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猥亵

猥亵

這是一個浪漫無比的婚禮現場。

大廳一律用紫色白色相間的玫瑰花裝飾,像夢幻的天堂。

突然燈光一下暗了下來,賓客熱鬧的聲音也漸息。

随着白色追光燈打到門口,金色的大門緩緩打開。

音樂聲響起,一對看起來郎才女貌,十分般配的新人,緩緩步入婚禮現場。

賓客站起來,紛紛鼓掌為新人送上祝福。

新人經過玫瑰花做成的拱門的時候,氣泡機産生無數色彩斑斓的泡泡。

兩邊自動發射的禮炮筒,朝着新人噴射玫瑰花瓣和五彩亮片。

賓客一陣歡呼,沉浸在這浪漫的氣氛中。

突然,新郎捂着胸口,踉跄了兩步,栽下了舞臺。

賓客尖叫着慌成一團。

新娘吓得癱坐在地上。

由于燈光太暗,一時間搞不清楚狀況的賓客們推推搡搡、一片混亂,還有人被花柱絆倒了。

酒店的經理連忙打開婚禮大廳的燈,高聲喊着保安來維持現場秩序。

來的賓客裏有個醫生,他以為新郎是突發心肌梗死。

于是他快速跑到新郎身邊,要給新郎做心肺複蘇。

但終于看清新郎面目的時候,他呆了,一時間竟不知道該怎麽做。

新郎胸前的白襯衣已經被血浸濕。

醫生面色慘白,他後退幾步,嘴裏說着:“不是心肌梗死!不是心肌梗死!而是殺人!殺人了!

殺人了!”

賓客們沸騰了,有的奪門而出,有的拿出手機報警,有的站在原地不知所措,有的想沖到前面看看死者,有的怕兇手就在身邊,拿起桌上的筷子防身,迅速躲在了桌子底下。

經法醫鑒定中心解剖,死者體內有十顆3mm鋼珠。

胸口有多個圓形散彈丸射入口。肋骨骨折缺失。肺組織有三顆鋼珠,左心房壁上有兩顆,心肌纖維斷裂,有心包積血。

右心房直接破裂。

貫穿皮下殘留鋼珠五顆。

死者死于創傷出血性休克死亡。

程遇行結合解剖和現場勘察分析出,禮炮桶被改裝過。

散彈鋼珠被提前裝在禮炮筒裏,在禮炮筒自動發射的時候,混着玫瑰花瓣和五彩亮片,直入新郎胸腔!

很明顯,兇手是沖着新郎去的。

禮炮筒的角度也是被精心調試過的。

賓客是當天來的,不可能避過人來調試。

那麽能接觸到禮炮筒的可疑人員,除了酒店的人,就是婚慶公司的人。

但通過查詢監控,并沒有發現異常的情況。

程遇行先是對新娘和新郎父母進行了詢問。

新郎的父親是政界的精英,母親是商界的顯貴,都是翰興市有頭有臉的人物。

他們不想因為這件事,引起社會議論,于是委托了律師來回答程遇行的問題。

新娘叫付清,她搬出了新房,住回了自己的房子。

程遇行對付清表示了同情和慰問。

看起來新娘付清的心情,沒有到達崩潰的狀态。

她一襲寬大的黑衣,顯得纖瘦憔悴,從飲水機給程遇行接了一杯水。

她端坐一旁,安靜地接受程遇行的詢問。

程遇行問她:“您丈夫錢珂,生前和什麽人有糾紛嗎?或者您有懷疑的人嗎?”

付清搖頭,“我不太清楚。生意上的事情,我沒有問過他。”

程遇行看資料,“您和您的丈夫,是什麽時候認識的?”

付清說:“我們認識三個月。”

“你們是閃婚?你們在哪兒認識的?”

“是的,我們是閃婚。我們在朋友的婚禮上認識的。”

程遇行問:“那你們之間感情怎麽樣?”

付清低頭,摸摸自己的肚子,“我已經懷孕了。”

程遇行問:“婚慶公司和酒店,都是你們自己找的嗎?”

