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人面桃花（六）
人面桃花（五）
回去時天色已晚，倪雨森把車停在校外，陪她走到住的地方。
“你今天碰巧遇到我嗎？”蘇月凝有太多的疑問。
“偶遇？那是電影裏的橋段。”他嘴角露出明顯的笑意，“我在微博上看到一個小姑娘，穿着我的外套，我就跟着定位去找她。”
“你有我的微博？江江告訴你的？不可能啊。”江江最不喜歡自己跟倪雨森有任何牽扯。
“我從幾千萬粉絲中認出了你。”
“這比電影橋段還瞎。”
“多虧了你的微博名，很顯眼。”
蘇月凝愣住，微博名很久沒改了，是什麽來着？搜索記憶，莫非是？她急忙岔開話題：“衣服本來要讓楷文還你的，他要據為己有，所以我又拿回來了。”
“很适合你，留給你穿。”
其實在古格的臧家小院，看到她在發微博，倪雨森立馬嘗試查看附近的人，所幸他們到的地方夠偏，從幾個號中輕而易舉找到了她，悄悄關注，得虧她的微博名【倪先生雨森】。
路程很短，蘇月凝惋惜，怎麽一下子又要分別了。
“回去吧，我看着你走。”
“開車慢點，你要是困了，就停車睡一會兒再走。”
看着小姑娘為自己擔憂的模樣，倪雨森暗自懊悔，應該早點來把她收入麾下。
“我先接我助理，他跟我一起走。”終究不忍心小姑娘生出過多的負罪感，瞎話信手拈來。其實哪來的什麽助理？助理應該在劇組呼呼大睡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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剛回到房間，蘇月凝便收到信息：“森。”
沒有更多的字，這條短信就是為了告訴自己他的電話號碼嗎？蘇月凝沒有開燈，快步走到窗邊往下探去，直到他的車消失在路的盡頭。
一切多麽的不可思議，原本偷摸着幻想的情節竟然實現了，再看一眼訊息上的森字，摸着手鏈上的刻字，短短頃刻間，仿佛都被他所占領。
接下來幾天，蘇月凝時不時要查看手機，跟倪雨森的對話框仍停留在那天的淩晨3點。
“到達，在廈門劇組，照顧好自己。”
這天，楷文在宿舍樓下逮到心不在焉的蘇月凝，眼瞅光顧着看手機的她就要撞上前面的人，一把扯住她的包帶将人揪回來：“手機那麽好看？”
蘇月凝如夢初醒，看清形勢後，才松了一口氣。
“陪哥哥去逛超市。”楷文習慣性地一把架住她的肩膀。
“哥哥？我哥在榆溪好嗎！你是誰？”蘇月凝用力想搬開他的手，一臉嫌棄：“能不能不要做這些舉動，我是女孩子。”
見她不悅，楷文紳士地把手收回來，雙手擺出投降狀：“姐姐，陪弟弟去逛超市吧。”
以為有什麽要緊東西得買，如此好聲好氣，連姐姐都喊出來了，蘇月凝将信将疑跟着去，竟然是為了買姨媽巾！
楷文推脫說是玩游戲輸了,蘇月凝哪裏相信，纏着他追問。還沒問出個所以然，就被電話打斷。
“嗨，阿森！”一句稱謂，蘇月凝面色潮紅，立馬安分下來。
“我在跟一個妹妹逛超市。”
“你說什麽？”
蘇月凝拉長耳朵也聽不到電話那頭的聲音，聽着像是通閑話家常的電話，可楷文一直拿眼睛瞄她。
電話一挂，楷文立馬神情嚴肅：“阿森叫我不要欺負他的女朋友。”
“蘇月凝，你知道他的女朋友是誰嗎？”
“我怎麽知道？”
楷文随即換上一臉八卦相：“那他為什麽說是你，蘇月凝，你不老實。”
還沒想好怎麽老實交代，倪雨森的電話就來了：“怎麽陪他逛超市了？”說話聲那樣磁性、溫柔，多天沒見，真想馬上見到他。
電話那頭像是能猜中她的心思：“國慶有假期嗎？來廈門吧！”
“怎麽不說話？在想什麽？”倪雨森發現自己很不喜歡隔着電話的感覺，會因為看不到她的表情而沒有把握。
“在想，你是不是根本就不紅！都可以随便邀請女生一起玩？”
“這句話，是刺探我有沒有拈花惹草，還是欲擒故縱？”
沒羞沒臊的話從倪雨森口中講出，蘇月凝有些詫異：“這些招數我都不會，國慶我要回家。”
“這是直接宣布我撐不到第二輪面試嗎？你總得給我機會。”聲音變得委屈，繼續蠱惑小姑娘，“前幾天去的大嶝島很美，想帶你去。”
沒幾個回合，蘇月凝便束手就擒，假期的倒數第三天，就拖着行李出現在廈門，倪雨森派助理來接她。
