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2)
讓我們在這裏動武,不讓會懲罰我們的。”另一個聲音從窗戶下面傳出來,是個女孩的聲音。
“你先出來,別抓着我的腳,看你那膽小的樣兒,怕什麽,出了事我來頂着。”
女孩唯唯諾諾的站起來,個頭不算矮,也是大約十六七歲,紅撲撲的臉蛋上帶着害怕的情緒,一身紅衣,和男孩的衣服款式差不多。
“哇——”女孩一看見胡不歸就愣住了,“你、你真漂亮。”
胡不歸一愣,“謝謝。”
“你你你別誇他!他可是我們今天的目标!”
“可是,”小女孩委委屈屈的,“他就是很漂亮嘛……”
“行了行了,”少年一看女孩的眼淚都要流下來了,連忙改口,“你先到門外待着,等到我完事兒了就叫你。”
女孩悶悶的點點頭,“知道了。”
少年長長的呼出一口氣,嘆氣道:“真是個麻煩鬼。”
“你叫黑黑?她叫紅紅?”
“對沒錯……”少年一愣,“你認識我?”
胡不歸頓了頓,終究還是搖了搖頭,“我是看你們的衣服。”
“原來是這樣,哼,還算是你有點小聰明。”
胡不歸心裏對他們兩個的身份有了點底,問道:“那我能問問你為什麽要來殺我嗎?”
“那自然是……”黑黑眼睛一轉,“我才不告訴你,不過我可對你說,我雖然小時候叫黑黑,但是我現在可不叫這個名字,我叫張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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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不歸被這小少年的模樣逗笑,又道:“那我換一個問題,那你為什麽會在這裏,如果沒有請柬的話應該是進不來的。”
“我們有請柬啊,”張黑嘚瑟的拿出空間裏的請柬,“這不就是?”
“我可不記得自己的道侶儀式上還要請兩個小屁孩,這個應該是幻月的吧?”
胡不歸伸手,張黑手裏的請柬瞬間出現在胡不歸手裏。
“你瞧,”胡不歸打開,“我說的沒錯吧。”
“你!”張黑一看見自己的請柬被人拿走,急了,“你還給我!”
眼見着張黑就要纏打過來,胡不歸将那張請柬一甩,從窗戶處不知道甩到哪裏去了。
張黑這下連臉都要黑了,咬着牙龈,撂了句狠話,“你給我等着。”
說完,整個人就跳了出去,看來是去追請柬去了。
胡不歸輕笑,又看向門口,道:“進來吧,他已經走了。”
紅紅小心翼翼的走過來,嗫嚅道:“我……我叫張紅。”
“坐,”胡不歸笑道,“別這麽拘謹。”
“漂亮的新娘,你是不是很厲害啊?”
“對啊,我很厲害呢,你和他兩個人加起來也打不過我。”這個他自然就是指張黑。
紅紅臉色煞白,隐隐帶了哭腔,“那你叫我過來做什麽?”
“沒事的,我就問你幾個問題。”
“真的嗎?”紅紅已經開始抽抽噎噎。
胡不歸:“……不然算了,你直接走吧,我不會出手的。”
“還、還是繼續吧,”紅紅癟着嘴巴,“我都答應你了,而且你一個人待在這裏也有點孤單,我就陪陪你好了。”
胡不歸忍不住又笑了笑,這才說道:“為什麽你們要來殺我?”
“這是因為、因為我們聽說這位大人的前一個喜歡的人是張狐哥哥的大恩人,也是我們兩個的大恩人,但是大恩人死了百來年,他就要娶別人,黑黑哥哥才很氣……”
“是嗎……”胡不歸若有所思,“是誰告訴你們的?”
