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章

第 4 章

一周,七天,千早真真切切的體會到了度日如年的感覺。

貓的身體很難适應。

不說其他,單說學習用四條腿走路,她就學習的非常艱難。

在對着手機在床上練習了半天後,也不過只到勉勉強強讓自己走路不會左腳跘右腿的程度而已。

雖然旁邊的乙骨憂太一臉堅定的表示可以不用練習,他會一直抱着她走路,但還是被拒絕了。

理由是:你太大只了,不想看到你。

并以睡覺會壓到她為由,強烈要求兩人分房休息。

乙骨憂太當然是反對的。

除去分房休息外,諸如外出、飲食等方面,兩人也紛紛發生了分歧。

乙骨憂太覺得現在的千早是貓的身體,不能吃重油重鹽的東西,因此準備的都是淡到曾經喜歡路邊小零食的千早所無法忍受的食物。

精心制作的貓飯也被栽贓為“斷口飯”(嘗一口後絕沒有第二口的那種)

最後試來試去,乙骨憂太到底還是沒能狠過絕食的千早,恢複了正常的飲食狀态,只是沒收了千早悄咪咪屯下的小零食,杜絕了她想要偷吃的可能。

而在外出這一點上,千早同樣也拒絕了乙骨憂太要把她走哪帶哪的安排,強烈要求憂太出門的時候把她放在家裏看電視或自己玩。

兩方讨論了半響,最終也以千早在地上哭着打滾保證不會出意外而勝利結束。

理所當然的,最後一項分房休息的提議則依照憂太的想法而被否決。

至此千早的“貓生”也正式開始。

入夜休息時,變成貓的千早橫卧在乙骨憂太的胸口,借着窗外的月光打量着他的臉。

少年的額發因為重力的作用向下垂去露出了光潔的額頭,烏黑濃密的眼睫也讓青黑色的眼圈更加顯眼,夢中的世界好像并不安穩,少年緊閉着雙眼還在微皺着眉。

乙骨憂太在焦慮。

這一點她一直都知道。

她自己時靈時不靈的能力,咒術界裏暗藏着的禍心,以及她對憂太的态度,還有每月返回原世界的探望,這一切都在讓乙骨憂太焦慮着。

害怕她因能力不足出事,害怕她被不懷好意的人帶走,害怕她還像曾經那樣小孩子氣的要分手,更害怕她某一天一去不回。

所以不安,忐忑,焦慮。

希望能夠和她每時每刻在一起,掌控她的生活,排除一切會讓他們分離的意外。

這些促使着乙骨憂太不停的推脫着工作,在不能推脫掉的工作中拼命的加班,利用壓榨着自己的能力,挑戰着自己身體的極限。

森野千早并不傻,相反,理解了所有感情的她很聰明。

她知道在這份感情裏占據主動地位的其實一直是她,所以需要對這種情況負責的也應該是她——

森野千早沒能給乙骨憂太足夠的安全感。

在他的眼中,她始終還是那個要他照顧,沒有什麽責任心,需要時時刻刻看着,不然就會丢棄他跑的沒影的小孩子。

而這份認知的起源也正是來源于過去千早的輕率和忽視。

原來結了婚之後戀愛這個話題也依然很難啊。

千早悄悄往上爬了點,把自己團進少年的頸窩,然後像往常晚安時的親親一樣,舔了舔他的臉頰。

‘到底怎樣才能讓你不焦慮呢。’她喃喃道。

一聲輕笑在耳邊響起:“如果千早能夠什麽都聽我的,我就不會焦慮了。”

‘憂太?!’

千早一個激靈就想翻身起來,卻被更快的乙骨憂太伸手按了下來,然後往自己的頸窩貼了貼。

他沒有回應千早,而是繼續自顧自說了下去。

“如果千早能夠什麽都聽我的,不亂吃東西,按時休息,不到處亂跑讓人擔心,我打電話随時接通,說到的承諾都能做到,然後時時刻刻滿足我所有的要求,那我就不會擔心焦慮了。”

雖然乍一聽很多,但——

‘我哪一點沒有做到?’千早炸毛反駁:‘……當然,是我們結婚之後。’

‘自從我們結婚之後,這裏的每個要求我都做到了好不好!’

