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第二十七章
還未等二人如何反應,門外嘈雜聲一片,有人朝這裏過來了。
文瑩估算着時辰差不多,卻沒聽到康穆清的聲音,只當她是怕了。
既然大事已成,就算沒有她也不會有什麽影響,不過是略顯刻意。
但只要衆人一見到蘇曉月此刻的樣子,想必也無暇計較許多。
她心中快意,面上卻帶着焦急。裝作遍尋蘇曉月不見的樣子,将生員們都聚集了起來。
原本衆人也不甚在意,活生生的人總不可能丢了。但宋瑾瑜一聽說失蹤的人是蘇曉月,頓時重視起來。
別院剛剛建好,加上打算送人,這裏的侍女并不多。只從皇子府中臨時抽調過來一些,對這院子也是近幾日方才熟悉。
萬一失足落了水,恐生不測。
文瑩帶着衆人,有意無意地接近事先預備好的房間。
宋瑾瑜還試圖阻止過衆人,這裏如此偏僻,蘇曉月怎會跑到這兒來。
文瑩只說是四處都找找更妥當些,衆人還心道這二人剛剛握手言和,文小姐就對蘇小姐如此上心,真是個心善的好人。
康穆清回憶着字條上的位置,率先找了過來。她本還在院中徘徊,不知該如何面對蘇曉月。
也不知來不來得及,她是不是已經...
她不敢入內,正在踟蹰時聽到遠處的人聲,心中焦急也顧不得許多,便沖進了房內。
蘇曉月看着比自己還狼狽許多的小郡主,不知她這是怎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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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她心中挂念着陶章,實在沒有心思多問。
小郡主慌張地說道:“文瑩她們過來了,這可如何是好?”
就算文瑩謀劃的事情未成,但幾人孤男寡女,莫名其妙的在這屋內小聚,也容易落人口舌。
更何況陶章還衣衫不整滿臉是血,康穆清和蘇曉月看起來也是蓬頭垢面。
一聽到又是文瑩,蘇曉月和林铮都明白了幾分。
陶章的狀态一看就是被人下了藥,沒想到她的心思如此歹毒,實在讓人不寒而栗。
蘇曉月滿腔怒意,再如何與文瑩沖突,她也只當是小打小鬧,從未想過真正要去害人。
只是自己秉承着人不犯我我不犯人的原則,身邊的人卻要跟着自己遭殃。
原來這世上真的有這樣不講道理的惡意。
今日陶章若是出了什麽意外...
她怒從心頭起,只想出門與文瑩對峙,将她痛打一頓。
林铮雖然也怒不可遏,但他想得更多些。
眼下這種情況,若是被來人看在眼裏,只怕衆人又會被文瑩帶着想得偏了去。
他關上門,将二人藏在了後院,又把陶章挪到床上去,放下帳幔坐在床邊。
“蘇小姐,郡主殿下,你們在嗎?”文瑩假惺惺地呼喊着她們。
衆人也正要四散尋找,卻聽文瑩突然說:“咦,這門怎麽關着?”
幾人紛紛上前敲門,也不見應聲。
文瑩心中愈發得意,她悄悄和柳如玉交換了一個眼色。
柳如玉便道:“難道蘇小姐跑到這裏來了?為何還要将門關得這樣嚴?”
“哎?有人見到陶先生嗎?陶先生也不見了。”
生員中突然有人說話。
文瑩和柳如玉大喜,沒想到竟還有人主動提起,省了二人費心思。
宋瑾瑜心中有些疑窦,他緩步走到門前,朗聲問道:“蘇小姐,你在嗎?我等尋不到你,都十分焦急。
你若還不應聲,我便要推門了。若有失禮之處,還請見諒。”
二皇子言畢,等了片刻不見回應,伸手一把推開了房門。
衆人進了屋,屋內一片狼藉,床邊輕紗的帳幔垂落,影影綽綽能看見床上有人。
宋瑾瑜面色一沉,十分不好看。
衆人鴉雀無聲,有些詫異,亦有些幸災樂禍。
怎麽...在床上?
所有人先入為主,俱都以為那床上躺的就是蘇曉月。眼下...倒是有熱鬧可看了。
難道二皇子剛要抛灑金銀讨美人歡心,美人一笑還沒見着,美人就先給他戴了帽子?
還是在他自己修建的府邸中。
這蘇曉月...
真真是別出心裁,一代巾帼啊!
見得如此情景,本該避嫌出去的人都不肯走了。紛紛探頭探腦的張望,想認清那床上的人是否真是蘇曉月。
文瑩先進了屋,比衆人站得更往前一些。
依稀認出那坐在床邊的是個男子,心中更是篤定了三分。
她故作一臉驚詫:“先生,是您嗎?您怎會同蘇曉月...在這裏?”
衆人嘩然。
陶先生在這裏?
難道陶先生和蘇曉月有染?
如此看來倒也合乎情理,難怪陶先生對蘇曉月頗為照拂。蘇曉月也一直百般維護陶章先生。
那日不還惱羞成怒将那柳如玉給打了嗎?原來是心虛之下欲蓋彌彰嗎?