紅紅有點猶豫,皺眉為難道:“是、是一個穿着白衣服的姐姐告訴我們的。”
“白衣服?”胡不歸立馬想到了冷傲雪,不過這好像說不太通……畢竟她的性格不像是會做這種事情的人。
“對啊,白衣服,她還說,要是見到你了,就把這個給你。”
胡不歸猛地回神,只見紅紅從懷裏拿出來一張信紙,“就是這個。”
這個時候,紅紅哪裏還有什麽羞澀害怕的神情,那張臉蛋上滿是奸詐的笑意,“那我就走了。”
居然在這話剛落的眨眼間就離開了這裏。
胡不歸雖然能找到她的行跡,不過沒有跟上去,笑罵道:“小丫頭片子。”
連忙打開信紙,上面寫着:
大人夫人親啓。
落款是陳梓。
作者有話要說: 大概還有兩萬字左右吧……
☆、儀式開始
畢竟是大家默認的現任魔尊的道侶儀式,魔族來人大多數都是臉上帶笑。而人族就不一定了,有人臉色難看,有人猶疑,有人事不關己。
曾經是神都大家族的人也到場了,就是當初和陳裏勾結,暗算了胡不歸的兩大家族,現在居然又混得風生水起。
如今兩家已經更名為,神都朱氏,神都秦氏。
本來兩家還只是冠着漆雕古月的名頭,名為神侍秦氏,神侍朱氏。
當真是風水輪流轉,不過也有暗地裏的消息稱,這兩家其實已經歸附于冷傲雪。
“真沒想到啊,”朱氏秦氏兩家首腦一見面就互相寒暄,朱氏率先打了招呼,“你也來了,我還以為你這老不死的早就被埋起來了。”
“說誰是老不死的,”秦氏道,“我看你也是老的不像樣子嘛。”
“哈哈哈,真是好久不見啊,能這樣把我們聚集到一起,除了這魔皇的婚禮,恐怕也沒有別的可能的事情了。”
“說的也是,”秦氏摸摸自己的胡子,看着某一處小聲道,“不過沒想到這個新上任的魔尊居然能把幻月仙尊也請過來,實在是讓人驚訝。”
“的确,”朱氏道,“不過我聽說魔皇好像曾經是他的學生,也不知道是真是假。”
“對對,我也聽說過,而且我還聽說,這個魔皇以前其實是漆雕古月的未婚夫呢……”
兩人一提到漆雕古月,就又回想到當初的那般歲月。
魔殿很大,裏面擺滿了桌椅,侍女安分的站在一邊,看見有人過來了就會把人領到對應的位置上。
這邊的位置沒有什麽大的規矩,僅僅是看修為等級,等級越高,坐的越前。
而幻月就坐在了第一排兩個位置中的其中一個,大家都在猜測另一個位置究竟是誰的,好事者還去問了侍女,但是侍女也不知道。
大殿上約莫五十多個桌椅,大多數都是魔族,人族只來了十幾個,不過都是響當當的大人物,據傳是當初魔皇在人界時的好友。
不過,最前面的位置始終都沒有人。
“良辰吉時到,請國師和國師夫人!”
後殿,兩人聽到這個聲音的時候,對視了一眼。
胡不歸碰碰莊玦的手,道:“不好意思,沒想到我們的道侶儀式會是這樣的情況。”
“沒關系,”莊玦笑道,“不歸已經給了我一個很難忘的婚禮。”
兩人相視一笑,空氣裏滿是甜甜的氣泡。
相攜走出,兩人穿着相同款式的喜服,而胡不歸的喜服圖案更是仿照了莊玦臉上的花紋。只是現在莊玦臉上的紋路已經不見了,倒是添了一點不相襯的感覺。
幻月看見胡不歸的時候,心底的猜想終于還是成了現實。
之前他看莊玦的情感絕不會輕易說沒就沒,聽到莊玦要舉行道侶儀式的時候他還以為是謠言,直到收到張狐親手送過來的請柬的,他終于不得不相信。
不過随之而來的是另一個疑問,這個胡不歸……究竟是誰?
