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Chapter 26

Chapter 26

“春子前輩，其實我剛升入三年的時候，因為母親改嫁，才改成了丸山。”

“在剛進入早乙女學院的時候，我一直都姓山口的。”

“我原來啊，叫山口麗娜。”

“就是那個春游時候，有幸跟春子前輩一起抽到十一號，還合宿了的山口麗娜。”

*

丸山玲奈請假了，本以為頂多只是兩三天。

可已經一周了，她似乎還是沒有恢複工作。春子打電話問了組長才知道，丸山玲奈以年末學校考試為由，請了長假。

挂了電話，春子不由自主地松了一口氣。

即使過了一周，那天在錄音棚裏丸山玲奈的話，到現在春子回想起來都覺得腦殼嗡嗡地疼。

她依舊不能想象嬌小可愛，平時說話都是柔聲細語的丸山玲奈會對自己說出這樣奇怪的話。

“丸山醬的科系看來相當嚴格呢。”一十木音也聽春子講完電話，忍不住插嘴。

“啊……嗯，攝影科系有兩位資歷很深的教授。”

“這麽說來，閃耀校長的人脈确實廣泛。”聖川真鬥放下手裏的劇本。

“我在藝能大學的播音科系，還邀請了國家級電視臺的前輩來授課。”春子合上電話，把手裏的文件遞給後座的聖川真鬥和一十木音也。

“聖誕歌曲錄制完成之後，接下來是聖誕節當日的歌唱綜藝節目錄制工作。”

一十木音也打了個哈欠，“十月之後可太忙了！”

“你也不是第一次面對冬季的行程了，一十木君。”對于一十木音也日常爽朗撒嬌，春子都會以食物來平息。“九牧大叔說最近研究了一個新口味的咖喱飯，不知道好不好吃。”

“九牧大叔做的咖喱可是一絕！這次會不會是市面上最近流行起來的重磅芝士咖喱蛋包飯？”單細胞的孩子瞬間被吸引。

“今天行程完成後還沒到飯點，我讓九牧大叔做一些送去別墅吧。”當然重磅芝士這種，大概率是不可能了。

“好耶！”

春子搖了搖頭，單純的一十木音也在六只中間，屬于最好哄的了。

原來最先和丸山玲奈打成一片的，也是一十木音也。

“一十木君，你還記的幾年前的春游活動嗎？”

一十木音也思索了一下，“是和小春一起參加過的那次嘛，隐隐約約記得一些。”

“那你還記得當時春游合宿時候的山口麗娜嗎？”

山口麗娜。

那個黑發、嬌小，帶着眼鏡的害羞的一年生女孩。

春游結束之後，因為年級和科系完全不同而沒有了交集的女孩。

忽然之間，在去年改頭換面變成丸山玲奈，成為事務所的新晉小助理，再一次站在了春子的面前。

麗娜、玲奈。

同樣的讀音，如果不是丸山玲奈循循漸進的解釋，春子至今都不可能想到一起去。

換做是誰，也會震驚到頭疼的吧……

“是一年級的學妹嗎，她不怎麽說話，你不提，都不太記得了。怎麽了？”一十木音也像是很努力的回憶了一番。

是啊，就是那樣不會被深刻記住的普通女孩。

“沒有，只是突然想起來。”

春子看向車窗外，最近的東京時常在下雨。大須賀前輩在辦公室挂了七八個晴天娃娃，祈禱聖誕之夜的綜藝活動千萬不要下雨。

雖說這次的場館是室內的，可若是當天下雨的話，下午的熱場街頭采訪就很容易受到影響。

想到聖誕之後喘氣的機會都沒有就到了十二月三十一日的跨年歌會，春子就覺得窒息。這次是六人第一次登上紅白歌會，事務所高度重視，以至于都不用春子出名協調行程，商務組就直接把六個人各種接洽的其他行程調整掉了。

倒是讓春子省事不少。

可想到從下周開始的煉獄，春子還是心累不已。

“說起來，之前的山口同學，也是攝影科系的，和丸山醬說不定是一個班呢。”一十木音也翻完手裏的資料，突然說道。

春子收回工作吐槽的思緒，沒忍住喃喃一句。“也許不止認識……”

