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章

第66章

“怎能不斬首, 那種畜生不如的東西!”

王震每每想到那情景都怒火中燒,一時竟不知該不該慶幸自家的是女兒,不曾被那狗娘養的周德祿看上!

謝潇瀾倒是明白了何意的意思, 他撩起眼皮看他:“不斬首自然有不斬首的玩法。”

暮雲寺的動靜鬧得大,再加上捉進牢裏的數十人, 都是光頭且穿着僧人衣裳的, 即便是夜裏都十分顯眼, 想掩人耳目都做不到。

翌日一早就有許多百姓圍在縣衙前了, 他們都想知道到底發生了什麽事, 能捉那麽多和尚, 能鬧這麽大的動靜。

有何意定制的規則在前, 謝潇瀾自然也沒準備瞞着他們,他坐高堂, 旁邊是記錄案子的宋元,堂下是身材威武的衙役,跪在堂下的是周德祿和住持。

“這是怎麽回事?”

“那不是周老爺嗎?他這是犯什麽事了?還挨打了?”

“不知道,昨夜裏鬧的可大了,打更的說捉了好些人, 是大案子!”

百姓們議論紛紛,周家的下人們都急壞了,站在人群中的周氏神情悲傷着急, 一副擔心極了的模樣。

原本還想問問她的百姓們,見她似乎也不知,便收斂了話頭, 轉身去交頭接耳了。

“謝大人, 到底發生何事了?”

人群中有膽子稍微大些的突然問, 實在是急的要抓耳撓腮了。

謝潇瀾面色冰冷:“此事究竟如何, 想必有些百姓是知曉的,近年來常有孩童丢失,自上任本官便一直調查,昨夜倒是有了結果。”

說到這裏,謝潇瀾适時停頓,目光在人群中一一掠過,倒真是讓他見着幾個神情恍惚心虛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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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今才知道害怕,将孩子推入火坑時怎麽不想想孩子可曾害怕?

“經衙門查斷,那些孩子并非失蹤,而是被其雙親賣與周德祿,供其玩弄甚至虐殺,骸骨則是在暮雲寺的後山發現的,近百名小哥兒被分屍埋土,腐爛生蛆。”

此話一出,百姓們瞬間看向那些曾丢失孩子的人家。

像是突然想到什麽一般了然,怪不得都說暮雲寺靈驗,凡是前去的人家都把自己的孩子賣了,可不是要發財,心想事成?

那般小的孩子,竟遭此般滅頂之災,被能做他們爺爺歲數之人欺辱,他們該有多害怕?

“畜生!殺了他們!”

“謝大人這種豬狗不如的東西一定要殺了!”

“為人父母,怎能做出這麽喪心病狂的事,哪家不難過,也沒見過有賣兒賣女的!”

看着百姓們群起激憤,謝潇瀾故作體恤般嘆息:“是以,本官将決定權交由百姓,在不傷及性命前提下,能對他們提出任何刑罰!”

“好!”

沒有将人拉到刑場,是因為要所有人都看着,這世間人做任何事,都是要付出代價的。

在百姓的各種要求下,周德祿先是被廢,再不能有子孫後代,後又被挑斷手腳筋,只是劊子手從前只會砍頭,做不了這般細致的活,因此連他的手腳都割的搖搖欲墜……

起初百姓們還義憤填膺,直到看到周德祿和假住持奄奄一息,宛若兩攤腐爛的髒東西似的躺在地板上,才察覺到一絲害怕來。

這種害怕不是對眼前場景的怕,而是對他們自身能說出那些懲罰的怕。

何意此舉并非是要考驗人性,只是要給他們警醒,做事之前要三思。

“諸位,本官決定,日後若再有罪大惡極之人,便讓百姓們來懲罰他們,牢獄裏的假僧人也都會受到應有的懲罰,今日便到此。”謝潇瀾揚聲說着,示意衙役們準備将外面清洗幹淨。

“大人!那賤賣孩子的父母呢?不該受到懲罰嗎?”

除了周德祿和住持,那些父母才是将孩子推入深淵的劊子手,怎能輕易放過他們?

謝潇瀾等的就是這一問,他笑道:“諸位可知,哪家孩子遭此災禍?”

“知道啊!可這和懲罰有什麽關系?”

