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徐行失蹤

徐行失蹤

眼看着馬上就要到新年。歡樂的氣氛隐隐的在城市各處潛行。白召南保住了一條性命,然而傷勢并沒有好轉。他離開了一個月,某個夜裏,感受到莫名的痛苦才回到這裏,發現這個地方已經不是他所能掌控的了。

舊事重提,他上門拜訪,宛如一個挨家挨戶乞讨的人。烏鴉只剩下零散幾只,也是不聽話的那類。也沒有辦法對馬上要過新年的人們施展他特長的技能,會留下痕跡,遭到反噬。這個時候的白召南出洞,那就好比正在冬眠的動物出來找死。

他走在大街上,無論老先生如何勸說也阻攔不了他。白召南怨責,“我不在的時候,為什麽沒有盡職盡責?”從頭到尾,只是屬于他的游戲一樣。

“也許過了這關,事情就能馬上結束了。人總是要陷入困境的嘛!”

“你知道些什麽,都告訴我。”

“你什麽時候對她這麽用心了?就這麽死在路上我可不管。”

呵氣成霧。為什麽?為什麽要在這樣的天氣裏尋找一個對他來說毫不相關的人?毫不相關……至少在心裏是這麽認為的。或許是因為這代表着自身的失敗,或許是迫于父輩的壓力,如果被知道了肯定不會有好果子吃,或許是因為同情。還剩下幾個人對她關懷備至?真可憐啊!燕珊珊、大姐、許嘉文他們根本做不了什麽。

意外的是,在徐行家門口,白召南看見了梁夏,他還沒有靠近,對方就迅速地躲起來了。白召南敲門,過了很久,有人從遠處喊了一聲,原來是徐行的父親騎着自行車回來了。

“你們這幫別再多管閑事了,連警察都沒有辦法,天天來這守,我看你們這麽執着是因為想着我是那個罪人!全都給我滾蛋!”

鐵門“嗵”地一聲,在白召南面前拉上,又用鐵鏈一鎖,裏面還有道木門,也被關上。門前的梧桐葉飄落,二樓生鏽的窗口還挂着風鈴。

咚,咚,咚。富有節奏的敲門聲讓聽者心中産生了異樣的沖動。梁夏露出腦袋,與白召南四目相對。鐵鏈掉在地上,門打開了,那人彬彬有禮,對得起他儒雅的外表。

“徐行沒回家的那天,根本沒有敲門。監控裏看見她那個同學,叫作朝硯的,送她到這裏,不久之後她又跟着走了。”

梁夏站在樹後,看着白召南朝他的方向走來,沒有像剛才那樣躲避。待白召南經過,他反而叫住這個人,“他在撒謊。”

“你知道什麽?”

“徐行那天敲門了的,敲了很久,他父親并沒有喝酒,很清醒,但是看見是她,馬上就把門關上了。所以徐行才離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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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離開之後呢?”

“不知道。我猜是躲起來了。我找遍了全城都沒有她的影子。”

白召南沒有回應,繼續向前走。

“聽說過三月袍這個名字嗎?”

白召南停下腳步。

“他是和公主一起長大的青梅竹馬。兩個人感情很好。”梁夏一步步走到白召南面前去觀察他的表情,“後來公主她變得……大家說是‘不可理喻’,傷害了三月袍的親人,但是那時候這些事并沒有影響到三月袍對公主的感情。不過最近,就在公主失蹤之後,他想要我徹底消失。”

“為什麽是你?”

“因為我是絕對維護公主的那個人,不論她做了什麽都跟随在她左右。”

“但是徐行好像并不接受你的好意。”

“所以剛開始三月袍對我不善的時候我以為他也是為了公主着想,直到公主失蹤,他不想洩露某些秘密,想要徹底解決掉我。”

“你一直都在徐行身邊吧?那時候一直被我追的也是你?叫作桐兮?”白召南想起見過的那一副枯骨,想起那天見到三月袍的情景。“為什麽選擇相信我了?”

“畢竟你是她的父親派來的,總該不會要她性命。我是說公主的父親。”

“梁夏怎麽了?”白召南突然發難,對方目光躲閃,這便是答案。“我很好奇,你的公主為什麽會那樣苛刻?不論犯什麽錯都要嚴懲,仗勢欺人嗎?”

“她是眼裏揉不得沙子,因為從小接受了過于完美的世界構想的灌輸。”

所以,白召南在這個人身上看到了悲劇的影子。被知道的話,一定會被厭棄,不管他付出了多少。

兩人走進花蓑,房間裏各種各樣的人物擠在小小的房間裏,在門簾打開的那一刻迅速四下裏逃竄。光進來了,影子被驅散。殘影掠過視野,夫妻老板迎面走來,滿臉堆笑,“召南大人!”

“幫我找個人。”

“您是說……”老板娘眼珠子轉了幾圈,終于試探性地說出那個人的名字,“徐行?您放心,這事發生的當天夜裏,白老先生就過來吩咐過我們了。但是很遺憾,現在仍然沒有消息,不知道是不是被什麽厲害人物藏起來了?”

