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乞巧願

撫雲仙山之間, 兩道劍芒劃破夜空, 一藍一黃。

或許是搭乘靈劍的次數多了, 哪怕囚雲劍所在的位置再高, 水容也不再畏懼。

她像往常一樣,環着夙雪, 貼在她背上,望着山間光景, 嗅着夙雪衣服上的幽香, 不知不覺又回想起了剛才的夢境。

“包子, 你是系統,應該可以窺視我的夢境吧?”她越想越覺得真實, 不禁問起系統, “剛才我做了一個夢,你覺得那真的是夢嗎?”

哪知軟包子系統卻是冷淡地否認了:“對不起,宿主, 未經許可,系統無法擅自窺視宿主的夢境。”

水容有些失望地在心裏“哦”了聲, 同時也有些慶幸。既然系統沒有這一窺視的功能, 那就說明她剛才“去過”的地方真的只能是夢境, 夢中只有她與夙雪二人,再無旁人。

太好了,這樣她就不用擔心哪天會被雪師姐問罪了。夢中她對夙雪所行之事,實在太不像個未成年的孩子。哪怕她的初衷只是捋尾巴,可誰知夢中的夙雪太愛鬧別扭, 為了能捋到尾巴,她可是費了好一番折騰,甚至連雪師姐的衣服都……

自覺想歪,水容使勁拍了拍臉,逼着自己趕緊把這些事忘掉。

只是個夢而已,她在多想什麽?

靈劍未至騰瑤臺,遙遙地便能看見一片燈火,閃閃爍爍。水容從夙雪身後探出個腦袋,不用踮腳,已将下方大概的景致一覽無餘。

然而望着燈火映照下的一地符紙,零散的幾處攤位,她不免有點失望。

明明時辰将至,這是還沒布置好嗎?

待囚雲劍落地,玉谙約莫早就約了人,收了劍和二人打過招呼後,便欣然跑往一個方向,一把摟住站在那邊的一位符宗男弟子,聲音軟糯地與他呢喃。

水容則習慣地扯住夙雪的袖子,跟着她走到一處攤位前。

連攤位都還空着,難道符宗的弟子們,都自信自己能在活動開始的瞬間擺好所有商品嗎?

那樣的話,倒的确有些秀,還能順便宣傳一下自家特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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夙雪與看守攤位的符宗弟子交談時,水容瞥見不遠處的地上正貼着一張巨型符紙,上面的圖案,正好是夙雪昨晚在符宗練習了數十遍的火符。

符宗弟子在這種地方設置火符,自然不是為了搞什麽驚人的大事件。而小說原文裏也有不少類似乞巧活動的大節日,應該提過火符的用途,似乎是……

“在看什麽?”

水容還不曾想出那用途,夙雪的聲音已在耳旁響起。

她擡頭時,那雙琥珀色的眼眸正順着她先前看的方向望去。

“可是在看燦煙符?”

“燦煙符?”水容反問。聽這符的名字裏有“煙”,她忍不住猜測起來,“是用來放煙花的嗎?”

她話音未落,卻聽玉谙的驚叫聲在身後響起,慌忙回過頭時,但見那位符宗男弟子正捏着一根狀如鐵絲的東西,各色的火光從鐵絲頂端噴出,逗得玉谙眼裏皆是笑。

夙雪在她身後微微點頭:“對,正是煙花。”而後變戲法似的也捏出了一根鐵絲,遞到她面前,“我先前偷偷做過一些,還沒給誰看過,你可要看?”

聲音雖淡,卻有意無意流露出些許的寵溺。

經那一夢,水容本已對自己和夙雪的情誼,生出些別的感覺,聽了這話,她只覺心裏酥酥的,又不敢将這莫名的喜悅表現出來,索性裝出一副幼稚鬼的樣子,抱着夙雪的胳膊跳了兩跳:“好啊好啊!我要看雪師姐變煙花!”

等手中的燦煙符引燃,噴湧出細碎煙火時,只見地上的符紙紛紛亮起,開出朵朵花來,由綠蔓托着升上天空。水容捏着滋滋作響的鐵絲,環顧四周,只見空蕩蕩的攤位一個挨着一個被商品填滿,每家的攤主都十分從容,看得她目瞪口呆。

“這是隐身符,用在物品上也可起效。”她倍感驚奇時,夙雪的解釋聲恰到好處響起。

水容恍然大悟地點點頭,轉過臉正要喊她過去逛逛,哪知身旁卻空無一人。

對着空氣發了會兒呆,低頭只見地上仍留有人影,水容笑嘻嘻地往前一撲,撲上去的身體,果然被人穩穩接下。

“雪師姐是不是也會用隐身符?”

見面前的空氣中漸漸顯露出大紅色的衣物,水容又蹭了蹭,故意問。

話音才落,她的腦袋上遭人溫和一撫。

夙雪的手故作無意地将她往自己懷中輕推:“你說呢?”

等隐身的效果完全退去,她才挪開水容,拉過她道:“攤位都擺放妥當,去看看有沒有你喜歡的東西。”

其實水容并不是個喜歡逛街的人,但看夙雪臉上挂着笑意,她覺得自己不該掃興,當即跟上去,随着夙雪在各個攤位前走動起來。

難得能見雪師姐笑得這樣開心,而不是繼續板着冷臉,對水容而言,也算是樂事一件。

只可惜,修真者的攤位,還真沒幾樣東西是水容看得上的。或許能淘到些有助于修行的法寶,但詢問過系統後,水容還是打消了這個念頭。

果然乞巧節時出售的物品,通常以增進感情為主,尤其是男女之情。修行法寶之類的東西,若是出現在這裏,怎麽都覺得太毀氣氛了。

看着夙雪如同雀躍的少女一般,挑選着自己看不懂成色的飾物與胭脂,水容只是乖乖地跟在她身旁,心滿意足地望向盤在夙雪發間的相思簪。

冷不防,眼前一暗。等她反應過來,只見夙雪正拿着一面鏡子,笑吟吟地問自己:“喜歡這枚發飾麽?”

