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晉江文學首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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樊子樂被甩的後退了兩步,一臉的錯愕。在不可置信的震驚中,看見了梁以霄眼中一閃而過的厭惡。哪怕就是那麽眨眼的一瞬,可樊子樂還是感覺被他的目光傷到了。
梁以霄也覺得自己的動作有些過分,他讨厭梁家,厭惡梁家的那些破事。說白了,都是自己的情緒,不應該牽連到樊子樂。
他輕閉了下眼,再睜開時恢複了一貫清冷冷的樣子,語氣淡的沒有起伏:“抱歉,我不習慣和人靠的這麽近。”
其實梁以霄是有私心的,樊子樂從剛才開始就不停釋放出奶糖味信息素。他不想沾染上其他的味道,讓溫然誤會。
樊子樂的情緒有些低落,垂着頭瞥下嘴角,用很輕的聲音道:“沒關系。”
三個人僵持在原地,梁以霄的太陽穴突突直跳,煩悶地捏了捏眉心,一時間也不知道說什麽好。
李雨婷沖過來擋在樊子樂的身前,握成拳頭的手朝着梁以霄的胸口推了一把,埋怨道:“你幹什麽你,子樂年紀小,你就不能溫柔點?”轉身趕緊去哄身後的人:“沒事啊,子樂。他就是這個臭脾氣,阿姨說他,別難受。”
樊子樂搖了搖頭:“沒關系的,以霄哥哥不是故意的。”
“對對對,你這孩子真是心地好的讓人心疼。”李雨婷拉住樊子樂的手,轉頭看了梁以霄一眼,又用眼神點了下別墅。意思是再說,梁振北在上面看着。
梁以霄蹙起眉,幅度極輕地歪了下頭,像是看一個陌生人似的看着她。
那一拳并沒用力,但他卻往後趔趄了兩步。心髒處傳來破裂般的聲響,随着龜裂的紋路一塊塊的爆開掉落。巨疼過後,是麻木。
他停下步子,李雨婷的那一拳像是将他推向了懸崖邊,身後是萬丈深淵,只差一步便屍骨無存。
而罪魁禍首卻在關心着另一個人,噓寒問暖,體貼入微。
梁以霄很想笑,深邃的眼眸中沒了光,如一潭死水。這個女人給了他生命,又将他拉入地獄。
他的出生、他的分化、他的懂事、他的忍受……在她眼中終究是鞏固身份地位的工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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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不愛他,任憑他如何努力。
他落在身下的手緊握成拳,襯衫被撐出肌肉的輪廓幾乎要撕裂。眼中血絲蔓延,頃刻占滿了整顆眼球。看李雨婷拉着樊子樂的時候,眼睛疼的像是被人倒入了強酸,睜不開也不想看。
片刻後,梁以霄自嘲般地笑了一聲。
李雨婷将樊子樂帶到他面前,試圖來牽他的手,被他躲了一下。
他在抗拒,雖然什麽都沒說,他知道李雨婷都看在眼裏。
可是李雨婷還是不管不顧地抓起他的手,用哀求的眼神讓他攤開手掌,将樊子樂的手放在他的手心裏。
李雨婷眼睛不停的往別墅二樓的窗邊看,兩只腳焦急地在原地小幅度的踱着步子。
她用唇語對他說:“以霄,求求你。”
梁以霄的眼眶裏附上了一層極淺的水汽,手指動了下,松了力道。
李雨婷露出一絲欣慰的笑,手掌拖着他的手背快速收緊,迫使梁以霄握住了樊子樂的手。
梁以霄深吸了一口氣,眼中的水汽淡了下去,閉上眼睛将頭偏向一邊。身上的血液倒流沖向四肢百骸,被強迫握住的手在發抖。
他的臉上呈現出一股病态的白,頭痛欲裂。身上一股股的氣流到處亂竄,又全部湧進胸腔堵的他呼吸困難。
李雨婷抓着他的手還沒有松開:“以霄,子樂說在你車上忘了東西。正好我們也該休息了,你把他送回去吧。”說完也不給梁以霄拒絕的機會,将兩人推上了車。
梁以霄坐在車上,手抖得不受控制。好不容易才在上衣口袋裏摸出藥盒,掏了半天都弄不出來。索性将盒口對準嘴巴,直接往裏倒,也不管有多少,像是懲罰自己一般地使勁嚼着。
苦酸味彌漫在口腔裏,他艱難地吞咽。輕蹙着眉頭,忍下心中翻湧的酸痛,眸中猩紅一片。
梁以霄舔了下嘴角,早就沒有了甜味,但他似乎還是幻想着口中有一絲淡淡的米酒甜香。
樊子樂坐上車後便在車坐下翻動着,并沒有看到梁以霄此時的異樣。
但站在外面的李雨婷卻看的清清楚楚。
她張口想要說什麽,嘴開合了幾次最後還是選擇沉默。看着梁以霄慢慢平靜下來後,朝着兩人揮了揮手。