“是嗎?”白召南像只頑皮的貓,手裏玩弄着一尊人像,刻意撥到地上之後裝作不小心的樣子,也沒有多管那些殘骸。“你們這樣聚在一起很危險,小心點兒。”

“大人您放心,自從經過您提點,指了條明路之後,我們倆就一心一意為您和白老先生服務了,不敢有二心。”

夫妻倆送白召南和梁夏出門,看着他們一直走到街道盡頭。

“那算是警告嗎?聽說這位也是不好惹。”

“怕什麽?鹬蚌相争。走,回家。”

白召南回來一周,仍然沒能得到徐行的半點音信。他把客廳所有東西挪到角落裏,只留下一張極大的桌子,裹着棉被坐在那裏忙活。老先生看得憂心忡忡,接連不斷地唉聲嘆氣。

“我有事求你。”

“幹脆把陰溝裏那些老鼠全部清除幹淨。”

一本書砸到白召南腦袋上。白召南看着老先生發呆,懷疑自己為什麽沒能躲過。老先生的表情嚴肅起來,看起來要說一件很嚴重的事情。

“你知道住在西城的老陳嗎?”那是比老白還要厲害的人物。“因為孫女被誤傷,一氣之下做了你剛剛說的事情,結果呢,相關的不相關的上門尋仇,得不償失。”

“那你們不能聯合起來嗎?容得他們那麽嚣張?”

“後來也鎮壓了,不過對手也認慫了,送了幾個小領頭的這事就到此為止。再搞下去只會兩敗俱傷。”

“我擔心徐行是被他們給抓起來了。她現在只是一個普通的人,如果萬一被害,會怎樣?”

“知道她身份的當然不會做到這種地步,就怕他們設計讓無關的人動手,到時候沒辦法追究,他們當然也不會有所顧忌。”

白召南吸了吸鼻子,手上的動作加快。這時候有人敲門進來,是梁夏,身後還跟着幾個人,分別是燕珊珊,大姐,許嘉文和劉馨,以及朝硯。

“他們說要幫忙找徐行。”梁夏解釋說,帶領大家把懷裏的書本紙張放在那張寬大的桌子上。

“這樣啊!那再好不過了!”

“白召南,你怎麽會想起來找徐行呢?以前感覺你不是這種人。”劉馨說,“還欺負她來着。”

許嘉文在桌子底下拉了拉她,“你有什麽好辦法?聽說警察那邊都沒消息,你有什麽好辦法?”

“真是的,去哪兒也不跟我說一聲。”燕珊珊抱怨道。

“好了好了,我們聽白召南的,有什麽辦法都試一試?你是要張貼尋人啓事嗎?”大姐說。

白召南什麽也沒有說,老先生倒好了茶,由白召南一一送到每個人面前。彎腰,起身,幾個人的後頸出現了熟悉的印記,再擡頭看向把這一切看在眼裏的朝硯。白召南伸出手,“沒想到你也來了,要幫忙嗎?”

朝硯遲疑地伸手過去,點頭,眼底滿是緊張。白召南突然攥住朝硯的手腕,令客人渾身一震,掙脫不開,被拖着走進一個房間,白召南手一甩,這個十六七歲的高大男孩像條死兔子一樣被扔進去,接着關門。有人回頭來問,“朝硯幹嘛去了呢?”

“說是困了,借我的床睡覺。”

“他真讨厭。”

“對啊!整天奇奇怪怪,明明說不喜歡徐行還要靠近她,故意對她好,真惡心。”

幾位客人說着朝硯的壞話,梁夏看了一眼白召南,默默無言,繼續尋找徐行的字跡中與白召南提供的紋路相似的部分,需要把那些小小的字小心的剪下來,由白召南拓印到新紙上去。

通過那個紋印可以看到徐行的視野,那樣就可以判斷出徐行在哪個位置。白召南已經沒日沒夜的工作了一個星期,現在的進程僅僅是百分之一。這樣下去,不知道徐行還能不能撐到那個時候。

“不如多叫些幫手來吧。”

“你指的是誰?”

梁夏語噎,确實找不到什麽人來了。不管是哪裏,細想徐行前世今生身邊的人,全都是讨厭她的,怎麽會幫忙呢?自從公主被降罰,大家都希望她不要活着回來了。

“別犯傻了,有那個時間不如多挑一點筆畫出來。白老先生您眼神不好就拜托您繼續去打探消息,大恩大德,沒齒難忘。”白召南原本是坐在地上的,忽然挺起身體跪好,向他的爺爺磕了一個頭,虔誠之至,不忍拒絕。梁夏見狀也趕忙回身磕頭。

白老先生被逼着接受了這項任務。心想現在白召南是病急亂投醫,明明知道沒什麽用處仍然抱希望于無為之事。其實他不顧傷勢,散布了烏鴉到處去查探,宛如千萬個分身各處工作,不遺餘力。家裏那個反而是最脆弱的。說什麽身經百戰,根本就是亂來。不過這個時候,他明白自己能做的就是盡量暗中安排好所有事情。

這一副作品整整花了大半個月的時間。白召南終究不是普通人,一直費心費力的日夜不休,精神還是很好。到了試驗的時候,梁夏攔住白召南,“這是我該做的事情。”

這是越界的行為,如果被追究的話會受到懲罰。況且,白召南的傷勢還不見好轉。梁夏這麽想着,其實他不願意承認的一點是,白召南沒有資格做這件事情。

“這是我的責任,如果需要犧牲的話,一定是我來承受。”

白召南僵硬地牽動嘴角,“我比你熟悉這個該怎麽用。”

黑色的紋印漂浮到空中,逐漸升起火焰,随着白召南注意力更加集中,那些小小的字符成串地進入他的眼睛,那是常人不能忍受的炙熱與疼痛。梁夏深知自己如今這副身體絕對承受不了。白召南他為什麽要如此付出呢?難道對他來說,這一切只是小菜一碟嗎?

“看到了嗎?”

“什麽也沒有。”白召南的雙手在空中亂抓。他所感知的事實似乎讓他變得慌亂。而梁夏從那兩只發光的眼球上看到了想要的東西。

“你應該休息了,好好地睡一覺。”梁夏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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