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清朝禦膳房（13）
清朝禦膳房（13）
“真真是欺人太甚。”林如海在屋子青筋暴起，面目猙獰。待他一目十行略過之後，他氣急了。
起初以為這人只是搬弄是非，等後面具體的事情寫出來，林如海便知道，這……這也許是真的。
再加上筆者指指點點，站在後世的角度，怎麽看怎麽像真得。
他搓了搓自己有些扭曲的臉，深呼吸，然後三兩步匆匆走出側殿。
“陛下，您要為臣做主啊。”
雍正看到林海揉臉的時候，差點笑出聲。
皇帝都是演技派，他快速回到座位，板着臉，順帶投出一個探究的眼神。
主打一個高深莫測、城府高深，智珠在握。
在一旁的蘇培盛瞪了好奇地擡着頭張望的黛玉，黛玉低着頭，蘇培盛臉已經板着了，瞧着肅穆極了。
【蘇公公不愧是蘇公公！】
【演技派。】
永琏瞪大眼睛盯着屏幕，在做的作業都放在一旁了。他瞧見，屏幕上小小的女官在養心殿之中戰戰兢兢的樣子
“這屋子裏心眼子真多。”
【？？】
黛玉皺了皺眉，專注聽殿中的對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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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的疑慮朕自然是了解，書的來歷不必深究，書的真實性朕已經派人考究過了，你若是不信也可以自己去查。上皇也在研究這回事。不滿你說，朕頭一次看的時候，也唬了一跳。都說天機不可洩露，如今我們已經曉得了天機，想來其中悲劇，便不會發生。”
“你的忠心朕也是看得見的。”
林如海的憤怒和忐忑在君臣交流之中一點一點平複。
适才他被憤怒沖昏了腦袋。
仔細一想，他在其中的表現，也不是全然無辜的。
他舉薦了賈雨村，他在任上收了不少錢，賈雨村日後會借着榮國府的聲勢做大做強。
他有罪，失察之罪。
“臣罪該萬死啊。賈雨村臣看着也是風光霁月的君子，一時有些可惜便舉薦了。”
“愛卿請起，賈雨村貪墨又與愛卿何幹？”
林海厘清了事實，在書中他去世了，他的兒子，女兒都去了。
他死在任上，沒有完成皇帝交代的任務，沒有功勞，但有些苦勞。這話，不能說，但是要隐晦地表達一下。
“臣慚愧啊，鬥不過那奸臣賊子。”
“朕也慚愧，未能照料好臣子的家眷。”雍正感嘆了一句。
這話，這話是何意？陛下在試探我，試探我恨不恨他？
林如海又說“是臣的不是，臣應該信賴陛下，而不是信賴旁的人。”
旁的人是誰，在場的人都知道。無論是林海和雍正，還是在一旁側立着的黛玉。
上個世界讓她曉得了要獨立，要有自己養活自己的本事，這個世界完全不一樣，主角是個躺平派的，是個能整活的躺平派，時不時折騰一下，皇帝也是個能折騰愛折騰的。
每一次她計劃好自個要兢兢業業完成某樣計劃的時候，總有人出來整活。
而且，還都是她不能去控制的人。
這回好了，老爹也準備加入這個整活的群體。
唉。
她害怕的有兩件事，一來是害怕林家與賈家一衣帶水，難免打了這個那個痛。若是父親一氣之下與外祖家鬧起來，只怕母親夾在中間左右為難。
第二件事是，若是本世界的自己覺醒了，這個世界就結束了。她想要抄的書還沒抄到呢。
黛玉：左右為難.jpg
林如海再回想一下上次宴會之中的場景，同桌的有狗兒，柳湘蓮、衛若蘭......
原來都是所謂的紅樓夢中人啊。
既然都曉得了，那這夢總該醒來了吧。
皇帝明顯已經有了計劃，而自己在計劃之內，這就夠了，林海心中稍定，按照自己準備好的托辭。
“陛下，臣的身子骨，若是臣走了，還請陛下照拂臣的一雙兒女。”
“你對兒女的心與朕對兒女的心一般，怎能不應呢？不過愛卿多慮了，宮廷之中有禦醫藥膳，這位阿墨姑姑精通飲膳一道，弘輝、皇後包括朕都被她照顧的妥帖。”
突然被cue的黛玉擡頭，微笑。
林海擡頭認了認人。
“日後呢，每天外膳房供應早中晚三餐，可以多給孩子們帶一份。等日後，在京城之中安定下來，讓禦醫同墨姑姑一起去給你們家瞧一瞧。”
雍正見林海別無所求，又因着弘輝一事，心中感慨萬千，頗有感同身受的意味，便吩咐地仔細了些。
林如海果然感激涕零。
“之後，你待如何？”
皇帝是在考察他的心性，林海一想到賈家便神色有些愠怒，即便生氣，他還是說
“事情還未曾發生，怎能怪罪他人呢，臣只恨自個，自個沒有庇護好自家的親眷。”
雍正很滿意他的說辭。
“正所謂善戰者無赫赫之功，既然曉得了那條路不好走，避開就是了。”
“臣定當兢兢業業，盡己所能，陛下，敢問臣何時上任？”
“不急不急，朕派蘇培盛送些目前整理出來的簡體繁體對照表，學完了之後，你便去京郊研究院報道。”
林如海了然，當即謝恩。陛下這是在給自己處理事情的時間，在這段時間，有仇報仇，有怨報怨，但不能過分。
【這樣一番話聽下來，我的心眼好像多長了幾個。】
【爹爹你到底意會了個什麽呀？】
照例是黛玉與夏守忠送他出去。
黛玉多走了兩步。
多說了句話。
“林大人不必憂心，陛下心明眼亮，自然曉得大人的忠心。”
林如海作揖，靠近了黛玉才發現，父親肩膀已經被汗水浸濕，額頭也有好些汗，面部也是慘白的。
“多謝姑姑提點。”
黛玉“......”
她目送他離開。這是她頭一次見到父親有那麽多奇怪的表情，也是她頭一次見到父親面色蒼白，她心中有些酸楚。
【。】
每個小孩子都有向往着大人世界的時期，黛玉也不例外，在小沙彌的世界的時候她見到了另一個世界，她曉得了丫鬟婆子、小店鋪老板娘們的心思。
她以為自個已經勘破了世界的一部分，她可以成為英雄，守護她的家。
【可是，父親也想以自己的方式守護家人呢。】
巍峨的宮牆隔開了兩人的世界。
林如海回到家中，賈敏抱着兒子樂呵呵地說“你瞧，京城的水土養人，以往我們都覺得路上點破，這一回回來了，沒想到孩子反倒精神了。”
他沖過去，抱着兩人“玉兒呢？”
賈敏将他推開“你個老不修，大白天的，這像話嗎？你看，我頭發都亂了。”
“玉兒在房裏看書呢，這回倒騰過來，你帶了多少書回京你也曉得，她和雪雁一起整理，淘了不少自己可心的，我給定下了，一天只準看兩個時辰，多了傷眼睛。”
林海走到女兒院子外，腳步放慢，女兒開着窗戶，坐在書桌前，不曉得在想什麽，院子外的桃花落下，紛紛揚揚的。
也許是讀到有趣的地方，她彎了彎唇，站起來，拿着書念念有詞。
他讀書讀得好，記憶力好是其中一個因素，所以晌午看到的那些詞啊賦啊，還有一些場景反反複複在他的腦海之中上演着。
這種苦，對他來講，難以消解。
他無法原諒自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