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晉江文學首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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溫然周六一天都不在,無法照顧高言,便提前一天将要去給祁青唯做甜品臺的事情告訴了高言,并囑咐他要好好吃飯。
高言聽了以後眼中放光,尖叫起來,直接把自己給叫吐了。沖到廁所連上一頓的飯都快吐出來了,還不忘跪在馬桶邊,央求溫然幫他要一張祁青唯的簽名照。
溫然又好氣又好笑地扶他起來:“我是去做甜品,不是去參加宴會。祁青唯是主角,我說不定都見不到他。”
但實際情況是溫然不僅見到了,還被祁青唯帶到了會場中。
溫然只知道祁青唯是頂流歌手,卻不知道他家在安城的影響力這麽大。宴會場裏他眼熟的人就見到好幾個,多數是圈子裏的明星,還有一些看上去氣質談吐就知道非富即貴的人。
宴會裏的餐食分為冷餐區和甜品區,甜品區有專業甜品團隊準備的西式小點心、撻類,泡芙類、切塊小蛋糕……制作精良,但其實真去吃的人很少。
溫然只用做個蛋糕,好在手藝并不遜色,不輸祁家找來的專業團隊。
他花了一天的時間對比祁青唯的經典造型,做了一個三層翻糖蛋糕。最頂上的人偶立體造型是祁青唯一部MV裏的古風造型,一襲青衫飄飄,出塵絕豔。他的長相本就張揚,恣意潇灑的姿态配上幾分邪骨,簡直好看的要命。
溫然的蛋糕造型生動,惟妙惟肖,将祁青唯的不羁與灑脫刻畫的淋漓盡致。擺出來的時候,驚豔全場。
更高興的是祁青唯,直接沖到後廚,将溫然拽了出來。讓自己的妝造團隊給他簡單收拾了一下,他們給溫然頭發做了微卷。時間有限,祁青唯的妝造團隊一切從簡,好在溫然底子不錯,簡單的造型就很養眼,像個瓷娃娃。
祁青唯拉着溫然的手,大方給來寒暄的來賓介紹。
有人打趣問他:“這位是你的……誰呀?”語調很暧昧。
祁青唯也不反駁,而是用半開玩笑的方式反問對方:“你覺得呢?”
模棱兩可的答案,更會讓人想入非非。
溫然垂着頭,不着痕跡的收回手。抿着唇,臉上沒有什麽過分悲喜的表情,連配合都顯得很刻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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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着不太合身的燕尾服,與自己格格不入的環境讓他覺得每一分鐘都很難捱。但礙于不好駁了祁青唯的面子,只好默默忍受。
感受落在身側的灼熱視線,溫然似有所感地擡起頭,掃視了一圈,那目光卻又好似自己的幻覺。只因他擡頭的那一刻,那股炙熱與清冷交織在一起的複雜目光便消失了。
他嘆了口悶氣,站在原地微微出神。
梁以霄背對着溫然站在人群中,在對方看過來的前一刻收回了目光,對正面依舊滔滔不絕的同行對家不走心的應付了兩句。
那人身邊站着的嬌俏女人目光隐晦的透露出對梁以霄的欣賞,在梁以霄與她身邊老板說話的時候,明目張膽的變換着姿勢展現自己傲人的身材,身上的玫瑰味信息素火辣濃烈。
跟梁以霄假寒暄的男人道:“梁總最近可是風頭正勁,過不了多久,整個V集團就要歸于你手了。”舉起杯子和梁以霄邀杯:“以後還請梁總高擡貴手,給我們這些小企業一點活頭。”
話說的恭維,語調卻無分毫的敬意,更有種在揶揄對方的意思。梁以霄确實在生意場上出手狠辣強硬,若是在商場上惹了他,絕不會給對方茍延殘喘的機會。
對方說這話,是想讓梁以霄下不來臺。
他本以為梁以霄會怼他兩句,卻不想梁以霄只是輕笑了聲,與他碰了杯,清冷冷地說了句:“好。”
對家老板一噎,臉色像是吃了個死蒼蠅似的難看。用胳膊攮了一下還在旁邊凹造型的女人,遞了個心照不宣的眼色。
女人終于得到“進攻”的允許,挺着背搖動上半身的豐盈,将曲線凹到了極致。端過正巧路過身邊侍應生托盤上的酒杯,笑靥如花地走到梁以霄身邊,舉了舉杯子,聲音的調子拐的很嬌:“梁總,久仰大名。不知您能不能賞臉跟我喝一杯?”
