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章
第 42 章
“桑葚紅棗玫瑰枸杞，檸檬陳皮玫瑰決明子山楂。”
在張曼曼的精心搭配之下，兩份花茶成功出道。
她滿意地拍手，朝廚房揚聲說：“小敏阿姨，你來選一選！你想喝哪一個？”
袁小敏抄着擀面杖走出來，随便選道：“就這個陳皮吧——這哪兒來的花裏胡哨的東西？”
她人已折返，張曼曼不甘心地說：“這很貴的！人家書上說對身體很好的！”
“好好好，那你煮你煮。”
“哼。”
張曼曼接着擺弄。
餐桌被她騰空，鋪了一桌花茶果茶各色幹物，手邊一個電煮茶壺，她興致滿滿。
顏色瑰麗、內容豐富的第一份花茶煮好後，她先倒出一小杯，迫不及待喊：“阿姨，好了！快來嘗嘗！”
袁小敏也是服了這丫頭，再次出去，在圍裙上擦擦手，說：“這個？”
“對對對。”
袁小敏端杯，試探地抿了一小口。
“嘶，這也太酸了吧！”
張曼曼變臉：“什麽？我來嘗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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袁小敏一臉嫌棄地走了。
張曼曼不願意相信，馬上給自己倒出一杯，就嘗了一小口，結果差點嗆到：“咳！我的天哪，怎麽能這麽酸啊。”
“別弄啦，”袁小敏在廚房取笑道，“你泡點普通的茶不是挺好的，非弄這些。”
張曼曼洩氣道：“算了，等下拿給梁澍喝好了。”
袁小敏：“什麽？他一個高三生，你就亂給他喝這些？有沒有個當姐姐的樣啊！”
“我會給他加點冰糖的。”張曼曼拖長了聲音。
興致全無，她起身，蹭到廚房裏，被撲面而來的面湯香氣擊中，嘆道：“好香！”
“香吧，”袁小敏笑說，“我手藝雖然比不上你季爺爺，但糊弄糊弄你們幾個還是可以的。”
“哪有，你和季爺爺不相伯仲啊。”張曼曼說好話哄她。
袁小敏笑着橫了她一眼，又想起了什麽，問：“曼曼，阿姨問你個事。”
“嗯？什麽事？”
“你跟你媽媽，這段時間，一直這麽僵着？”
張曼曼眼神一頓：“她又給你打電話了？”
袁小敏一笑：“也不是，就随便說說。”
那就是有了。
張曼曼呼出了一口氣，淡聲說：“我就是想安靜安靜，就那麽難。”
她眼裏沒有笑意，語氣十分冷淡。
袁小敏忙說：“好了好了，你別往心裏去，不想聯系就不聯系，好嗎？阿姨不說了。”
“阿姨，”張曼曼看着她，“我知道你的意思，你是覺得梁澍現在在我這裏，梁澍爸爸對我也沒得說，所以覺得我不該跟她鬧得這麽僵，如果各退一步，也許我們就能成為和和氣氣的一家人，我也就真的能有家人了，是不是？”
袁小敏被她說得一愣，心都軟了：“哎呦，你這孩子，阿姨知道你懂事，不是想勸你。”
“我一開始也這樣想過，可她總是……”張曼曼頓了頓，“我有我自己的生活，如果她不尊重我的想法，那我很遺憾。”
袁小敏鼻頭一酸，說：“我也不知道她怎麽回事，孩子都這麽大了，明知道你不願意，還總是插手插腳幹什麽？算了算了，不提她了，管她呢，你好好養着，吃好喝好，每天開開心心的。”
張曼曼便微笑：“我知道，我不正養着嗎？這幾天長了都快兩斤了。”
“兩斤哪夠，長夠十斤再說！”
“誰要長十斤啊？”
外頭有個欠欠的聲音響起。
兩位高三生回來了。
拎了不少東西，季言樂進來就喊累，喊到一半發現了桌上那堆花花綠綠的東西，“哎，這什麽啊？”
梁澍說：“花茶。”
季言樂：“曼曼姐弄的嗎？”
張曼曼從廚房出來，靠着門框說：“嗯。”
梁澍看了看兩個杯子，用詢問的眼神看向她。
張曼曼朝自己杯子的方向一點下巴：“嘗嘗？”
天真的梁澍沒有多想，端起她那杯就喝。
——他的表情尚且穩定，眉頭輕微地顫動了一下。
季言樂好奇道：“怎麽樣怎麽樣？什麽味道啊？”
“好喝，你試試。”梁澍不動聲色地放下了茶杯，拎着菜去了廚房。
季言樂急忙過去，挑了一只杯子出來，一臉欣喜地給自己倒茶，一邊說：“好風雅，好有趣，我感覺我也……噗！”
張曼曼笑彎了腰，在他扭曲的表情下施施然轉身，袁小敏笑罵：“你就欺負他倆吧！”
梁澍也在笑，張曼曼瞪着他：“你幹什麽這個表情？你剛才不是和我一起騙了？”