付清說:“婚慶公司和酒店,都是錢珂的朋友開的。關于婚禮,我也沒過問。”

程遇行有點警覺,“是認識的人開的?”

付清說:“婚慶公司是他以前的女朋友開的。”

“前女友?當天她到現場了嗎?”

“嗯,婚禮開始前,我看到她指揮員工布置現場。舉行婚禮的時候,我看到她在賓客中。”

不想看到自己心愛的人,娶別的女人,由愛生恨生出殺心,前女友是有作案動機的。

但程遇行在對前女友調查中發現,前女友和錢珂在夜店認識,兩人只相處半年。

在相處過程中,前女友和錢珂還分別和別的人有暧昧和瓜葛。

程遇行推斷,前女友和錢珂屬于露水情緣,應該沒有多少感情。

這種情況下,前女友是不太可能會因為愛情而沖動殺人。

可是随之而來的一個問題是,錢珂是如此花心,到處留情的一個人,他的妻子付清知道嗎?

付清如果知道,為什麽還要和錢珂結婚呢?

孩子!

如果付清和錢珂是因為沖動之後,發生了關系,出于不想堕胎,兩人是可能走入婚姻的。

程遇行調查錢珂周邊的人際關系。

發現他有四個同學,在三個月前因猥亵罪,被判處有期徒刑一年零一個月。

三個月前因猥亵罪關押?

付清和錢珂認識三個月?

這兩個“三個月”有聯系嗎?

程遇行向分局申請,調取了三個月前猥亵案的資料。

猥亵案發生在一個婚禮晚上的鬧洞房環節。

新郎家在一個偏僻的山村,附近沒有酒店。

所以當天婚禮結束後,所有的伴郎伴娘,就都住在了新郎家的新房裏。

有人提議通宵鬧洞房,衆人起哄着說可以。

在游戲中新郎被灌醉,半醉半醒的四個伴郎,将兩個伴娘拉入房間,進行了輪流猥亵。

四個犯罪嫌疑人,因為酒精的作用,主觀惡害程度較小。

事後認錯态度良好,有自首行為,對兩個伴娘進行了經濟和精神賠償。

程遇行隐隐覺得哪裏不對,按四個嫌疑人的行為事實,應該是□□罪,而不是猥亵罪。

他注意到,四個犯罪嫌疑人請的律師,是赫赫有名的律師事務所的知名律師。

在法庭辯論中,這名律師利用□□罪和猥亵罪之間,界定模糊的地方大作文章。

故法庭認定在沒有目擊證人的情況下,無法核實四人的□□行為。

四個嫌疑人□□故意和行為的證據不足。

本着疑罪從輕的司法理念,認定四個嫌疑人是較輕的猥亵罪而不是□□罪。

由三年以上有期徒刑,改判為一年零一個月的有期徒刑。

程遇行去找當時受害的兩個伴娘。

一個伴娘因為那件事,造成PTSD創傷後應激障礙。

有自殘自虐行為,被家人送進了精神病所。

程遇行詢問了周淮舟。

周淮舟給的意見是,不要對她進行問詢,可能會造成心理二次傷害,加重病情。

于是,程遇行去找另一個伴娘。

另一個伴娘在一家蛋糕店工作,事情發生後,休息了一段時間,最近已經複工。

“歡迎光臨,每時每刻,給你快樂。

客人請随便看。”

程遇行走進來,一位店員熱情地迎上來,給他推薦店裏,最新鮮出爐的歐包甜品。

他問:“您是柳月嗎?”

店員有點不明所以,“是的。我是柳月。您是?”

程遇行拿出警官證,“您好,我是警察。能否對您進行簡單問詢?

因為三個月前的案子,可能和現在的一樁兇殺案有關系。”

柳月有點為難,“可是我正在上班......”

程遇行連忙說:“沒關系,下班再聊也可以。”

柳月面前放着咖啡杯,她低頭用咖啡勺輕攪着浮沫。

程遇行說:“如果說到哪裏,覺得心裏不舒服,可以告訴我。”

柳月點頭,“您問吧,我盡量回答。”

“當時四個人實施的,是□□而不是猥亵吧?”

