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職業介紹所（02）
職業介紹所（02）
老板娘給出的信息與許勁坤在村委會工作人員提供的信息，指向者均為同一人。
早在當天下午許勁坤随着村委會工作人員找的信息摸排到南小巷，因為信息時間過久，王峰海雖然繼續續租職介所，但住的地方已經不是原來的那一家，房東對于這個人沒有太大印象，具體換在哪裏已經不清楚。
許勁坤通過微信望着王峰海的頭像，思忖着是否該換成符合受害者畫像的圖像再添加更為合适。
下意識擡起頭，正遇到沈卓堯比他還要緊張的盯着對方的頭像——
感受到對方的目光，沈卓堯有些不好意思縮回眼神：“我想是不是應該換一個女孩子的頭像，嫌疑人可能更容易通過驗證。”
許勁坤将手機放回自己的口袋，身子靠着椅背距離沈卓堯遠了些，揚揚下巴眯起眼睛表達不滿：“我怎麽記得我給你安排的活不是這個。”
“我下班了。”沈卓堯舉起雙手，掌心面對許勁坤坦白：“我只是恰好找地方吃飯。”
“吃完了，你可以回家了。”對方主動工作，自己很欣慰，但是并不代表許勁坤就允許他外勤。畢竟工作重要，但不專業的下屬參與工作危險指數更加爆表。許勁坤抱着胳膊歪歪腦袋：“其他事情，我自有安排。”
“是。”
“乖。”
兩個人，一個服從上級，一個關心下屬。
就是溝通的時候，總有一種，話趕着話的咬牙切齒勁兒。
許勁坤起身買單之後推開小吃店的門——
屋內的熱氣化作一團白霧簇擁着他，漸漸朝南小巷走去。
小吃店的門尚未歸位關閉，沈卓堯已經起身去買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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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剛剛那個小夥子給你買過了。”老板娘熱情道：“他說你剛畢業沒工作可憐見，讓我給你再加一份面，知道你是什麽什麽恐懼不好意思會臉紅，讓我盯着你吃完，你等一下哈——”
狡猾，太狡猾了。
沈卓堯被許勁坤的損招氣了個半死，退後半步和老板娘打了個招呼，直接沖出門外。
也跟着朝南小巷追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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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勁坤換了頭像，添加王峰海。
王峰海的微信并沒有任何驗證，直接通過。
想來，是個大大咧咧的人，不是自信證據沒有在這個微信號，就是自信秘密從未被其他人發現。
許勁坤找了個小賣部門口佯裝受害人發微信。
收到微信的王峰海很快回複，第一自己是村裏職業介紹所的負責人，很多從山裏出來的年輕女孩都是自己給介紹工作的。第二，現在自己依然可以介紹工作。
“那我什麽時間可以面試？”許勁坤發送信息。
“随時都可以，我把定位發給你。”
“現在也不晚，剛好我在附近，我現在過來找你。”
随着定位，許勁坤直接摸排到附近一間出租屋院內。
巷子內的所有人家全都在自家的莊基地拔起□□層的高樓，盡可能的将空間切割成一個又一個的房間用來出租，每一家恨不得将星星和月亮全部籠在自家狹小的天井，在外看來壓抑而危險。
房東為了擴大經營，四面全部築成出租屋，根據租客的需求被分割為單間與套房。
高高九層，天井加蓋了葡萄藤，擡眼望去，縫隙之間，不見日月。
院內沒有路燈，黑漆漆，沒有鎖門，也無人問津。
晚上十點，許勁坤站在院外，只能聽到一樓別家窗戶裏傳來的電視聲或者是不遠處的野狗叫聲。
他望着幾樓亮着燈的窗戶，準備一層一層向上摸排。
正巧樓上有住戶關門下樓，整棟九層樓就只剩下一間亮着燈，應該就是正在屋內等待受害人的王峰海。
兩人擦身而過。
許勁坤下意識瞥了對方一眼——
不到一米六五的身高，體型偏圓潤，帶着口罩穿着運動服運動鞋。
非常普通的男人。
要不然就是特別匆忙，要不然就是下樓買東西。
只是匆匆一瞥之間，對方眼神飄過來時的一種探尋——
對方本不必特意探尋自己的反應的。
許勁坤心裏有種發毛的感覺，停下腳步回過身——
對方似乎感受到什麽，腳下打了個趔趄，整個人在黑暗中閃了一下——
“王峰海！”
許勁坤下意識呼喊一聲，眼見身影已經消失，立刻三步并兩步跳下臺階跟着追了出去——
想要呼叫附近增援，想到沈卓堯病恹恹的厭世臉直接作罷，繼續追趕并呼喊着：“王峰海！”
王峰海明顯比許勁坤更了解整個城中村的巷道錯綜，宛如黑鼠一般，在整個村道肆意穿梭眼看就要逃往村道出口，通向夜市。
此時的夜市，正是開放高峰期，人潮洶湧。
只要王峰海逃亡夜市，藏匿在人群之中，要抓到的就更難也更危險。
許勁坤咬咬牙眼神更加發狠，在黑暗之中幾次想要撲上去，卻因為路人的出現而失敗。
