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第十章
181.
迷醉厭還未來得及拜訪，這一切的開端便已将她拒之門外。
“我們是時政官方人員，前來觀察你本丸是否有暗堕情況。”以紙遮面，較為傳統的神官服。這是時政官方的檢查部文員無疑了。
“檢查遲了兩周，我還以為我上了渣審名單。”D沒有笑，語氣淡淡的，話中帶了些許軟刺。
“要是上了渣審名單，我們就不會來了。”這次來檢查的員工只有兩位，分別用紅紙和藍紙遮面。此時，說話的是紅紙遮面的員工。他不輕不淡的回怼了D。唯一露出的嘴唇勾起一個很淺的微笑，這是出于禮貌的笑。
“我們要分開探查，還請審神者別多做什麽。”這是藍紙遮面的員工，她的嘴唇輕輕抿起。這句話是每次進行審查時兩人必定會說的話語。
話音未落，藍紙遮面的員工竟原地消失。
盡管看過很多次，但是D還是會吓的手一抖，好懸把手中茶盞摔下去。
紅紙遮面的員工倒是習慣了，沒有太大反應，甚至還能悠閑的抿一口茶。
不得不說，D這家夥是真的舍得。這可是上好的碧螺春，受到世界眷顧，比普通的碧螺春可好上不少，不管是茶香還是關于輔助吸收靈力方面。
182.
單純的檢查本丸并沒有消耗藍紙遮面的員工太多時間。
因為刀劍剩餘少，所以刀劍檢查也沒消耗藍紙遮面的員工太多時間。
時政員工很快就走了，他們沒有理由繼續在這裏呆着。
18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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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到時政員工的氣息消失在結界內後，D長舒一口氣。說實在的，D其實并不喜歡僞裝。他的任務向來都是直來直往的打打殺殺，用腦子的時候還真沒幾次。
十字通道展開，維裏帶着藥研和天下一振回來了。
“阿清——什麽時候才能開打啊，一直這樣糊弄時政，我要糊弄不下去啦——”把白色的發絲全部揉亂，D暴躁的撓着頭向才回來的維裏抱怨道。在D看來，用腦子糊弄人這件事也未免太難為他這個一點腦子都不想動的人了！
“很快了。”維裏好脾氣的笑了笑，安撫性地揉了揉被自己主人揉的一團糟的頭發。“別急，很快的。”
維裏說的沒錯，時政崩壞的開端并不是現在，而是在一開始。
184.
正如三日月宗近的碎刀語音一樣，有形的事物終會毀壞。
而時政恰好是今天而已。
185.
“咔啦，咔啦。”起初，裂痕只是在一個不起眼的角落裏出現。造成這道裂痕的不是別人，正是維裏。
借助自身強大的階位，維裏無懼時空亂流，只是因為沒有落腳點而不得不展開真魔人姿勢飛在結界外，同時使用變相魔法扭曲了附近的畫面從而将自身完美隐藏。
模仿閻魔刀的刀氣，維裏指尖輕點結界，将結界的循環打破一個點。維裏聽着結界內響起的警報，微微一笑，随後縱身一躍褪去真魔人姿态，只留下快要散去的刀氣在出現裂痕的結界上肆意切割。
186.
最先趕到現場的是在安保部工作的審神者們。
本來，安保部是擁有修複結界的結界師的，但是那個結界師因為一些原因，已經“辭職”。
“結界的問題我們沒法修複啊，這可怎麽辦啊？”安保部新入職的審神者安用自己軟和的聲音悄悄抱怨道。
帶着安的前輩安撫性的拍了拍安的肩。“別擔心，那不是我們的活。”
小隊的隊長審神者岳面無表情的捏碎了靈力球，狂暴的靈力遮蓋了仍在肆意切割結界的刀氣。這不是失去了結界師的他們小隊的任務。
他們的任務是在科研部到來之前守住這處結界。
只是，現在的他們還不知道被吸引來的敵人會是誰。
大概也就是“時空的抑制力”吧。
哈，弱的要死卻像鬣狗一樣找到機會就想向時政上撲的“抑制力”們。
187.
