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Chapter 17

Chapter 17

春子本想嘴硬，可神宮寺蓮的表情不是在試探，是在陳述。

似乎事事似乎都逃不過他的眼睛呢。

想到這，春子頓時洩了氣，沉下肩膀，攥着的手也放了開來。

“今天，校長的入學面試，應該是搞砸了。”老實交代。

“閃耀校長也來了沖繩嗎？”這倒是神宮寺蓮沒有想到的。“照理來說，他是不太會斃掉學生的。”

“藝能大學的入學條件苛刻吧。又也許是我真的不合适。”想起校長的靈魂發問，春子停了下來。

夜深，漆黑的海面借着月光也看不清晰遠處，只能感受到風翻起浪花的聲音。

春子眯起眼，看不清的何止遠處。

嘆了口氣，春子毫無形象地一屁股坐在沙灘上，仰起脖子看着天空中那一輪月光。

海風吹亂了春子細軟的頭發。

“蓮。”春子喊了一聲。

“我在。”神宮寺蓮跟着坐了下來，牽起春子的手，放在自己手心裏把玩着。

春子沒了聲音，也沒收回自己的手，還下意識往神宮寺蓮的身邊靠了靠。

目光平視，春子望着漆黑海面與星星交接的地方出神。話在心裏醞釀了許久，開口卻依舊斷斷續續。

“今天校長說，我沒有找到自己。他說的話，讓我想起你原來也問過我想成為怎樣的自己。将新聞主播理所應當的覺設定成我想要成為的人。像媽媽那樣，炙手可熱的、可以駕馭所有稿件、并能用自己的專業态度和素養折服他人的新聞主播……”

春子頓了頓。

“……就像媽媽那樣。我可是以這樣的目标，來的東京。可現在，這到底是我想要的，還是一個對抗家裏的借口，我好像，變得不知道了。”

離開家的時候，春子可是大聲在門口說着“再也不會回來的”賭氣話的。前段時間也因為聯姻的事情，拉黑了家裏電話的。

神宮寺蓮一直靜靜地聽着，直到春子說完，才開口。“小春有多久沒有回家了？”

掰了掰手指，“五年了吧，從進入早乙女學院開始算起的話。”

“要不要回去一次，也許回到小春媽媽存在的老家環境，自然而然會得到答案。”

