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3章 麻煩至

水容話音才落, 面前的信息欄便消失不見, 繼而系統的提示音響起:“叮!恭喜宿主的可成長靈器【伏霜劍】進階成功!當前靈器品階為中品一階, 屬性為水, 已為宿主自動加入裝備欄!”

凝望懸在自己眼前的靈劍,又聽完系統的話, 饒是水容見識過不少大事,眼下仍按捺不住內心的喜悅, 激動地扯緊身旁夙雪的衣袖, “成了!它叫伏霜劍, 以後、以後它就是我們的伏霜!”

冷不防被她拽住衣袖,曉得她此時正開心, 夙雪亦抿唇将笑, 聽了新的劍名,卻是一怔,“伏霜?”眸光也為之一頓, 旋即面上泛起緋紅,低低地問道, “水容, 這是你為它起的新名字麽?”

“不是我, 只是這個名字自己跳到我意識裏了,應該是鍛鑄它的人一早就起好的名。”水容解釋時,忽感到撫在自己面頰上的氣息熱起,訝然轉過臉,但見夙雪如此, 輕咦一聲,“雪師姐,你好像……臉紅了?”

因才轉換屬性完畢,伏霜劍仍懸在洗劍池上,汲取着底下的水靈力,被水容問起,夙雪下意識偏過臉,沒有回應,只是淡淡道:“這個名字,不錯。”

囚雲、伏霜,一柄歸她,一柄歸伏夢無。她既在七日前,便在夢境裏得知了鑄劍師是自己的前世,眼下聽到瑰岚劍的真名,當下明白了夙綏這般起名時,對伏夢無暗暗表露的幾分情意。

見她故作鎮定地移開了目光,水容更覺詫異。但她在心中将劍名又念了幾遍,這才恍然大悟,再看夙雪時,不由得勾着嘴角偷偷笑起來。

劍中像極夙雪的小狐靈,随了她姓,而“霜”字又與“雪”同偏旁。如果狐靈日後還會化人,算不算就是她與夙雪的孩子了?

無怪這雪狐妖突然害起羞來。

她也不點破,在腦中一本正經地想完,看伏霜劍還需再吸會兒水靈力,正盤算待會兒要進行的合魂之事,只聽夙雪的聲音飄來:“不知念幽寒怎樣了,既然伏霜劍已出世,我們需快些趕去與她們會合。”

回想白天的所見所聞,水容點頭,“我記得白天的時候,煉丹爐底下的火靈力還在燒着。對了,阿绫算了時辰,說寅時之前念幽寒就能出關,雪師姐合魂之後,她們那裏應該也差不多了。”

說話時,她望了眼身後的空地。一個複雜的法陣已在地上畫好,只消再等不久,夙雪便可開始與雙劍進行合魂。

“雪師姐先到法陣裏準備吧,”看了眼系統地圖,見四周沒有異樣,水容将雙手背在身後,笑眯眯地朝夙雪道,“畢竟伏夢無說了,你得先适應‘納狐靈’前的體內靈力狀态。”

自那天的夢境後,水容對夙雪提及任何關于合魂的事,都會加上一句“伏夢無說”。哪怕這些技巧都是她知道的,哪怕她與伏夢無是同一人,但在她完全恢複記憶前,也只有這樣言說,這雪狐妖才肯聽她的話。

見夙雪聽話地朝法陣走去,水容又轉回身,調出系統鎖定伏霜劍,看着水靈力容納數值即将達到飽和,再等了片刻,伸出手一招,伏霜劍便緩緩移來。

可伏霜劍尚未入手,水容忽聽輕微的灼灼聲驟響。身體的本能讓她迅速閃到一旁,然而視線之中的伏霜劍卻被一束火擊中,劍身晃了兩晃,筆直地墜入洗劍池中。

“伏霜!”

水容驚呼一聲,凝出水靈力護身,正要跳入池中,誰料擊落伏霜劍的火團一轉,在半道化為箭矢模樣,呼嘯着朝她襲來!

身後傳來一聲“水容”的呼喊,下一瞬,熟悉的紅影便閃在她身前,劍花一挽,将火焰箭矢紛紛擊散。

“什麽人!”