梁以霄的頭時不時傳來一陣劇痛,像是有人拿着生了鏽的鋸子一下下地劃動着,撕裂般的疼讓他備受煎熬。他發動車子,只想盡快離開這個令他窒息的地方。
樊子樂找到戒指的時候,車子已經使出了梁家別墅的花園。
他帶上戒指在梁以霄的側面晃了晃,好像一點都不在意梁以霄剛才的冒犯與無禮:“以霄哥哥,看,找到了。”他笑着說。
梁以霄沒說話,僅剩的意志強壓着體內暴躁的情緒。
樊子樂将自己的手翻來覆去的看,自說自話:“雖然哥哥剛才有點兇,不過我已經不生氣了,我原諒你了。”
他是真的喜歡梁以霄,喜歡到可以放下尊嚴。
這個alpha會是他的,也只能是他的。
梁以霄額頭上的汗彙聚成水滴,順着臉頰往下落。他在腦子裏一遍遍的告訴着自己,溫然還在家等着他。促使自己一定要冷靜下來,還有更重要的人要見。
空氣中的奶糖味甜的發膩,刺激着他的腺體。意識在清晰與混沌搖擺,他緊咬着牙,冷聲道:“把你……你的……信息素收起來。”
樊子樂不以為然,還有點傲嬌的反問他:“哥哥覺得不好聞嗎?”調皮的笑了下:“我覺得很好聞呢,等以後我們結婚,生一個……”
“吱——”
刺耳的剎車聲劃破夜空,響徹在寂靜的長街上。
梁以霄一腳将剎車踩死,強大的反作用力讓兩人朝前撲過去,又被安全帶拉回來,狠狠撞在車座後背上。
“哥哥,你幹什麽?”樊子樂真的生氣了,語氣中盡是質問。
幸好身後沒有車,才避免了重大的交通事故。
梁以霄壓了壓太陽穴,近乎殘忍地抹了把臉,将車開到一旁的路邊停下,打開雙閃。
“下車。”他命令道。
“我不!”樊子樂努着嘴,抓緊了安全帶:“你又想把我扔下,你上次就是這樣,我都沒告訴梁叔叔。”
梁以霄使勁晃了晃頭,視線依舊模糊。
他打開車窗讓車裏的奶糖味信息素散出去,脖頸一根根的青筋浮現出來,指尖顫抖的厲害,他控制不住的低吼出來:“下車,快點。”摁住幾乎快炸裂的頭:“有人會來接你,下車。”
樊子樂還想對着梁以霄胡攪蠻纏,剛張了口,卻被梁以霄一連串的動作吓的怔愣在原地。
梁以霄眼中猩紅可怖,布滿青筋的拳頭猛地砸在方向盤上。
車子喇叭發出刺耳的鳴聲,雨刮器亂擺。
緊接着,又是一拳。
兩拳。
三拳。
梁以霄手破開了一個口子,掄起拳頭時,溫熱的血液灑在車廂裏,松木香混雜着血腥味。他完全失态,一拳又一拳砸得方向盤“砰砰”直響,好像不知道疼。
為什麽,為什麽要這麽逼他。
梁以霄失控了,整個人都在崩潰中越陷越深。
就在最後一記猛拳要落下的時候,放在車門凹槽裏的手機響了一聲。
他在混沌的狀态下看到了發件人的名字“小貓不抓魚。”
小貓不抓魚:【梁先生,天黑了。開車回來的時候慢一點,不着急,我等你。】
梁以霄舉在空中的手頓了許久,才緩緩松了力道。直到屏幕自動熄滅後,渙散的目光中終于有了焦點。
他揚着頭深吸了一口氣,脫離般地靠在椅背上。如同溺水後被救上來後的人般,大口喘着氣。
側臉上、襯衣上、擋風玻璃上、方向盤上、盡是斑駁的血跡。
樊子樂完全被他剛才發瘋的樣子吓傻了,好半天才找回自己的聲音。他瑟縮着,帶着哭腔問道:“以霄哥哥,你怎麽了?”
梁以霄閉上眼睛,聲音沙啞的像是被砂紙打磨過:“抱歉,我控制不了,吓到你了。”
見梁以霄好像恢複了神志,樊子樂松開安全帶,小心翼翼地觑着梁以霄的臉色。輕輕的在他手背上碰了一下,見他沒有反應才抓住他的胳膊搖了搖。
梁以霄精疲力竭,擡眼都覺得費勁,更沒有力氣理會他。
樊子樂猶豫了一下,起身抱住了他,将頭靠在他的頸窩處蹭了蹭:“以霄哥哥,你病了?不怕,我會陪着你的。我讓我爸找最好的大夫,一定會治好的。”
梁以霄的呼吸很亂,因為剛才劇烈的瘋狂心跳極快。他半垂着目光,看着樊子樂的發頂,皺了皺眉:“別碰我。”
樊子樂的身子一僵,戰戰兢兢地擡起頭,看向梁以霄依舊猩紅的眼眸:“以霄哥哥……放心,我不會嫌棄你的,我會陪着你的。”
他本以為梁以霄會感動,卻聽見他用幾乎撕裂的聲音冷嗤道:“放開,我不想沾上你的味道。”
樊子樂的臉色難看極了,松開後梁以霄目光有些不知所措。
車內被後面停下的車燈照亮。
司機都還沒有将車停穩,白微便從副駕駛上跳了下來。
接到梁以霄“快來”的短信後,他就有種不好的預感。
白微沖到駕駛室外,看清楚車內的場景後,被驚出了一身冷汗。
滿車的血漬,方向盤上包着的皮質爆開破裂。梁以霄頭發淩亂,臉上身上都是血。餘光看到他後,似是才松了口氣,再也支撐不住的頭歪向他的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