三人說話間，車子已經停在了東京電視臺的停車場裏。沒有在電梯廳看見上完通告的神宮寺蓮和一之濑時矢，春子不得不下車上樓去看下情況。

電梯才到達樓層，電梯門剛打開就看見了正在等待電梯的兩人，以及兩人身後神宮寺蓮的大哥，神宮寺誠一郎。

春子原本張嘴想喊的話直接卡殼，下意識伸手趕緊按下關門鍵。

神宮寺蓮眼疾手快，修長的手指一把撐住即将關上的電梯門。

“小春。”

電梯門再次打開，神宮寺蓮帶着笑意，喊了一聲春子。

春子閉了閉眼，剛才自己的行為應該是被他完全看見了的。就神宮寺蓮的聰明程度，應再多的解釋也很蒼白，春子幹脆忽略掉，直接進入正題。

“在停車場等了一會，沒見到你們，我就尋了上來。”

電梯間密閉狹小，也不知道是神宮寺誠一郎的緣故還是本就因為站在三個高個子之間，春子只覺得頭疼。

電梯下到負一層，神宮寺誠一郎似乎沒有要分道揚镳的意思。

一路上還在跟神宮寺蓮還有一之濑時矢說着新廣告的事情，于是乎，順理成章地坐上了春子的保姆車。

三人說話的間隙中，春子坐在副駕駛回頭問了一句，“送您回公司還是哪裏，神宮寺先生？”

“遠山小姐對我的敵意散發得太過咯。”神宮寺誠一郎微微一笑，完全沒有被春子冷淡的口氣影響。

下意識嫌棄的行為。

春子收斂了一下，剛想解釋，對方卻再度開口。

“與神宮寺家的聯姻，也并非是我主張的呢。”

……

車內，瞬間。

寂靜無聲。

春子倒吸一口冷氣，原本聯姻這事情也就自己和神宮寺蓮知道。現在他哥的随口一說，車內的人一旦知道，那差不多得整個公司都知道了節奏。

神宮寺誠一郎也察覺到了氣氛的微妙，“抱歉，一時語快。”

解釋了又好像沒解釋。

或者說，越描越黑了？

春子張了張嘴，覺得自己應該說些什麽，可除了想捏碎對方眼鏡的沖動外，什麽也講不出。

“小春只是在害羞而已，畢竟與我結婚這件事情，是否答應還需來日方長。”神宮寺蓮接下話。

春子一愣，扭頭看向身後的衆人，表情各異，顯然除了神宮寺蓮之外，皆是在消化又一個這樣勁爆話題。

她不由閉上眼睛，轉回頭，自我催眠。

這一定是幻覺……

“要是丸山醬能早一些完成學校的學習就好了。”一十木音也想要救場，可丸山玲奈這個話題，春子也不想提。

“丸山小姐還沒有恢複工作嗎？”一之濑時矢有些許的驚訝，在他的印象裏，丸山玲奈的敬業度不亞于春子。

“病完之後直接進入年末大考中了。”

一之濑時矢沉默了片刻，“我記得之前有幾個新晉的助理也是因為這樣的理由，後來再也沒來。”

是事實。

除了原先奉子成婚的資深前輩外，春子算是唯一一個堅持下來的助理了。

大部分剛來的小助理在學期末都會因為無法兼顧、或是真的單純對于007的工作無法理解，而找到月考、期末考等原因一再拖延後不了了之。

其實春子在資深前輩正式離職之後，有很長的一段外出留意便利店、賣場等招臨時工的信息。也曾經裝病請假去試過工，可最後固定的、無趣的工作的內容，以及較低的薪酬，讓春子每每都再次回到壓榨第一名的閃耀事務所。

這大概就是，貪財的勞碌命吧。

春子嘆了口氣。“玲奈的話，應該不會吧。”