“你們！抛棄了我們！”在“時空抑制力量”之前到來的是那些被審神者們視為敵人的歷史修正主義者們。咆哮着，哀嚎着，嘶吼着，一位歷史修正主義者一抓，一柄太刀顯現在他手中，随後狂暴的靈力裹上太刀，歷史修正主義者狠狠的向結界砍下這他自認絕對不會砍中的一刀。
但是，歷史修正主義者好像看到了站在最前面的那個審神者好像笑了一下，就好像歷史修正主義者幫他達成了什麽目的一樣。
“咔啦！”被剛才捏碎的靈力球內的靈力護住地結界裂縫再次擴大，笑容只出現了短短一瞬，岳皺了皺眉，他沒有多餘的、能夠用來僞裝的靈力球了。
“什麽？”歷史修正主義者疑惑的低喃一聲，随後意識到了什麽，歷史修正主義者忽然笑了起來，他笑得渾身顫抖。“時政，時政！你也有今天啊！哈哈哈！”
被擋在岳身後的小隊隊友不明所以的互相對視一下，眼神中所表達的意思是，這忽然笑起來怕不是個傻子。
被蒙在鼓裏的人看着明白事實的人的後背，随後目光中出現了看懂局勢之人猙獰的外表。
“不懂嗎？”那位歷史修正主義者停下了狂笑，目光越過岳看向他什麽都不懂的隊員。“不懂最好，等着最後的狂歡吧！”
“我們，會配合您的。”最後，那位歷史修正主義者帶着他猙獰的笑聲一起化為泡影，連灰燼都未能留下。
打醒那位還在沉眠的背叛者。
188.
監視器忠誠的反饋它所能觀察到的一切，于是，自時政建立卻從未響起的刺耳警鳴聲響了起來。
189.
叛亂，在此刻出現。
岳殺盡了隊員們，回到了部門休息室。
河給岳開了門。
映入岳眼簾的正是一地屍體與被血液染紅了的牆壁。
啊，是夥伴呢。這樣想着的岳摘下了遮掩面容的紙與面具。
河如往常一樣開朗的露出一個笑，随後和岳打了聲招呼。“要一起弄死他們嗎？”
岳點點頭。“好啊。”
190.
第一個被殺盡的部門是科研部。
助給他們開了門。
“我來給你們開門，嗯？好像不應該開？但是我好像和誰簽了契約，唔，你也在？還是開吧。”
盡管，在開門前助猶豫了一會。
但這沒能改變科研部是最早空掉的部門。
助恢複正常，但與刀劍男士的緣也結束了。
好歹，維裏留了時間給他告別。
191.
來到最後，一切的助力都被遣退。
需要斬斷的緣維裏一個個斬斷，需要送回去的無辜者維裏一個個送回去。
只剩下大廈廢墟裏的罪魁禍首們。
晚來的D率先進入廢墟內，這裏，還保持着完好。
“怎麽可能？！”驚訝爬上了老衰的面頰。
來不及逃竄，來不及動彈，來不及反應。被驅逐地歷史修正主義者們的靈力反應猶如繁星一般，出現在屏幕上。
這從未出過錯的儀器上顯現的光點刺痛了在場所有人的眼。
“快，快啓動安保措施！”
“沒用！科研部已經被攻占！魔劍但丁，魔劍但丁壓制住了我們的安保措施！”
“諸位，活的還安心嗎？”調笑着，卻裹挾無盡憤怒的聲音在耳邊響起。“諸位，玩弄我的劍可還滿足？”D把玩着縮小了的魔劍但丁，魔劍但丁閃過幾抹紅光。顯然，這段時間的解放、鎮壓對它的消耗不少，至少短時間是別想再看到它。
“你，你是怎麽上來的？！”時政的建立者，背叛了初衷之人，欺瞞世界之人，頂着‘子嗣’血肉拼湊的軀體行動的，早該進入世界裏與本源擁抱的續驚恐萬分，試圖啓動一切逃跑措施，卻任何措施給出反應。
在場的所有人回歸于一人。
D手上正在把玩的魔劍但丁回歸正常大小。
如此拙劣的把戲幾乎讓D笑出聲來，于是D用『融合』的權柄将他們融合，回歸初始。
“我說，你還記得你的初衷嗎？”D問。
“何等無聊的問題！”續青筋暴起，回歸初始之後的面容不再衰老，白發褪去，松弛的肌膚恢複彈力，就連，就連與世界的意識鏈接都恢複了。“我的初衷明明是”永生？強大的力量？青春？不，都不是。答案埋藏在心底，續想起來了。
但……
說不出口，說不出口，說不出口，說不出口，說不出口，說不出口，說不出口，說不出口，說不出口！
……
續的頭顱緩緩垂下。
為什麽會忘記！怎麽可以忘記！
“殺了我。”淚水滴在布料上，染出一片漆黑。回歸了初始的續如此說道。
192.
