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廢廢廢
廢廢廢
蘇州今天下了一場暴雨，所以晚上的天空既沒有月亮也沒有星星，空氣中散發開來的是雨水清洗過泥土的味道。這種味道格外引人放松，但有些苦逼的上班族不那麽認為。
餘問水拖着疲憊的身軀走在街邊，天空比平時夜晚的天空更加陰沉，月黑風高，是個給人吊唁的好日子。
和餘問水此時的心情相呼應。
世界似乎從來沒有對着這個長相漂亮到不可思議的年輕人有過好感，除了那張天生漂亮的臉。
他想，如果今天能把老板從他家裏拖出來暴揍一頓就好了。
餘問水的上司是個胖的能抵三個餘問水的中年男人，臉上縱橫着一道可怖的刀疤，平時兇神惡煞，還很色。平時把餘問水堵在茶水間不說，趁他上廁所時居然還從隔間偷窺他！
餘問水嘆了口氣，看了眼自己白皙手腕上戴着的一條藤條樣式的鏈子，又睜着淺綠色的無神的眼睛往家的方向走。
他的瞳孔顏色很特別，明明在戶口本和身份證上顯示的是純種的華夏漢族人，可他就是長了一張漂亮混血兒的臉，五官立體精致，嘴唇薄而淺紅，更讓他引人注目的是他那一雙和西方童話人物一樣的淺綠色眼睛。
但餘問水不想要，他根本不想引人注目，只想好好活下去或者等哪天世界忽然爆炸和全體人類同歸于盡。
腳下踩到一坨軟趴趴的東西，餘問水以為自己踩到了什麽動物排洩下來的東西，下意識低頭一看。
然後他就看見了一條蛇。
一條通體雪白，眼睛是淺綠色但無神的蛇。
餘問水：“……”
媽的今天好刺激。
更刺激的是，那條蛇有意無意往他鞋上爬，然後意圖鑽進他的褲子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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餘問水愣了愣，遲疑着把蛇抖了下來。然後那條蛇就無力的被抖了下去，委屈又生氣地盯着他看。
餘問水膽小是很膽小，但他不怎麽怕蛇，于是蹲下身，詭異地和這條白蛇對視。
周圍路過的人看到一個帥哥蹲在路上無聲地盯着地上某點看，覺得這個帥哥好可憐，年紀輕輕腦子就壞了。
事實上，後來餘問水回憶起這些事後，也會自嘲地笑笑，覺得自己那時候腦子真的壞掉了。
一人一蛇蹲在路邊對視将近半個小時，直到餘問水雙腿發麻想站起來時，那條蛇說話了。
稚嫩又無機質，同時冰冷的童音響起，他說：“愚蠢的人類，你知道我是誰嗎？”
餘問水：“……”
一陣尴尬又恰到好處的風吹過，餘問水适時地打了個小小的噴嚏，然後裝作無事發生一樣揉揉頭發想要離開。
“喂！”白蛇的話沒有得到回應，他在後面喊了一聲，“餘問水！你知道我是誰嗎？！”
餘問水在三秒內退了回來，面無表情地抄起那條蛇，走向了公園。
公園噴泉的後面，餘問水坐在幹淨的地方，把蛇往地上随便一扔，語氣冷淡：“你是什麽東西。”
白蛇被毫不愛惜地丢在地上，氣了幾秒又讨好地爬過來蹭餘問水的褲腿，聲音有些委屈：“哎呀，這不重要。餘問水，我好餓啊，我想吃肉。”
餘問水內心MMP，心說我和你什麽關系都沒有，關我屁事。
但他還是沒什麽表情地從口袋裏拿出一根今天同事随手塞進他兜裏的火腿腸，撕開包裝紙給那條蛇吃了。
“湊合，澱粉也能吃。”
白蛇滿心歡喜地吃完了澱粉腸，意猶未盡想說些什麽，卻聽見餘問水說：“我下了毒，現在沒有得到我要的答案，半小時後你毒發蛇亡。”
白蛇：“……”狡猾的人！
餘問水拿出手機，點了錄音，說：“說吧，我全程錄音。”
“哎呀，問水。”白蛇爬到他身上，尾巴纏住他修長的脖子，用微涼的體溫蹭了蹭他的臉，兩個相同的溫度靠在一起，餘問水倒也沒什麽不适應，“我是誰不重要，重要的是我喜歡你呀，你看我們兩個多般配，連眼睛的顏色都一樣。”
餘問水扯了下蛇，勉強強迫自己接受鱗片在自己身上觸摸的感覺：“我可是個人。”
誰料白蛇“咦”了一聲，接着更加親昵地蹭他，甚至還吐出信子去舔他，被餘問水一巴掌拍到了地上。
年輕人投來警告的目光，語氣冰冷：“再舔我的臉就把你做成蛇羹。”
“餘問水，我怎麽這麽喜歡你呀！”
“滾，半小時到了，你死了。”
三天後，餘問水坐在書房裏，臉色鐵青。
有條蛇現在在他書房裏搞破壞，估計是沒到過人的家裏，這條死纏爛打甩也甩不掉的傻蛇對他的屋子産生的莫大的興趣。
“哎餘問水，這什麽書？什麽電影書籍，你居然喜歡看這個？”
餘問水額角一抽，強忍着把那條蛇當空氣，低頭看着桌子上筆電裏的表格。
三秒後，那條蛇翻開了那本書。
并且文盲似的讀了出來。
“第
一章……這什麽字？餘問水你讀給我聽呗。”
餘問水忍無可忍：“滾。”
白蛇聽到這個壓抑的許久之後冒出的詞，琢磨的一下意思，接着不說話了。
餘問水感覺世界清靜了許多。
不過好像有點太清靜了。
三秒後，還是這樣。
半分鐘過去了，身旁安靜地不像話。
一分鐘後，餘問水奪門而出。
他在廚房裏找到了在鍋裏開着煤氣洗澡的蛇，竈臺上一片狼藉，菜葉子，雞蛋殼，死魚……等一系列讓餘問水血壓升高的東西展現在他面前。
鍋裏，那條蛇擠着洗潔精給自己搓泡泡，洗白白。
餘問水：“……”我怎麽忍他這麽久的？
“呼嚕”一聲，水開了。
泡沫忽然炸開，全都噴到了餘問水身上。
那條白蛇語氣驚悚，還蜷縮起尾巴，少女懷春一樣說：“你不要臉！”
餘問水：“……”
一分鐘後，那條蛇被餘問水從十七樓的窗外扔了出去，他用了全力把蛇扔出去，方向是小區垃圾桶。
然後餘問水再也沒見過他。
餘問水：“……”
怎麽辦世界好美，忽然想擁抱祂。
于是餘問水快樂了三天。
第四天上班時，他耳邊響起了被自己丢出窗外的蛇的聲音。
“你聽見了嗎？”旁邊有個同事揉了揉耳朵，不可置信地拍了拍餘問水。
餘問水遲疑的點點頭。
【玩家載入游戲……】
【游戲存檔中……】
【游戲載入完畢……】
【叮咚！歡迎玩家進入伊甸園！】
餘問水忽然感到心髒傳出劇烈的疼痛，痛的他想要把手穿透胸腔捏碎那脆弱代表生命的器官。
耳畔嗡鳴，眼前一陣陣發黑，他甚至意識不到，自己此時在的地方不是辦公室，而是一個發着銀藍色光的黑暗空間。
不過不重要了。
下一瞬，意識徹底歸于黑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