漆雕古月是不可能死而複生的,但是這個名字又明明是她用過的。
現在見到真人了,幻月心底不知怎麽回事松了一口氣。
不管用了什麽方法,人還活着,身上也沒有業障就好。
胡不歸看見幻月也是恍惚了一陣,這個老頭子打扮起來還真的是人模人樣的……真是讓人懷念在神魔學院的日子。
傳話的人是張狐,他恭敬的站在一旁,聲音附上了魔氣,穿到在場的每個人的耳中,“良辰吉時不可耽誤,請兩位大人說出誓言,祭天之後即可完成儀式。”
道侶的儀式,先是在天道的印證下說出對對方至死不渝的誓言,誓言說完後,天道會降下一道光柱。允諾誓言的人一起向光柱中倒一杯酒,這樣就算是禮成,天道算是喝了這杯酒,從此監督二人,要嚴格按照誓言來做,不然就會遭遇雷劫。
胡不歸擡眼,見面前的席位還是空着,心裏也不免生出疑惑。
冷傲雪真的不來了?難道說是對莊玦的心思徹底歇了?
不過就算是歇了,聽見他的名字應該也不會還坐得住。
莊玦握住胡不歸的手,神情溫柔,“不歸……”
胡不歸大拇指動了動,臉上染上了羞意,“開始吧。”
雖說這場儀式裏有太多的陰謀,不過他還是很開心啊。
莊玦輕輕吻了吻胡不歸的手指,還沒有開口,就被一段聲音打斷。
先是一陣清香飄過來,似乎是女人的脂粉香,接着是若隐若現的絲竹聲。
衆人紛紛看去,卻見魔殿的遠處的天空中,一個白色的轎子正在緩緩接近。那香味和絲竹聲就是從裏面傳出。
再靠得近些了,衆人才發覺,這轎子雖然沒有人擡,但是轎子後面卻跟了百來號人,無一不穿着白衣,頭發整齊的束在腦後。
“冷冷冷傲雪!”
人群中有人認出了這頂轎子的主人,忍不住驚呼出聲。
但是下一瞬,就有一支銀箭射出,正中那人的喉嚨。拿弓箭的女人冷哼一聲,怒斥:“我家主子的名姓也是你能稱呼的?!”
何等猖狂!可是在場的人卻沒人敢說一句話。
幻月有一口沒一口的喝着手裏的酒,沒有在意身後的動靜。
“清兒,”一個清冷的聲音從轎子裏傳出,“不要吓着人家,我們今天來可不只是看熱鬧,得罪了人那可就不好了。”
在場的人一片噤聲,不過卻都把眼神轉向了大殿的主位。
胡不歸笑了笑,笑聲在大殿中響起,不大,卻很惹人眼球,“那請問神女宗的宗主今天除了來祝福我們二人,還有什麽其他的事情嗎?不知可否說與在下。”
轎子那邊沒在出聲,過了一會兒,反而是清兒緩緩掀起了轎簾,裏面走出來一個清冷美人。
一身白衣,冷傲無雙,略施粉黛,顏色非凡。
“你就是胡不歸?”冷傲雪不知道在想什麽,臉上的表情很是難看。
“好久不見啊。”胡不歸笑道。
冷傲雪被胡不歸這麽諷刺,反而冷靜了下來,“沒想到……那可真是好久不見了,不過你的修為倒是沒有後退多少。”
胡不歸不再接話,“既然來了,那就坐吧,道侶儀式也剛剛開始呢。”
“道侶儀式?”冷傲雪逐步走向胡不歸,“我可不是來參加什麽道侶儀式的。”
冷傲雪環視四周,見幻月也在不由得冷笑,“來的人還不少,看來今天可以讓我的笛子痛飲一番了。”
胡不歸從剛剛就一直看着冷傲雪手裏的笛子,根據陳梓傳來的消息,這個笛子就是冷傲雪修為升的這麽快的原因。
“看來你也知道了,”冷傲雪笑道,一伸手,把清兒猛地吸到自己手裏,“是這個小賤人告訴你的吧。”
清兒滿臉驚恐,“宗主,您再說什麽?清兒不知道啊?知道什麽……”
冷傲雪冷冷的瞧了一眼清兒,手裏的笛子伸向清兒的丹田。
胡不歸抽身把清兒救出,冷聲道:“你就不怕露出你的惡行之後,在場的人全都不會放過你嗎?”
