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蕩漾

蕩漾

“私了啊?”遲朝衍站在陽臺處,懶洋洋地曬着晨曦的陽光,嘴角揚了揚,“可是,我很貴的。”

謝子衿一口三明治哽在喉嚨中,心虛爆了,弱弱地開口,“……那我們也算挺熟,你就不能給我一個兄弟情價嗎?”

遲朝衍擡手摸了摸傷口,語氣中帶着笑,“你請我吃冰淇淋甜筒吧。”

還是舍不得花他的錢。

“啊?”

“怎麽,覺得貴?”

“沒沒沒。”謝子衿口直心快地說,“只是沒想到你這麽便宜。”

遲朝衍:“……”

挂了電話後,遲朝衍換了一身得體的衣服,照了不下十次鏡子,臨出門前,還逮住了遲明深,“蠢侄兒,小叔叔今天帥不?”

遲明深認真地回,“帥帥帥,跟一只花孔雀一樣,分分鐘要開屏了。”

遲朝衍拍了拍遲明深的腦袋,又開始擔心他的學習,“這形容詞,你語文也不太行,要不要報名補語文?”

遲明深立馬展現自己的語文實力,“你今天英俊潇灑,玉樹臨風,風流倜傥,文質彬彬,風度翩翩,氣宇軒昂,随随便便往街上一站,都是整條街上最帥氣最出衆最迷人的崽!我為叔叔瘋,我為叔叔狂,我為叔叔不要命撞牆!”

“呵。”遲朝衍戳了戳遲明深的腦門,“小狗腿。”

遲明深翻了一個白眼,“講真,我天生虛僞。”

遲朝衍哼了一聲,“你小子怕不是欠揍。”

遲朝漸見遲朝衍花枝招展地走出來,多嘴問一句,“你去哪?”

“約會啊。”遲朝衍笑得陽光明媚,輕飄飄地說,“啧,人類的悲喜并不相通,單身狗的孤單寂寞冷,我并不懂。”

單身狗遲朝漸:“……”

“哦,對了,我那張信息素匹配度表不小心落在書房裏了,你別給我扔了。”

遲朝漸臉色凝重,咬牙切齒地說,“整個遲家都知道你們匹配度100%了,一天強調兩百遍,你這麽閑嗎?”

遲朝衍笑得單純無害,“不閑,忙着秀呢。”

遲朝漸一陣心肌梗塞,“滾。”

我就多餘長了一張嘴!

以後這條狗翻車,我絕對不聞不問!

遲朝衍心情美美噠,邁着六親不認的步伐,火急火燎地出了門。

趕到約定的地點時,謝子衿拿着冰淇淋甜筒站在街角的樹下,乖巧地等着。

謝子衿寧看到遲朝衍,還是心虛,想逃之夭夭,剛轉身,遲朝衍就跑了過來。

“衿哥!”

“吶。”謝子衿将甜筒遞到遲朝衍的手裏,別扭地将頭扭到另一邊,看着熱鬧的大街,“你的甜筒,原味的。”

遲朝衍将冰淇淋拿着,看着謝子衿有點發紅的耳根子,眼底帶着笑,“謝謝衿哥。”

“……是我應該謝謝你。”謝子衿将衛衣的帽子帶上,垂着腦袋,小聲地說,“我又給你添麻煩了。”

分化時,他親了人家。

發情時,他咬了人家。

遲朝衍這狗子多多少少有點倒黴屬性在身上,在關鍵時刻,他就逮着這麽一條狗使勁薅。

“沒添麻煩啊。”遲朝衍認真地說,“你的事情,不是麻煩。”

“無論怎麽樣,謝謝你。”

謝子衿越想越心虛,吧嗒吧嗒地吃着手中的甜筒,看到遲朝衍手背上纏着白紗布,他下意識地偷偷瞄某人的後.頸處。

遲朝衍沒有貼抑制貼,只噴了抑制劑,後.頸上的咬.痕非常清晰,一看就是被禽.獸了。

“遲朝衍啊。”謝子衿內心滿滿的罪惡感,有點慫地關心他,“你……你疼嗎?”

遲朝衍一頓,目光變得意味深長,故意逗謝子衿,“疼啊,你說怎麽辦?”

“涼拌。”

遲朝衍:“……”

謝子衿的耳根子有點紅,“男子大丈夫,別矯情,你忍一忍。”

遲朝衍:“……”

遇到一個小流氓就算了,這小流氓還死直死直的,難上加難。

謝子衿思考了片刻,覺得有必要提醒,“下次要是再遇到這種我不清醒的情況,你一定要保護好自己。”

遲朝衍挑了挑眉,“……怎麽保護?”

“要是我想咬你,你直接敲暈我就好了。”

“那我要是下手沒個輕重,把你敲挂了,那怎麽辦?那我不得進局子?”