沒料到神宮寺蓮會說這樣的話，春子轉過頭去看對方。

身側的他，帶着柔和的笑容。

春子突然發現，神宮寺蓮好像每每可以在自己遇到問題的時，冷靜地給予建議。就好像曾經成為助理的春子，遇到過的大麻煩。

ST☆RISH原本的資深助理安井小姐奉子成婚去了，助理的助理春子資歷不深，可經過閃耀校長的會議研讨下，被破格提升了。

突然直接成為助理的春子，當時還在為期末的考試抓耳撓腮，現在直接晉級，工作壓力瞬間爆表。

安井前輩頂着大肚子，帶着春子跟着行程走了整整一周。一周下來，安井因為将工作交接出去而滿面春風。被所有行程壓得喘不過氣的春子，照鏡子時候覺得自己起碼老了十歲。

下一個周一剛進事務所，安井前輩便拉過春子帶上商務組的大須賀優香一同進入了會議室，接着嚴肅提及了一個甲方——藤原。

這位被單獨拎出來需要開會交接的甲方，屬于閃耀事務所常年贊助合作夥伴之一。常年經營和式點心、工藝品制作等等一系列日本傳統手工藝世家。

古老的世家大族在和事務所的接洽上，也呈現了非常嚴謹、甚至于嚴苛的理念。

閃耀校長雖說是一個集合時髦與先進思想于一體的新時代中年男子，可骨子裏對于傳統文化，還是極為尊重的。

安井前輩和大須賀前輩兩人一頓介紹，春子覺得兩人的大白話的含義是，甲方爸爸，難搞、老套還不能得罪。

總感覺，和自己的父親有點相像。

這樣的猜想，很快就得到了印證。

為了給藤原家新推出的點心做宣傳，對方希望讓聖川真鬥作為廣告代言人進行拍攝工作。接手了接待任務的春子，第一次跟着商務組去接待，就感到了莫大的壓力。

壓力一方面，來自于對方看見方案之後的各種要求。

另一方面，則是對方的壓迫感和自己當初從外婆家回到父親身邊時候簡直就是翻版。

一模一樣的固執，一模一樣的自我中心，也是一模一樣的聽不進任何的解釋。

方案是改了又改，每次去遞交的新方案的設計同事都跟春子一起雙雙挨罵。

強壓之下，春子面對了幾次就已經筋疲力盡了。

在後面的幾次跟随行程中，明顯跟不上節奏的狀态。安井前輩拍了拍春子的肩膀，柔和又喪地安慰道。“打工人都是這麽過來的，忍一忍就好了。”

“也許，我不太能夠勝任這樣的工作，前輩。”自我質疑的春子，更喪。

安井前輩思索了一下，“藤原家的老爺頑固也不是一天兩天了，聽說最近食品部倒是換了他家的二少爺掌管，外國回來的，新潮一些。不如我們換個思路攻略一下？”

資深不愧是資深，一下就打開了春子的新思路。

坐在保姆車上的春子，認真翻閱着藤原家二兒子的公開資料。

細細看來，就是一個努力又上進，并且以家族榮耀為己任的年輕富二代。加上有留過洋的經歷，令他在接手食品部之後，倒是真的多出了很多之前合作中新理念。

“小春你在看什麽呢，那麽認真？”一十木音也坐在春子的旁邊，伸着腦袋湊近看。

“藤原家二少爺的信息。”春子沒擡頭，繼續往下翻閱。

“是真鬥要拍廣告的那個大企業？”後座的來栖翔也湊了過來。“聽安井說過，藤原家對品質的要求超級高。”

“嗯，所以打回來幾次之後，準備攻略一下接手的藤原二少。”春子實話實說。

“用小春的美色嗎？”一十木音也脫口而出，保姆車內頓時鴉雀無聲。

春子停下翻頁的動作，終于從資料裏擡起了頭，扭頭認真看着一十木音也。

氣氛尴尬。

知道自己說錯話的一十木音也縮了縮脖子，佯裝鎮定。

剩下的人也大氣不敢喘。

春子合上資料夾，緩緩開口。“藤原家二少爺是國外進修剛回來的，大概率喜歡的是外國熱情奔放的金發女孩子吧。”

“就是就是，小春可是出了名的踏實認真又刻苦。”四之宮那月接上話打圓場。

春子歪了歪腦袋，思考片刻。

“如果美色能成功的話，企劃會不會推進的快一點？”