“放過我?”冷傲雪像是聽到了什麽笑話,“等他們都有這個命活過今天再說吧。”
“什麽?”朱氏家主最為沖動,“你這是什麽意思?你們宗不是還在招攬我們兩家嗎?”
冷傲雪面無表情,像極了清冷孤傲的仙子,但是這仙子現在身形晃動,手裏的笛子立馬插進了朱氏家主的丹田。
朱氏家主先是一愣,還沒有來得及做接下來的動作,整個人就以一種可怕的姿态萎靡下去。衆人再看過去,朱氏已經是滿臉褶子身形佝偻的老人。
“你對他做了什麽?”秦氏家主臉色大變,想走過來,但是又對冷傲雪手裏的武器忌諱得很。
冷傲雪的臉上染上酡紅,神情迷醉,“味道真好。”
被胡不歸拎到一邊的清兒撕掉自己的□□,露出原本的相貌,“血笛,是上古時期邪惡的修仙者留下的法寶,此笛極喜歡修士的血液,還會在吸食血液的過程中,把靈氣也一并吸走。靈氣則會供給給主人使用,笛子的顏色越深,則害過的人命越多。”
衆人看向冷傲雪手裏的笛子,有人顫顫巍巍的問道:“那這笛子原本是什麽顏色?”
陳梓臉色凝重,“白玉制成。”
白玉?!
“可是……現在這個笛子可是黑色的啊!”
冷傲雪見現場的人一片驚慌,臉上的笑容更是染上了嗜血的顏色,“沒錯,這笛子可是被我供奉了一百年,這顏色是在很久以前就不動了。”
秦氏家主似乎是想到了什麽,抖着聲音道:“那你招攬我們兩家是為了……吸食靈氣?”
冷傲雪沒有回應,不過那表情明顯就是秦氏猜對了。
秦氏一屁股坐到身後的椅子上,“難怪,難怪,當初老朱就和我說過,以前效忠你們的家族和門派總會莫名其妙的消失,如果是被你……那也就說得通了。”
在場的人一片沉默。
“看來大家都明白了自己的處境,那麽,我也就直接說了。”冷傲雪看向坐在主位上的莊玦,“我只問一次,玦少主,你願意跟我走嗎?”
莊玦冷冷的瞥了她一眼,随即轉過眼神,專注的看着胡不歸。
冷傲雪嘴邊的笑意一僵,大殿裏的空氣再次凝滞。
“我再問最後一次,你要不要和我在一起?”
莊玦不耐煩,身上的威壓驟然湧出,“我此生所愛,唯不歸一人。”
這威壓是只對着冷傲雪一個人的,冷傲雪驚訝的瞪大了眼睛,腳下陷了一個深坑,“這個修為……怎麽會?你怎麽可能會是這個修為?!”
作者有話要說: 快完結了……
☆、死亡
參加道侶儀式的人裏面早就被張狐安排了人,見情況不對,那些人開始帶着大殿裏的人逐漸往外面轉移。
當然也有不願意離開的,比如幻月。
幻月眉宇間仍舊是淡淡的,不過手裏的酒杯卻已經被他捏碎。
“哎呀,真是不好意思。”幻月笑道,“老夫一時間沒有控制好力道,竟然碎了一個上好的杯子。”
身邊的侍女低聲道:“請您不要大聲說話,快随我一起出去吧,這裏交給大人們就好。”
幻月一動不動,明顯是不願意離開。
他道:“之前老夫就接到自己學生的很多條求救,卻因為有人切斷了他們用靈器與老夫之間的交流,讓老夫遲遲沒有為他們找到仇家,現在看來倒是踏破鐵鞋無覓處。”
冷傲雪的失态也不過是短短的幾息之間,扛着莊玦的威壓,竟然也能和幻月相談甚歡。
“那你現在知道了,”冷傲雪走到幻月身前,“那你能為你的學生做些什麽呢?”