什麽才能在世界的夾縫中站穩呢？
那就只有承載了世界的屏障。
也就是，宇宙選擇插手的錨。
宇宙做出了最後的掙紮，錨選擇了存續那便存續，錨選擇了消亡那便消亡。
宇宙不擅長做選擇題，于是祂将權利交給洗刷了記憶、染上人類色彩的錨。
193.
什麽時候開始變質的呢？
記不清了，但是現在，得死掉。續從未如此痛恨自己的決定。
腳下的時政大廈在搖晃。D跳出大廈，站在那裏，無人可通過他的防線。
“快，殺了我！抹去我的意志！”察覺到承載一切的基盤發生哀鳴與碰撞，續按住額頭，用盡毅力延續它們想要回歸，想要統一的欲望。
“沒用的。”靠在窗邊的維裏反駁了他的話語，但正如維裏所說，沒用的。
無論多久，這片強行分離，用來穩定宇宙的錨都會生出新的意識。
這是，死局？
“我不能讓這一切，這心血，付諸東流！”好不容易才找到了能夠穩定剪去多餘世界衍生樹枝的機會，又經過了長久的壓制與背棄，将一切變質的部分切除，現在，便是最好的時機。“我知道你有分離的能力！為什麽不對我使用？！”
“沒用的。”維裏搖了搖頭，近幾乎哀戚的看着這一切。
分離了又能怎麽樣？
失去一切的你會選擇帶着記憶死亡嗎？
失去意識的錨本身難道不會再誕生一個意識嗎？
倘若無法做出最後的決定，那一直拖延又有什麽用？
你沒有看到嗎？你沒有察覺到嗎？
已經鏈接了宇宙的你難道還要拖延下去嗎？
世界的廢墟已經被吸引過來了。
你已經，沒有時間了。
“那我……還能怎麽辦？”一邊是孕育了世界的‘母親’一邊是為自己染上色彩的人，錨從未忘記自己的使命。續的臉上更加詭異了，一邊是流不盡的黑色，一邊是早已停下，甚至幹涸的透明。
殺死自己是背棄了世界，繼續存活是背棄了人。
續能怎麽辦？續還能做什麽？
194.
虛無，混亂與錨的邊界中出現了第三股勢力。
雷電劈開了錨點，混沌成為它的背景色，随後被星辰與月遮蓋。
操控着雷電的蛇神露出疲憊的神情，化為雷電藏入這無垠浩瀚的月海中小惬片刻。真正操縱雷電的神明借助月海之主的力量重新操控身軀，站在月海之主的身旁。
D站在月海裏，強大的恢複力恢複着他在剛剛的那次戰鬥中造就的一切傷害。
冰冷的目光投向站在廢墟上的續，荒只是站在那裏，什麽都沒有做。
續像是得到了啓示一般，興奮狂喜。
“你要走我的路。”荒肯定道。正如他所言，續要走他的路。
那會是一條很難的路。
“是的，我會走您的路。”續不再限制碎片的回歸，一切被降下的刀劍男士随着續的放棄而融合成靠近最初而不是最初的狀态。
審神者們與歷史修正主義者們失去栖身的碎片，落入世界中，連帶那些世界都被絞殺。唯獨靈魂被宇宙收起，随後交給續。
實際上，荒的路是守護與追尋和續的路并不一樣，但也有可以借鑒的地方，比如追尋。不過，對于續來說卻是反義。
既然做不好，那就逃避，那就離開。
放棄作為錨，放棄作為人。
續僅僅作為續行走在‘意識’中，去和夥伴們見證，去和夥伴們經歷，直到最後的夥伴踏入自己想要的死亡為止。那時，續會回歸此處。長久的離別中他會成為合格的守墓人，守望他的夥伴，陪伴他的‘母親’。
被牽連而降下的刀劍們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他們已經不屬于意識化身，再次融合的他們擁有分化自己、降下分影的能力。他們，已經是新的族群。
他們的主人是世界，是宇宙，是意識。他們自願承擔剪除一切多餘枝丫，為他們的主人（母親）争取恢複的時間。
195.
新的規則在确立。
時之蘇醒了。
失去了錨，失去了累贅，失去了膨脹式增長的平行世界線。
時之覺得前所未有的好。
196.