柳月食指指甲摳着咖啡杯壁:“是。

但對方的律師太厲害,在問詢我們兩個女孩的時候,我們會不自覺落入他的語言陷阱中。

然後他們再找到我們證詞中,對前後不一致的地方提出疑問。

法官采信了他們提供的證據。

于是,他們就被輕判了。”

程遇行問:“那當晚......錢珂在犯罪現場嗎?

對你實施了犯罪行為嗎?”

柳月點了下頭,又搖了下頭,“那晚錢珂也在。

但他沒有對我怎麽樣。”

程遇行問:“那為什麽案件材料裏,絲毫沒有提到錢珂在現場的事?”

柳月說:“法官認為錢珂當時屬于昏睡狀态,什麽也沒看到。

沒有辦法實施侵害,而且在我們兩個受害人身上,沒有發現錢珂的侵犯痕跡。

所以認定錢珂和本案無關。”

程遇行問:“那錢珂确實沒有實施犯罪行為嗎?

無論是對你,還是另一個受害者。”

柳月說:“他沒有。”

程遇行從咖啡店出來,覺得自己的偵查方向出了問題。

也許錢珂的死亡,和三個月之前的婚禮沒有任何關系。

應該是自己想多了。

程遇行随即讓江喻白和肖鳴,逐一按名單排查,酒店人員和婚慶公司人員。

自己則趕往了當時的新郎家。

程遇行就是這樣的人,即使覺得出了錯,他也要将所有可能性都排除掉,才能真正蓋棺定論。

開了兩個小時的車,程遇行到達新郎陳實家。

陳實家院子裏的黑狗朝程遇行狂叫。

好像他是不速之客。

程遇行掀開門簾,跨過高高的門檻,走進陳實家。

陳實的新房中,還充斥着新裝修後,刺鼻的油漆味。

看得出來,陳實的經濟條件并不好。

新房只是草草裝修,勉強能住人。

一進門,程遇行驚呆了。

新房中還挂着大紅的囍字。

但客廳的桌上,擺放着一張遺照。

遺照旁邊放着一個骨灰壇。

遺照上是柳月!

程遇行只覺得頸後生風,自己明明剛剛才見過柳月!

照片中的柳月淺笑嫣然,看着照片外的人。

程遇行指着照片,問陳實:“這是......?”

陳實一臉悲傷,拿起照片用袖子擦了擦,“這是我的妻子。”

程遇行問:“她什麽時候去世的?”

陳實抱着照片:“跟我結婚那天。”

程遇行大驚失色:“什麽?!”

陳實看着照片說:“那天晚上我喝多了,她也喝多了。

因為我的同學對伴娘,做了不雅的舉動,所以我們光想着解決這件事了。

從派出所錄完口供回來,我才發現。她不見了。

究竟是前一天晚上就不見了,還是早上不見的,我也迷迷糊糊,沒有弄清楚。

我慌了,喊了幾聲她沒應答,就滿屋子滿村子找她。

結果,最後在箱子裏發現了她。

她已經死了。”

陳實抱着照片痛哭了起來。

程遇行問:“哪個箱子?”

陳實指指角落裏的一個扣箱。

扣箱是木頭做成的,很沉。

有單人床大小。

以前農村用扣箱來裝被子衣服。

程遇行打開扣箱,聞到了一股陳年樟腦的味道。

“這不是你的東西吧?”程遇行問。

陳實說:“這是我奶奶留下來的扣箱,因為年代比較長。

我覺得是件古董,就沒舍得賣。”

程遇行看了看扣箱裏面,“當時您的妻子,就是在這兒被發現的?”

陳實說:“是。發現的時候,她已經沒氣了。”

程遇行探進身子,用手機內置手電,照了照扣箱的內壁,發現很多的抓痕。

他問:“當時發現你妻子的時候,她是什麽狀态?”

陳實似乎不願意回想那恐怖的畫面,捂着臉擠出了幾個字,“她嘴巴大張着,身子扭曲。”

陳實說不下去了。

嘴巴大張,是窒息死亡嗎?

