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煙雨闌珊(五)
煙雨闌珊(五)
害怕襲上心頭,倪雨森一把拽起蘇月凝的手機,着急忙慌地往洗手間的那棟樓跑去。
“蘇月凝!”他全然不顧地喊着……
“我的朋友正在找我!”蘇月凝努力讓自己鎮定下來,腦中拼湊着單詞,盡量使自己的話能讓辮子男聽懂。
“不要害羞,你的朋友,她讓我來幫你……”幫你後頭的話,蘇月凝并不理解,但是辮子男說着說着就要湊近她。
“Get away from me!”(離我遠點)蘇月凝有些聲嘶力竭,可是走廊的音樂真的太吵了,她的叫喊顯得蒼白無力。
“噓!你太大聲了。”辮子男用一只手就鉗制住蘇月凝的一雙手,拖着她往房間深出走去。
“Please.Let me go.”(拜托放我走。)蘇月凝感覺到冰冷的水珠淌下臉頰,渾身顫栗。
辮子男一把将她甩在床上,即刻覆身壓住她,抓起她兩只纖弱的手臂置于頭頂上方,又拽下蘇月凝頭發上的絲帶,将她的雙手緊緊捆綁在一起。
蘇月凝鉚足勁弓起膝蓋想要重重問候他的小老弟,結果辮子男一個側擋,輕易化解。他愛惜地撫摸着蘇月凝的臉,為她擦拭淚水:“別怕,我是來幫你的。”
辮子男很喜歡眼前這幅東方面孔,烏亮的大眼睛此刻正晶瑩剔透,他感覺□□焚身,動作不由得粗暴,一手按住蘇月凝的手臂,另一只手粗魯地扯着她身上的裙子,觸及到細嫩的腿部時還忍不住掐了掐,似乎能掐出水的質感。
江江給買的裙子不堪一擊,掙紮間T恤撕裂的聲音刺進蘇月凝的耳朵,從未有過的恐懼侵襲着她,不知道自己在喊些什麽,心底冒出的都是倪雨森的身影。
洗手間排隊的人沒有蘇月凝,房子不大,內裏跑了一圈也沒見到她的身影,莫名恐懼的感覺就要撕裂他。
六神無主之際,一個把玩着手鏈走下樓梯的小孩吸引了倪雨森的注意,手鏈很眼熟,他大步上前拎起對方的衣領大聲質問:“你手裏的鏈子哪裏來的,馬上帶我去。”
此刻的倪雨森仿若一只暴怒的雄獅,受了傷,滿眼通紅,伺機報複。小孩有些哆嗦,磕巴地解釋手鏈不是偷的,而是樓上的走廊裏撿到的。
“帶我去。”倪雨森揪着他上了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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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是這間房的門口,我……”沒有耐心聽他說完,倪雨森伸手就要開門,門被反鎖了,他急促地拍打着門。
蘇月凝的T恤被扯裂了,露出分明的鎖骨,辮子男埋頭親了親她的右頸,不滿足,加重力度吮了吮,絲毫沒有聽見門口的動靜。
“倪雨森!”
微弱的叫喚聲傳了出來,倪雨森往後稍退,一腳踹開門,闖進去,一眼看見滿面無助的蘇月凝,他怒不可遏拎起辮子男,一拳砸下去。
“What are you fucking do?”(你他麽在幹嗎?)辮子男淬了口嘴角的血,揉着臉質問倪雨森。
不由分說再給一拳,倪雨森擋在蘇月凝身前,憤怒使他氣得發抖。
蘇月凝晃晃悠悠坐了起來,把自己蜷縮成一團,像只受傷的小貓,瑟瑟發抖。
倪雨森周身冰冷,揚起手:“Get the fuck out!”(滾出去。)他在國外多年,從未說過髒話。
辮子男痞氣的掂了掂腰間的皮帶,勢必要惡心他們,随即倉皇逃出房間。
再遲一步,倪雨森不敢多想,來到蘇月凝身旁,輕柔地将她束在胸前的手拉開:“蘇月凝!”
“倪雨森!”三個字清晰地烙進他心底,以前都是歡快地偶像長偶像短地叫着他,在他趕到以前,她喊了多少次他的名字?
