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送走王氏，孟華年将文媽媽扶進馬車，這才轉臉對莊青山說道，青山，你與文媽媽先去，城外十裏亭處等我，我随後便來。

莊青山眼看着他送王氏往晉中去，心中已是不解，此時又聽他如此說，便急道，華年，你怎的不與我們一起。

孟華年眼中一熱，忍不住當着衆人的面，将莊青山抱在懷中，親了數下，才說道，我與你有好多話兒要說，大理國路途遙遠，沿途咱們說來解悶，只是現下我要去拿個人，護不了你們。

莊青山隐隐害怕，說道，出了城，離了境，便是山長水遠，此時去拿什麽人。

孟華年柔聲道，我孟家此舉，已經被當今聖上視為眼中釘肉中刺，此事不了，咱們跑到天涯海角，也要擔驚受怕，更不提這孟府上下三百人性命，哪裏跑得出南鄉這個鬼門關，我要拿的人，便是朝廷中人，來換咱們往後安穩度日。

正說着，就見五人提了柳生而來，個個都是孟華年身邊好手，将柳生綁的結實，口中塞了麻核，許是動過手，那柳生披頭散發，臉上見了血，滿眼陰毒。

莊青山一看柳生又這般模樣，又眼見王氏回了晉中，猛然想起孟華年與他說的，竟是真真切切，即在眼前，不是诓哄他的。

二人獨去，尋一處宅院，種滿了茶花，再無旁人。

确是只有他們二人，再容不下一個旁人了。

孟華年轉頭瞥了一眼柳生，已是冷笑，轉臉捉了莊青山雙手，親了親，柔聲說道，青山，你替我照顧好文媽媽，日落之前，我快馬去追你們，有胡老爺子這些人在，你莫要擔心，我許諾你的，此生定捧了給你，你安心來拿。

莊青山點點頭，胸中熱愛滿溢，在孟華年額上一吻，沉聲道，我等着你，你不來，我不去。

說罷轉身，帶翠片等人駕了馬車，一路西去。

彼時午後微風正暖，陽光落了滿地，莊青山忍不住回頭去看，孟華年還站在門口，遙遙相望。

風拂了發梢，依依飄蕩，莊青山臉兒白皙，沖孟華年燦然一笑，滿眼都是殷殷愛意，一如少時模樣。

孟華年忍不住踏前幾步，沖他揮手，口中喃喃道，青山，日後茶花樹下，再不叫你孤苦凄冷，喚我聲聲不得。

這一隊人馬遠去，天邊正是雲卷雲舒之際，孟華年牽挂之人皆已保全，只覺胸中抒闊，滿懷從容，回身提了柳生，扔進最後一輛馬車中，方笑道，暮亭可久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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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柳暮亭本是打定主意跟随孟華年西去大理，長伴終生，冷不丁被人拳腳相加，捉了綁來，心中已知不好，見孟華年莊青山依依惜別模樣，眼睛都恨的赤紅，嫉妒酸苦，嘴裏都是甜腥，望着孟華年如今模樣，如何也不猜不透，前後十日光景，怎的這人對自己如此絕情絕意。

孟華年縱身上馬，提着缰繩，手指摩挲着腰間劍柄，與衆人笑道，咱們這去臨江樓下街市口，會會任長風。

柳暮亭本是氣苦，耳聽得孟華年叫出任長風這三個字，雙目圓睜，勉強擡臉瞧着這人，心中一片冰涼。

孟華年與他對視，美目中亦是冰冷，鞭子一揚，策馬在前，身後衆人跟随，浩浩蕩蕩向城中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