有指甲抓痕,說明陳實的妻子,是活着被關進扣箱的。

她是被活活悶死的嗎?想到這裏,程遇行決定自己試一試。

他坐進扣箱裏,将手撐着扣箱頂,然後放了下來。

扣箱是用厚厚的木頭做成的,為了防水防蟲,裏外都刷上了油,所以很不透氣。

僅僅十分鐘,程遇行已經覺得大汗淋漓,氧氣耗盡,無法呼吸。

他用力用雙臂往開推扣箱的頂,但紋絲不動。

陳實聽到他的動靜,連忙打開扣箱,将程遇行扶了出來。

程遇行看了一下扣箱。

這個扣箱外面有個自動落鎖的鎖扣,只要扣箱蓋子一放,這個鎖扣就會自動搭上。

從裏面想要打開,是完全不可能的。

程遇行問陳實,“當時發現屍體後,沒有報警嗎?”

陳實說:“沒有報警。因為我妻子那天也喝多了,自己鑽進去也是有可能的。”

程遇行怒了,“什麽叫有可能?

那是一條人命,你都不想弄清楚,你妻子是怎麽死的嗎?你不怕她是被殺,冤屈而死?”

陳實吓了一跳,畏畏縮縮地說:“您說她是被殺的?”

程遇行一時間也無話可說,

“我的意思是,你妻子死亡,你總該報警,看她是意外死亡,還是被人殺害吧?

怎麽就能這樣,不聞不問就将人火化?”

陳實說:“當時沒想太多,婚禮來的都是朋友。”

程遇行诘問道:“朋友?你把他們當朋友?

真正的朋友,會在婚禮過後,将伴娘進行猥亵?”

陳實窘迫地站着,脊背彎曲,“我家的情況,您也看到了。

我在上大學的時候,因為經濟情況,一直被宿舍的人孤立,瞧不起。

我結婚他們......他們肯來捧場,是我沒有想到的。”

程遇行環顧房子,他有一種感覺,陳實妻子的死亡,沒有那麽簡單。

他猛地看向黑白遺照,照片裏的女子,憂傷神秘地看着程遇行。

眼睛裏像有一個令人眩暈的迷宮。

程遇行問陳實:“你的妻子叫什麽名字?”

陳實說:“柳眉。”

程遇行知道了,他問:“柳月是柳眉的......”

“雙胞胎妹妹。”

柳月一定知道什麽!

那天晚上她一定看到了什麽!

猥亵案後面,真正隐藏的,是命案!

程遇行回到辦公室,重新打開了婚禮現場的圖片。

他要急于确認一件事。

舞臺旁邊放着一個六層的玫瑰花大蛋糕。

程遇行将畫面放大,蛋糕的包裝絲帶上,印着“MK蛋糕房”的字樣。

婚禮用的蛋糕,是柳月打工的蛋糕坊做的!

這就是說,能提前來到現場的,除了酒店的工作人員,婚慶公司的員工,還有柳月!

審訊室。

程遇行問:“柳月,你改裝了禮炮筒是嗎?”

柳月的身子微微一僵,然後緩緩擡頭,“您有證據嗎?”

程遇行拿出一個證物袋,證物袋裏面是一只狐貍皮。

“這是在你家找到的。

這張狐貍皮是你父親,在山裏打獵的時候得到。

你一直留到了現在對吧?”

柳月和遺照中的柳眉,露出一樣的淺笑,“是,這是我父親留下的。

不過......這能說明什麽?”

程遇行說:“這張狐貍皮能看出來,它是被□□打中死亡的。

你的家中有你父親留下來的□□。”

柳月笑,“這又能說明什麽?”

程遇行又拿出了一個證物袋,“錢珂婚禮的禮炮筒,就是用□□改裝的。

這些鋼珠,是從錢珂的體內取出來的。”

柳月不語。

程遇行雙手交叉,“說說吧,婚禮那天晚上發生了什麽?”

柳月冷笑一聲,“我說出來有人信嗎?”

