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章

第 42 章

四十二

之後丹尼爾又想辦法混進去幾次食死徒的行動，每一次行動他都想盡辦法做些手腳，唯有那些死去的或是被抓起來的食死徒才能稍稍降低他的憤怒。

一次又一次的死裏逃生，他在任務中也逐漸有了些名氣，至少不會被當成無用的菜鳥炮灰，被那些底層食死徒們亂瞄的視線打量——評估他作為墊背的價值。

時間就這樣在血風腥雨中過去，等到他肋骨處的那串姓名再次疼得令他從床上滾下來時，他忍不住罵着斯內普的名字，動作迅速地穿上衣服，打開浴室的門，打量着鏡中的自己。

從一個戰場奔赴另一個戰場，他根本沒時間打理他的儀表，現在這幅胡子拉碴的模樣，莫名令他想起他腦海中閃過這個計劃後選擇的第一個食死徒，便是一個胡子拉碴的矮胖的酒鬼，他将他推入了魔咒紛飛的焦點，在一片詭異的紅光中那個矮胖的男人炸成了一堆碎肉殘渣。

丹尼爾閉上眼，他呼出一口氣，拿起剃須膏和刮胡刀，有條不紊地開始給自己修飾儀容，他注視着鏡子中的自己。這面鏡子被他施了強效的沉默咒，這樣他就不用聽見聒噪的聲音評價他的臉，并和曾經的那個丹尼爾做對比。

冷水沖刷着他的臉。

冷得令他的心髒一顫，他擡起頭注視着鏡中的這張紅頭發的略有些憂郁的英俊面容，像是夏日中的一杯櫻桃味的白蘭地。

他拿起毛巾狠狠地擦了擦臉，對着鏡中的自己扯出一抹笑——仿佛穿透了他的皮囊看見了最熟悉的自己。

他從沒有忘記過他是誰。

“聽聞你最近異常勤奮？”

斯內普聽見門開啓的聲響便轉過頭，面無表情地看着一副匆忙趕來模樣的丹尼爾，那頭火紅色的頭發像是缺乏打理，毛躁如一團旺盛的火焰，配着那副圓框眼鏡，和某個做事不過腦子的沖動的救世主有着驚人的相似。

但他們長得完全不一樣。

波特是一個無可救藥的善良的白癡，他的長相缺少令人驚豔的美貌，脫去救世主的光環，完全就是普通的青春期的男孩，世人也不會将目光投向這個毫無特色的平庸的男孩身上。他寧願波特從神臺墜入凡間，而不是現在被黑魔頭徹底盯上，稍有不慎便會被蟄伏在暗處的惡徒們捉去，用血肉獻祭魔王的王座。

而丹尼爾·克裏夫，一個雙手沾滿鮮血的惡徒，美貌的皮囊之下也掩蓋不了散發着惡臭的腐爛靈魂。

“積極地參與行動，你的目标是誰呢？——西裏斯·布萊克？”

丹尼爾注視着那雙漆黑的雙眼，有那麽一瞬間他抓不住自己的呼吸，只覺得心跳都失去了原本應該有的頻率，感謝大腦封閉術，他強行将他的失控壓了下去。

他不能在斯內普面前露出不符合克裏夫的一面——盡管他知道他的拙劣的演技早就錯漏百出。唯一令他心安使得他不會逃離這裏的是，他确信斯內普猜不到他的真實身份。

“你知道黑魔王在謀劃的那個行動嗎？”他對斯內普的問題避而不答，開口便是直入紅心。

如果斯內普知道，是否意味着鄧布利多教授也知道？——假設斯內普一直都是鳳凰社的人。

斯內普的神情略有些變了，但變化并不大，他眉頭微皺，朝着丹尼爾走了過來。

“你指的是……”

“潛入魔法部，”丹尼爾拿不準，但在他說出這幾個詞時他确實見到了斯內普臉上驟然顯露的嚴肅，他變得認真，不再是一種略帶輕慢。

“黑魔王想要預言球。”

