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囚牢

囚牢

江随做了一個夢，一個他只敢在夢裏才能說出口，才能實現的夢。

他夢到他緊張的向他哥說喜歡他，并且大膽的吻了上去，他哥告訴他說，其實也喜歡他很久了，并回吻着他，他哥告訴他，他會一直一直愛他。

江随是笑醒的，夢裏是那麽的美好，将自己龌龊的想法告訴了哥，可現實呢，自己無法訴之于口，如果說出口，可能真的會讓這段兄弟情崩塌。

暗戀如□□，我哥便是我的□□，可我甘之若饴。

江随從房間出來，便看見自己家哥哥坐在窗子旁邊的桌子那，後面是一盆君子蘭，帶着金絲邊眼眶，正抱着筆記本電腦，修長的雙手正在上面飛快跳躍。

陽光撒在他哥的身上，他哥的臉一半逆在光裏，一半有陰影，更顯得他哥的眉眼立體，再加上認真的神情，讓江随感到一種似夢似幻的感覺，心裏驚嘆“哥，也太好看了吧。”

江欲聽到了動靜，在忙中抽空擡眼看了江随一眼，“小随，醒了，就去吃早飯，在桌上。”

說完繼續敲擊電腦。

但江欲發現，對面的人半天沒有動靜，然後微微皺眉，停下了自己的工作，看向還在望着自己的江随，發現他眼睛一眨不眨的。

于是，江欲輕輕擺了擺手，溫聲說道，“小随，回神了，一大早就盯着你哥發呆，怎麽你哥臉上有花？還是突然發現你哥的帥氣了，嗯？”

江随趕緊收斂了被發現的尴尬，回怼道，“哥，別自戀了，臉比城牆厚。”

江欲幹脆，一只手肘着臉，溫聲笑了起來，聲音清雅，還帶着一股成熟男人的沙啞，“那你臉紅什麽？”

江随腳底抹西瓜皮趕緊開溜了，他知道自己說不過江欲，趕緊去洗漱了。

他哥又輕笑了幾聲，聽的江随心裏一顫。

然後在心裏默默唾棄自己，喜歡哥，就真到這種程度了，連聽到他的笑聲，都覺得如天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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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會心動的程度。

自己真是着了魔，着了一個名叫江欲的魔。

結束早餐之後，他哥叫他去他旁邊做作業，江随一聽，馬上裝乖，拿着作業飛速跑去了他哥旁邊。

江随眼眸微垂，能和哥相處的任何一個機會他都不會放過。

一天的時光就在溫暖的陽光下，哥哥認真的側臉下，和輕松地環境下度過，原來日子也可以這樣過。

江随甜蜜的想着。

同合适的人，合适的事，合适的環境相處，原本枯澀冰冷的題目，好似度有了溫度，愉悅了少年的眼，從少年的眼睛不難看出，他是真的幸福快樂。

好想和哥哥永遠生活在一起，永遠在一起就好了

接下來的一周，江随繼續回到了忙碌緊張的高中生活，可是無論再苦，再累，他都覺得還好，每天都特別期待回家，他知道，哥哥一直在家裏，等着他回家。

那種心裏留了一個念想的感覺，令他感覺舒适，使他知道，他也是個有家的孩子。

又是一個周末，江随放學後，就立刻向家裏飛奔去，哥哥還在等他。

像吃到糖的孩子，滿心的甜蜜。

想要把學校的趣事，統統分享給他哥。

江随回到家中，哥哥還在等他，為他開門，他跑的氣喘籲籲。

他哥給他拿了一條毛巾，給他擦拭鬓角的汗，輕輕笑道，“小随，急什麽，慢慢的走回來就是了，還把自己累成這樣。”

江随看着他哥給他擦汗得手，也沖他哥笑道，“因為，着急見哥。”

他哥看他這副樣子，沖他說道，“少貧了。吃飯，飯吃完，哥帶你出去。記得飯吃少一點。”

江随有點疑惑，但還是點了點頭，他拒絕不了他哥，他一直都知道。

但是比起這個，他更想知道，哥，究竟要帶他去幹什麽。

于是江随很快的吃完了飯，然後他和他哥，給他媽說了，要出去一下。

江随出門的時候，就注意到他哥手裏好像拿了什麽東西，不過，他也懶得猜，反正肯定是哥給他的東西。

他哥拉着他到了附近的江邊，江随還記得這條江，即使它新翻修了，且好久沒來過了。

這條江算是他和哥哥的秘密基地，小時候受了委屈，他會躲在這裏，每次哥哥都能在這裏找他，還會像變魔法一樣，變出糖果哄他開心。

橋邊的路燈傾瀉在江随和江欲的身上，他哥看着他的眼睛問他，“還記着這裏嗎？”

江随看着這裏，也思緒頗深，“當然記着，它變了一個大樣啊，好久沒來過了。”

微風輕輕吹拂過，帶着它獨有的清涼，為這炎熱的夏天，提供了一個靜谧幽靜的地方，橋邊還有零零散散的人走過。

江欲感受着涼風，風吹過他的發梢，他舒适的靠在橋邊，輕聲道，“你還記得那時，你受了委屈，總是躲在這裏一個人哭，我為了哄你回家，每次都要帶糖果哄你。”