胡不歸一直觀察着冷傲雪的動作,一見情形不對,立馬沖上去道:“小心!”
冷傲雪的手還沒有擡起來,一把劍就抵住了她的脖子。
“我勸你最好不要對他做什麽。”胡不歸冷聲道。
冷傲雪纖細好看的手指捏住胡不歸手裏的劍,“你可真是不識相。”
幻月看着冷傲雪,眼裏滿是複雜,“你遲早有一天會遭受天譴。”
“天譴?”冷傲雪滿不在乎,“天譴是個什麽玩意兒,這世間的惡人多了去,為何不見他們被懲罰?天譴?只不過是逗你們的笑話罷了。”
冷傲雪微微使力,胡不歸手裏的劍寸寸斷裂。
莊玦攬住胡不歸,帶着他往後退了一步,伸出手擋住了冷傲雪的攻擊。
“擋住了?真不錯,不愧是我喜歡的人。”
莊玦懶懶散散的瞥了她一眼,眼底的厭惡不加遮擋。
“不歸,你先出去,外面的那群人估計遇上了點困難。”
胡不歸也覺察到外面的人似乎被冷傲雪的人攔住了去路,于是道:“好,那你小心。”
“站住!”冷傲雪走了兩步,想要攔住胡不歸的路。
莊玦閃身到冷傲雪面前,冷眼道:“你還是先想想自己的處境吧。”
胡不歸拉着幻月,“快走,我們留在這裏也只是妨礙了莊玦,只會讓他施展不出手腳。”
幻月嘆了口氣,沒有再逞強,跟着胡不歸出了魔殿。
留在殿裏的莊玦和冷傲雪四目相對,硝煙彌漫。
“你的修為還不是很穩定,你确定你要和我打嗎?”冷傲雪的話很是自傲,但是能一眼看出莊玦的修為,也代表她的确有這個能力。
“這話還是留着待會兒再說吧。”
話音剛落,莊玦的攻擊就率先到達了冷傲雪的面前。
·
殿外,張狐帶着魔殿的人正在戰鬥。
冷傲雪帶來的神女宗的人數約有一百人,個頂個的都是出竅期,更有甚者已經到達了分神期。
聯想到血笛,大家心裏也有了思量。
不過來參加道侶儀式的人似乎經過了挑選,修為放在平時都是能夠以一頂百的人。雖說打起來有些吃力,還是能夠應付。
而胡不歸和幻月加入以後,場面立馬扭轉,冷傲雪的人開始節節敗退。
小半個時辰過去了,神女宗的人差不多都被制服,大殿裏的戰鬥似乎也開始有了新的進展。
随着一聲巨響,魔殿的牆壁應聲而裂。
一道白色的身影從牆壁裏跌出。
站在殿外的人連忙看過去,是冷傲雪!
莊玦跟着冷傲雪飛身而出,手裏的劍尖抵上冷傲雪的胸口,“認輸吧。”
冷傲雪嘴角溢出鮮血,“認輸?做夢!”
話音剛落,大殿外的所有神女宗的人全部有了異動。不管是活着還是死了,所有人的丹田都湧出一個血紅的珠子,珠子不過指頭大小,眨眼間全部湧到冷傲雪的笛子裏。
“這樣你還能壓制我嗎?”冷傲雪瞪大了眼睛,猙獰的笑,“就憑你們這些雜草也敢……”
狠話還沒說完,冷傲雪手裏的笛子卻又有了其他的變化。
那笛子雖然吸收了在場的所有神女宗之人的血液和靈氣,但是卻沒有像往常一般,讓冷傲雪吸收。反而是像是流通不了一般,堵在笛子的第三個孔眼之中。
看着越來越脹大的笛子,冷傲雪眼睛發紅,“怎麽、怎麽回事?這究竟是怎麽回事?”
