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章

第 20 章

第二十章

“又下雪了。”時聞新坐在副駕駛,看向車外,表情沉在陰影裏,看不太清。

大六停下裝甲車,呼出一口熱氣搓了搓手:“還有三四天就可以回華城基地了,你再忍忍。”

他拿出一壺水,沒有對嘴灌了大口涼水,打了個哆嗦,将水壺和營養液遞給時聞新,“等到了基地,你再好好補補,現在先将就一點。”他見時聞新接了過去,心裏松了口氣,“你別擔心副隊,副隊也是頂級異能者,肯定沒事。”

時聞新沉默地喝了幾口水,開口,他的聲音很好聽,帶着鈎子:“我相信他,畢竟是我孩子的父親,難免會害怕。”

他将水壺還給大六,彎起美豔的眉眼:“我沒有喝髒,你喝吧。”

大六被他笑得心裏一顫,連忙撇頭,悶聲灌了大口水,耳尖有些紅:“我一個粗漢……”

大六瞪大牛眼,不可置信看着笑吟吟的時聞新,嘴裏剩下的話被咽進肚子裏,腦袋一歪,暈了過去。

時聞新撿起水壺,輕嘆一聲:“唉,忘記說了,不髒但是有毒。”

說完,他從懷裏掏出把刀柄有些破舊的匕首,手腕轉動打算割破大六脖子的時候,突然想到什麽,冷笑一聲:“算了,看在你幫過他的份上,饒你一命。”

匕首轉而對準他的左臂,刀刃挑開皮肉,帶出一小塊精密的芯片,再将芯片随意黏在大六身上。

做完這一切,他又搜刮幹淨大六身上所有裝備和物資,将人一腳踹下車,表情平淡坐在副駕駛上,揚長而去。

另一邊,山洞內,半夜。

雪還在沸沸揚揚的下,狂風帶着雪掃進山洞內,沈幸蜷縮在角落,身上換了件幹淨的衣服,他閉着眼,身體不住哆嗦,喉嚨裏時不時發出像幼獸般悲切的哀鳴。

山洞中央的火堆上,架着兩個拳頭大小的容器,裏面煮着末世特制的營養液,等覺得溫熱了,許諸徒手抓住容器,試了試溫度,起身,朝不知道何時清醒了的沈幸坐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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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幸看到他過來,害怕地朝後縮了縮,拿手抱着頭,嗓音破碎,哀哀懇求:“我錯了,我錯了……”

腳步一頓,許諸哼笑一聲,走到沈幸面前,他邊靠近,沈幸邊後退,他唇角笑意更深,将人逼到牆角後,才蹲下身,捏住沈幸下颚,粗暴地将營養液灌進沈幸嘴裏。

沈幸脖頸上已經沒有一塊好肉了,喉管像被刀子劃了千百下,他連咽口水都痛,何況是溫熱粘稠的液體,液體剛一湧進喉嚨,沈幸就痛得掙紮起來。

他的眼眶通紅,下意識用手推許諸,一些營養液在推搡中撒到許諸身上,許諸嫌棄地看了眼身上水漬,不耐煩道:“再亂動就滾出去。”

沈幸聽他這話,瞬間僵住身體,他無力地垂下手,邊抽泣邊喝營養液。

一碗營養液喂完,許諸懶得管沈幸還在哭,起身,朝山洞中央走過去。

沈幸總覺得這個東西和他以吃的營養液味道不同,他想到什麽,忍着嗓子劇痛,顫巍巍開口:“我喝的是什麽?”

許諸指尖又開始把玩匕首,聲音愉悅:“你覺得的東西。”

沈幸深吸一口氣,兩人重逢後,第一次對他大吼:“他也是你的孩子!”

“你、你就這麽很我嗎?”