“你知道預言？”斯內普輕輕地問道。

丹尼爾打了個冷顫，他開始退後，退無可退到了靠着牆的地步。挑釁帶來的興奮感使得他腎上素激素迅速分泌，顫栗到令他頭皮發麻。

或許他不該挑釁斯內普，但是他控制不住，他想要看見那張臉神情的變化，如果他提到哈利·波特的話——丹尼爾忽然清醒了，他看着近在咫尺的斯內普。

“你為何要後退呢？克裏夫，你想要進入那個行動？——想要接近救世主？”斯內普的聲音如同舉着的匕首，現在抵在了丹尼爾的胸口，如果他說出那個詞的話，便會刺入他的胸口。

“你喜歡哈利·波特？”丹尼爾腦袋一抽地問道。

他真的喜歡挑戰斯內普的權威，哪怕他的生命在死神的鐮刀下來回跳舞，他無法抑制住這種沖動——只有面對斯內普時才會這樣，真的是特別奇怪。

丹尼爾在說出口後感覺到了後悔，但這後悔比不上他攥起手也抑制不住的快感。

他的大腦皮層都在散發出愉悅，這令他的發絲都蜷曲起來了，他的嘴角微微勾起，像是抓到了斯內普隐藏最深的秘密。

哦，這個肮髒的變态食死徒終于被他抓到了把柄——然而糟糕是這個把柄就是他自己。

“喜歡？”斯內普像是聽見了某種可笑的笑話，他拉扯起嘴角，憤怒在他的臉上一閃而過。

這個反應在丹尼爾的意料之外。

但是下一刻，斯內普的手就伸向了那個脆弱而纖細的脖頸，将它虛虛握住，拇指粗暴地擦着那細嫩的肌膚，在上面留下了紅紅的印記。

丹尼爾頓時吓得臉上空無表情，僵直得如同即将被獵手捕食的獵物。

“為什麽你會認為我會喜歡那個男孩？”斯內普說，他的眼神冷淡，冰冷的不帶有任何人類的情感。

“如果我喜歡他，”斯內普不等丹尼爾回答繼續說了一句，卻又停頓下來，他的手摸着丹尼爾頸部的動脈，手掌下是和心跳聲同頻的搏動。

“那又如何？”

丹尼爾的瞳孔瞬間皺縮成一個點，腦海中炸開無數的花火，他無法想象他真的得到了一個答案，一個來自于斯內普親口承認的——不，他并沒承認，是一種委婉的假設。

但他知曉這個答案又能怎麽辦呢？——去阻止惡心的鼻涕精喜歡他，還是旁觀着這一切？

“我不知道。”丹尼爾略有些混亂，幸虧大腦封閉術将他所有的混亂全都鎖在腦袋裏。他舔了舔嘴唇，想要讓自己冷靜下來，但是嘴巴控制不住地傻乎乎地冒出了一個問題，“為什麽你不告訴他呢？如果你喜歡他的話。”

梅林啊！哈利的靈魂在身體裏尖叫，這是個什麽問題？——教唆斯內普去跟他告白嗎？他果然是斯內普口中的蠢貨，無可救藥極了！

斯內普回以看蠢貨的眼神，“我以為你會驚訝，看來你已經早有準備了。”他忽然湊近，盯着那張看上去毫無虛張聲勢的臉。

膽大又無腦——但是波特并不會出現在他面前，也不會在懷疑他對他的感情後跑過來自投羅網。

而他捏着丹尼爾·克裏夫的性命，不管他是想要威脅他，還是其他的打算，都無法在他這裏得到。

“我沒有準備。”丹尼爾哽了一聲。Gay味的梅林啊！他真的沒有想象過斯內普在暗戀他。

這種情況，他唯一能夠做的只有緊緊抓牢丹尼爾的皮囊，反正除了他誰又知道他居然在和斯內普讨論他喜歡他的這件事。

而現在他知道了，他又該怎麽辦？——逃跑的選項早就在奴隸契約被刻在肋骨時就消失了。

他咬着唇，“或許我可以幫助你……”

忽然斯內普收緊了手，他的手指陷入那脆弱的皮肉中，手掌下血管搏動的頻率在加快，他眼睜地見識到了丹尼爾呼吸不暢的難受，那張漂亮的臉蛋皺起出痛苦之情，他的手求生般地抓住他的手指，想要掰開。

“你不該算計救世主，那不是你可以觸碰到的男孩，連這個念頭都不該有。”斯內普毫無憐憫之心地說着，面無表情的臉上沒有絲毫的動容，冷酷得像是石雕的人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