夙雪的斷喝聲才落下,洗劍池中央的假山上已燃起一片血紅。見血紅火光之中立着一個人影,夙雪眸一凝,一把将水容拉到自己身後,橫起囚雲劍時,狐耳與尾巴亦生出,轉瞬變為半妖之姿。

她變為半妖時,火光亦四散而去。但見一名女子正踏在一座蓮臺之上,一身墨衣黑如鴉羽,青絲束為一股,面上還戴着一片黑紗。她的臉上毫無血色,細看,未被黑紗遮住的部位,似乎還潰爛着。

女子的雙手十指均被火焰包裹住,化為細長的指甲。只一瞥,便可發現她的手背亦大面積潰爛着,像是沾染過什麽強酸。

匆匆掃了眼女子腳下的蓮臺,水容面色一沉,那竟是玄錯蓮臺!

冷冷盯了那女子幾息,夙雪忽念出一個名字:“萬沚?”

聽到這個名字,女子朝這邊看來,然而她的話卻讓二人大吃一驚:“萬沚已死,本座只是暫借她身體一用。”

“本座?你是念栖遲?!”聽聞萬沚的死訊,夙雪駭然質問,“萬沚師姐為何會死?是你殺了她?!”

水容也是驚訝無比。萬沚便是丹宗內門弟子萬荇的姐姐,自從被還沒恢複記憶的念幽寒一掌誤傷後,就一直處于昏睡的狀态,留在丹宗看護,而萬荇為了喚醒她,不惜将身體借給念栖遲附身,助纣為虐許多回。

“相姚離開此地前,誤入萬沚休憩之處,将她吞了。”對于萬沚的死,念栖遲漫不經心地解釋道,目光卻始終停留在水容身上,“念在萬氏姐妹照料本座的份上,本座将她的身體自蛇腹內取出,是她自己薄命,沒撐過去。”

聽了他的話,水容面色轉白,心裏頓湧起些複雜的情緒來。

她不記得“相姚”是誰人,只知道能随随便便吞下一個元嬰後期弟子的蛇,放眼現在的丹宗地圖,唯有先前現身的蟒妖皇了。

所以說,萬沚被那蟒妖皇吃了?怪不得念栖遲現在占據的肉身被腐蝕成這樣,原來是從蟒妖皇腹中撈出來的。

她的疑惑,被夙雪問出口:“相姚是何人?莫非是蟒妖皇?”

“是她。”大概是不願多言,念栖遲緩緩張開兩臂,一襲黑衣被靈力撕扯得獵獵作響,一雙杏眸緊緊盯住水容,“莫問了,本座不屑與将死之人多言。”

水容被他的目光盯得不寒而栗,聽他要殺自己,忍不住道:“你還在惦記你妹妹的肉身?”

“妹妹?”念栖遲目光一頓,将這兩個字重複了一遍,再開口時,語氣卻莫名發狠起來,“那不過是一副族人的身體!”

提及念幽寒,他的面色頓時轉冷,火焰指甲一靠,連咒訣也不掐,兩條火龍驟然自蓮臺內沖出。

沒有兵器在手,洗劍池又被蓮臺霸着,水容只得先退後,手中纏起陰幽之息,凝為鞭狀,隔了老遠對付起火龍,不讓它們近身。

玄錯蓮臺一如既往難對付,她得快點撿回伏霜。

“離她遠點!”

她與火龍苦戰時,未被攻擊的夙雪突然開口,聲音冰冷,此時殺意已從她身上流露出,順着劍意,霎時鋪天蓋地。

水容遠遠地瞧見她正白牙緊咬,囚雲劍內的靈力緩緩湧動,似是活過來般,游上劍柄,鑽入她肌膚之中。伴随狐靈的入體,夙雪周身環繞的靈力更盛數分,本被相思簪挽起的墨發一縷縷散開,飄懸在半空。

曉得她要強行令囚雲劍的狐靈入體,水容好不容易抽散其中一條火龍,疾步朝她趕去。

喚狐靈與納狐靈,是截然不同的兩種秘術。她這樣在毫無保護的情況下,以極差的狀态容納狐靈,定然要遭反噬!

念栖遲自然也注意到了夙雪的舉動,但見他一翻掌,蓮臺一瓣便飛入他指間,化為赤色短匕。他看也不看方向,揚手丢出短匕,那短匕便破空而去,直逼夙雪要害!

只聽“叮”地一聲輕響,短匕還未觸及夙雪衣角,便被劍意彈開。狐嘯自夙雪口中發出,不等囚雲劍靈完全入體,她已俯下身體騰起,提着劍,動作如野獸一般敏銳而兇猛,踏着洗劍池的水面,徑直向洗劍池中央的念栖遲撲去!

