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酸溜溜

酸溜溜

慕钊俯身靠近她,眼神極其認真。

“要臉的。”陸唯真瞥他。

吐槽式回答讓慕钊笑了笑,陸唯真不說他也知道在她心裏,他大約還是矜持理智的學霸,可那并不是真正的他。那個幾乎毫無瑕疵的完美慕钊只是他照着父母希望的樣子演出來的。只有他自己才知道他內心有多少陰暗的念頭。

就比如現在,他雖然還跟她保持着安全距離,很君子地跟她講話。可他心的想的卻是把她推在牆上,咬住她纖長的脖頸,在那片白皙細致的皮膚上留下專屬于他的印記。

一閃而過的想象甚至叫他全身的血液沸騰了一刻,他不禁伸手将一縷擋在她脖頸處的頭發撩起,別到她耳後,露出側臉和脖頸的大片肌膚。白嫩可口。

陸唯真像是感知到危險的小動物,在被他指尖觸碰到皮膚的瞬間她一個激靈,條件反射地避開了他的手指。

慕钊喉結上下滾動,放肆的目光和手一齊收了回來。

陸唯真躲開之後才回過神來,她幹嘛要躲?這裏是她家,她自己的地盤!陸唯真頓時硬氣起來,一個刀眼狠狠剜向慕钊:他剛才借口低血糖騙光了江老師送的蛋糕,居然一點不知反省,還一副理直氣壯的樣子,不要太過分!

“你還好意思問啊,誰讓你裝病騙我蛋糕吃了?我告訴你,你就算買個一模一樣的也不是江老師送的那個!”

又是“江老師”。慕钊現在聽到“江老師”三個字就膈應。他又回想起在樓梯口擦肩而過的男人。即使身為同性,他也不得不承認,現在的江橋在小姑娘眼裏可能比同齡異性更有吸引力。何況在他缺席的六年裏,江橋搞不好還一直在她身邊晃蕩。

這事不能細想,越想就越嫉妒。慕钊承認,他在某些事情上極其小心眼。要不是現實不允許,他恨不得把江橋在她腦子裏的記憶都給抹了。所以陸唯真越是在乎江橋,他就越覺得那塊蛋糕搶得沒錯。

“蛋糕也是他買的又不是他做的,一家店的東西,有什麽區別?”慕钊瞄了眼自己剛買回來的蛋糕,他甚至覺得他買的這只蛋糕,上面草莓拼出來的心比江橋的那個拼得更完美。

結果話音剛落,陸唯真就跟看神經病一樣看着他:“慕钊,你是不是在外面留學學傻了?當然有區別啊!店裏的東西怎麽能跟別人送到手的禮物一樣?江老師送的有他的心意在好不好!”

她話沒說完,慕钊眸色已沉,聲音裏滿是醋意:“那我的呢?你既然看得到你老師的心意,那我的心意你怎麽就看不到?”

慕钊說話間靠得有些近了,陸唯真下意識地擡起胳膊要隔開他:“不是一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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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慕钊壓下眉頭,索性再靠近些,逼得陸唯真不得不撐着他胸口阻止他繼續貼近。他垂眼瞥了瞥她撐住的地方半是嘲諷地問:“怎麽就不一回事了?我覺得差不多吧。你不是喜歡江橋嗎?那我跟江老師也算是競争對手了。”

“不……”陸唯真剛吐了一個字出來就忽然意識到——她想要讓慕钊誤會就不能解釋。她話音一轉,“還競争對手呢,江老師都不知道你是誰。”

居然沒詐出來。慕钊眉毛微微挑起,陸唯真現在比從前警覺多了,不好騙了。不過即使她沒把話說完,他也已經猜出了大概。不管江橋對她抱着什麽心思,至少他們現階段應該還停留在師生關系上。

慕钊心裏總算好受了點。心神稍安,他就又起了逗弄她的心:“我已經把你老師的蛋糕跟心意都吃了,你想要我怎麽辦?要不這樣,蛋糕已經有了,要不我把吃進去的心意轉給你?”

“怎麽轉……”陸唯真話未說完,就見慕钊似笑非笑地點了一下自己的嘴唇。她秒懂,憤憤噴他,“流氓!”

“我怎麽就流氓了?”慕钊好整以暇地望着她笑。

陸唯真正要回嘴,忽然意識到不對勁,慕钊這是在故意逗她呢!她剛才還在生氣他搶了老師送的蛋糕,這才沒說兩句怎麽就搞得好像在跟他打情罵俏了?陸唯真這才意識到,論耍心眼她大約不是慕钊的對手。

還是趕緊讓他滾蛋吧。

她想着就擰開了入戶門,才拉開條縫,慕钊一把按住大門,只聽“砰”的一聲,又把剛打開的門關上了。

“慕钊!”陸唯真帶着火氣吼他,她這回是真發火了,耍賴也要有個度吧!

慕钊預判了她的反應,陸唯真剛吼出他的名字,他就豎起食指“噓”了一聲。“小點聲,你這裏隔音好像不太好。”

陸唯真想想鄰居的目光,硬生生忍了下來。

慕钊從兜裏掏出一個小禮品袋。“給你的,差點忘了。”

陸唯真不動。

慕钊捉住她的手腕,把小袋子塞到她手裏。“你收下我就走。”

陸唯真這才沒有掙紮。

“那我走了,有告別吻嗎?”