【出乎我意料。】天下一振不是新族群中的一員，他任然是時之的化身。現在，時之使用了他的身體。【我本以為，我會死。】
【但，你們給了我驚喜。】
【發起反叛、開解錨點、利用規則創造族群，不虧是世界的孩子。】天下一振笑着，眼中流露出欣賞。淡藍色與金色交織，纏繞在天下一振的左手手臂上。【你們幫了我一個大忙，所以，你們想要什麽？】
【盡管說，我會盡力達成。】
柔和的魔力、願力、靈力交織在一起，漸漸形成一個結界，将三人籠罩進去。
結界外，藥研生澀的将魔力凝聚在腳下，魔力形成一個臺階以供藥研站立。
197.
盡管現在的時之用的是天下一振的身體，但D和維裏也能感受到那股時之無意間散發着的威壓。
這與之前的威壓完全無法相提并論。
虛弱的、進入衰老期的人怎麽可能和青年期的人相比呢？
時間連續性的重新連接與分裂、吞噬時之力量的燃星文明雛形的消失使這位擺爛已久的意識重新回到祂還未因為膨脹的時間線而分出數位意識時。
強盛的力量在幾個呼吸間便重新構築防線并擺脫世界之虛的引力。
198.
【你們确定要這個？】聽完兩天的訴求，時之露出驚訝的神情。
【是的。】維裏頂住這股壓力，站直身體确認道。
【除了這個，我們也不知道該要什麽。】維裏的傷已經治好，還多了一柄擁有人身的短刀。自己更是什麽都不缺，反正D是想不出來除了那個，他還需要什麽。
【世界會高興的。】垂下眼簾，時之眼中的情緒沒有洩露半分。
【■■■■】小聲嘟囔一句，時之的化身，天下一振的軀殼化作光點，與耀眼的光芒融為一體。
結界內伸出一條觸手，以極快地速度襲擊了站在結界外守門的藥研。
199.
花苞狀的結界下拖着一只觸手，怎麽看怎麽好笑。
但可惜，這個結界不能貿然打開。
直到目的地之前都不能打開。
200.
目的地不算遠，也不算近。
結界是一種保護，也是對吊在末尾的藥研的一種提升。
201.
巨型的，超越了以往所見過的意識的形态。
藥研在這路途中回歸刀劍形态，用以抵禦、淬煉。
猶如雲霧環繞着壁膜的是意識與意識的空隙中産生的風暴，這是世界之墟貪婪的支觸。
可惜對世界沒用。
用以守護，防衛的壁膜沒有阻攔三人的進入。
接下來，便是面見這位“世界”。
202.
斯巴達的力量在此刻消弭，D和維裏露出原本的模樣。
投放在靈魂裏的污垢也被抹去。
結界在消散前的最後一段時間緩緩降落在世界為他們創造的平臺上。
藥研轉換成人的姿态，本體刀融入身體變為類似神格一樣的存在。
203.
“玩的開心嗎？”看着D和維裏的裝束，世界稍微猶豫一下便以伊娃的形态出現了。
率先回答問題的是D。
“開心——”她龇着一口白牙，大笑着回應了世界。
“我們帶了禮物。”維裏說的是那個金色的結界。那個結界裏裝的是一個分裂出來的無意識宇宙。
“好孩子。”世界笑了，祂當然知道結界裏裝的是什麽。但是祂控制不住這具化身的嘴角。
好孩子應該得到獎勵，但這份獎勵不能太過分。
204.
【準許，付喪神藥研藤四郎以人類的身份入住。】
【準許，D、維裏持有斯巴達雙子的力量并準許力量交換使用。】
【準許，D、維裏的宇宙開啓靈力濃度上升、科技樹上升，但要達成條件。】
【準許，陰陽世界的遺民以靈魂狀态入住。】
205.
“最後，如果想要出門玩玩，記得來找我哦。”世界攤開手，兩枚代表着不同力量的晶石出現在祂手上。祂随手一甩，D和維裏同時接到其中一枚晶石。
“這是……”D還未說出口的話語被打斷，晶石自動化作項鏈纏繞在兩人的脖頸上。
“感謝您。”嘗試了一下，發現可以在普通人和斯巴達的子嗣之間轉換的維裏向世界道了一聲謝。這一聲不只是因為祂給予兩人力量。
206.
從這段時間的旅行中歸來的兩人相視一笑，随後兵分兩路，回家。
207.
旅人回了家，故事落下圓滿的結界。
世界順着那點污垢找上了門，于是隐藏已久的燃星文明迎來了終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