“是,是,是。”憂太輕笑着順着她的話,然後突然湊過來歪頭親了親她,望着她笑道:“但是千早最後那點就沒有做到啊。”

‘滿足你的要求?我做到了,我怎麽沒有做到,你有什麽要求是我沒有做到的?’準确來說乙骨憂太很少要求她做什麽事情吧。

“才不是,千早再仔細想一想?”

她望着乙骨憂太含笑促狹着的臉,突然好像就明白了什麽。

“喵!!!”炸毛的貓貓立刻跳起來踩在憂太的臉上拍打他的頭。

‘臭憂太,壞憂太,我在說正經的事,把你腦子裏的廢料給我扔一扔!’

憂太一邊笑着躲她,一邊假裝無辜道:“欸,我說的就是正經的事情啊,你看剛才你還不讓我帶你白天一起呢。”

‘你剛才指得一定不是這件事!’

“那是千早想歪了。”他說得一本正經。

‘我才沒有,你變了,憂太,你變壞了!’

“變化的是千早,壞千早。”

‘是憂太!!!’

“好,我是壞憂太,那千早就是……”明知道她會生氣,可還是忍不住捏了捏她的耳朵湊近輕笑道:“千早就是色貓貓~”

‘!!!’

當然,事情的最終結果還是乙骨憂太忍着笑意坐起來,抱着因為說不過他而正在怄氣的千早哄了半天。

為什麽明知道她會生氣,還是忍不住像小孩子惡作劇一樣幼稚的逗弄她呢?

感受着手下慢慢安靜下來不再生氣的千早,乙骨憂太問着自己。

為什麽呢?

大概是想讓她知道更加真實的自己吧。

不是那個在她面前害羞木讷的自己,也不是在朋友師長面前腼腆內斂的自己,更不是在後輩和陌生人面前溫柔穩重的自己。

而是那個會在床上頂着女孩哭泣和指責聲忍不住繼續的自己。

是會想要抱她,親她,看見她穿着漂亮衣服就忍不住想到肮髒事情上的自己。

是一個有着難以言說想法糟糕的自己。

而且,除去這些之外,還有更多的乙骨憂太。

不安焦躁的乙骨憂太,會妒忌吃醋的乙骨憂太,想要把紐帶戒指丢掉,把她藏起來,讓她只能一輩子看着他的乙骨憂太。

他想讓她了解那樣的自己,更貪心的想讓她接受那樣的自己。

許是夜色太濃,又或許是他這些時日太過疲憊,此刻恍惚起來,各種陰暗的念頭就翻湧着滾了出來。

‘夜裏的憂太和白天的憂太并不一樣。’

“是嗎?”

‘夜裏的憂太更活潑,更随意,也更壞心眼。’她這樣總結道。

“那千早讨厭這樣的我嗎?”他的情緒藏在閉上的眼睛裏。

‘不讨厭,我能夠感覺出來,這個也是真實的憂太,無論怎樣的憂太我都喜歡。’千早實話實說道。

暗處湧動的黑泥止住了前進的步伐,良久的沉默過後,憂太輕笑了一聲:“那明天和我一起出門好不好。”

‘不要。’千早拒絕的飛快。

“為什麽?”

‘因為外面的人太大只了,我很不喜歡。’她又将自己縮在了憂太的頸窩邊。

“……”

‘而且這和平時并不會有什麽不同,憂太,你太緊張了,你需要放松。’

“……”

‘我保證不會出現什麽問題的。’千早再接再厲的蹭了蹭他的臉頰:‘相信我這一次吧,憂太。’

“……一定要說話算話哦。”

‘當然,我保證不會失約的,最最最喜歡憂太了!’

所以她一定是被那群人抓走了。

她不會失約的,她答應過他。

乙骨憂太看着空空如也的房間,面無表情的扭彎了手中的鑰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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