魔殿不遠處的一個牆頭,一個穿着豔麗紅衣的男人斜斜的倚靠在在上面,他喝着手裏的酒,遠遠地看着胡不歸,神情複雜。
胡不歸若有所覺,擡眼望去,卻不再看到一人的身影。
不服喝着酒,醉醺醺的走到一個角馬車邊,提腳走了上去。
裏面坐着兩個人,看起來似乎是夫妻關系,身材略微高大的人問道:“怎麽樣?”
不服道:“虧得你們能找到那個血笛同生同長的材料,那個血笛應該沒戲了。”
“你沒有看到最後?”
“沒有,就算沒有效果,我待在那裏有沒有什麽用。”
男人不再發問,他身邊的人說道:“那……他怎麽樣了?”
不服手一頓,繼而若無其事的說道:“看起來挺好的,和莊玦在一起他應該會幸福。”
“那就好。”
“不過,說起來,秦燚你和宗葉的好事什麽時候到啊?”
一百年過去,秦燚的身形越發高大,眼神也更加深邃。眉毛上面的一道疤痕看起來很猙獰,也為他增添了些許狠厲,“等到大人的事情徹底了結。”
林宗葉一身白袍,氣質越發出衆,“大人對我們二人有教導之恩。”
言下之意,胡不歸的事情完成了他們才會關心自己的事情。
“行吧,那就随你們的便吧。”
三人在路上走着,走的不快,三人尚且沒有交談多久,一道巨大的爆炸聲從魔殿處傳來。
秦燚連忙探頭去看,卻見魔殿方向彌漫開了一片紅色的血霧。
這血霧極濃,濃到這附近的天空都被遮擋住,看不見一絲光亮。
冷傲雪看着血笛的異狀,本來以為自己今天就要死在這裏了,卻沒想到這濃濃的血霧不僅沒有消散,反而是在眨眼之間的擴散之後,倏地回縮,一滴不剩的鑽進了她的身體裏。
莊玦後退一步,神情凝重的看着冷傲雪待着的地方。
吸收了全部的血液與飄散在血液之中的靈氣,冷傲雪身上白色的衣物染上了血水的顏色。頭發也披散下來,瞳孔開始不受控制的擴大,眼睛逐漸被染成紅色。
“我……想要破壞這個世界,”古怪的語氣和聲音從冷傲雪的嘴裏吐出,“胡不歸他不是漆雕古月,我要去找漆雕,她必須要死在我的手裏,你也是!”
“不對不對,”冷傲雪搖搖頭,“可是他們……”
彎曲抖動的手指看不出幾分鐘前好看的模樣,冷傲雪指指那些前來參加道侶儀式的人,“也都應該死啊,大家不是都看到我的秘密了嗎?”
“秘密?什麽秘密?”人群中有人驚恐的叫道,“我們不會說出去的,我們什麽也不會說出去的!饒過、饒了我們吧……”
這群人現在才是真的慌了,大半的人都開始慌慌張張的求饒痛哭。
飄到半空中的冷傲雪格格的笑,整個人的身形不再凝實,整個人裂變成血霧。像是被什麽東西吸引一般,血霧變成黑洞,看不清楚裏面是什麽情形。
但是隐隐約約能聽見從那頭傳來的汽車鳴笛聲,還有清晰可辨的上課鈴聲。
冷傲雪的聲音從黑洞裏傳出,“這就是你的世界吧,胡不歸,你的世界看起來可真是和平呢,真好啊。”
“你究竟想要做什麽?”胡不歸臉色陰沉。
“哈哈哈,不做什麽,不過如果你和莊玦過上了幸福的日子,那我可就不知道自己想要做什麽了。”
嘟嘟——嘟嘟——嘟——
一個人影從黑洞裏走出來,是個小男孩。
小男孩大約七八歲,穿着牛仔外套,黑色長褲,一雙運動鞋。頭發微長,帶些自然卷,手裏拿着一個像是喇叭一樣的玩具。
剛剛的嘟嘟聲音就是從這玩具裏傳出來的。
小男孩看見這邊的場景,一時之間有些懵。瞪大了眼睛看着這周圍的一切,“這條路我怎麽沒見過?”