眼看王峰海即将逃出巷口，轉身卻與正準備進入巷口的行人撞在一起。
王峰海爬起來倉促要走，卻被對方哎呀吃痛扣在原地。
明明是王峰海重摔在地上，對方卻好像更加痛苦。
幾次想要掙脫逃離，對方随意的扣在關節穴道處用力一掐一按，膝蓋擡起一頂，王峰海整個身體便失去了力氣。
“你跑啥？——”許勁坤趕到跟前，雙手叉腰居高臨下擡起腳——
看到坐在王峰海身上的沈卓堯，讪讪的收回腳，沖他點點頭，铐住王峰海就要離開。
臨走回過身望着站在原地拍土的沈卓堯：“我開車了，捎你一程？”
這一程，就捎到了辦公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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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吧，什麽情況。”
審訊室裏，許勁坤将一大堆文件随意丢在桌上，抱着胳膊懶洋洋趴在桌面，夾着早已經冰涼的餃子塞了一口，擡起手在桌上摸了半天這才想起忘記接熱水，只能吸着鼻子抖着腿大咧咧的追着王峰海的眼神詢問。
旁邊沈卓堯換下外套，穿着襯衣抱着筆記本電腦乖巧進來做記錄。
看到桌上中午自己給許勁坤打的飯，默默又起身離開審訊室，回來将一杯熱水放在許勁坤面前。
嗯，是個有眼力見的好孩子。——許勁坤随手舉起熱水，望着沈卓堯的雙眸閃爍着認可的光芒。
奈何沈卓堯已經打開電腦開始記錄口供，根本沒有看到許勁坤首次贊許表彰眼神。
“什麽什麽情況，我什麽都不知道啊。”王峰海裝的也是一臉無辜。
看到沈卓堯的臉，王峰海裝作恍然大悟似的，拍拍腿：“我就是出來夜跑，真不知道是擋了警察叔叔的道，對不起，我對不起。”
許勁坤早就習慣犯罪嫌疑人在最初的裝傻充愣。
“行了行了，”被沈卓堯忽視的許勁坤不耐煩的敲敲桌子：“你那是夜跑嗎？你是耳背嗎？喊你你還跑的更歡，要不是這位警察擋着你的道，現在你都能竄秦嶺裏了。”
在王峰海嘻嘻哈哈裝傻之時，想到失蹤的女孩張倩，許勁坤不再和對方周旋，一邊翻看王峰海的手機微信，一邊道：“你這職介所都跟什麽單位合作？”
“我...”聽到是關于職介所的事情，原本前傾着身體的王峰海明顯放松了些，身體靠在椅背，低頭把玩着手腕上的手铐，再次擡起頭時，一臉認慫：“整個職介所，我就是，就是特別簡單，就是幫忙把我這邊求職者的信息發到求職網上。她們都是從山裏來的，有些人還沒有電話，不會上網，我就靠着幫她們找工作，賺點煙錢。”
“你這不止是煙錢吧。”
許勁坤将張倩的照片遞給對方：“這個女孩人呢？”
王峰海接過照片看了半天，又瞄瞄在場其他人的眼神，搖搖頭一臉真誠的說：“我沒見過啊，這是誰？”
聽到王峰海的否認，一直盯着電腦屏幕的沈卓堯像是被觸發了似的，擡起頭仔細觀察着王峰海的反應。
許勁坤一臉“又來這招，為什麽每個嫌疑人都要先走這個否認程序，當老子傻白甜”的蹙眉無奈撇嘴：“這都什麽年代了，你當你們職介所前面馬路上的視頻是裝着擺樣子嗎？”
說到這裏，許勁坤用拳頭咋砸桌子怒喊：“當時這姑娘和她朋友一起來的，需要我給你找人證當面對峙嗎？！你以為我們大半夜找你是沒事陪聊呢？！”
聽到說有監控和人證，王峰海等了幾秒，一直看着照片：“哎，我這一天見的人多，那可能我忘了吧。這姑娘是怎麽了？”
“失蹤了。”許勁坤将最後一口餃子吃完，仰頭灌了一杯熱水，捶捶胸口促進熱水包圍冷飯，将身體向後靠，低頭擡眼緊盯着對方：“失蹤之前，人家說确信是你聯系招工老板夫妻，将人帶走了。你介紹給誰了？”
“我就...”王峰海別過臉像是在思考着什麽，很快又将臉轉向另一邊，一臉愁容：“我想想...”
沈卓堯與許勁坤默默的坐在桌前，欣賞對面王峰海在表演思考，表演回憶。
——就是因為有證據指向你警方才會認為你的嫌疑才回去找你，為什麽還要表演無辜，為什麽還要挑釁警方的智商和存在？？？
最直觀的行為心理，對方在逃避眼神逃避回答等行為，就說明了他有隐瞞。
“想不出來今晚上就慢慢想。”許勁坤沒有時間慣着對方，幹脆将桌上的垃圾整起來，一副快要下班的模樣：“反正你的手機現在也收繳了，我們慢慢查，你慢慢想，至少當前證據都指向你，你這願意替別人抗罪也好，什麽情況也罷，為自己行為負責吧。今晚還有世界杯比賽，您慢慢想，小的們就先退下了。”
王峰海坐在審訊椅上擡起頭眼睛随着許勁坤的身影轉移，兩腿瘋狂踩縫紉機似的顫抖。
“哎呦。”許勁坤的手已經抓到了門把手，王峰海還沒有回應。沈卓堯突然苦着臉吃痛一聲。
“怎麽了？”許勁坤關心詢問。
“沒什麽。”沈卓堯蹙眉忍痛：“剛剛被他撞了一下，手腕好像不得勁，我一會兒得去下醫院。”
許勁坤人已經到沈卓堯身邊，跟着檢查沈卓堯的傷勢，小聲罵一句，擡頭怒視始作俑者：“得，襲警，現在告訴我淘寶下單給你買什麽顏色的被子——”
“呀，我知道，我盡量說，我知道的都告訴你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