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巴山夜雨(四)

巴山夜雨(四)

夜晚的海灘微風拂面,海浪聲清幽,好不惬意。他們一會兒停下看沙灘上稀奇的生物,一會兒挖挖螃蟹洞。

走着走着,江佑怡脫掉涼鞋,歡快地踏着沙:“蘇月凝,鞋子脫掉,沙子好舒服!”

蘇月凝看看她的涼鞋,再看看他們腳上的脫鞋,又看看自己腳上的板鞋,猶豫着:“算了,我脫鞋還要脫襪子。”

江佑怡卻直接動手解了她的鞋帶:“來到沙灘不踩沙子,你合适嗎?”

這話聽着耳熟,但蘇月凝還是脫了鞋:“我懷疑你套路我。”

“哈哈哈!”

想去旅行那便去,每到一個地方就盡力去看,因為總有走不完的下一個地方,再見很難。沿着海灘再走遠點便燈火璀璨,家家酒吧都開在沙灘上。

他們選的這家酒吧,竟在沙灘上鋪了木板床,輕紗幔,人們依偎在一起聽歌喝小酒。更外頭些,則是将豆袋沙發随意擺放在沙子上,簡單的木頭小桌放置酒水小食。他們自然選擇坐在外頭。

江佑怡翻着酒水單:“獅王啤酒,想不想喝這個,斯裏才有的。”

季颉表示贊同後又補一句:“阿森要No alcohol的(無酒精)。”

“不喝酒?”鹹腥的海風微微拂面,倪雨森竟然選擇無酒精飲料,江佑怡忍不住嫌棄他這般沒有煙火氣。

“他是出家人。”季颉明白他對身材管理的嚴格性,但理解卻不認同,畢竟自己沒必要對吃喝限制。

“出家人?”江佑怡嘴角一扯,“那不近女色啊。”

“不,不 … ”季颉忍不住壞笑一聲,“我想,這個戒,他還是可以破的。”

蘇月凝忍不住插嘴:“你們倆這對話,純潔的我都聽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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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森以前是個大胖子!”楷文聽不懂這一段博大精深的中文,只好開始聊八卦。

“我知道,新聞有說,哈哈,還有照片。”回想起倪雨森中學時期憨厚的照片,蘇月凝直接笑出來。

“後來他兩三年都不吃肉,一直運動,才減下來的。”

蘇月凝悄悄打量了倪雨森,低頭,跟楷文竊竊私語起來:“那現在他為什麽還不吃肉?”

“他說還要減10斤。”

“他現在多重嘛?”

“一百六十幾吧?”

“哇,有兩個我這麽重了!”蘇月凝忍不住驚嘆。

“是三個,已經減掉一個了。”倪雨森淡淡地回了一句。

他聽見了?蘇月凝索性問偶像本人:“你有270斤過?”

說笑間,一位滿頭大髒辮的男侍應生端來了幾位的酒,倪雨森要的是椰青。季颉問他有沒有什麽桌游。

男侍應生神秘一笑:“Wait a minute!(請稍等)”随後他拿來兩顆大骰子,一個小圖冊回來。

大致是輪流擲骰子,根據點數對應圖冊上的懲罰項目。蘇月凝的英文聽力有所局限,她有所走神的抓起骰子丢出8點:On the left,drink.(左邊的人喝酒)

蘇月凝大聲而又清晰的對着男侍應生讀出懲罰,男侍應生撇了撇嘴角:“Don’t take it seriously.(不可以當真)”

話音剛落,他又着急忙慌的冒出句中文:“不算不算,不算!”說第三句不算時,還略微嬌嗔地輕拍了蘇月凝的手臂一下,成功驚豔全場。

“哈哈哈,不算就不算,撒什麽嬌?”蘇月凝覺得他有趣極了,直接把所有誇獎的英文詞說了一通。

“可是你這就是搖骰子,有什麽好玩的?”蘇月凝質疑。

“好玩,好玩,好 — 玩!”又是帶着撒嬌的尾音,男侍應生逗笑衆人。

桌游在醉人的駐唱音樂下,開局了。

江佑怡擲到6點,要選一個類型,其它人按題目說名詞。她決定開場還是溫和些:“女生衣服款式。”