“蘇小姐，聽說你跟我們老大是在西藏認識的？”助理燙了一頭小羊毛卷，金邊的大圓框眼鏡，穿着卻透着不符合年齡的沉穩。
“是啊。可以叫我蘇月凝，怎麽稱呼你呢？”
“叫我易哥就行了。”介紹完，助理又推了推自己的大眼鏡，仔細打量起面前的姑娘，“我覺得你有些眼熟。”
“去年在海北，倪雨森記者招待會時你幫我解過圍！”
“你是記者？不對，阿森說你是學生。等等，去年你們就對上眼了？”助理給自己腦補了一個大瓜吃。
蘇月凝望着他變化多端的臉，硬生生把笑給憋了回去。
“易哥，我是學生，去報社是學校安排的實習，本來我跟的是邊防和案件，那天臨時被安排去做娛樂的。”蘇月凝沒有想到，倪雨森會大方地跟身邊的人介紹自己。
一路上易哥不斷八卦，可蘇月凝就是不明談她跟倪雨森的關系。
車子拐進地下停車場，好陰森，就幾個車位。樓梯間走出一個男人，鴨舌帽遮住了眼睛，可蘇月凝就是能認出他。
“餓了？”接過行李，倪雨森自然地牽起蘇月凝的手，感受到她的掙脫，手上的力道又加重幾分。
“老大，如果被拍了，不要來找我。”易哥是他助理，自然跟老板同仇敵忾。但他有些擔憂，雖說萬年光棍終于要戀愛了，可要是被經紀人姐姐知道了，自己是第一個吃不了兜着走。
聽到這話，蘇月凝哭喪着臉，手指甲一用力，陷入倪雨森的手背，感覺他的大掌有所松動，才趁機抽回自己的手。
毫無防備小姑娘會出此招，真狠心，倪雨森佯裝吃痛地捂着手，還發出一聲“啊”，可另外兩個人皆不買賬，都不理會他。
“易哥再見！”
易哥？倪雨森趁機重重地拍了助理一下：“你讓她叫你哥，拐個彎占我便宜？”
助理覺得極度舒适，嬉皮笑臉地迅速上車離開。
倪雨森由着她不牽手，領她進了電梯，門關上的那一刻他低下頭，在蘇月凝耳邊輕輕說着：“如果真的被拍了，我會不惜一切代價壓下來。”
看着她微微一笑，白皙的臉上透出羞澀的紅暈，嬌羞可人。
電梯直通包廂，進來的服務員親昵地跟倪雨森打招呼。
“你是這兒的老板？”
“不是。”說着話，給她夾了一塊鴨肉：“嘗嘗，姜母鴨。”
肉質緊實，味道濃而不膩，帶着些辛辣。“好好吃！”蘇月凝緊接着又夾了一大筷子。
“我不是這兒老板，有沒些許失望？”
蘇月凝明白他在逗弄自己，不理人，繼續吃別的，桌上的菜以辣的為主，深得她心。
“別失望，老板是我媽，她說要來看你。”倪雨森繼續用人畜無害的笑容對着她。
一石激起千層浪，蘇月凝驚得把筷子上的菜掉進了飲料杯裏，橙汁濺到了她的眼睛，倒也顧不上了：“你怎麽能這樣？”
倪雨森忙抽出紙巾幫她擦拭，笑聲簡直回蕩滿整個包廂，可小姑娘怒目圓睜的，他即刻适可而止：“可惜她臨時有事去上海了。”
話音剛落，蘇月凝的巴掌就落在了他的手臂上，不痛不癢。看到她松了口氣的模樣，倪雨森又忍不住噗嗤一笑。
“太可惜了，好想見她呢！”氣勢不能輸，蘇月凝又鎮定自若地拿起筷子夾菜，順手把髒了的飲料遞給倪雨森。
“嗯，那我約她下次一起喝茶！”
“嗯，必須的。”
“你就貧吧，吃蝦。”剛剛就見他一直在剝小龍蝦，還真就是給她剝的。
這像尋常小情侶間會做的事，蘇月凝很開心，心裏蹦跶地跟小龍蝦一樣歡騰了，嘴上卻佯裝不在意：“你果然是不吃辣的，小龍蝦的樂趣就是邊嗦邊吃，你都剝了，我就沒法嗦味道了。”
倪雨森敲了敲她的腦門兒，将一盤小龍蝦倒扣回碗裏：“沾湯底了，你可以連着湯嗦。”
蘇月凝大笑不止：“謝謝！”
“謝謝誰？”
“謝謝你啊！”
“我是誰？”倪雨森就想看看，小姑娘能躲到什麽時候？
“大明星呗！”
一頓飯嬉鬧間吃完了，走的時候倪雨森還不忘挖苦她：“你這杯新品，海蛎煎橙汁，要打包帶走嗎？”
果不其然，換來一記白眼。
大嶝島不需要坐船，開車便能到，那裏的漁民以養紫菜挖海蛎為生，白鷺栖息，水鳥啁啾，鮮少游客。倪雨森帶着蘇月凝找到一家幹淨的民宿入住，說是民宿，其實就是漁民将屋舍簡單裝修罷了。
兩個人的房間挨着，倪雨森幫手将行李放置好：“早點睡，我就在隔壁，有事叫我。”随後走到窗邊，擡手推了推窗子，又将把手扣緊，蘇月凝知道他是在檢查房間安不安全。
豈料，扣緊把手也輕易能将窗戶推開。
倪雨森眉頭緊鎖，喊來老板，堅持要換房間，蘇月凝倒不以為然。
老板言辭暧昧地詢問：“那，兩間換成一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