？

*

海島綜藝的翌日大早，天都沒亮起來。

攝像組已經扛着長槍短炮去了海邊最佳觀景點。

作為主角需要在日出之中奔跑的六只，也是不容缺席的。敬業六人組，前一秒還哈欠連天，後一秒開始拍攝了，直接進入狀态，海邊日劇跑。

節目組确實有眼光，小島的日出美如畫，沙灘風穿着的六人，也是美得各有千秋。在導演的最後一聲“卡”中，小島的拍攝進度算是完成了。

接下來要回酒店繼續商業街的推廣活動以及周末的live表演。

春子看了看手裏的日常筆記本，感覺原計劃的兩周時間，會有所縮短。這對于行程緊密的幾人來說，也算是一個好消息了。

春子趁着等待回程的空檔，先給組內大佬打了電話，申請從來沒用過的年假。大佬沒有爽快答應，只是在春子保證了二十四小時電話無暢通的情況下才勉強下來。

趁熱打鐵，春子又打給了丸山玲奈小助理，大致講了下自己請上了年假。

等兩個電話都打完，春子的乘坐的小船也到達了碼頭。

才下了船，就得到節目組的消息，确認完海島綜藝會提前三天完成沖繩之行的部分，剩下的需要回到東京之後進攝影棚錄制。

春子是邊跟着節目組走行程，邊在筆記本上奮筆疾書的，期間确認時間，還打了數個電話用來确認之後的行程安排。

等一切搞定之後，春子坐在步行街的石凳上松了口氣。

此時的拍攝已經差不多進入了最後宣傳周末live的環節，六人在步行街的街頭分組扮演外景主持人，采訪路人詢問沖繩的特色食物和好玩的地方。

海島的節奏沒有東京的快，相對的節目組的整體流程也不緊巴巴的，留白的地方，倒是給六人很好整活的空間，往往沒有劇本控制走向，更會有出乎意料的效果。更幸運的是這次的導演屬于第一次合作，可六人和他的默契度極高。

太陽下山，當天的拍攝計劃也結束了。

衆人都因為起得太早，工作便當都吃得興致缺缺。一十木音也更是邊吃邊睡，最終倒在桌邊呼呼大睡。

拿着毯子給對方蓋上，回頭看見各種姿勢斜在沙發上、椅子上的五人，和唯一一個跟自己一樣精神抖擻的七海春歌，春子無奈了。

“你們為什麽不回自己的房間吃？”

春子雙手環胸，輕聲控訴，潛臺詞包含了多重含義。

在這吃我還要收拾，你們是不是故意的？

好歹春歌小可愛是女孩子，你們這麽擠在這裏多不方便！

吃完趕緊都給我回去。

當然，如此簡單話語，面前幾只大魔王即使聽懂，也會裝作聽不懂。

四之宮那月打了第五個哈欠，“小春這邊的點心好吃。”

聖川真鬥放下手裏的杯子，“比起上次那家點心店，這家味道更有地方風味。”

來栖翔一口吃掉叉子上的糯米丸子，“看來小春跟妝化老師關系超鐵！”

餐桌上精致盒子裏的點心再次被清空。

春子捏拳。

妝化老師對自己特別好，是事實。可前後兩盒點心自己就吃到那一口。

想想都覺得委屈。

“說到特産，我昨天去海洋館到時候，給小春買了這個。”七海春歌起身，從電視櫃邊上拿來一個小紙袋遞給春子。

春子打開後，裏面是水族館的特産。一個是玻璃小瓶子，裏面裝的是翻車魚的樣子。剩下的是水族館扭蛋，一共五顆。

“扭蛋說是可以獲得海洋館的海洋生物，昨天小春說想要翻車魚來着。”

靠運氣這樣的東西，春子一向非酋的很。

于是在幾人的注視下，春子接連打開了扭蛋，除了第一次和第二次是不一樣的魔鬼魚和鯊魚外，之後的三次全部重複了鯊魚。

又因為得到的是重複的關系，春子的三條小鯊魚，又被四之宮那月和來栖翔以春歌小可愛太偏心，自己的伴手禮只有海洋生物毛絨挂件為由，搜刮走了。

長期被幾只順走小玩意兒到春子到不在意，倒是将禮物放回包裏的時候，想起了自己請年假的事情。

“話說，回東京之後，玲奈會接手接下來綜藝的進棚錄制跟随工作。你們幾個可別為難新人，我不想失去工作夥伴。”春子嚴肅警告。

迷迷糊糊睡醒了的一十木音也依舊是哈欠連連，“丸山不是進入學期考試了嗎？”

“差不多下周就能完成，我會等她考試結束的。”

“是為了備考藝能學校嗎，我聽蓮說小春想入學閃耀校長新開設的藝能學校。”聖川真鬥拿起茶幾上的播音人物傳。

“我只是請年假了。”

在場除了神宮寺蓮之外的人，都露出了震驚的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