莊玦一直在觀察胡不歸的神情,尤其是在聽到冷傲雪說這是胡不歸的世界的時候。
胡不歸連忙上前,把小孩抱到自己懷裏。
“真是可愛的孩子呢。”冷傲雪似乎想到了什麽有趣的事情,不再維持着黑洞的造型,逐漸凝實……
“等等!等等!我還沒過來呢!”
一道熟悉的聲音從冷傲雪半凝實的身體裏傳出,這人走得飛快,一會兒就走到了這邊的盡頭。但是他站在這邊的出口,卻不出來,只探了一個上身。
胡不歸震驚,“漆、漆雕?!你怎麽在這裏?”
漆雕古月身上的白西服有些皺巴巴的,不過人看起來還是精神。
“別提了,”漆雕古月大呼頭疼,“這個黑洞可真不好找,這是在你穿越前的十二年,我好不容易找到的,結果就發現有個小鬼已經捷足先登了。”
小鬼眨着自己的大眼睛,看着被卡住一半的人,“你們……是馬戲團的?”
“說到這,”漆雕古月道,“小鬼,你來說說你叫什麽名字。”
“媽媽說我不能告訴陌生人我的名字。”小男孩避開視線,玩手裏的玩具。
“小鬼,快說,待會兒叔叔帶你去買冰淇淋。”
小鬼沉默了一會兒,哼哼唧唧的說道:“那好吧,我叫胡不歸,古月胡,不問歸期的不歸。”
胡不歸:“……?”
莊玦:“……!”
漆雕古月臉上的笑意越發明顯,“不說了,你們快把小鬼帶過來。”
“好。”胡不歸信得過漆雕,腳還沒有伸出,手裏的小鬼就被人抱走。
莊玦一臉新鮮的看着小鬼,眼睛裏是赤·裸裸的興趣。
小鬼伸手捂住胸部,“你看什麽看!”
莊玦戀戀不舍的把小鬼送到漆雕古月的手裏,“我叫莊玦,你要記住了。”
“哼!”小鬼頭哼了聲,也不怕生,就被漆雕古月抱到了懷裏。
胡不歸的腦袋裏突然湧現出關于小時候今天的記憶,“我的記憶……多了今天的……”
“那是自然,”漆雕應道,幾人談話的時候一直在屏蔽冷傲雪煩人的聲音,不過這次的尖叫聲實在是太煩人了,漆雕古月伸出手呼了一下冷傲雪的頭,“閉嘴!”
冷傲雪不可置信的看着面前的人,“你還活着?!”
“那是,而且……我們之間的帳也該算算了。”
漆雕古月上半身探出,把小鬼扔進蟲洞,叮囑道:“快跑,跑到你熟悉的地方,不然會被妖怪吃掉的!”
年長的胡不歸抽抽嘴角。
年幼的胡不歸重重點頭。
見小鬼到了安全的地方,漆雕古月笑眯眯的看着凝結不成實體的冷傲雪,伸出一只手,拿出他準備了很久的東西。
“開天氣刃,造化玄光,諸天鴻蒙,末日天罰!”
漆雕嚴肅的聲音帶着不可抗拒的威嚴,一道神聖的虛影從漆雕手裏的幡旗裏顯現。
“嗯?竟有如此孽障之人于世間茍活!”
洪亮的聲音像是絕世的警鐘,敲響在衆人耳邊,像是一道驚雷,驅逐了在場之人心頭的魔障。
“孽障!還不過來受死!”
人影大掌拍下,漆雕古月早已經撤回上身。不過在這一瞬間,卻發生了一件讓胡不歸沒有料到的事情。
一身紅衣的不服目露癡迷,心中瘋狂的叫嚣:是他!是他!是他!他才是漆雕!