倪雨森的心緊縮起來,脊背發涼:“我在。”蘇月凝的手腕被發帶磨得發紅,他仔細地解開。
“沒事了,沒事了。”倪雨森柔聲安慰着,擦拭她淚水的手有些發顫,确認她沒有受傷後,才安心的将身上的襯衫周全地裹在她身上。
“還能走嗎?”問出這句話的時候,倪雨森很想直接抱起她,又怕自己的舉動再次冒犯了她。
點點頭,豆大的一滴眼淚滑下臉頰,蘇月凝用手背胡亂地抹了抹,看清倪雨森的面龐,懸着的心才安定幾分。
沒走兩步,蘇月凝打了個踉跄,倪雨森整個人緊緊護住她,滿是小心,思慮片刻,将她橫抱起來。
冷不丁被抱起來的蘇月凝失去了平衡,吓得勾緊他的脖子。他的上半身只剩一件工字背心,蘇月凝貼着他,感受着他的熱量像一道安全屏障護住自己。
他抱着她沿海岸線走了一路,過馬路的時候,蘇月凝覺察到自己正往下掉,适時,倪雨森停下腳步,将她往懷裏掂了掂。
“放我下來吧,我可以自己走。”懷裏的人動了動,他俯瞰一眼,不理會。
“你抱不動。”勾着他脖子的手搖了搖。
倪雨森由衷一笑,耳窩泛紅:“我怎麽抱不動。”說完,手裏收緊了幾分力道。蘇月凝默默閉上嘴。
回到民宿,倪雨森替她打開所有的燈。
“我想洗個澡。”蘇月凝抓着他襯衣的手,又加重了幾分力度。
倪雨森看在眼裏,大掌覆上,稍稍用力,将她握緊的小拳頭松開:“我就在門外,你可以放心。”擡手輕輕地順了兩下蘇月凝的後腦勺,背對着她,坐到門邊的椅子上去了。
蘇月凝盯着倪雨森的背影,深深舒了一口氣,安心地拿了衣服走進浴室。他在,真好!
側耳聽到浴室裏的水聲響起,倪雨森緊繃的心才放松下來,他不敢離開,花了老大的勁才讓樓下門庭處的管家注意到自己。他得給小姑娘要一杯熱牛奶。
驚魂的一幕不受控制地在蘇月凝的腦子裏回放,總感覺脖子上還沾染着什麽髒東西似的陣陣發麻,惡心感湧上心頭,蘇月凝厭棄地沖刷着自己的脖子,試圖要把不潔就此洗淨。
再打開浴室的門,音響裏正播着是她喜歡的歌,倪雨森朝她走來,眉頭微皺:“怎麽不吹頭發。”
望向她的一瞬間,看到白皙的脖子上幾道血痕尤為突兀。記得剛剛分明确認過,她沒有受傷的。
倪雨森伸手撐開她肩上的碎發,定睛看,指甲抓傷的痕跡,有一道還滲着血絲,這是新傷。他的眉頭鎖得更緊了,拉着蘇月凝讓她坐在床沿,自己則轉身去拿藥箱。
小姑娘一定是吓壞了。
拿起藥箱,倪雨森拉過一把椅子坐到她面前,先替她往耳後攏好頭發再處理傷口。濕巾剛剛觸碰到蘇月凝的傷口,她就疼得瑟縮開。
他跟着沉重起來,湊近,對着傷口輕輕地吹了吹,邊擦拭血跡,邊側目觀察小姑娘的表情,擔心自己力道太重。
蘇月凝很是木讷,沒有一點聲響,讓他很不适應。
“怎麽不說話?”
她無回應,依舊垂着眼眸。
“是不是裙子壞了不開心?明天帶你再買兩條好不好?”揣摩着哄小孩的口氣,倪雨森噙着一絲微笑,哄着她。
男人的聲音有些低啞,充滿魅惑,形成環繞音包裹着自己,蘇月凝身子微微一顫,雙手抓住床沿。
以為又弄疼她了,倪雨森的手僵在半空中,拍戲時自己也常受傷,處理起傷口從不手軟,此刻對着柔柔弱弱的小姑娘,倒不知所措了。只好先作罷,等她恢複些再上藥。
貼好紗布後,倪雨森修長的手指摩挲了幾下,惋惜到:“怎麽對自己下手這麽重!”
“髒!”蘇月凝不假思索的回答,牽動他的情緒。
倪雨森凝視着這張往日裏只有笑容和機靈古怪的臉,大掌撫摸着她的腦袋,嘆息:“不是你的錯。”
待她慢慢平靜,騰出另一只手把牛奶遞到她面前:“喝完去睡。”
幸虧沒有發生大事,倪雨森自個也驚魂未定,忍不住教育起人來:“以後少喝酒!長點心,不要跟陌生人走,老師沒教你嗎?”
“本來也有警惕的,他說他是服務生,帶我去樓上的洗手間,上樓以後看到服務臺站着女生,我又放心了。”蘇月凝也懊惱自己的愚蠢。
突然記起斯裏蘭卡是個□□合法的國家,聯想到Aria怪異的舉動,更是後怕,只好認錯:“好吧,我真蠢!”
沒訓幾句又于心不忍,倪雨森敗下陣來:“我給他們三個打電話,都不在服務區。”
“別跟他們說了,江江會很擔心。”蘇月凝盯着他,請求同意。
“好,那你睡吧。”收拾好東西,倪雨森準備離開。
蘇月凝應了一聲,又垂下眼眸。
頃刻,走到門口的倪雨森突然折返回來:“你會不會害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