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晉江文學首發

晉江文學首發

溫然跟在梁以霄身後出了局所大門,路燈将梁以霄的背影拓在地上,落在溫然腳邊。梁以霄的個子很高,身形筆挺修長,身材比例完美,西裝也不知道是什麽材質,剛才被他壓出褶皺地方随便撫兩下就變的平整服帖,剪裁完美的西褲将本就長的腿襯的更加突出。

溫然看着梁以霄的背影不自覺停下腳步,心跳變了節奏。有東西似是紮根在心上,控制不住的生根發芽。

梁以霄走到車邊,感應系統自動打開車門。他回頭,見溫然還站在局所大門外,呆呆地望着他。那雙總顯得濕漉漉的眼睛在路燈下閃着光,兩人的目光不期而遇。溫然對他笑了笑,将頭別開了方向。

梁以霄看了他幾秒,見他沒有上車的意思,收回目光坐進了駕駛室。

溫然本來想目送梁以霄離開之後再走,卻沒想到車子在面前停下來。梁以霄一手扶着方向盤,不知道在看着前方什麽。車裏響起極輕微的開鎖聲,頃刻靠近溫然的車窗緩緩落下。

溫然想了一下,彎下腰對梁以霄說:“梁先生,今天多謝您,再見。”

梁以霄似是很無語的深吸了氣,側過頭淡淡道:“上車。”

溫然愣了一下。

梁以霄的手指在方向盤上輕點着:“我希望,以後跟你說話,不需要重複第二遍。”

“那個……我自己回去就可以了,您早些回去。”溫然委婉拒絕,不想讓梁以霄知道自己無家可歸。今天已經麻煩梁以霄很多,他實在不想再打擾對方。

梁以霄終于忍無可忍,打開車門,下車,将溫然塞進副駕駛,系上安全帶,關門開車,一氣呵成。

淩晨的安城沉浸在冰冷的寒風中,白日的喧嚣褪去,寥寥無幾的車輛形式在馬路上,顯得有些蕭條。冷風打着風哨,車裏的暖氣卻讓人全身血液在回暖。車子開過條林蔭道,道路的盡頭是一處對開的鐵藝大門,梁以霄在靠近鐵門的時候放慢了車速。

保安室的玻璃窗上有人影閃過,保安快速從裏面走出來,眯着眼睛看了一眼。随即站直了身子,敬禮的瞬間大鐵門自動向兩邊打開。

梁以霄在車裏輕輕點頭示意,将車開進了園區。

一進園區視線霍然開朗,道路兩邊是寬大的草坪,幾條蜿蜒小道延伸進遠處漆黑的竹林中。車子往裏面駛去,繞上石橋,橋下的湖水結了冰,折射出晶亮的光澤。就在溫然驚異園子獨特的設計感時,一道閃光亮起,照亮了車牌。第二道電動伸縮門緩緩打開,車子開進了別墅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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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以霄将車停在地下室,下車繞到溫然身側,拉開副駕駛的車門。

溫然不敢去看他,抓着安全帶的手微微發抖:“這裏是……”

他問了一個答案明顯的問題,顯得自己有點蠢。

“我家。”梁以霄解釋道:“不用緊張,我不會對你做什麽,下車。”

溫然臉一紅,沒想到梁以霄會誤會。垂下頭小聲道:“我只是覺得總是麻煩您,并不是……”

梁以霄打斷他的話:“溫然,跟我說話的時候看着我。”他俯下身與他平視,一手撐在車框上。兩人的距離很近,溫然似乎能夠感受到對方說話時帶起的溫熱氣流:“這幾天會降溫,你覺得你在外面能夠抗幾天?”

“我……”溫然沉默了,原來他早就知道自己沒地方可去。

“你自己下車,還是我抱你進去?”梁以霄站直了身子,垂下目光。居高臨下的高度,顯得有些疏冷,很不高興的樣子。

其實也不怪梁以霄此時脾氣差,今夜一頓折騰讓他覺得十分疲憊,幾個小時後還要趕飛機去國外分公司談合作。

他真的不想将時間浪費在哄“孩子”上。

溫然下了車,跟着梁以霄走進別墅。

別墅一共有三層,最下面是地下室,中間一層是客廳、餐廳和廚房,落地窗外能夠看到外面的花園和涼亭。梁以霄的卧室和書房在樓上,他帶着溫然上了樓,開了燈給溫然指了指次卧的房間:“你今天就住這間房,還有什麽需要的生活物品明天告訴白微,他會給你準備。”

溫然點了點頭。

梁以霄揉了揉眉心,很困乏的樣子:“我一會兒要出差,這幾天不在。”

溫然沒有說話,梁以霄轉身推開了卧室的門,就在進門的瞬間,聽見身後的溫然問:“梁先生,您一會兒就走嗎?”

梁以霄“嗯”了一聲,回頭看他,聲音帶着點微啞:“去休息吧。”

“那個……”溫然小聲詢問:“我可以用您的廚房嗎?”