“t恤,牛仔褲,連衣裙,短裙 …… ”

好幾圈下來,衆人絲毫沒有詞窮:“比基尼,豹紋,皮草,草裙 …… ”

又許多輪過去,國外長大的楷文有所吃力,在倒計時中看到蘇月凝的衣服,磕磕巴巴道:“露、露肩的。”

“斜肩。”蘇月凝秒接。

“一字肩。”江佑怡感覺又打開新大陸。

“無肩。”季颉倒也無縫銜接。

“哈哈,這是什麽鬼衣服?”蘇月凝笑道,但提議再給他一次機會。

泡泡袖,A字裙這樣專業的詞彙,不斷從三個男人嘴裏冒出,江佑怡不禁感慨:“這群男人,太厲害了。”随即她又想到新的突破口,“睡褲。”

“秋褲。”

“打底褲。”

“保暖內褲。”季颉的聯想能力令人無語。

“等等。”倪雨森打斷,“保暖內褲跟打底褲,不是一樣的?”

季颉可不買賬:“不一樣,一個是有毛的,一個沒有毛。”

“好,随你。”聽到有毛沒毛的辯解,倪雨森立即有所聯想,“那我毛褲!”

輪到楷文,他可沒聽說過這些褲子,只好冒出他聽說過的:“那個!”他用手分明的比劃出丁字褲的模樣。

“這群男的,真的太厲害了!”江佑怡二次感慨,“蘇格蘭裙。”

蘇月凝也跟着解鎖新的領域:“波西米亞裙。”

“我知道了!”季颉像是有所重大發現,“随便講一個國家,加上什麽裙子就可以了。”

“怎麽能這樣誤會我們,真的有這些款式好不,女生的世界,你還是不夠懂!”江佑怡笑着端起酒杯,示意他碰杯,可以結束這一輪了,衆人一起碰杯。

“想喝口酒,等了這麽長時間!”楷文這句總結深得幾位的心,除了那位“出家人”。

擲到4點,小姐牌,每一位罰酒時都可以喊小姐陪酒,小姐還要說:“老板,晚上好。”

擲到10點,神經病牌,接神經病話的人會被傳染疾病。

楷文已經持小姐、神經病雙牌許多輪了,這次他又擲到6點,剛經歷了蘇月凝出題“已婚男明星的名字”,江佑怡“江佑怡的優點”,季颉“倪雨森演的電影”,他思考着該出什麽題。

“季颉前女友的名字。”一旁的倪雨森冷不丁幽幽幫腔了一道。

“哈哈哈,阿森,可以!”楷文忍不住跟倪雨森擊掌,江佑怡和蘇月凝也肆無忌憚放聲大笑。

“這個好玩,我們不要擲骰子了,統統都是6點,直接出題目,哈哈哈。”蘇月凝興致大發,站在偶像的同一戰線,無視季颉射殺而來的目光。

江佑怡搭腔:“回去我們就開本八卦周刊,絕對會火!”

酒過三巡,微風拂面,歌聲醉人,十分惬意。

“江江,明天要晨跑嗎?”蘇月凝此刻背靠在江佑怡曲着的腿上。

“Why not?”

“幾點?一起!”倪雨森用手肘戳了戳江佑怡。

“五點半出發吧,我們離海很近啊。”江佑怡曉得倪雨森有晨跑的習慣,沒想到會邀約,“不過,我可跟不上你的速度。”

“老季也去,你們跟他。”倪雨森對着季颉使着了然于心的眼色。

“不,我妹,可以跟得上你!”江佑怡的口吻別提多炫耀了。

“妹子這麽剛?”季颉對着蘇月凝作揖,“失敬失敬!”