梁以霄直接放下了手中的酒杯,用手指抵在鼻尖下:“抱歉,玫瑰過敏。”
只要不喜歡的信息素,他都過敏。慣用的借口,雖沒什麽新意但好用。
女人臉色白了一瞬,然後泛出了青灰色。被人讨厭樣貌都還好說,千人千面每個人的喜好都不同。但在這個世界中alpha和omega都是極其珍貴的,尤其是花香味omega的信息素更是罕見。卻沒想她引以為傲的東西,被梁以霄嗤之以鼻。
“你……”女人還想說什麽,梁以霄直接轉過身走了,就連帶她的老板都得了梁以霄一記冷眼。
梁以霄走到外面抽了個煙,高大的玻璃門隔絕了宴會裏的喧嚣。冷月光撒在露臺的地磚上,他半身依靠在護欄邊,微仰着頭,目光隔着玻璃門看着宴會裏的場景。修長的手指夾着明滅的香煙,松松搭在手邊的護欄上。
一手扯松領帶,憋悶的窒息感沒有得到一絲緩解。
他看見溫然站在甜品臺邊,每一個路過的人像是看商品一樣的目光從他身上挑剔般的略過,神态各異。隔着那麽遠的距離,梁以霄看不清他的臉,卻似乎能夠感受到他的不自在。
他目光平移到離溫然兩三米的距離,作為今日主角的祁青唯被許多人圍繞在當中,與許多莺燕男女聊得火熱。
溫然拘謹的垂着頭,挪了步子,似乎是想離開。卻不想,他左顧右盼時不小心踩了一旁人的腳,那人眉頭一皺,輕呼了一聲,擡手掄圓了胳膊就朝着溫然的臉閃過來,又驀地在半空中停住了。改成了雙手環臂的姿勢,趾高氣昂地擡起下巴冷哼一聲:“我還以為是誰呢?原來是你。”
溫然瑟縮了下,見對方沒有動手的意思,趕緊彎腰和對方道歉:“對不起。”
看到這一幕,梁以霄的眼睛一眯,似是帶了冷刀子的目光一沉,站直身子掐滅了手中的煙。
溫然的道歉并沒有起到什麽作用,他聽見有人小聲道:“就知道肯定要出事。”
“祁青唯前兩天才跟柯時打得火熱,兩人的緋聞在熱搜前三飄了幾天。轉頭就換了個更年輕的小男朋友,柯時剛才是故意用腳墊人家的吧?”
“僞正宮撞上真小三,這可比電視劇好看多了。”
“柯時不也是撬了別人牆角,再說他一個beta,拿什麽跟人家比。”
“那還不是祁青唯玩的花……”
那些聲音混在喧嚣中依舊明顯,水晶燈的暖黃光都柔和不了柯時臉上的猙獰。他雖說是個十八線的小演員,但是比起溫然的寒酸像,除了是個beta外,他自覺一點都不輸給眼前這個被祁青唯帶着到處“炫耀”的人。
前兩日祁青唯還專門為他量身定制了一個“素人戀綜”的節目,節目還沒開始錄,轉頭又勾搭上了別人。
他怎麽能咽的下這口氣。
溫然連說了幾句“對不起”,見柯時一直沒說話,小聲詢問道:“我可以走了嗎?”
