治安兵的對話。

“我還有事,先走了。”

“是!”治安兵恭敬地敬禮。

“回軍校。”謝晉乘上飛船狀态的蘭斯洛特,很快就降落到帝國軍校的停機坪上。

謝晉下了飛船,蘭斯洛特緊跟上去:“您現在是要去看監控錄像嗎?”

“不,”謝晉說,蘭斯洛特心有不解,一點點分析謝晉的想法,在茫茫一片海量數據之中無所适從,直到看到謝晉的前進方向是軍校特優生宿舍。

“我知道了!”蘭斯洛特興奮道,“您要去找燼!”

謝晉:“……”

謝晉:“閉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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