兩道截然相反的靈力碰撞之時,空氣被靈力生生撕扯起來。水容擔心夙雪安危,凝了護身靈力罩,便朝洗劍池這邊趕,可一靠近,靈力罩只撐了幾息,就被氣流與劍意撕開,如擊石之卵,一片片碎掉,化為水靈力墜入池中。

感到水容正艱難地靠近洗劍池,夙雪将注入劍內的靈力一提再提,擋下念栖遲,嘶啞着喊道:“快去尋伏霜!快!”

靈力罩撐不住,劍氣與游離的火靈力,已在水容身上劃出道道傷痕。忍着周身痛楚,水容不敢耽擱,咬牙跳入洗劍池。

念栖遲一出手,若要殺人,便不會留手,哪怕他此時正依附在一具殘破的身體上。見水容躍進洗劍池中,他竟在瞬息收了火焰,一把掐住夙雪的脖頸,将她甩到池旁石壁上,旋即蹲下身,朝着還泛漣漪的池水信手一劈。

水容還沒來得及凝出護體靈力罩,背上冷不防遭靈力流一抽,痛得憋不住氣,一張口便喝了池水,只覺一股冷意沉入腹中,引得內裏也隐隐作痛起來。餘光見靈力流又要襲來,她忍痛凝出一片薄薄的屏障,将自己護在當中,繼續往下潛。

伏霜,伏霜……

在心中喃喃叨念狐靈之名時,水容不忘緊盯系統地圖,跟着路引沉下去。

這倒黴的小雪狐,究竟沉到哪裏去了?

尋找之時,感到一股暖意從靈力流抽中的地方湧出,水容嗆了兩聲,吐出半口摻着池水的血。

這該天殺的忘貘,早不來晚不來,偏巧趕上今晚!瞧他那身穿着打扮,難不成他前些日子,都在忙着處理被蟒妖皇胃液腐蝕的皮膚嗎?

也是伏霜劍倒黴,才凝出劍靈,還趕不上慶賀,便一沉到底。水容找尋許久,好不容易才将它從石縫裏順出來。

她握緊伏霜劍,扒下纏住它的火靈力,但覺支撐呼吸的靈力越來越少,忙掙紮着往水面游。

縱使她上回用點柳杖斷了玄錯蓮臺的一條靈力通道,可玄錯蓮臺的攻擊附帶效果仍然沒變。方才念栖遲抽的那兩下靈力流,以及先前刮傷她皮膚的游離火靈力,都帶着輕微的火毒,一旦侵體,便迅速順着她的經脈擴散開。

水容奮力往上游動時,視線中忽然一暗,旋即幾縷暗紅自上方降下。她愕然擡起目光時,發現正往下墜的赫然是夙雪,慌忙劃着水趕過去,摟上她的腰。

見夙雪睜着眼,卻不知她望向何處,水容湊過去,以唇語喊她名字時,忽覺大股溫熱不住地滑過自己摟着夙雪腰部的手臂,渾身一震,下意識低頭,但見囚雲劍正刺在她丹田處,分明已沒至劍柄,可她的胳膊卻并沒有觸碰到穿體而出的劍身。

腦中嗡的一聲響,抱着夙雪的身體,水容呆了片刻,但覺自己的視線漸漸模糊,喉中似被硬物梗住,酸楚瞬息湧上心頭。

眼前之景,似曾相識……

她從前……抱過瀕死的夙雪麽?

又或是……夙綏?

她兀自悲痛,卻渾然不覺手中緊握的伏霜劍已被人順去。

将伏霜劍握好,見水容正箍着自己不放手,口中還呢喃着什麽,夙雪柳眉微皺。

要不是有避水的屏障,或許她早已喝一肚子水。方才念栖遲用了幻術,眼下看來,水容應是中招了。

不去管懷中少女,夙雪任她摟緊自己,托起伏霜劍,肅然念誦起一段古咒。

事發突然,沒有法陣的保護也無妨,代價不過是合魂解除後、多吐幾口血的事。

得了古咒的引動,劍中正不安的狐靈嗅着自己最熟悉的氣味,開始順着劍身往上跑動,不多時,它的身形便漸漸隐入夙雪肌膚之下。

卷五:西滄郡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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