“根據法律,在你要被侵犯的時刻,你就算把我敲死了,也只是屬于正當防衛。”

遲朝衍:“……”

你是懂法的。

謝子衿尴尬地撓了撓頭,說出了自己的憂慮,“我就是擔心,要是我一個不小心,糊裏糊塗地把你給壓了,那你得吃大虧。”

遲朝衍壓了壓上揚的嘴角,“那你可以試試啊。”

我願意吃虧。●﹏●

請問,這種好事,什麽時候降臨?

給個時間,給個地點,我提前安排好時間。

不過——

謝小O挺自信,他似乎沒有搞清楚自己的位置?

壓?

他在說什麽胡話?

“遲朝衍!試你個大頭鬼啊!”謝子衿的耳根子更紅了,快步地往前走,把他甩在身後。

一個A和一個O這麽說,就是調戲!

臭不要臉!

遲朝衍笑着追了上去,和謝子衿并肩走。

兩人穿梭在熙熙攘攘的人群裏,擦肩而過的,有不少小情侶手挽手,笑得甜甜蜜蜜。

“衿哥,去哪?”遲朝衍問。

謝子衿聳了聳肩,“回‘家’啊。”

他消失了三天,寧秀芹一直在催他回去了。

遲朝衍說,“我送你。”

謝子衿沒覺得哪裏不對,接受了遲朝衍這條小尾巴,出了熱鬧的商業街,他們轉到了小巷子。

小巷裏,有五六個小孩子在玩煙花,不知道誰點了一個地陀螺,那地陀螺在地上旋轉了幾秒,噴着火花飛了起來,朝着謝子衿的臉砸了過來。

謝子衿沒躲,只是擡手擋臉,遲朝衍在他身後,若是他躲了,那就砸到遲朝衍了。

遲朝衍眼疾手快地伸手攬住謝子衿腰,将人拉入懷中,下一秒,他擡手,将飛過來的地陀螺拍掉,手腕處被灼了出一片紅。

那群闖禍的小孩子擔心被追責,吓得一哄而散,四處逃竄。

“草,一群熊孩子。”

謝子衿抓起遲朝衍的手,看着手腕那一塊紅,想都沒想,低頭輕輕地吹了吹。

遲朝衍一頓,手腕處被吹得有點酥癢,心底發熱發麻。

他的眼底深深地映着謝子衿的模樣,低眉順眼帶着溫柔,睫毛又密又長,吹氣時,紅潤的唇微微嘟起。

他的心,動了,蕩漾了。

遲朝衍輕輕地叫他名字,“謝子衿。”

謝子衿不明所以地擡頭,“哎。”

“你說……”遲朝衍咽了咽口水,難以自控地說,“你咬我一口,我親你一下,我們當扯平了,行麽?”

“?”

沒來得及反應,遲朝衍神使鬼差地捧住了謝子衿的臉,快速地低頭,淺嘗辄止地在他的唇角親了一下。

謝子衿嘴角有點熱,臉瞬間爆紅,“……”

草草草草草草草草草!

他被遲朝衍親了!

被親了!

親了!

一秒後,謝子衿狠狠地“草”了一聲,一腳踢在他的腿上,罵罵咧咧,“遲朝衍,你個王八蛋!”

罵完,不給遲朝衍反應的機會,謝子衿拔腿就跑,跑得比逃命還急!

謝子衿又雙叒叕跑了!

遲朝衍被踢了一腳,看着謝子衿像是一支小火箭,“咻”一下就跑掉了,落荒而逃,身影消失在小巷的轉角。

“……我應該沒玩脫吧。”

遲朝衍得意地擡起手,食指指尖輕輕地摸了摸唇間,回味着那短暫一瞬間相觸。

他們都吃了原味的甜筒,親吻時帶着一股淡淡的奶香味,有點甜。

謝小O,又香又甜。

葉勤也是有點倒黴的,好巧不巧,非要這時候打電話過來。

遲朝衍立馬分享最新進展,笑得花枝招展,“葉勤啊,還臉紅了,應該是有億丢丢喜歡我吧?對了,寒假過去一半了,你還記得吧,我和他的信息素匹配度100%。”

“遲朝衍,我勸你做個人。”葉勤幽怨地吐槽,“你還記得我被你的旺仔牛奶砸到腿上打石膏吧?你的良心不會痛嗎?”

遲朝衍心安理得地說,“我給了醫藥費的。”

“認識你,我真是倒了八百輩子的血黴。”葉勤翻了個白眼,吐槽着,“大過年的,我是多腦殘,才這時候給你打電話。”

吐槽完後,葉勤想想遲朝衍這麽多年的悲慘暗戀,忍不住提醒,“那你有什麽想法?可別把人給吓跑了。”

遲朝衍沿着小巷走,往謝子衿家的方向看去,嘴角飛上天,“暗戀失敗,我現在只能明戀他了。”

就謝小O那感人的情商,跟他玩暗戀,那得孤寡到八十歲。

不裝了,明追他!

一個A和一個O,信息素匹配度100%,他們就是天作之合啊!

