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第32章
闖進視線的是陳文和他的同窗, 各個面上帶着憤恨的表情,瞧見謝潇瀾時眼裏的妒火都快要将他們燒成灰燼。
來者不善。
謝潇瀾絲毫不懼,他将何意兩人擋在身後, 撩起眼皮嗤笑:“你如今越發沒規矩,見着我不鞠躬也就罷了, 竟還擺起譜了。”
陳文先前和謝潇瀾都是秀才, 級別之分便沒有那般明顯, 可如今不同, 謝潇瀾成了連縣令都要禮讓三分的舉人, 他卻還是個秀才, 這讓他心中如何平衡?
看着謝潇瀾名利雙收, 還有聰慧貌美的夫郎相伴,嫉妒的怒火燒灼着理智, 恨不得沖上去撕爛對方。
但他不敢。
謝潇瀾越是氣定神閑,他就越不敢。
其他幾位秀才倒是讪讪的,一位苦笑道:“謝兄——謝老爺,看在咱們從前也是同窗的份上,就別計較了, 陳兄因着科考之事已經心力交瘁了。”
“他心力交瘁?能吵能踹門,有精神的很。”謝潇瀾輕嗤,俊美的臉上帶着張揚的笑。
先前在這群書生面前收斂, 是因為時機未到,不能過早暴露自己的脾性,如今他成了人人追捧的, 自然不必再過分收斂情緒, 至少這些該處置的都得好好教訓一番!
秀才們本就畏懼謝潇瀾, 他學富五車, 俊美非凡,先前便有許多鎮上小姐想嫁與他,都被楊辛給暗中使壞搞沒了,時常連夫子們都對他的話言聽計從。
這般人物,如今氣勢更勝,他們哪裏還敢多說什麽,便是連陳文自己都有些被吓到了。
何意氣定神閑的勾了勾唇:“聽說陳秀才趕考路上被搶了,可見那些劫匪也知道挑着富貴人下手,都說財不外露,陳秀才三年後可要記得。”
等他三年後考中舉人,謝潇瀾官都做幾年了,可見一步錯,步步都是差距。
陳文氣的面紅耳赤,偏他如今不敢再得罪謝潇瀾,忿忿不平的冷笑了一聲帶着其他不情不願的書生離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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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了其他廂房,有書生忍不住控訴陳文方才的舉動:“他如今可是舉人,若他對縣令大人說咱們不好,屆時可怎麽辦?”
“舉人有權向縣令大人申請撤除功名,也就是謝兄不與咱們計較,否則他中舉那日咱們就已經被剝去功名了,你竟還這般不知死活的得罪他!”
舉人有權向縣令申請,但也要縣令同意才行。
可他們心知肚明,謝潇瀾同南靈微交好也就是和縣令交好,要奪去他們的功名無非就是一句話的事,連上報都不需要。
陳文此時才有些後怕,自從那日在趕考路上被搶,他心中日日不甘,直到聽到謝潇瀾中舉這份不甘便化作了怨念,所以方才猛然瞧見才有些失了分寸。
但他卻不敢提及趕考路上之事,否則以他當時的态度必會讓人察覺到不妥,若是再牽扯出舞弊之事,他怕是要被終身禁考了。
被幾位書生一點,廂房中愁雲籠罩,有些甚至已經想着回頭私下找謝潇瀾說說情,他們寒窗苦讀數年,不就是為了這些功名嗎,若是被剝奪還怎麽活?
楊辛推開廂房門時就見他們全都一副半死不活的樣子,若不是知道這群人來酒樓用食,他才不會過來見這群沒用的東西!
“既是叫我用食,怎的連菜都沒上?”他有些不情願的坐下,面上的嫌棄壓都壓不住。
先前他怕謝潇瀾病死,自己嫁過去守活寡,誰知道一步走錯,對方如今都成了南峪鎮家喻戶曉的舉人老爺了,如今看陳文這幅窩囊樣怎麽看都不順眼。
楊辛是楊夫子的兒子,陳文自然不會因為對方的态度就惹他不高興,忙喊來小二點菜,只希望日後還能得到楊夫子的關照。
楊辛懶得和他們多交談,本就是來吃飯的,吃過飯起身就要走,其他書生都有些不高興,但此次是陳文請客,要捧着楊辛他們自然也無話可說。
這廂何意他們也剛好吃完出來,好巧不巧的就碰在了一起。
楊辛看見謝潇瀾眼睛都亮了,立刻甩開陳文跑上前,羞怯的站在他面前打招呼:“謝大哥,祝賀你中解元,我爹想請你到家中做客,你可有時間?”