梁以霄輕閉了一下眼,歪頭活動着酸脹的脖頸:“可以,除了書房。房間裏,你随意。”

梁以霄見他沒有再說話的意思,轉身關上門。

溫然在門口站了一會兒,眼尾微微泛了紅,眼淚含在眼眶裏,身上卻被一股無形中的溫暖包裹着。即使梁以霄什麽都沒說,他也能感受到對方的善意。他是擔心他在外面凍死,所以好心收留了他,溫然怎麽會不知道。

別墅的裝修是黑色系的輕奢風格,低調而內斂的顏色簡而不失其華,很适合梁以霄的氣質。

房間裏有地暖,并不需要穿的太厚重。他将外套折好,小心翼翼地放在門口地上,坐在單人沙發裏發了會兒呆。

門忽然被敲響,節奏很輕。

不用想都知道是誰,溫然有一絲忐忑,深呼吸後跑過去打開門。

梁以霄應該剛洗完澡,身上穿了一件絲綢質地的深藍色家居服,被熱水暖的皮膚微微發紅,發絲還潮濕着。門打開的瞬間,梁以霄彎腰的動作一頓,随即直起了身子,将手裏的東西遞向溫然:“以為你睡了,本想放在門外的。我這裏平日沒有其他人,沒有備客的衣服,你先湊合穿。”

溫然接過來,是套與梁以霄身上同款式的家居服。觸感質地柔滑,十分舒服。他捧着衣服,因為感動目光在燈下顫動着。

梁以霄給了東西就轉身往卧室走,聽見溫然極小聲道了句:“梁先生,晚安。”

梁以霄“嗯”了一聲,回了房間。

溫然低頭看着手中的家居服,微微揚起嘴角,手指輕撫過柔滑的面料,動了唇無聲道:“謝謝。”将衣服抱在懷裏,緩緩收緊了力道。

他洗了澡,躺在柔軟大床上,頭陷在枕頭裏看着天花板發呆,感覺像是做夢。誰能想到,昨天的時候他還蜷縮在公共衛生間,躺在紙板鋪成的地板上。

一切都是那麽不真實。

因為之前在局所靠着梁以霄睡了一覺,溫然這會兒翻來覆去的睡不着,索性坐了起來。

淩晨五點的天空依舊昏沉,梁以霄系着領帶,走下樓梯。見廚房的方向亮着燈,一個清瘦的人影正在忙碌着。身上的家居服衣服并不合身,随着他的動作亂擺,編起的褲腳露出白皙的半截小腿。

柔軟的頭發蓋住了眼睫,更凸出下颌線的精巧弧度。他穿着圍裙,勒着細瘦的腰身。握刀切菜的動作很麻利,看得出是經常做。一會兒攪動砂鍋,轉身又将切好的面團扯成條狀放入滾燙的油鍋中,在滋滋啦啦的聲音中面團迅速膨脹……

聽到腳步聲,溫然轉頭看向梁以霄,露出一個腼腆青澀笑容:“梁先生,早上好。”

“你在做什麽?”梁以霄朝着他走過來。

即使只休息了幾個小時,他看起來依舊意氣風發,氣場強大。頭發背梳在頭頂,眉目幹淨,臉部輪廓更顯銳利。

溫然回頭關火,在水池邊洗了手,才道:“我睡不着,想着您一會兒要坐飛機,做了點早餐。”

梁以霄眼眸中極快的閃過一抹詫異,看了一下表,欲言又止。他很想說,機場的貴賓廳提供餐食,飛機上也有。更何況,這麽早的時間,他根本沒有胃口。但看着溫然緊張又期待的眼神,他還是坐在了餐桌前。

溫然的“做了點早餐”,不知道準備了多久。

桌子上擺放着中式的清粥油條,涼拌小菜,還有西式的三明治和煎蛋。

溫然端站在餐桌前,小心翼翼地觑着梁以霄的臉色,藏在袖子裏的手指不安地攪動着:“我不知道您喜歡什麽口味,就都弄了一些。”

梁以霄道了聲“謝謝”,舀了一口粥放在口中,軟糯可口。見溫然瞪着大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他,梁以霄道:“你坐下吃點吧。”

溫然聽話的坐下。

梁以霄吃東西的動作很斯文,看起來有種賞心悅目的感覺:“太早了,我吃不下,您多吃點。”

“……”梁以霄握着勺子的手一緊,閉着眼睛深吸了一口氣。

心想:是的,太早了……确實吃不下。

“平日裏,都是您一個人住嗎?”溫然問,見梁以霄擡起眸子狐疑看他,連忙大幅度地搖手解釋:“我不是想打聽您的私生活,是看這裏很幹淨,像是經常有人打掃的樣子……”

梁以霄猜到溫然的意思,放下手中的勺子,用餐巾擦了擦嘴:“保潔阿姨請假,這兩天就你一個。”

