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晉江文學首發

晉江文學首發

梁以霄先回了公司,處理這幾日重要的文件,拖到快半夜才回了家。

別墅裏和離開時一樣,甚至可以說是更幹淨,窗臺明亮,玻璃牆上都能映出家具清晰的輪廓,一點指痕都沒有。

梁以霄讓白微回了家,在鞋櫃處換鞋的時,發現裏面的皮鞋被擦的一塵不染。他出了口悶氣,心裏像是被什麽東西堵着莫名煩躁。上樓梯時,無意撇了一眼廚房的方向,看到餐桌上放着的手機和一封信。

他走下來,拿起對折的信紙,覺得手感不對,打開時幾張錢掉在桌子上。有零有整,梁以霄搖頭笑了下,攤開了信紙。

溫然的字很清秀,落筆幹淨,信上寫着一些感謝他的話。

溫然在最後說:

梁先生,我們之間本不該存在任何交集。我們都是成年人,那夜的事情,也請您不要放在心上。

感謝您這幾日的幫助,我們互不虧欠,我會好好生活下去。

這些錢是我幫鄰居做散工賺來的,雖然不多,也請您能夠收下。

是我的一點心意。

穿過的衣服,已經洗幹淨了。

最後,祝您一切順利。

溫然

梁以霄的目光落在溫然的名字上許久,眼尾的笑意随之散去,纖長的睫毛遮蓋住眼底一絲無法言說的情緒。

少頃,他籲出一口氣,上樓去了書房,将信紙重新對折放進了書房的抽屜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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溫然有了身份證後,順利辦理了相關證件,在幼兒的後廚做了面點師。

前幾日賺到的錢都夾在了信封裏,他想向園長先預支一部分的工資。園長看着他縫補過的衣服,又因他的那張臉看起來過分無辜,讓人覺得拒絕的話很有負罪感。

但園裏沒有提前預支的先例,便私人借給他一些。

幼兒園包早午兩餐,園長還跟他說,剩下的食物不要浪費,讓溫然帶回家。

溫然做的小點心,非常受幼兒園小朋友的好評。廚師大叔對他贊不絕口,平日裏,對他像是兒子一般親切。

溫然已經很滿足了,只是偶爾空閑下來,會想起梁以霄。

但他知道,自己根本配不起這樣的人。

溫然租了一間老小區的地下室,雖然簡陋,好在便宜,落葉生根再也不用流浪街頭。

生活過得很簡單,簡單到溫然好像一眼就望到十幾年後的生活。

除了每日上班下班,他沒有交際活動。幼兒園裏的老師幾乎都是beta,他性格內向,很少主動跟人說話。

在園裏,只有同時和他一起入職的音樂老師高言,将他當做無話不說的好朋友。

兩個人下了班以後偶爾會約着在街邊逛逛,高言是這個世界比較稀少的omega,被标記過,但是他從來不會提起自己的伴侶。

而溫然體質,是不可能标記的。

天色越發的寒冷,刺骨的寒風見縫就鑽。溫然只有兩件外套,一件是那件縫補過的棉服,他穿的很珍惜。另一件是廚師大叔給他拿來的,說是他兒子不要的舊衣服。溫然沒有拒絕,兩件衣服換着穿,扛過這個冬天,等到春夏的時候在買衣服會便宜很多。

他在廚房負責點心制作做,除了本身的米酒甜香,身上會混着一股濃郁的奶油香。

今日本來約好下班後和高言一起出去逛逛,但他剛一靠近高言,就發現高言的臉色特別難看,蒼白的臉唇都失了血色。

溫然擔心的去扶他,高言卻捂着嘴快速跑去了洗手間,趴在洗手池幹嘔,卻吐不出半點東西。

溫然追過來,在廁所外停住步子,咬着唇不敢上前。

高言吐了一會兒,扶着洗手臺慢慢蹲下/身子,捂着胸口,大口喘息,眼眶裏布滿了血絲。他歪頭看了溫然一眼,氣息還不穩,卻勉強從臉上擠出一個笑容:“你站門口幹什麽,嫌棄我了?”

溫然搖頭,心裏有點難過,解釋道:“是不是我身上的味道,影響到你了。”

高言被他的傻氣逗的直接笑出聲,沖着溫然伸出手,示意他将自己扶起來。

溫然猶豫着走過去,抓過他的手。借着溫然的力氣,高言吃力地站起來。兩人的位置一靠近,高言臉色一變,再次趴着洗手臺幹嘔起來。奶油和米酒的香甜,攪動的胃裏翻江倒海。

溫然緊忙退後一步,卻被高言一把抓住腕子。

他吐的說不出話來,卻抓着溫然就是不松手。

溫然只好幫他拍着背順氣,高言半天才緩過來,粗魯用涼水洗了個把臉。見溫然很難過的樣子,用胳膊撞了他一下:“你想什麽呢,真不是你的問題。”

溫然抿着唇,眼淚控制不住往外流。他用袖子使勁擦,視線卻愈發模糊。好不容能交到一個好朋友,卻因自己身上的味道讓對方這麽難受,他的心像被扭曲般的疼。

高言看他哭的可憐,嘆了很長的一口氣,鼻尖也酸了。雙手捧起溫然的臉,幫他擦去眼淚。自己的眼眶卻紅的溢出了淚:“溫然……”頓了頓,沉默了很長時間,才說道:“不是你的問題,我可能懷孕了。”