“我大哥忙着照顧我嫂嫂,沒功夫去你家做客!”謝潇潇警惕的說着,“大哥你說是不是?”
他喜歡何意當他嫂嫂,生怕何意因為這事惱了,萬一再合離,他去哪找這樣的天仙嫂子去!
謝潇瀾一手攬着何意腰肢,一邊笑着搖頭:“不是,應該說,即使我閑的厲害也不願去你家做客,看見你就反胃,與你同吃同坐是要将我惡心死嗎?”
謝潇瀾重活一回早就不是什麽溫和性子,前世位置極高養出他這般傲慢性子,平時不顯山水,但遇到厭煩之人,勢必要爆發的。
這番惡劣的言語便是何意聽着都有些心驚,遑論是正站在他們面前遭受這些的楊辛,可奇怪的是,何意并不同情他,心中反而十分暗爽。
謝潇瀾心中的利刃,永遠都是對着外人的。
楊辛樣貌中等,只算得上是清秀,在哥兒中實在不顯眼,從前受一衆書生的追捧,他只覺得自己天下第一美,可自從見了何意,自卑在心中紮根,他比不過。
如今驟然聽謝潇瀾說他惡心,只以為對方在嫌棄自己的樣貌,他不禁有些難以忍受,羞恥的熱意爬到臉上,恨不得找個地縫鑽進去。
何意适時補刀,他柔聲說道:“潇瀾沒有嫌棄你醜的意思,他只是覺得人不能一葉障目,有時候還是要多照照鏡子。”
賤人!
楊辛死死瞪着何意,更恨不得劃爛那張昳麗的面孔,但他不敢!
“謝、謝舉人,我們還有事暫且告辭了!”陳文扯着嘴角将愣在原地的楊辛拉走,心中卻十分鄙夷。
這楊辛當真是個拎不清的。
出了酒樓,楊辛才緩過神,只是眼底依舊猩紅一片,他狠狠推了陳文一把,怒道:“我沒說要走,要走你自己走!”
“你不走?留在此地繼續受辱嗎?”陳文也懶得再忍,“真該如意哥兒說的那般,好好照照鏡子!”
楊辛緩緩扭頭瞪大眼睛:“你說什麽?你敢這樣說我,你信不信我告訴我爹不許他再多關照你!”
到底還有一絲尚存的理智,楊辛不敢說是把答案給陳文,即便如此,這樣的态度也激怒了陳文,他嗤笑:“跟着你爹才永無出路!”
說罷便拂袖而去,留下其他書生和楊辛幹瞪眼,見他哭後更是一籌莫展。
等何意他們出來後外面一片祥和,絲毫瞧不出方才争吵過的樣子。
回去時途徑濟世堂,何意雖不喜歡府城濟世堂的做派,但這裏的齊老頭對他還是很不錯的,且聽潇潇的意思,那老頭對他們很是照顧,既然回來了,也該去打聲招呼,畢竟接下來這段時間依舊要在這裏做事。
濟世堂的老家夥們見着他歡快不已,對謝潇瀾說了好些祝賀的話,扭頭就準備拉着何意去藥室探讨。
在謝潇瀾唇邊笑意消失殆盡前,他趕緊制止幾位:“今日前來是有些話要說,等家中安排妥當我會繼續來的。”
說罷,他便将府城濟世堂做的事全都告知他們。
“欺人太甚!”齊老頭怒不可遏,只覺得自己的臉面都被丢盡了。
以何意如今的本事,去哪家醫館都是被人争搶的,可府城總堂讓他打雜不算,居然還是做白工的!
按照齊老頭對何意的了解,若不是有自己那封信在前,他必然不會那般委屈自己,當下對他的憐愛之意更甚。
他拍着胸脯保證:“此事我定會給你個交代,魏老板每三月便會來鎮上一趟,屆時我定将此事全都告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