對方冷哼了一聲,剜了他一眼,滿臉譏诮不屑,擋在他的身前并沒有想要讓開的意思。
身旁的議論聲越來越大,嘲笑聲傳過來十分刺耳。
溫然待不住只好往一旁挪了一步,奈何他往左,柯時便往左。他往右,柯時便往右。對方的刻意刁難讓溫然有點生氣,他擡起頭看着柯時說:“我賠你,多少錢。”
一雙鞋而已能值多少錢,大不了今天的酬勞都賠給他。
對方仿佛聽了個笑話似的,冷笑了好幾聲,帶的肩膀抽動起來:“賠?你賠得起嗎?”他朝着溫然走近一步,譏諷道:“六千八,現在拿出來。”
六千八?
溫然今天的酬勞也就三千五而已。
他知道對方是故意刁難他,咬了咬唇,豁出去了一般擡起頭對上柯時輕蔑的眼神:“你都穿過了,不值這個價錢。”
柯時又往溫然面前走了一步,兩個的距離很近,溫然平視對方的鼻尖,氣息不穩道:“我給你三千五。”
柯時高揚着頭,毫不掩飾自己的鄙夷,輕微拔高了聲音:“你一夜就三千五嗎?”
他說完,引起周圍的一陣哄笑。
溫然想要出口反駁,卻沒想眼淚嘩一下就流了出來。和關不上的水龍頭似的,比以往都要洶湧,完全控制不住。他簡直對自己淚失禁體質崩潰了,憋了半天也說出不一句整話:“我……你……”
“你哭錯人了,我可一點兒都不會心疼你。”柯時像是看智障一樣看着他,吸了吸帶着甜酒香的空氣,厭惡地退後一步:“怎麽你身上一股酸味。”
溫然曾經就因為身上的味道遭人排擠過,一直被身上的米酒甜香所困擾。甚至很自卑,後來到了這裏發現每個人都有屬于自己的信息素後,雖然知道自己不是他們一類,但還是小小的開心了一下,至少不會被覺得是異類被叫怪物。
如今被人大庭廣衆的羞辱,像是揭開了溫然最不願意提起的傷疤,連血帶骨的扯下他的遮羞布,憤怒又毫無招架之力。
他的眼淚流的更兇了,話說不出來。緊握拳頭的手慢慢擡起來,其實只是虛張聲勢一下。卻沒想柯時“呀”了一聲,說了句:“你們看到了,是他先動手的。”說完,端起身旁的翻糖蛋糕,朝着溫然砸了過來。
溫然看他舉着自己做的蛋糕扔過來,心疼得要死,不知道該躲還是該接。一時無措,蛋糕在空中劃出弧度,近在遲尺。溫然的瞳孔驟然張大,忽地手腕被一只溫熱的手掌抓住,一股蠻力将他扯退了兩步,高大的背影擋在了他身前。
“嘭——”
一聲輕響。
梁以霄側過頭,蛋糕擦過他的臉。他的唇角動了動,閉上眼睛,壓住某種呼之欲出的情緒,吐出一口氣。
衣服都是蛋糕奶油,滴落的奶油塊在身上滑出長而油膩的痕跡,睫毛上沾了星點的白。他保持着被砸的姿勢,微側着頭,挪動目光看了眼身後護着的人。
破碎的蛋糕塊落在地上,碎的更加慘不忍睹。祁青唯的翻糖人偶碎裂成幾瓣,散落在賓客的腳邊。
身旁的人發出幾聲驚呼,緊接着更多的驚呼聲響起來,人群變得糟亂。
祁青唯這才發現溫然這邊的動亂,撥開圍繞在身邊的人朝着他們走過來。
柯時似乎被突然出現的人吓傻了,半天才反應過來,兩只手舉在身前微微發顫,毫無章法的揮動着。想要觸碰又不敢的樣子:“梁總,對不起,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我,我不知道您會突然出現。”
溫然在震驚中擡起頭,眼中的淚水還未幹,濕漉漉的眸子看起來可憐。顫動的目光中映出梁以霄的輪廓:“梁,梁先生?”
他下意識的抓住梁以霄的袖子,望着他,腦子裏一片空白,只有心跳洶湧地跳動。
梁以霄“嗯”一聲,用只能兩人聽到的聲音對他說:“把眼淚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