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章

第 27 章

下班回家路上,張曼曼冒雪買了袋糖炒栗子。

她的羽絨服帽子上堆了不少雪子,上了樓梯後在門前一陣跺腳。

冷冷冷,哪怕裹得只有一雙眼睛露在外面,還是冷。

她哆哆嗦嗦地掏鑰匙,掏到一半,門就從裏面開了。

“姐?”梁澍叫她,“你回來啦!”

張曼曼心道太及時了,“嗯,回來了。”

她進屋,剛想問他期末考試怎麽樣,就聽到看見了餐廳桌邊坐着的兩個人。

季言歡站起身說:“姐。”

季言樂背對着她,也扭頭,露出一張通紅的臉。

這位同學從小到大都是這樣,一哭就整個頭都是紅的。

張曼曼吓了一跳,顧不上跟季言歡說什麽,就問:“季言樂你怎麽了啊?哭了?”

季言樂唰地站了起來,否認:“我沒有!”

好麽,嗓子都是啞的。

張曼曼回身看了眼梁澍,梁澍一臉一言難盡。

她轉而看向季言歡,“什麽時候回來的?怎麽惹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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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剛回來,”季言歡笑了下,又面露難色地看向季言樂,“樂樂,回家吧。”

“我不,”季言樂板着臉,重重一坐,“要回你回,姐,我今天能和梁澍睡嗎?”

張曼曼:“……”

她有點想笑,“那你得問他啊。”

梁澍倒了杯熱水過來,遞上:“姐。”

張曼曼剛脫下外套,等換好鞋才接了,順便戲谑地瞥他了一眼,把糖炒栗子放到他手裏。

“我不管,你收留我,他敢不收嗎?”

季言歡沉了聲音:“樂樂。”

“別樂了,煩死了,”季言樂沖他發脾氣,“我不想跟你說話。”

張曼曼幾乎要對這人刮目相看了。

我的天哪,士別三日,這還是季言樂嗎?

她和梁澍面面相觑,半晌,開口說:“那個,你倆考試還順利嗎?”

梁澍回答:“挺順利的。”

張曼曼:“哦,那你們吃飯了沒有啊?要不然我們一起去吃點?”

季言歡瞟了瞟生着氣的季言樂,“姐,能借你的廚房用一下嗎?我去買點菜。”

“你想給……”張曼曼的視線從季言樂身上打了個轉,“做飯?”

季言樂的表情松動了些許。

季言歡笑了一下:“嗯,給大家一塊兒做點吧。”

“行,我跟你一起去買吧,這附近你也不熟。”

“我去吧姐,”梁澍趕緊說,“外面太冷了,你剛回來,先緩一緩。”

确實,室內開了空調,她剛覺得雙腿恢複了一點知覺。

季言樂扭頭看了過來。

“好吧,那你們去吧,梁澍你記得吧,西門直雀子弄那裏有個蔬菜市場。”

“知道的,”梁澍抓了兩粒栗子,把袋子還給張曼曼,“走吧小歡哥。”

“嗯。”

季言歡過來門邊穿外套,朝張曼曼往他寶貝弟弟的方向使了個眼色。

張曼曼一笑,拍了他一下,“去吧,早點回來。”

等兩人出了門,張曼曼走到季言樂面前,偏了腦袋看他:“我看看,這眼睛都腫了是不是?”她一邊說,在他對面坐了下來,“說說吧,怎麽這麽生氣,都跟你哥發上火了?”

季言樂臉更紅了,估計有一半是因為不好意思,他垂頭喪氣地說:“姐,你當初考研的時候,就沒想過考到外地去嗎?”

張曼曼愣了一下。

“考研?”

“嗯。”

“我,沒有,”張曼曼淡淡笑了笑,把糖炒栗子放到桌子當中,一邊剝一粒出來吃,一邊說,“沒考慮過。”

因為有牽挂,所以不能離開。

“為什麽?就不想去外面看看嗎?”

“學生時代有很多時間和機會,你大可以随便去想去的地方看。”

“可是……”季言樂欲言又止,“我今天中午考完試回去,聽到我哥和爺爺說話,我哥說,他想讀本校的研究生,這樣等我考去了以後,就可以照顧我,”他握拳低吼,“呃啊可是我根本不需要啊,我想考他的學校,就只是因為我自己想而已,又不是為了讓他照顧我,而且他其實可以考到他那個專業更好的學校去,就,你明白的吧?”

張曼曼張了張嘴,“啊這……”

她悻悻然道:“我還以為是你哥非要再往外考,你死活不答應呢。”

季言樂當場急了:“我就是那麽不懂事的人嗎?!”

“沒沒沒,”張曼曼忙安撫,“冷靜。”

季言歡當時早早就有想學的專業,最終順利進入了那個專業的A+學校,并且離家不遠,但是遠在首都還有另一所更知名的本專業A+學校——這應該就是身為弟弟的季言樂想讓他去的。

“可你知道我哥說什麽嗎?他說他已經決定了留在本校,而且已經和老師都談過了,我真的是……”

“那他如果真的決定了,你也應該尊重不是嗎?”

季言樂洩氣:“我希望他為他自己考慮,不要總是想着照顧我啊,真是的,他好像總是覺得自己應該對家裏多回報一點,奉獻一點。”

這确實是個結。

季言歡被收養還不到一年,一直要不上孩子的袁小敏就忽然懷孕了,按照迷信的說法,這個收養的孩子就是福星,命裏該有兄弟姐妹,所以才給季家又帶來一個孩子,但孩子爸爸去世後,養兩個孩子确實讓袁小敏吃了不少苦,季言歡從小懂事,肯定記在心裏。

張曼曼想了想,輕聲說:“其實兩個學校的這個專業都是頂尖的,也許對你哥來說,不算是犧牲,你跟他這麽吵,好像非得把他往外趕一樣,他也會不舒服吧?平心而論,你真的不想跟他一起度過大學生涯嗎?”