許諸皺眉,嘴唇僵直,眼裏神色不明,但等轉過身的時候,面上還是一派平靜:“你把自己看得太重要了,我說了,我不恨你。”

“真正恨你的人是那個傻子,不過你也知道,他被你親手害死了。”

“那那你為什麽要殺了這個孩子,他什麽錯都沒有。”沈幸淚流滿面,眼中一片死寂。

許諸冷笑一聲:“沈幸,你媽媽那樣的影子出現在你身上就夠了,不用延續下去。”

“而且你不是說,什麽都聽我的嗎?我要殺了這個雜種,有什麽不可以?”

是啊,有什麽不可以?

他是個惡心下賤的人,哪怕差點害死許諸,卻也想用盡手段,生下這個孩子。

但這次,他真的不是想耍什麽詭計,想抱什麽大腿。

他只想讓這個有他一半血緣的孩子,代替他,過過不一樣的人生。

沈幸沉默地點點頭,抱住自己,嚎啕大哭。

許諸聽着沈幸絕望的哭聲,手指微微勾了勾,他抿唇,表情出現些許茫然。

沈幸不知哭了多久,也不知道是太傷心暈了過去還是睡了過去,第二天醒來的時候,他茫然地看着自己沒有變得平坦的小腹,不可置信地摸了摸,确認孩子真的還在,也不是做夢後,蒼白的臉上綻開一個大大的笑容。

他滿臉驚喜地望向另一邊臉色陰沉的許諸,扶着牆壁起身,不知道為什麽,睡在地上一晚上,他竟然覺得渾身關節一點都不痛。

沈幸沒有多想,慢吞吞挪到許諸身邊,語氣雀躍:“昨天喝的不是堕胎的藥對不對。”

他蹲下來,清秀蒼白的臉上露出甜甜的笑容:“謝謝你,同意我生下寶寶。”

許諸沒有反應,面色依舊冷淡,烤着手裏的東西,沒有理他。

沈幸也不在意,許諸現在沒有嘲諷他,他就很開心了,他樂呵呵地一屁股坐在許諸身邊,昨天看着外面的大雪只想随風而去,被埋在雪裏死了好。

現在看到這雪,只覺得這雪下得真好,能讓自己和許諸待在一個地方,沒有任何人來打擾他們。

“你放心,寶寶生下來,你要我死,還是要我怎麽樣,我都乖乖聽你的。”沈幸小心翼翼看着許諸眼睫,輕聲說,“只要你能稍微有那麽一點開心。”

他想到什麽,啞着嗓子連忙補充:“當然,現在只要不是傷害寶寶的事,我也都聽你的。”

許諸的手一頓,面上神情卻更加陰郁,他淡淡地斜了眼沈幸,拿起被火架着的食物,淡淡道:“這是我抓的鳝魚。”

沈幸後背一僵,剛剛有血色的臉立馬變得蒼白,許諸将已經完全烤熟的鳝魚遞到沈幸面前,愉悅地盯着沈幸的臉:“吃了。”

“一口都不許剩。”

沈幸哭着将鳝魚接過,胃裏翻江倒海,卻什麽也吐不出來,許諸沒有吃鳝魚,而是閑閑靠在洞壁上,喝着營養液。

見他像個雕塑僵在原地,許諸嘲諷地開口:“剛才說的那麽好聽,現在要你做這麽簡單的事都做不到。”

冷豔的瑞鳳眼直勾勾盯着沈幸,語氣不悅,渾身氣質更是冷冽:“難道我做了傷害你肚子裏雜種的事?”

沈幸哭得可憐兮兮,閉着眼,在許諸目光中,滞緩地咬下一口,又嚼都沒嚼一下,直接咽下肚。

終于第三口的時候,他沒忍住,沖到山洞外,全部吐了出來。

沈幸淚眼朦胧地看向許諸,見許諸沒有叫他停的意思,哭得更狠,但還是忍着惡心,又咬了一口。

他邊吃邊吐,等吃完整條鳝魚的時候,身體脫力,一屁股跌坐在山洞外的雪地裏。

許諸這才起身,愉悅地勾起唇角,丢給他一壺溫水和一管溫熱的營養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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