葉勤趕緊打預防針,“溫馨提示,追過謝子衿的,沒有一千也有幾百,最後一個哭得比一個慘,你悠着點。”

遲朝衍傲嬌地哼了哼,“不管,他咬了我,必須對我負責。”

葉勤:“……”

就你這厚臉皮,成功了一半,加油!

謝子衿跑了,面紅耳赤,整個人都要慌得蹦起來了。

那狗子親了他!

對,親了他!

他是情商低,不是白癡!

那狗子喜歡他?

謝子衿像是被五雷轟頂,他的臉更紅了,嘴角處仿佛還有那狗子留下來的溫度,帶着一股很淡的奶香味,散不去。

“不對不對不對。”謝子衿拍了拍自己的腦袋,走到空曠的地方,吹着冬日的涼風,深呼吸一口氣,“我是引誘型的信息素,會不會是他聞到了味道,所以才會鬼迷心竅地親了我?”

他們是死對頭啊?

就算關系緩和了,那也是忠肝義膽的兄弟……

思來想去,想不出一個所以然,謝子衿又想到了他的沙雕狗頭軍師們,火急火燎地打開群聊。

謝大聰明:『xdm,我的那位朋友又遇到困難了!!!』

小號煞筆落哥:『天空一聲響,老奴閃亮登場!噔噔噔!無中生友第一季第二集?』

特號煞筆體委:『抓了一把瓜子,衿哥快點說!』

謝子衿有點腦袋沖血,手抖地編輯着,『昨天被咬的那A今天忽而親了那O,算性騷擾嗎?能報警抓他嗎?』

中號煞筆班長:『hhhh你要跟我唠這個,我就清醒了。不算吧,一個被咬一個被親,他倆肯定沒有一腿,但是絕對有七八九十腿!』

謝子衿:“……”

mini煞筆學委:『昨天咬,今天親,明天苦茶子飛飛!人家小兩口是真愛啊,現在肯定是矯情的極限拉扯哇!』

謝子衿:“……”

特號煞筆體委:『怎麽說,我看這扭捏這膩歪,就他倆這發展速度,三年抱兩應該是穩了的啊!』

謝子衿看着各位沙雕大膽的言論,差點吐血,還莫名有點心虛,但還是要掙紮強調——

『劃重點!沒有腿!沒真愛!沒拉扯!沒扭捏!沒膩歪!你們這群沙雕胡說八道!純屬扯淡!』

滿屏的感嘆號,可以看出,向來人帥話不多的大猛A衿哥,他慌了。

小號煞筆落哥:『那就分!』

特號煞筆體委:『同上!』

中號煞筆班長:『裂頭同意!』

mini煞筆學委:『瓜爛了,下一個!』

謝子衿深吸了一口氣,絕望地說,“我就知道,你可以永遠相信建築系的沙雕們,他們沒有一秒鐘是正常的!”

分什麽分!

他倆八字都沒有一瞥啊!

他還沒有來得及退出微信,那群沙雕已經開始扒細節了。

小號煞筆落哥:『衆所周知,衿哥的朋友就幾個,我們來扒一扒這位經常遇到困難的朋友。先自我排除,不是我。』

特號煞筆體委:『困難朋友是O,我是A,排除。』

中號煞筆班長:『我是O,但是已有家屬,沒困難,排除。』

mini煞筆學委:『我是B,排除。』

max煞筆生活委員:『我單身主義,排除。』

小號煞筆落哥:『兄弟們,排除所有的可能,那麽真相只有一個……所以,衿哥,你咬了哪個A?哪個A親了你??@謝大聰明』

中號煞筆班長:『在座的各位,大家都知根知底,沒必要裝正經了,我先來,你的A猛不猛?爽不爽?@謝大聰明』

特號煞筆體委:『都不裝是吧,那我也不裝了,我把苦茶子扔了,快展開說說吧!我是變态,沒什麽聽不得!』

mini煞筆學委:『衆所周知,我有嚴重的失眠症,衿哥,你要是今天不說清楚,我淩晨四點都睡不着,別逼我跪下來求你!』

max煞筆生活委員:『衿哥,飯飯,喂喂,求求~』

三秒後,謝子衿退出了群聊。

被抛棄的煞筆們:“……”

謝子衿回了家,一打開門,就迎面碰到了寧秀芹。

寧秀芹帶着顧奕星,準備出門去游樂場。

哦,還有他那一位繼父顧雲峰。他們一家三口,其樂融融。

顧奕星站在父母的中間,耀武揚威地朝謝子衿做鬼臉。

寧秀芹看到謝子衿,臉色有點不太好,開口教育,“子衿,你去哪裏了,消失了三天,你知道我有多擔心你嗎?”

謝子衿将頭撇開,态度很淡,“我很好,謝謝你的擔心。”

說完,謝子衿走進了房間。

在關門前,他清楚地聽到顧雲峰說,“這小子,是忘了誰養着他的嗎,真薄涼。”

“嘭”一聲,謝子衿用力地把門甩上。

同類推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