說完這句話,他很明顯看到溫然松了口氣。

見他不吃了,溫然起身收拾碗筷。梁以霄回了卧室,不一會兒又走出來,将一部手機放在餐桌上:“這部是我的舊手機,裏面存了我和白微的號碼。這兩天,若是有事情你也可以打給我。”

溫然點頭道了謝,正巧白微到了,他送梁以霄到門口,被梁以霄勸了回來。

外面很冷,梁以霄讓他不用送了。

他透過玻璃窗看着梁以霄坐上車,似乎目光動了動。

梁以霄知道溫然就站在窗邊,沒有轉頭只側了下目光,對白微道:“走吧。”

司機将車子開進了林蔭道,梁以霄拿出筆記本,看各部門昨日發來的報告。聽着白微未來幾日的工作計劃和行程安排,直到工作的事情說完,白微安靜下來。

過了一會兒,聽見梁以霄合上筆記本的聲音。

“送點東西過去,這幾日通知阿姨不用過來打掃衛生。如果他那邊有什麽需要,盡量滿足他。”梁以霄說。

白微扭過上半身,點了下頭:“好的,梁總。”

梁以霄思忖了片刻又道:“他要是說出什麽特別奇怪的話,不用太在意,也不要拆穿他。”

白微露出個疑惑的表情,也不好問的太細:“知道了。”

梁以霄又說:“若是有什麽意外情況,不用分時間,打給我。”

白微點頭說好,在心裏“啧啧”了兩聲。長的好看的人果然有優待,梁以霄的起床氣很重,偶爾去分公司,如果沒什麽重大的事,沒有人敢在倒黑白時差的時候打擾他。當然,自從梁以霄接手V集團以來,項目資産一直平穩增長。

沒需要在晚上打擾梁以霄休息,都是掐着時間給他視頻連線彙報工作。

梁以霄走的第二天,白微就按照梁以霄的吩咐送去了一批過冬的衣服。溫然沒忍住好奇,問他為什麽知道自己的衣服尺寸。

白微很誠實的說:是梁總說的尺碼。

兩個人“坦誠相待”過,梁以霄預估溫然的衣服尺寸,并不難。

溫然臉瞬間紅透了,說自己不需要,請白微退回去。

他已經虧欠梁以霄太多,這麽貴重的衣服,他實在不好意思在收。

白微因為有梁以霄“盡量滿足”的吩咐,便也沒堅持,将衣服又拿了回去。

他本以為溫然會安心的住着,等梁以霄回來,做個金絲雀。

卻不想溫然比他這個特助還要忙。

第四日時,梁以霄聽完白微工作上的彙報後,白微等了一會兒并沒有聽到梁以霄挂斷電話的聲音。他叫了一聲:“梁總。”

“嗯”聽筒裏傳來梁以霄的聲音。

白微想了想,反應過來,試探性道:“溫先生最近……”他頓了頓,聽梁以霄并沒有打斷的意思,繼續道:“溫先生問了我家裏保潔阿姨的日薪,把您的別墅從上到下,從裏到外,連門縫都擦了一遍。”

“嗯,随他。”梁以霄說。

白微繼續道:“前日又問我要了工具,将院裏的花房打掃了一遍。”

聽筒傳來梁以霄的輕笑聲:“嗯。”

“住您隔壁的鄰居大概是将溫先生當成了新來的保潔,花錢讓溫先生将他們院子的花房也收拾一遍。”白微用一種很複雜的語氣道:“溫先生還幫您鄰居的鄰居打掃了屋子,鄰居的鄰居的鄰居溜了狗,鄰居的鄰居的鄰居……”

“好了。”梁以霄打斷他:“今天就到這裏吧。”

還有一件事,白微說:“溫先生的證件明天就能辦好,需要交給他嗎?”

“嗯,給他吧。”梁以霄淡淡道。

他想:溫然應該很想要這個。

“好的,那您早點休息。”

梁以霄挂斷了電話。

梁霄回到安城已經是一個星期之後,下飛機到出站口就見到早就等着的白微。

他坐了十幾個小時的飛機,除了臉上微露出了些疲憊外,精神狀态還不錯,可白微的臉色明顯比他要難看很多。

白微接過梁以霄的行李,一臉為難道:“梁總,溫先生又走了。”他的聲音很小,顯得底氣不足。

梁以霄的腳步一頓,看了白微一眼。

白微尴尬地笑了笑,拉開車門,等梁以霄上車。

“什麽時候的事?”梁以霄很快恢複了以往寡淡的神情,坐進了車裏,周身散發出來的威壓感卻沒有散。

白微坐上駕駛室,透過後視鏡看了他一眼:“昨天晚上或者今天淩晨,我給您打過電話,但是您的手機處于關機狀态。”

梁以霄看着窗外,沒有說話,不知道在想什麽。好半天,聲音沉沉地說了句:“随他吧。”

說完便靠着椅背,閉上了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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