“什麽?”溫然瞪大了眼睛,不可置信地望着他。反應過來,眼中亮起晶瑩的光:“真的嗎?太好了。”

高言苦澀一笑,垂下頭情緒低落:“但我的alpha不喜歡我。”似是苦中作樂一般,摸着自己的肚子:“是我當時說什麽都不要,非要纏着他。你會不會,看不起我?”他明明是笑的,溫然卻從他顫動的眼眸深處看到了快溢的悲傷。

溫然眼中的喜悅散去,心疼的抱住高言,拍着他背,安慰道:“沒關系,等孩子生下來,我跟你一起養。”

為了确認高言的身體情況,第二日溫然向園裏請了半天假。陪着高言去了趟醫院,檢查室外坐滿了等待的alpha和beta。

平日裏性子歡脫的高言,抱着肚子垂頭一言不發,情緒低落的很明顯。

溫然發現他的變化,握住了高言的手。兩人相視一笑,高言又将頭垂了下去。

高言驗了血,數據顯示體內的孕酮升高。大夫開了B超化驗單,溫然進不去,坐在外面長椅上,看着化驗單發呆。

他了解過這個世界的性別和身體構造,也知道男性omega能夠孕育生命。

這個世界的人多數都是beta,分化為omega和alpha的相對稀少。

alpha擁有先天優勢,在體能方面,恢複能力,适應力,戰鬥力都很強,尤其是優質alpha基本上都是社會精英。

而分化成omega的人,天生弱小,需要強大的alpha的保護。

如今高言懷孕了,他不知道以他能力,能不能照顧好高言。

高言拿着報告腳步沉重的走出來。

溫然看到報告單确診妊娠時,短暫開心了一下。一張輕飄飄的化驗單,卻承載了一個生命的重量。

高言帶着哭腔問他:“我該怎麽辦?”

溫然提議,讓高言把懷孕的事情告訴他的伴侶。

只是說到伴侶兩個字,高言變的情緒激動起來,他先是用報告單捂住臉,肩膀顫的不像話。倏地,發狠地将化驗報告撕成了兩半,被溫然眼疾手快的搶下來。

溫然搶下大半,沒搶過來的另一半被高言撕得粉碎。

“下次檢查還要帶着呢,你撕它幹嘛。”溫然心疼的看着他。

高言抱着溫然,失聲痛哭。

周圍人像是看神經病一樣的看着他們。

溫然抱着高言心裏說不出的難受。

他瞪向對他們指指點點的人,驀地發現對面二層的護欄上站着一個熟悉的身影。溫然瞳孔瞬間放大,身子不由一僵。

白微眯着眼睛,似是在确認什麽。

溫然看着他舉起手機正朝着他的方向,趕忙向後退了幾步,躲進白微的視線盲區裏。緊張地拉着還在流眼淚的高言,快步離開了醫院。

V集團的高層齊聚在辦公室裏,近幾日會議室的低氣壓讓所有人都喘不過氣,倍感壓力。梁以霄沉着臉坐在椅子上,面無表情的掃過坐着的各部門高層,沒有人敢擡頭。

梁以霄在國外談下來的項目并不難做,但是這次不知道為什麽,提出來的方案被梁以霄一一否決。

接連幾天的晨會都在梁以霄快要結冰的臉色中結束。

晚上梁以霄的辦公室,只要沒關燈,誰都不敢回家。

老總都這麽努力,他們也不敢懈怠半分。

梁以霄的手落在會議桌上,輕敲着。一下下,在過分安靜的會議室清晰的像是敲打在每個人頭上:“再拿不出合适的補充方案,誰負責,誰滾蛋。”

氣氛再次将到冰點。

放在會議桌的手機鈴聲響起,梁以霄瞥了一眼,面無表情地擡起頭看向高層們。

會議室的人即刻站起來,幾秒鐘後便只剩下梁以霄一個人。

他接起電話,裏面傳來一個中年女性的詢問聲:“以霄,你忙嗎?”

“有事?”梁以霄問,聲音沒什麽感情。

電話裏的人明顯頓了一下,掩飾尴尬的笑了兩聲:“今晚回來吃飯吧,行嗎?好久都沒有見你了。”

梁以霄沉了目光,譏诮似的冷笑一聲:“他讓你打的話?”明明是句疑問句,卻說的十分肯定。

“是啊……你,你爸爸有事情要跟你講,能回來嗎?”對面锲而不舍的追問,顯得卑微又小心翼翼。

梁以霄屈起指節,抵在眉心輕柔着,言不由衷的“嗯”了一聲,沒等對方在說什麽,快速挂了電話。

電話剛挂斷,短信提示音緊接着“滴”一聲響起。

是白微發來一段視頻,放大倍速後視頻不是很清晰。卻能看得出來穿着棉服的溫然,神情緊張地将什麽東西塞進口袋裏,退出在屏幕內。

白微發文字給他:【梁總,今天部分員工體檢,我在醫院婦産科見到了溫先生和另一個男人。】

梁以霄看了一眼,沒有回,将手機扔回到桌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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