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當夜,郎中便急急入了府。
孟老爺額角傷可見肉,眼看着是破了相,心裏正惱火,眼瞧着幾個姨娘哭的悲戚,更添煩堵。
只聽孟老爺輕聲罵道,嚎什麽喪,倒讓人以為你們守了寡。
他本就覺得這事兒極為丢人,支着鳥兒被下人從地上擡起來,如今腦袋暈暈痛痛,這幾個姨娘哭的他腦袋也跟着抽痛。
二姨娘與三姨娘跪在榻前,直說未曾見過老爺受過如此痛楚,心裏好叫人剜了一般,說罷又是淚流不止,另外幾個站着的姨娘也啜泣起來,模樣甚是可憐。
好在大夫人王氏明白孟老爺心思,打發她們先回各房去,莫打擾老爺休息。
這幾人剛走,門口便閃過一個人影,孟老爺眼神一暗,瞧見是柳生,臉色才緩和了些。
那柳生倒不是來哭的,瞥着眼板着臉,靠着老爺腳邊就坐在榻上,一句話也不說,頤指氣使的好似主子娘娘,進門都沒搭理過王氏。
王氏臉色自然不好看,當着孟老爺面,不好與這兔兒爺一般見識,氣呼呼地走了。
她這一走,柳生就發了難。
孟老爺原就心虛,本是應承了柳生不找新人,如今叫人從床上踢下來,顏面盡失,柳生若是因此揭過,孟老爺倒覺得自己這臉面丢的大了,偏偏柳生知道他心思,定要計較,孟老爺倒覺得自己顏面保全,一心只想着安撫柳生。
只聽柳生氣道,我不過出府片刻,老爺就尋了別人,難不成叫我天天挂在老爺身上,老爺眼裏才只我一個。
他這話說的很是乖巧,孟老爺聽的心也軟了,忍着頭痛,攏住柳生,做小伏低,柳生趁勢也緩和了顏色,抱着孟老爺臉孔溫存,眼中盡是心疼愛惜,直說那張生的不好。
彼時莊七正捧着茶水進來,見柳生挂在老爺身上,忙道,先生莫要搖晃老爺,小心傷口又裂開。
柳生還沒發話,孟老爺倒先火了起來,指着莊七罵道,你找來的人,也不調教明白了,簡直是要殺我,我早叫你養着他供考便是,你竟讓他跑到我房裏來,如今還敢在這裏大呼小叫。
孟老爺這話,便是讓莊七将事情全攬在身上,叫柳生消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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莊七聽的跪在地上,那柳生翹了腿兒,瞥着眼兒看莊七讨饒。
孟老爺想起這幾月的事兒,自京城回來這莊七便連連辦事不力,拖延怠慢,孟老爺愈想愈氣,罵道,你如今是托大了,辦的事一件不如一件,倒貫會數落旁人。
莊七啞口無言,手足無措,他不問也知道張生這是壞在哪一出,便是兩月前那夜遭了淫賊,伺候老爺時複又招出驚恐懼怕來,算來算去,也是這柳生做的惡,偏偏那時為了保張生顏面,硬生生将這事掩了去,如今惹出禍,那柳生倒成了看好戲的。
聽見孟老爺讓他滾,莊七灰頭土臉地溜出門去。
翠片等在門口,聽見屋裏聲響,見莊七出來時掩着臉,趕緊上前扶住了,顫聲道,莫哭,只叫旁人笑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