“我粉絲,随我。”倪雨森倒是很吃驚。

蘇月凝無奈的撓撓頭:“不是這樣的!”

楷文內心一驚,插話:“你們都要跑步?那我今晚要一個人睡,省得你們吵醒我。”

“你也去。”倪雨森反駁他。

“我不要,睡覺大過天!”

“去吧,雖然人家姑娘都這麽厲害,我們也不會嫌你跑的丢人。”季颉挑眉,對楷文充滿挑釁的口氣。

激将法可不管用,楷文突得起身:“我要回去睡覺了,拜拜,我會鎖門的!”說着他拍拍屁股後的沙,作勢要走。

說罷楷文又坐下來,季颉端起酒跟他碰杯:“你晚上早點睡,就可以起床!”

“每天晚上我都是這麽想的,想着要不要早睡?然後,腦子裏就有兩個我在對話啊!”楷文用手勢表達着自己的淩亂。

“一個你在深夜的時候,說不要睡;另一個你在起床的時候忏悔,要早睡!”蘇月凝也拿起杯子跟他們碰杯,“我懂!”

“早睡晚睡要什麽要緊的,睡夠八個小時不就好了?美國人都到了中國的早上才睡覺,晚上全部在玩!噢!今晚通宵吧,明天早上我們一起睡覺。”楷文把手肘搭在蘇月凝的肩頭,謀劃着。

蘇月凝可不買賬,拍開他的手:“我明天早上要去跑步!”

“夜跑也是跑啊,要不要試試?”楷文嬉笑着……

在海邊生活,再陰郁的心也會随着大海的湧動,洗滌得一幹二淨,日子很單純,杯酒歌年華。

海邊的清早,天泛着微紅,風攜卷微涼,七堇年一句“被窩是青春的墳墓”,深深鼓舞了為理想挑燈夜讀的你我,現如今,加勒的淩晨時分,沒有煩惱的楷文還卷着被子呼呼大睡,剩下的四個人皆拎着拖鞋,朝着海浪走去。

浪花把一深一淺的幾行腳印打得模糊,倪雨森領着蘇月凝越跑越遠,小姑娘呼吸調整頗得他贊賞。

“偶像,你往外點,我踩不到浪了!”跑在內側的蘇月凝,每一腳都只能踩在沙子上,很偶爾才能踏到一兩個浪。

倪雨森爽朗的笑了,聽從指揮又往外移動十幾公分,小腿肚踏進海裏:“夠不夠?”

“好咧!”蘇月凝甚是滿意,她就要每一步都能踏浪。

季颉跟江佑怡的步伐就顯得悠閑:“很少女孩子,旅游還出來跑步的。”

“難道都要睡到自然醒,畫個精致的妝再出門嗎?”江佑怡朝前方努努嘴,迎面而來金色卷發的小帥哥沖着她笑:“那可見不到身材這麽棒的小帥哥了。Morning!”江江沖人打招呼。

“我都不知道你的聲音可以這麽甜。”季颉好笑道。

“You know what?因人而異!”江佑怡陰陽怪調的回答。

“女孩子的嘴,哄人的鬼。”季颉看着她。

“帥哥陪跑,還真是提高關注度。”江佑怡又跟一位膚若凝脂的外國美女擦肩而過,互道早安。

“開始了是嗎?哄我嗎?”

“哈哈!”江佑怡不否認也不承認。

季颉自然的岔開話題:“你妹這運動員水平啊!”

“我妹是不錯。” 江佑怡忍不住大笑,“但是吧,她就跑三公裏的,估計再一會就吵着要罷工了!”

“有一個姐妹,挺有意思的。”

“她确實有意思。主要我們還臭味相投。她剛出生的時候,我一直叫她‘弟弟’,怎麽糾正我都是叫她‘弟弟’。路都走不清楚,還要天天爬樓梯去看‘弟弟’,都不知道滾下來多少回!”江佑怡有些微微喘氣,季颉配合她慢下腳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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