“沒有!趕緊滾!”陸唯真咬牙切齒,低聲呸他。

慕钊笑了一笑,順從地被陸唯真推出門。

他今天突然就get到了逗弄人的樂趣。難怪以前陸唯真在他面前花樣百出地作。大約是他那時候裝得太理智冷靜了,像不會生氣的假人,所以她就想鬧出他的情緒,好看到別人看不到的一面。

慕钊坐進車裏,下意識地親了親剛才握過她手腕的手。雖然沒能留下跟她一起過生日,但至少大致摸清楚了她和江橋的關系,此行不虛。

———

陸唯真拄着拐在公交站臺等車,成了公交站臺的新晉風景線。路過的男女老少都少不了往她腿上多看兩眼,眼神大多充滿了同情。一個盯着她看的小朋友還被媽媽給教育了:“不可以盯着別人的缺陷看,不禮貌。”

陸唯真看了一下地圖,她還要轉一趟車才能到目的地——她出事前去過的小超市。

那個超市的徐老板或許跟她爸媽不怎麽熟,但她始終記得徐老板第一次見到她就躲的事。心裏總是存着個疙瘩。至于之前去了兩次都沒見到老板,她估摸着或許是因為每次離開甲方公司的時間都差不多,剛好跟老板在店裏的時間對不上。所以她幹脆趁着現在還休着病假,找個大白天去店裏碰碰運氣。

拜拐杖所賜,她第一次在人滿為患的公交車上有了座位。将近兩個小時以後,她終于到了小超市門口。門口收銀的還是之前那個人,陸唯真拄着拐一瘸一拐地進去時,那人也認出她來了,有點吃驚地上下打量了她幾眼。

陸唯真剛走到收銀臺前,還沒開口問,收銀員就主動開口了:“找老板?”

“嗯。在嗎?”陸唯真點頭。這一次大概是來得早,店裏又沒什麽客人,收銀員對她的态度明顯好了不少。

收銀員神情有點複雜,他朝超市後面的小門望了望:“你來,他在也得裝不在。”

“為什麽?”陸唯真心裏咯噔一下。徐老板躲她?

收銀員撇嘴,掃過她的拐杖:“前兩次看到你腿還好着,怎麽就瘸了?”

“受了點傷。”陸唯真随口敷衍,追問收銀員,“徐老板為什麽躲我?”

“心虛呗,還能為什麽。”收銀員用“你自己不知道嗎,還問我”的眼神看她,左右看了看,見沒其他人,就招招手讓陸唯真靠近點。“哎,我問你個問題,你當初怎麽被徐老板騙到手的?”

“哈?他騙我?”陸唯真一頭霧水,“你說什麽?”

收銀員一臉恨鐵不成鋼:“徐老板早就結婚了!”

“他結婚跟我有什麽關系?”徐老板也就比她爸媽小一點,結婚有什麽奇怪的?陸唯真正懵着,忽然,一個多月前收銀員對她滿臉鄙夷的态度從腦海中一閃而過,“你是不是誤會了?”她皺眉。

收銀員嗤笑:“別裝了啊。誤會什麽啊,徐老板親口說的,你是他以前在老家的情人,現在找他要錢。”

陸唯真臉上的表情逐漸扭曲,她被催債的這些年裏什麽沒被罵過,然而還是第一次被人侮辱給人當三。還是一頭又醜又油的肥豬!

“你是不是瞎?!我給他當……yue!我TM連你老板叫什麽都不知道!”陸唯真吼收銀員。吼完有掏出手機對着收銀員,“把你剛才的話再講一遍。”

收銀員慫了:“又不是我說的,是老板說的。”末了打量了陸唯真好一會,覺得年輕漂亮的女孩子确實不至于非得纏着他老板。“會不會是老板認錯人了?”

陸唯真覺得确實有這個可能,她跟徐老板就見過一面,興許人家認錯了?不過不管怎麽想,被人誤解成小三也夠她惡心好幾天的。

“你都不知道老板名字還找他幹嘛?”收銀員問,一雙眼睛骨碌碌地往她臉上身上掃。看得陸唯真更想吐了。沒好氣地說:“生意上的事,我記得他那張臉!”

收銀員估摸着老板是欠了這姑娘錢,也不問了,心道老板真不地道,欠錢不還還編出這種瞎話來诋毀債主,難怪發工資也摳摳搜搜。

陸唯真也覺得晦氣,誰知道徐老板是這麽個德行?就算是認錯人也說明他騙過別的女孩。她徹底被惡心到了,想到徐老板的臉就想吐,什麽也不想問了,憤憤罵了兩句轉身就走。

然而剛走出店門,她忽然想到了上次過來她托收銀員留了個條,于是又拄着拐回轉進店裏。

“我上個月讓你給老板的字條你給他沒?”陸唯真問。

收銀員:“給了啊。他沒找你啊?”

陸唯真心裏一沉,她給老板的字條上除了電話還有一個陸字。長得像還同姓,不可能有這麽巧的事,這個徐老板只怕不是認錯人那麽簡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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