如果只是為了離開事務所，丸山玲奈無需對自己說出這樣的話。

已經說開了的身份，即便是沒有解釋，也就說明還會有後續。

*

失去了丸山玲奈的協助，春子的煉獄正式開始。

下了幾場雨之後，天氣開啓急速降溫模式。緊密的工作行程加上準備模拟測試的春子已經很多天沒有回自己的家了，不是住在事務所裏，就是住在合宿的別墅裏。

可對于需要用熬夜來溫習的春子，大多數都會選擇住在事務所的六樓。不然很有可能半夜寫發言稿被神宮寺蓮抓包，然後強制關燈休息。

就在聖誕綜藝完美收官，馬不停蹄進行紅白歌會最後彩排的間隙裏，春子的發言稿也算是修改到自己完美的狀态了。

春子選了娛樂新聞稿，也算是專業對口了。加上自己的反複練習，春子信心十足。

與同班同學一起進入演播室模拟，才發現狹小的現場空間裏，只有自己一個人對着攝像的機器。不知其他同學準備的如何，春子單獨對着機器，明顯放松許多，就連結束走出模拟廳，都感覺良好。

結果，在紅白歌會開播的當天春子收到短信，以綜合第三名的成績，獲得了去電視臺實習兩周的機會。

春子激動地把短信看了一遍又一遍，确認不是夢境之後，激動到想要尖叫。

可後臺人太多了，她只能壓抑住大跳女團舞的沖動，認真投入工作中。ST☆RISH被安排在紅組中間靠前的演出順序，完成演出之後會在化妝間一直等待到最後結束舞臺。

也許是六人團體的關系，制作組給到的後臺化妝間不大，可算是單獨ST☆RISH使用的。

等待的時間會很長，春子特意為衆人準備了各自行程裏的計劃書和劇本來打發時間。于是，六人興奮又快樂的回到化妝間之後，整個人都不好了。

“小春，也不用這麽見縫插針吧！”一十木音也癱倒在沙發上哀嚎。

“啊，一十木君這個成語用的挺好。”春子不為所動。

“冷酷無情的小春！”一十木音也翻了個身，窩在角落散發郁氣。

“你也知道再掙紮也沒用的，音也。”四之宮那月坐進沙發裏，無奈接過春子遞出的舞臺劇劇本。

“四之宮君這次也是舞臺劇的作詞者嗎？”春子翻了一下自己手裏的計劃案。

“因為是上一次舞臺劇的導演拜托，便答應了下來。”四之宮那月不好意思的撓撓腦袋。

“北川導演在舞臺劇上的造詣一直都是國內最高水平之一的，能得到他的賞識，四之宮君很厲害呢。”雖然毒舌，可春子對于六只的誇獎也從不吝啬。

“小春的心情看上去特別的好，是有什麽要跟我們分享嗎？”

神宮寺蓮對春子的觀察，一向精準。春子微微擡頭，因為神宮寺蓮的話，所有人都注視着自己。

很少會鄭重其事分享自己事情的春子，多少有點不好意思。

春子也如同四之宮那月一般，撓了撓頭。“寒……寒假結束之後，我要去神奈川的電視臺實習兩周。”

“是上次小春說的争取到的名額嗎？”聖川真鬥問。

“是的。”春子答。

“嗚哇，小春好厲害！”一十木音也和來栖翔一同歡呼。

“小春難得一見的害羞才比較厲害。”一之濑時矢在一旁悄聲道。

“但是作為插班生，小春可是考過了班級十幾位同學啊。”四之宮那月感嘆。

誇誇團上線，春子被誇得耳根通紅，差一點迷失心智。

可身為工作狂魔的千葉春子，怎麽可能因為連翻的誇獎而忽略幾人無視發下去的資料，一心只想偷懶的心态。

距離情人節的團體Live不過兩個月的時間，期間還要消化掉聖誕加跨年中産生停滞的其他行程。

雖然得到了實習的機會，可現在依舊是地獄啊！

春子一秒切回到工作狀态，伸手叫停衆人迷惑身心的誇贊言論。

“你們，趕緊給我看手裏的工作！”