漆雕古月剛剛撤離,不服緊跟着就鑽進了黑洞。
大掌剛好在這個時候拍下,冷傲雪變成了一談血水。
巨大的人影在落下一掌之後,身形也逐漸消散。
良久,所有的聲音都逐漸平息,衆人看着地上的一灘血肉,疑惑道:“結束了嗎?”
沒有人回答。
莊玦走過來牽住胡不歸的手,沉默半晌,才道:“你想要回去你自己的世界嗎?”
胡不歸靠在莊玦的肩膀上,“只要能和你在一起,哪裏都一樣。”
莊玦吻了吻胡不歸的額頭,将人往懷裏抱了抱。
“濃情蜜意?!”一道聲音突然響起,因為憤怒而尖銳至極,“那就全部去死吧!!!”
地上的血水像是在做最後的掙紮一般,飛奔向胡不歸莊玦兩人。速度之快,比之剛才有過之而無不及。
莊玦逃不開,只能把胡不歸攬在懷裏,用身體硬抗。
血水的聲音逐漸消散,被血水包裹着的兩個人形也逐漸消失,就像是從來沒有來過這個世界。
神魔大陸上再也沒有胡不歸和莊玦二人。
作者有話要說: 咳,我怎麽又把主角寫死了……
別急,接下來就是甜甜的現代生活和小番外了,麽麽啾~
☆、大結局
“哎哎哎,醒醒!”
胡不歸揉揉眼睛,看着面前的人,疑惑道:“小黑?”
“對啊,你站在宿舍門口幹嘛呢?”小黑伸手在胡不歸面前晃了晃,“那家夥都走了不知道多久了,你還在這裏站着,不會是對人家一見鐘情吧?”
胡不歸混沌的腦袋逐漸清醒,看着身邊熟悉的環境,“這裏是宿舍?”
“對啊,不然能是哪裏?”小黑道,“你是不是生病了,我看你臉色好像不太好啊。”
小黑伸手碰了碰胡不歸額頭,“不熱呀,你到底怎麽了?”
胡不歸伸手掐了一下自己的胳膊,疼的嘶了一聲,“不是夢。”
“當然不是夢了。”
胡不歸失魂落魄的走回宿舍,拿起手機打開自己的小說,小說還是原來的劇情,但是小說裏的世界也許就不是這樣了。
“唉……”
胡不歸嘆了一口氣,拿被子把自己裹起來。
睡覺吧,睡覺的時候就什麽也不知道了。
但是很顯然,胡不歸不可能睡好,夢裏全都是莊玦。淩晨三點,胡不歸醒過來,枕頭上全都是淚痕。
宿舍很安靜,大家都睡得很熟。
胡不歸下了床,拿冷水洗了把臉,沖掉臉上的淚痕和睡意。
走到陽臺上,這裏是四樓,風景還算是開闊。
胡不歸吹着冷風,低頭時卻看見自己的樓下有一個穿着長風衣的男人,嘴裏叼了一根煙,不過在胡不歸剛出來的時候,男人就離開了這裏。
月色很美,胡不歸就這樣站在陽臺上,發着呆,居然就這樣一直待到了天亮。
宿舍裏他和小黑是一個專業的,而另外兩個則是其他專業的,幾人雖然平時在一起玩,但是課程都不一樣。
小黑撒完尿,迷迷糊糊的走過來,道:“你怎麽起的這麽早?”
“有點睡不着。”
小黑睡意逐漸消失,他想到昨天胡不歸反常的動作,安慰似的拍了拍他的肩膀,“去收拾收拾吧,第一節還有課。”
胡不歸點頭。
不過第一節課他們倒是沒有上成,說是有一個和他們專業十分對口的講座就在這個時候開始,老師們不願意放棄這個學習的機會,于是就帶着學生一起過去了。
講座的主要內容胡不歸也沒有留意,好像是什麽人的大腦皮層如何建立聯系傳輸之類的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