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惡寒
惡寒
“那照你這麽說,為什麽不提前報警?”
“沒有恐吓信,也沒有任何證據,說實話在今天出事前,連我自己都不相信真的會發生這種事,你要我怎麽去警局說?”
“是誰告訴你這件事的?”
川崎亞奈無奈地搖搖頭,“我不知道他的名字,看樣子應該是個高中生,和我差不多高……”
她擡手,在空中比出一個高度。
工藤優作不動聲色地擡擡眉毛,“一米六八左右?”
“對。”女人點點頭,幾乎沒怎麽回憶就将事情一五一十地說出,“黑頭發,綠眼睛,我昨天正好下班回家,那陣子是上課時間,我看他穿着校服一個人在街上溜達,以為是逃課的學生,沒忍住就多問了幾句。”
事實上當時少年的狀态很不好,她之所以對這件事記憶猶新,一是因為少年出衆的長相,二是因為對方蒼白憔悴的臉色。
她在公司時常加班,公司裏的人也是,每個人卷得飛起,加班最開始是一部分人沒完成工作的惡果,後來成了增加收入的途徑,再後來慢慢地變成集體生活的一部分,好像不加班就是不合群的表現。
川崎亞奈還記得自己剛入行時前座的前輩,對方前年去世了,猝死,是加班半夜回家路上離開的。
在那之前前輩的狀态就很不好,那病态的面容如今依舊如同一副永不掉色的畫作刻在川崎亞奈的腦海中,以至于她昨天一看到那個少年同樣的面容,下意識就擔憂起對方的情況。
“與其擔心我——這個和你毫無關系的陌生人,不如想想明天自己遭遇襲擊的時候怎麽從死神手裏脫身吧。”
穿着夏季校服的男生插着兜,嘴裏的糖球從臉頰的一邊滾到另一邊,“明天早點下班吧,不過估計你也不會聽……就當是我随口一說吧,明天回海月公寓的時候,記得小心身後有人。”
——原來那并不是不領情。
川崎亞奈躲開刀的那一刻,突然反應過來,少年只是用另一種方式回報了她的關心與擔憂。
Advertisement
她沒有再過多地思考少年未蔔先知的能力,也沒有透露更多,但她不知道,故事中的主角特征過于明顯,面前的男人恰好剛剛就在同一棟建築裏見過這樣一位少年。
工藤優作心中仍有疑惑未能解開,他決定,等案件一結束,先去找找這位熱心、樂于助人的好學生。
“那麽問題來了,川崎女士。”坐在床邊的推理小說作家站起身,高大的身影遮蔽住頭頂投射而來的燈光,在川崎臉上投下一片陰影。
“你是為何在提前獲知兇手行兇意圖之後,還執意将對方殺害呢?”
川崎嗫喏了一下。
“當然是因為中了邪嘛。”門口突然傳來一個輕佻的聲音。
房間裏沒有聽到開門聲的兩人齊齊轉頭。
穿着古怪的銀發男人坦然自若的站在那裏,接受着衆人目光的洗禮。
門口的兩個警察怒瞪着眼,阻攔的手臂還身在半空中,“你是什麽人?”
男人大跨一步,讓出了身後——
一個戴着眼鏡,滿臉寫着老實的中分發型西裝男眨眨眼,鞠躬,“啊這,啊大家好,我叫伊地知。”
“寒暄和沒有人聽的自我介紹就可以略過啦。”男人毫不客氣地無視同伴想要吐血的心理狀态,“小姐,快來說說你的遭遇吧!我似乎聽到了很熟悉的人設呢。”
————————
“真有人會只看上一眼,就能像偵探故事裏的福爾摩斯一樣,把對方的一切分析得徹底嗎?”
虎杖悠仁坐在靈研社的社團教室裏。
說是社團教室,其實也就是個廢置的雜物間,他們社團加上虎杖一共也就三個人,規模小得可憐。
“嗯,有吧。”虎杖聽到學姐的問話,注意力從手裏最新刊的《少年jump》上游離了一秒鐘,“咦?你是在說平井哥嗎?”
“對啊對啊!”學姐和學長雙眼放光,圍坐過來,“我們和平井君雖然是同一級的,但平時完全不敢和他搭話啊。”
“倒不如說,整個學校,只有你才能和平井君說上話吧。”學姐噘嘴,“平井君請了兩天假回來,不知道是因為生病還是什麽原因,總覺得他和以前好像有些不太一樣了。”
“有嗎?”虎杖把漫畫書扣放在桌子上,捏捏下巴,“我感覺和以前沒什麽不同啊。”
“今天早晨國文課,老師抽問,平井君居然沒有答上來問題!”
虎杖眨眨眼,不好意思地笑笑“這不是很正常嘛,我經常答不上來啊。”
“你怎麽還理直氣壯的樣子。”學姐吐槽了一句,緊跟着一臉難以置信地感慨,“那可是平井君啊!!!是背課文連頁碼和行列數都能記得的平井君!”
學姐說着說着,圖窮匕見,“虎杖啊,咱就是說,你還記得你之前撿到的那個奇怪的盒子嗎?”
“哦,那個貼着符文的?”虎杖說着,從背包裏掏出一個手掌大小的長方體木盒,“怎麽了嘛?”
木盒是推拉蓋的,紋理松散,邊緣光滑,上面沾着些許灰塵與暗色的污漬,看起來年代相當久遠。
“不知道為啥,就,每當我們想拆開看一看的時候,心裏總會有種不祥的預感。”學姐說到這裏,雙手抱肩打了個機靈。
“就那種,涼水從脖子後面流下去的感覺。”學長也抱着手臂補充。
“所以我們就想說,能不能先讓平井君看一看盒子的來歷,如果只是普通的被丢棄的盒子,我們物歸原主就好,如果連平井君都看不出來,那我們可就……嘿嘿嘿!”
“好哇,我問問平井哥的意見吧。”虎杖一把抓住木盒,扔進背包,“正好到點兒了,我這就去找平井哥!。”
趴在文學社讀書讨論會上睡覺的平井突然從睡夢中驚醒,渾身一個機靈,在衆人不動聲色地偷窺下坐起身,懵懵懂懂地揉了揉發紅的臉。
“啧,怎麽有種不妙的惡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