詭計失敗，衆人含淚老實坐回位子，開始各自努力。

半夜結束了跨年歌會的工作，春子并沒有把六只送回合宿的別墅裏，反而是讓司機接上了七海春歌，帶着衆人一路開到了京都。

作為偶像藝人的這幾年，衆人幾乎都沒有在一月一日這樣的日子裏去神社祈福。之前在別墅在客廳看新聞時，也聽到他們幾個為此表達過遺憾的話語。

春子默默記下了，并在這次六人努力得到參加紅白歌會這樣珍貴的機會時像組長提了建議。組長不能單獨做決定，可上報許久都沒有反饋，春子一度覺得應該是被閃耀校長駁回了。

沒想到上周小早川繪梨電話告知，閃耀校長同意了，還選好了可以祈福的神社。

四小時到五小時左右的車程，到達閃耀校長确定好的神社，正好是清晨時分。

神社不大，加上時間尚早，衆人走進神社時，只有三四個當地早起的人參拜。六人的藝人氣場強大，縱使三四人中還有年紀稍大的阿姨媽媽一臉“是誰是誰”的疑惑表情，也皆是本能地拿出手機，悄悄拍了照。

善意的街拍，春子一般不會阻攔。藝人的日常生活本就是普通老百姓想了解的東西，如果不是春子從事相關工作關系，也會對感興趣的藝人的生活充滿好奇。

“差不多四十五分鐘的時間，我們還要趕回東京，晚上事務所還有直播的活動。”

“诶？才這麽點時間嗎？”

“下午應該沒有其他行程了吧。”

“閃耀校長選的這個神社不大，況且再晚一些人會多起來，比較麻煩。”春子稍作解釋，“大家按照這裏的參拜方式先去社務所吧。”

本還在想閃耀校長為何要将他們送來京都的春子，在走進其中一個名為藝能神社，看見那滿滿的紅色玉垣牆上也有校長的名字時，才解開疑惑。

看來這麽久才審批通過的原因，是在找這個啊……

真不愧是閃耀校長，就連事務所祈福這件事情，也要做到不虛此行的地步。

四十五分鐘很快就到了，春子以為自己是第一個回到了社務所，沒想到神宮寺蓮已經在那了。

“你這麽快就回來了？”春子走近神宮寺蓮。

“每一個都參拜了，只是沒有多停留而已。”神宮寺蓮雙手悠閑地插在口袋裏。

“蓮在新的一年裏有許什麽願望嗎？”

“小春呢？”神宮寺蓮不答反問。

“太多了。”春子伸出手指，開始一個個掰算。“實習順利，學業有成，ST☆RISH演藝事業蒸蒸日上，今年還能再瘦五斤等等。”

神宮寺蓮輕輕一笑，“确實很多。那，小春有沒有許戀愛相關的呢？”

冬日的陽光鑽出雲層，悄悄灑向地面。神宮寺蓮在柔和的冬日陽光裏，顯得格外的溫柔。

春子臉微紅，眼睛不由瞟向別處。“希望和神宮寺蓮好好交往……”

春子的聲音壓得很低，幾乎淹沒在了擋住嘴巴的圍巾裏，可神宮寺蓮卻聽得清晰無比。

他轉身正面朝向春子，逆光之下，将他的表情隐去一半。“上一次，車裏對大哥說的，我希望小春沒有當成玩笑在聽。”

*

晚上事務所的新年直播活動，幾乎所有的事務所藝人都回來客串了一把。

原本預計的三小時參觀新裝修後的事務所唠嗑活動，因藝人衆多，總有那麽幾位聊天高手和整活能人，一路拖成了六個小時的。

好不容易直播完成，精神抖擻的閃耀校長又執意要大家一起在事務所的新食堂裏吃夜宵，看着食堂九牧大叔和幾位大廚的神色，春子深表同情。

等春子帶着衆人回到合宿別墅的時候都過了淩晨一點了。

為了第二天的早起，春子便也睡在了合宿的別墅裏。可自己才睡下沒多久，就被電話打醒。

突然而來的電話，讓春子一陣心悸，撐起身看見手機屏幕上小林洋介的名字，接起來正準備破口大罵。

小林洋介便先一步吼了起來，“千葉春子，現在、立刻，打開推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