季言樂：“我靠！這是檸檬成了精吧？”
罵完意識到自己當着老媽的面口出狂言，他馬上悻悻閉了嘴。
“一次失敗的嘗試，是我沒弄好，一會兒加點糖看看，”張曼曼還覺得那茶可以挽救，走過去在桌邊坐下，掏出手機開始拍照，“實在不行就算了，讓我擺拍一下。”
季言樂沒好氣說：“姐，你真的太偏心了，你會失去我這個弟弟的。”
“梁澍不也喝了嗎？我對你們是一視同仁的，”張曼曼說，“要是你先勇于嘗試，就可以騙他了。”
袁小敏在廚房喊：“過來幫忙端菜，季言樂！”
“哎來了。”
為了挽回岌岌可危的姐弟情，飯桌上張曼曼幾度挺身而出，将袁小敏即将開始訓導兒子好好學習的話頭引開，讓季言樂免于被教育，大家高高興興地吃完了飯。
當姐姐和當媽不一樣，張曼曼作為過來人，覺得按照季言樂和梁澍對将來的計劃，現在他們的成績已經足夠好，高考在即，心情的平穩也是很要緊的，所以飯後還專門拉着袁小敏說了一番，讓她不要總是耳提面命，季言樂心裏有數的。
袁小敏實際上也清楚，只是很難改變習慣，但她也點頭，說：“知道了知道了，你就別操心了，照顧自己最要緊。”
——養身體的日子就這麽一天天過去，在身體精力允許的範圍內，張曼曼盡可能地做到了生活豐富多彩。
嘗試了好多以前沒時間或者沒心思做的手工，看了許多的書，許多的電影，吃飯吃藥合理運動，作息規律得堪比高三生。
真正的高三生梁澍則仿佛鐵人，每天只睡四五個小時，像一座上緊了發條的鐘，唯一的休閑時刻，大概就是周日下午被張曼曼拉着坐在沙發上看電影，那電影一般都是節奏奇慢無比，看到一半梁澍就睡着了，因此獲得每周一次的補覺時間。
春天短暫如風，很快就吹過了，這個意義非凡的夏天終于到來。
張曼曼恢複得很好，從身到心都不錯，用完了所有的病假年假調休假，她每周去幾天公司交接順便帶教新員工，在四月結束時正式辦好離職手續，結束了近三年的第一份工作。
學校那邊該拿到的推薦信也早就拿到，準備入學的事項花去她大半精力，好在過程比較順利。
五一假期後，她自我感覺良好，很良好，想起擱置的買二手車的事，決定安排起來。
幾天之後的放學時間，梁澍就在校門口看見了她。
原本沒有看見，是張曼曼在他經過時突然按了聲喇叭，才把人叫住。
梁澍兩眼一瞪：“你，你……”
“上車吧，”張曼曼從車窗笑着看他，“快點。”
梁澍簡直無語，可後面已經有車在催了，他只好拉開車門上去。
張曼曼淡定地等他系安全帶，梁澍臉都黑了，問她：“你就自己開車來了？”
“是啊？”
“不是說了不要……”
“打住打住，”張曼曼馬上阻攔，“這位梁澍同學，已經兩個月了啊，醫生都說沒問題。”
前幾天她去公司交接的時候，梁澍就已經很不放心，但好歹她來回都打車，幹什麽都很注意，現在可倒好，直接開上車了。
而且這車……
“這車怎麽樣？”張曼曼輕笑。
梁澍看看她：“你上次說的二手車？”
“嗯，”張曼曼一點頭，“據說上一個車主才開了不到一年，也是個女孩子。”
“很好看。”
“擁有自己車的感覺真好，”張曼曼摩挲了一下方向盤，“我喜歡紅色。”
梁澍為她高興，但還是說：“你能不能過段時間再開出來？”
“行行行，我就今天把她開回家而已，短期內不會怎麽開的，等再過一個月複查以後，你也高考完了，咱們再開。”
梁澍放了心，想了想，忽然又說：“姐。”
“幹嘛？”
“還有一個月就高考了。”
“我記着日子呢。”
“我能不能，提前要一個，獎勵？”
張曼曼覺得好笑，獎勵還帶提前的，這是多有信心啊。
“你說來我聽聽。”
“高考之後，我們能不能，好好出去旅游一次？”
張曼曼眨眨眼，“我們，指的是，哪們？鄭揚他們幾個，或者季言樂……”
“你和我。”
前面是紅燈，張曼曼就在這時扭頭看了梁澍一眼。
四目相對，她驀然生出一種‘我不能拒絕他’的強烈想法。
或者說，她也，并不想拒絕。
“你說，你說想去哪裏啊？”她忽然有點耳熱。
梁澍馬上笑起來：“都可以，去你想去的地方。”
“那不行，這是你的畢業旅行。”
“去我想去的地方也行，我來出錢。”
張曼曼：“……”
“那當然了，”她都沒意識到自己聲音有點變輕俏，“要我出錢，我可不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