水容摸了摸別在雪狐發帶邊上的鑲花小梳子,怔了怔,有些不好意思地道:“好像……有點成熟了?”

仔細想來,她似乎已有七八年不曾打扮過。要飯的也不需要打扮,能填飽肚子就夠了。

見她正摸着頭上的雪狐發帶,夙雪思索一番,将另一只手伸到她面前,“這個如何?”

水容看了一眼,居然是耳飾,淺青細鏈下端,還挂了兩團白絨絨的毛球。

“這個好可愛!”毛絨控的本性,讓她嗷地叫了一聲,伸手就把耳飾接了過來。

她歡喜之時,夙雪當即轉向這家攤位的主人:“師姐,要這個,多少靈石?”

騰瑤臺空間并不大,攤位雖擁擠,可不到一個時辰,兩人便将所有攤位逛了個遍。

水容還記得原文裏的夙雪喜歡吃香菜拌的涼皮,因而在逛攤位的時候,便有意注意起涼皮鋪子。等夙雪專注于一些小玩意兒時,她終于找到了一家正排着隊伍的涼皮攤位。

涼皮做起來很快,夙雪還未挑選完畢,面前便伸來一雙筷子,夾着沾了醬料的涼皮,還配了些香菜。

她盯着涼皮怔了怔,轉過臉只見是水容拿着筷子,當下連一秒都沒有猶豫,一口将涼皮吸進嘴裏,默默咀嚼起來。

“好吃。”

夙雪嘴裏的還沒吃完,候在一旁的水容已夾起了第二筷。事實上,在逛攤位時,她便想起和自己一起搓大排檔的那位哥們的話:“過節當然要玩,就他娘玩個盡興!什麽遺憾都不要留下!”

修仙之途,素來寂寞。今夜這樣的歡喜,不知以後還要過多久才能再逢。

按凡間的習慣,等星河呈現時,應尋一棵千萬年的古木,設下許願臺,讓懷有心願的人來到臺前默默訴說。然而騰瑤臺就是一個不生任何草木的大平臺,只好讓符宗弟子用木符變株大藤蔓湊合一下了。

水容自然是和夙雪一起站到了許願臺前,雙手合十,卻是望着大藤蔓不知道該許什麽願。

初來書中,她暫時并沒什麽所求,而且早在多年前就已明白,許願也不過是為了一個心靈慰藉罷了。

不過來都來了,許什麽願都無所謂,圖個彩頭而已。

悄悄望了夙雪一眼,水容微微點頭,閉眼合掌。

“我許願,此生要一直陪在夙雪身邊,永遠也不會跟着男主和原劇情走!”

就這個好了。

……

“時辰不早,該回去了。”

又與劍、符二宗的弟子們瘋玩了一個多時辰,見水容面露倦意,夙雪當即拉着她從嬉鬧的圈子裏退出去,攙着她坐在一家糕餅攤位旁。

水容捂着嘴打了個哈欠,困兮兮地望着一個方向:“玉谙師姐呢?明早是動員大會,我沒關系,可你們都是早睡的,不能玩得太晚啊!”

“她還在與你符宗的師兄對飲,我去叫她過來。”望了眼天,想到醜時還要帶水容去洗劍,夙雪當即點了點頭,起身朝攤位的主人吩咐道,“我去去就回,有勞師妹替我照看這位小姑娘了!”

攤位主人是位劍宗女弟子,倒是聽聞內門來了個小師妹,便抿着嘴兒應了:“這兒沒有歹人,請雪師姐放心!”

吩咐完,夙雪轉身而去,身影很快沒入人群,消失不見。

她離開不久,水容忽瞥見鄰桌有什麽人站了起來,似乎還在朝自己走來。

她立即生出警惕,但等了兩秒,系統并未響起提示音,也沒有紅名角色預警,讓水容不免又惱了自己一番。

她的警惕心果然太強了,聽說老是這樣容易神經過敏,下次還是想個辦法好好改改吧。

正在心中碎碎念時,冷不防胳膊上一熱。這溫度讓水容一驚,轉過臉只見身旁正站了一位一身黑的……小女孩?

自打之前和夙雪一起被東籬袖追殺後,看到一身黑,水容條件反射想到東籬袖。

然而系統卻是非常體貼地告訴她,這個小女孩并不是東籬袖。

目測只的小女孩,此時正握着她的胳膊,輕輕抽動鼻翼,卻是一言不發。水容又好奇又驚訝地注視着她,心裏剛生出詢問的念頭,哪知面前的小女孩眼中突然閃出紅芒,刺得她下意識閉上了眼睛。

“伏書盡,別以為你變幻成個姑娘,本座就認不出你了。”

視線中一片紅芒時,一道戲谑的蘿莉音傳入水容耳中,竟是在叫男主的名字。随聲,紅芒終于散去,可再度出現在水容眼前的,乃是一處她從未見過的地方。

水容正驚異,忽覺脖子上掐來一只軟乎乎的手,而手的主人,正是方才那一身黑的小女孩!

按理說,女孩的手随随便便就能掙開,可這只手力氣很大,溫度也高于常人,掐得水容連脫口喊出的話也變得嘶啞無比:

“我不是伏書盡!你認錯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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