衆人竊竊私語,非要看個清楚不可。
文瑩見自己的目的已經達到,她悄悄瞟了一眼宋瑾瑜。只見他臉上面無表情,再也不見平日和煦的笑意。
只差真相大白了。
她本欲上前幾步,親自掀開那帳幔。
剛擡起腳,便聽到帳內人沉聲說:“是我。”
是林铮的聲音。
二皇子的臉色更不好看了。
若說蘇曉月與陶先生私通,那是她水性楊花不知羞恥。
可若那人是林铮...
那就是自己挖空心思取悅人,他還要故意來打自己的臉了。
宋瑾瑜怒意更甚,反倒笑了。
不管不顧鬧成這樣,我倒要看你如何收場?
康穆雲差點沒一口血噴出來。
他原本并不心急蘇曉月和妹妹不見了。
他早發現林铮也一同不見,那三人定是在一處,無需擔憂,倒是這文瑩不知又有什麽陰謀詭計。
便先跟着來看看,也好随機應變。
那日見到林铮和蘇曉月依偎在一處,他就覺得有些不對。
林兄最是不喜人親近,平日自己都需注意。
蘇曉月那般大喇喇地靠在他身上,他都不甚在意,這二人定是有什麽貓膩。
康穆雲只當是蘇曉月與他兩情相悅,悄悄定了情,雖然不妥但也并未多言。
他認為林铮絕不是那不知分寸的人,既然動了心,定然早已謀劃周全,也沒有過多憂心。
眼下看來根本不是這麽回事啊!
林兄這是瘋了啊!
他怎麽都瘋到這二皇子的府上來了?
這若是讓林大人知曉了...
他想了想林璟的滔天怒火,瞬間打了一個寒顫。
不過現在可不是擔憂林璟的時候...
康穆雲偷偷看了一眼貌似氣糊塗了嘴角含笑的宋瑾瑜,突地想起了什麽。
他大吼道:“林铮!我妹妹呢?你把我妹妹弄哪去了?”
林铮沉默片刻,才緩緩回答:“我并未見過郡主殿下。”
“什麽?穆清不見了?你還在那裏呆坐着幹什麽?還不快起來跟我去尋她!”
穆雲世子本着能救一個是一個的原則,想要先把好友撈出來。
文瑩還在不解屋內的人怎會換成了林铮,聽到他的聲音就傻在了原地。
宋瑾瑜擡手止住了試圖轉移話題的康穆雲。
朝着帳內似笑非笑道:“林公子,本皇子需要一個解釋。”
文瑩這才反應過來,無論是誰目的也算已經達成,怎麽都是蘇曉月不知廉恥。
她順着宋瑾瑜說道:“是啊,蘇小姐也回個話吧。
事已至此,也沒什麽好遮掩的了。你若有什麽想說的,盡可向二皇子殿下解釋便是。”
能解釋什麽?捉奸在床證據确鑿,你再會胡說八道也躲不過了。
“文小姐倒是奇怪,口口聲聲似是十分篤定蘇小姐在此處。怎麽,莫非是文小姐将蘇曉月送進來的嗎?”
林铮并未理會宋瑾瑜,只針對起文瑩來。
文瑩勉強一笑:“衆人都說蘇小姐...”
“哪有衆人?我方才清清楚楚的聽見文小姐你說的,蘇曉月在床上。不如文小姐自己看看,這裏有沒有你口中的蘇小姐?”
說罷,林铮把床尾的帳幔一掀,白色的紗幔飄揚起來。
但透過那露出的腿部,衆人也清楚得看出床上躺着的是個男子。
也有人一眼認出那是陶先生今日穿的衣衫。
床頭的帳幔還遮着,林铮依然坐着擋在陶章身前,也看不清楚他的面部。
只聽他對着文瑩問道:“文小姐可看清了?現在倒請文小姐來說說,你為何堅稱蘇曉月在這裏?”
“我...我只是擔心她的安危...”文瑩有些慌張。
怎麽會這樣?她看向柳如玉,柳如玉也大驚失色。
她可是躲在門外親眼看見陶章喝了茶,又看着蘇曉月進了房間,聽到她哭喊,這才放心離開的。
“擔心安危?擔心到辱人清白?這種擔憂,林铮倒是少見。”
林铮話語裏帶着嘲諷。
他是動了真怒,恨不得殺了那文瑩。
他只看出昏死過去的陶章狀态不對,若不如此試探一番,還無法十分肯定,她竟然如此狠毒。
若是被她得了逞,那此刻的蘇曉月...
他不敢深想。
隔着帳幔,文瑩也能感覺到林铮的怒視。
她莫名的有些瑟縮,但又想到他并無證據,這才放下心來。
強自鎮定道:“文瑩只是一時慌不擇言,遍尋蘇小姐不見,下意識便以為她在這裏罷了。”
林铮沒再開口,倒是冷靜下來的宋瑾瑜發現了牆角的血跡,若有所思。
他問道:“陶先生可是身體有恙?為何會與林公子跑到這裏來?”
林铮這才答道:“殿下,我本想四處走走,突然見先生暈倒在這門口,便把他送進房內休息。
想來是天氣炎熱,先生有些中暑。我怕打擾先生心神,這才故不作聲。
哪知諸位突然急匆匆地闖進來,胡亂編排我一番。”
衆人都有些羞愧,原來如此,他們見有熱鬧可瞧,都有些不管不顧。
心中不由暗恨文瑩不知分寸,誤導他們。
此時人群後方忽然有人說道:“文小姐如此急着找我,可有什麽了不得的大事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