說到這裏，他哥看這他的眼睛。

然後兩個人想起那段時關，斷斷續續的訴說道，風裏不時傳來兩人的笑聲。

他哥終于拿出了手裏的東西，嘴角噙着一抹笑，溫柔的說道，“祝我們小随18歲生日快樂。”

原來是一個精致的小蛋糕，上面還插着一個18的标簽。

他哥繼續說道，“我說過，我會把小随，從前缺失的，全部找補回來。決不食言。”

江随眼睛微紅，真的很感動，有一個人願意把你寵成唯一的寶貝。

他有哥，足夠了，不敢祈求更多，可是哥總是這樣溫柔，忍不住讓他靠近，他該怎麽辦。

“快許願啊，小随。”

“好”。

江随在他的哥期許的眼神裏許了願，閉了眼，雙手緊握祈禱。

其實他從來不信這些，但是希望有個好兆頭，如果真的有神的話，我願意用光我所有的運氣，願保佑我哥一生平安順遂，安寧長樂。

他哥這時又想小時候那樣變戲法那樣，從口袋裏拿出來了兩根仙女般，一只給他，一只那在自己手裏，點燃在黑暗的空中綻放出美麗的花色。

“喜歡嗎，小随？”他哥轉頭望他。沖他笑道。

江随看着他哥的笑顏，不自覺的也更加開心，“我很喜歡，哥。”

在路燈的照耀下，兩人身上全是光亮，顯得兩人本就俊逸的臉龐，更加好看。

正所謂，燈下看美人，越看越美。

江随一直盯着他哥的眼睛，只覺得心在撲通撲通，反複快要跳出來。

不知怎的，江随感覺大腦發熱，自己無法約束自己，走向了那個拿着仙女棒的笑着的人，将他哥轉過來，親親吻上了他哥的唇。

在吻上他哥唇的那一刻，他的大腦如同那燃燒的仙女棒一樣，砰的炸出了絢麗的光彩。

江随想到，如果這世上真的有神，那他哥就是他唯一的神。

第二日早上，江随起來之後，悄悄地去看了他哥的房間看了一眼，他哥還在睡覺，然後他貓着身子，背着書包走了。

只是他不知道的是，他離開的那一刻，他哥睜了眼，望了一眼他離開的方向。

可是說實話，江随心裏還是很忐忑，害怕今天中午回來，他哥就不見了。

江随還記得，昨天他吻了他哥之後，他哥一把推開了他，然後拿衣袖擦了唇，頭也不回的離開了，雖然回來後，他哥的眼神裏沒有厭惡和惡心，可他總覺得兩個人的相處有那麽一絲微妙。

江随只覺着今天一早上的課，他都渾渾噩噩，老師講什麽他根本聽不進去，只想快點回家，終于熬過了一節又一節課。

中午鈴聲一響，江随直接提着自己的書包沖了出去，一路狂奔，可是他感覺不到累。

他太害怕了，害怕回去之後又變成了那個冰冷的囚牢。

外面的太陽很大，可是江随感覺不到任何光亮。

終于到家了，江随攥緊了手，輕呼了一口氣，敲了敲那個他熟悉的鐵門。

沒有人知道，在門打開的期間想了什麽，江随還是滿懷着期待，也做好了失望的準備。

可當門打開的時候，那種難以形容的悲傷籠罩了他全身。

好像被抽掉了靈魂，無法動彈。

他沒聽到母親說了什麽，也不知道自己怎麽走回自己的房間的。

他只記得心裏唯一的一個念頭，我哥不要我了

江随打開自己房間的燈，跌落在自己的床上。

用被子蓋住了自己，可眼眶還是紅了，像一只受傷的小獸。

江随拿起手機，翻開他和他哥的聊天框，信息還留在他哥說他要回來了那一刻。

他不知道用了多大的力氣制止自己，好想給哥，發消息問他為什麽不辭而別，為什麽就這樣抛下自己就走了，不是說我失去的都會找補回來嗎？

騙子，大騙子眼淚不自覺的湧出，順着臉龐流下，打濕了被子。

可是自己又有什麽理由發信息呢，一定是自己昨天吓着哥了，哥覺得他很惡心。

哥就像一縷風，看得見摸不着，稍微攥的一緊，就消失不見了

痛苦從江随的心髒向全身蔓延開來，心痛原來是這般滋味。

江随聽到外面母親叫他吃飯，用衣袖抹去眼淚，出去了，眼眶還有點點微紅。

不過江随在家總是沉默着，低着頭吃飯，他的母親見怪不怪，因此也沒看到兒子微紅的眼眶。

江随再次回到房間後，坐到書桌前，在紙上畫了一只被雨打濕皮毛的小狗，看起來非常慘。

這天氣說變就變，中午還是晴天，下午一轉眼就陰雲密布，下起了淅淅小雨。

小時候他将家裏的傘折斷了，然後家裏再沒有準備雨傘，每次雨天他都是直接淋過去，現在也一樣。

江随獨自出了門，看見外面的淅淅掉落的雨，一出樓門立馬被水淋到了，雨水打濕了他的頭發，衣服，鞋子，他看着撐着傘走的人群，只有自己格格不入的站在這個世界裏，他壓下自己的目光，自嘲的想，還真像一條喪家之犬呢，雨天還是一如既往的該死的讨厭。

他轉身向風雨裏走去。

背影看起來又孤獨又倔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