“我……”季言樂沒法張口就說了。

“還是說,”張曼曼又一笑,“你打算上了大學以後,在學校吃喝玩樂,一擲千金,怕你哥管你啊?”

季言樂又急了:“姐!”

——不管怎麽說,這件事還是要這兩兄弟自己去談,張曼曼吃了十來顆栗子,陪季言樂同學一直聊到買菜的兩人回來。

“我來做吧,”張曼曼想到季言歡今天剛回來,就說,“你們都買了什麽?”

“不用了姐,我來吧,樂樂,過來給我打下手。”季言歡說。

季言樂不情不願:“怎麽不讓梁澍給你打下手啊?”

話雖如此,他已經放下栗子站起了身。

季言歡臉上帶笑,等人經過的時候,在他頭上用力揉了一下。

張曼曼看在眼裏,悄悄問梁澍:“他倆是怎麽來我們家的?”

梁澍:“季言樂給我打電話,說他無家可歸了,要來找我,還要求絕對不能告訴他哥。”

“然後呢?”

“小歡哥比他還先到呢,就坐在家裏等他。”

張曼曼咋舌:“好吧,這大雪天的,真不怕折騰。”

梁澍低笑,看她,忽然皺眉:“你的耳朵……”

“哦,”張曼曼一捏右耳垂,“我的新耳環有點問題。”

梁澍彎腰細看,她耳洞附近有一片明顯的紅腫,“家裏有碘伏,還有酒精,我給你處理一下。”

廚房那邊兩兄弟似乎氛圍不錯,張曼曼于是點頭:“好。”

耳環是網上随便買的,好看是好看,張曼曼這對鐵打的耳朵竟然也沒hold住。

梁澍取了醫藥箱出來,興師動衆地把她摁到沙發上,說:“現在痛嗎?”

“有點癢,有點點痛。”

“等一下,我先給你消毒。”

張曼曼一動不動,笑說:“好。”

“早上戴的哪對耳環?上次那個藍色的嗎?”梁澍一邊動作輕柔地消毒,一邊問。

他出門早不知道她戴了什麽,但剛才看見她今天穿的是藍色羽絨服。

“不是,今天剛收到,寄到公司的,我一直都不會過敏的,也不知道怎麽回事。”

梁澍瞄她一眼,夾了碘伏棉球出來給她塗在耳洞附近,“那對耳環的問題。”

張曼曼不禁一笑,“對。”

“姐!家裏生抽放哪兒……嗯?你們幹嘛呢?”季言樂跑了出來,“這耳朵怎麽了?”

張曼曼招招手:“最右邊的櫥櫃下面,新的沒拆,耳朵沒事,有點發炎。”

季言樂把頭探了過去,瞪大眼睛喃喃說:“紅得好厲害。”

梁澍:“你擋着我光了。”

“哦Sorry。”

季言樂忙退開,看着梁澍的動作,表情變得有點古怪。

廚房裏的季言歡喊:“季言樂!”

“哎來了來了!”

張曼曼無意識地扭了一下頭,梁澍制止道:“別動。”

“哦,Sorry。”她學了一下,扯了扯嘴角。

弄完一邊還有另一邊,張曼曼還沒動,梁澍就搬着醫藥箱挪到了她另一側,“轉過去一點。”他低聲說。

語氣有點低沉,張曼曼忍不住說:“哎,我就是耳洞發個炎,又不是怎麽了。”

“給你買對新耳環,舊的不要再戴了吧。”

張曼曼失笑:“你就是不給我買,我也不能再戴了呀。”

梁澍哽了一下。

“好好好,”張曼曼忍笑,“不戴不戴,但也別買啊,我耳環夠多了。”

梁澍不再說話,給她上好藥,他低着頭整理醫藥箱,張曼曼舉着小鏡子看,兩邊耳垂被碘伏染了顏色,怪異又好笑。

看了半天,一轉臉,發現梁澍正目不轉睛地盯着她。

“嗯?”她挑眉詢問。

梁澍移開眼神,“我去廚房看看要不要幫忙。”

張曼曼不知所以地‘哦’了一聲。

光論廚藝,這裏沒人比得過季言歡,但自從搬到這裏來以後,張曼曼也心血來潮做過幾次飯,梁澍也會偶爾煮面或者粥,并且添置了好多廚房小家電,所以裝備比較齊全。

三位學生,三位男青年忙碌,張曼曼抱臂靠在廚房門邊,趁人不備,把這一幕拍成了視頻。

「三個漂亮弟弟在下廚哦~」

她發給了林曉郭。

一分鐘後,林曉郭回複:「三分鐘,我要知道他們的所有信息。」

張曼曼撲哧一笑。

梁澍回頭看她:“?”

“沒事,沒事,”她抿唇,“你們繼續。哦對了,你們放寒假了,有什麽計劃嗎?”

季言樂無語道:“哪能有計劃,我們初七就要上課,寒假才二十天。”

“小歡你呢?”

“我也差不多,而且要開始做畢設了。”

“哦。”張曼曼了然。

“姐,”季言樂問,“你和梁澍今年過年回南坪街過嗎?”

張曼曼一怔,“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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