“知道就好。”謝潇瀾沉吟片刻,笑着點點頭。

知道就該使些陰招,讓他們餘生都過不安穩。

這種處罰方式從前聞所未聞,百姓們雖覺得有些血腥,但更多的是痛快。

世間人都重子嗣,即便哥兒不讨喜,日後長大随意嫁出去便是,怎能把孩子生命都葬送。

這件事到底是鬧得太轟動,廉勝得知之後特意去牢裏看了一眼,見他們生不如死,才勉強得了些安慰。

“是我無能。”廉勝神情痛苦,“我為兩江總督多年竟不知底下的肮髒,是我失職,我明日便會進京對聖上陳情此事。”

他只知行軍打仗,做沖鋒陷陣的将士,一朝做了兩江總督,雖不懂管束,卻也一直在努力摸索,克勤克儉,哪知在自己的管轄下會有這麽多的禍亂事。

廉勝自知無能,不敢再身居高位了。

聽他一番真情剖白,謝潇瀾心裏也是有些感慨,他從前便知道廉勝是何脾性,起初對他冷眼相待,也不過是在等對方一個解釋罷了。

“鞭長莫及,廉伯父不必這般介懷,底下人有心瞞,您是如何也不知曉的。”謝潇瀾沉聲安撫着。

廉勝聽道久違的稱呼心裏愈發難受,縱使他能将勸解聽進去,可此事到底是他的疏忽,該受懲罰。

“大人!小少爺燒的更厲害了,請您回去一趟!”

外面突然傳來府上下人的聲音,謝潇潇自昨晚回府就燒了起來,知他是驚懼過度引起的高熱,最好的辦法就是讓他不害怕,可人如今燒的厲害,昏睡着也是呓語不斷,如何能好?

廉勝一聽也急了:“我跟你回去看看。”

到府上時,謝潇潇正在何意懷裏閉眼掙紮,眼角和臉頰還帶着淚痕。

“怎麽回事?”謝潇瀾眉心皺的厲害。

“夢魇了,娘把他哄睡便去休息了,沒想到剛走片刻他就魇着了。”何意輕輕拍打着懷裏的孩子,“怎麽回來了?我哄哄就無事了。”

謝潇瀾擡手摸了摸謝潇潇額頭,看到何意眼珠的血絲有些心疼:“辛苦了。”

“無事。”何意輕笑。

他本就是大夫,給人瞧病是應該的,何況謝潇潇也算是他一直看着的,哪裏能真的做到不管不顧。

謝潇潇昏睡着,夢裏都是那日發生的事,他在林中瘋了似的狂奔,只知道黑暗裏有東西在追趕他,他不敢回頭看,生怕那黑暗随時将他吞噬。

他跑啊跑啊,終于跑出去很遠,黑霧沒再追上來,他坐在地上大口呼吸。

突然覺得自己好像摸到了什麽東西。

“哥哥,你攥着的是我的眼珠哦~”

謝潇潇猛的驚醒,瞬間從床榻上坐起來,他驚慌失措的左顧右盼,眼睛被光刺的有些發疼都不敢眨。

“睡醒了?”何意端着藥碗适時進來,見到他醒忙把托盤放到桌上,去摸他額頭,“退熱了,可還有其他地方不适?”

“沒有……”謝潇潇猛的撲到他懷裏。

何意笑彎眼睛,輕輕拍着他後背:“已經無事了,李虎他們去的及時,那小哥兒沒受傷,周德祿和住持已死,廟裏的假和尚們也都被關起來了,潇潇那晚做的很好,已經是大孩子了。”

清醒後,謝潇潇才知道自己昏睡了三天三夜,期間何意雖算不上衣不解帶的照顧他,但到底是十分操勞,得知此事,謝潇潇更期待自己的小侄兒了。

賈啓鑲在任時多是不曾受理的案子,有些,即便謝潇瀾眼下想去解決都有些力不從心,受害者已故,自是無從寬慰。

但在衙門前對犯人動刑的場景一直在許多人腦海裏浮現,倒是真讓不少人做了幾日的噩夢,那些曾經動過心思的商戶,自然也老實巴交的不敢再折騰。

尤其是在謝潇瀾“不經意”透露出,那法子是他夫郎提的,他們就更不敢造次了,哪裏還記得他們從前想着給謝潇瀾塞美女的事兒?

這般雷霆手段,終是讓他們都措手不及。

“最近京城來的信件很多,出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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