程遇行說:“只要你說的是事實,我們就會去調查。”

柳月擡頭,眼裏是難掩的恨意和哀傷,“當初調查案子的警察,也是這樣和我們說的。

結果呢?

對方律師兩片嘴唇一碰,整個案子就變得輕飄飄的了。

他們居然找到,我們當時是半推半就的證據?!幾個畜生只需要坐一年牢就能出來。”

柳月擡頭,将流出眼眶的淚水,又流了回去。

程遇行問:“那你為什麽要殺掉錢珂?他當時沒有對你怎麽樣,是你親口對我說的。”

柳月的眼裏帶着冷冽的寒意,“是,他是沒有動我。可是他殺人了,他殺了我姐姐。”

程遇行立刻追問:“你親眼看到錢珂,将你姐姐關進了扣箱嗎?”

柳月的眼神一瞬間暗淡了下去,“我沒有親眼看到。

陳實被灌醉,根本喊不醒。

我們兩個被拖進房間的時候,我姐姐沖過來要救我們,被錢珂攔在了門外。

一定是他将我姐關進箱子的,只有他!”

柳月急切地看向程遇行,“就是他!外面只有他!”

程遇行說:“所以,你殺了他。”

柳月說:“是,我殺了他。他有罪!他該死!——

法律拿他沒辦法,我來審判他。”

程遇行問:“你當時和警察說這件事了嗎?”

柳月用手背狠狠抹了一下眼睛:“說了,但警察沒找到錢珂殺我姐的證據。錢珂家有錢有勢,他能讓幾個人主動自首,來掩蓋他的殺人事實。

他就能用他的律師團隊,幫他找到免罪的證據。”

程遇行問:“他們的自首?是錢珂的主意?”

柳月回憶:“錢珂先是用錢,來勸我們私了。

并恐吓我們,如果報警事情鬧大,以後我們就沒辦法做人了。我和另一個女孩,扔掉他的錢,堅決不同意私了,拿出手機要報警。

這時錢珂讓我們不要報警,他讓幾個人去自首。

後來我們才反應過來,自首是可以酌情減刑的。

我們被灌了迷藥,醒來的時候,侵犯的痕跡,已經被清理掉了。

結果在法醫給我們做體檢的時候,藥品檢測出來了,但痕跡卻沒有了。

痕跡是判斷案件性質,最主要的證據。

而且事發時,我們在嗑藥狀态下,不能認定事實發生時,是違背我們的主觀意願。

錢珂一直保持清醒,在事情發生之後,已經咨詢了律師團隊。

所以任我們怎麽說,法官都不會采信我們的證詞。你知道叫天天不應的感覺嗎?

我們變成了受人唾棄,不知羞恥,不知檢點的人。

我們被謾罵,被侮辱,被圍攻。

這些不重要......

在我姐的死面前,這些變得微不足道......

另一個女孩瘋了,自殘自殺。我不能死,我要替我姐報仇。”

程遇行說:“現在呢?仇終于報了。”

柳月笑,“是啊,仇報了,我可以去死了。”

程遇行告訴她:“你還不能死,你不想讓你姐姐的死,大白于天下嗎?”

一個月後的庭審現場,兩個證人出現在了證人席。

一個是陳實。

一個是付清。

當晚,陳實迷迷糊糊中,看到了一切,他動彈不了。

他含着眼淚,将頭轉了過去,閉上了眼睛。

事後由于錢珂的警告,他選擇閉上了嘴巴。

付清是新娘柳眉的朋友,她已經開車走到半路。

但又返回新房,取自己落下的手機。

她被錢珂捂着嘴巴,拖到了沙發上。

她在掙紮中,聽到了客廳扣箱裏,發出的沉悶的撞擊聲和求救聲......

程遇行問周淮舟:“我一直覺得,法無處不在。

但這次,我看到了法外之地的樣子......”

周淮舟問:“法外之地什麽樣子?”

程遇行說:“罪惡像野蠻的野草,肆意生長。

正義寸草不生。

鐵栅欄伸出無數只求救的手。”

周淮舟:“誰創造了法外之地?”

程遇行:“那些人站在光下,站在高處,拿着一本書,書上寫着《法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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