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章

第 9 章

“Waiter……一份鳗魚撻，一份烤海鮮，一份墨魚汁意面，一份菲力牛扒。兩杯鮮奶牛油果汁。謝謝。”

闵蘭點完餐，把餐牌遞回給服務生。

為了感謝令柔給文旅部帶來的特大好運，闵蘭這周二特別預定了這家位于鴻信中心附近的餐廳，請令柔吃一頓大餐。這家餐廳她來過幾次，消費不低。

“闵蘭姐，會不會點太多了？”令柔問。這是她第一次來高級餐廳吃飯。

“不多，高級餐廳的食物分量都是很少的，但出品不錯。而且我有周二折扣券。”闵蘭比了一個七折手勢。

令柔笑笑：“那就好。”

闵蘭接着繼續聊熱搜話題：“唉，你看，這無情的一夜爆紅啊，來得快，去得也快。”

她指的是令柔相片的網絡熱度冷卻下來這件事。

因為文旅部全員保密的緣故，網友們除了那張出衆的相片外，就再也挖不到更多信息。有些媒體去到民歌園想找令柔采訪，但都被文旅部拒絕了。

再加上周文虎故意匿名發帖說這是公司的炒作，網友們頓時就沒了興趣。畢竟他們感興趣的是真仙女，而不是炒作出來的網紅。何況在這個網紅滿天飛，美女帥哥層出不窮的時代，網友們的興趣也往往只有三分鐘熱度。

“不過，如果沒有你帶來的火爆流量，我們文旅部現在哪能那麽輕松惬意啊！哈哈哈哈！肯定天天都在為如何運營吸引更多游客而焦頭爛額。所以徒弟啊，為師代表大家感謝你！”闵蘭開心大笑。

話音剛落，服務員送上來第一道菜。

闵蘭夾起一只烤蝦，放到令柔碗裏：“來，獎勵徒弟吃只大蝦。你不但幫我們中大獎，還幫我們帶流量，你簡直是文旅部的大福星！”

令柔不好意思地笑道：“可能今年運氣好。”

“非常好！希望能繼續保持！”闵蘭豎了個大拇指，“哎，時間不多了，快點吃吧，等下還要回辦公室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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令柔點頭：“好。”

吃完豐盛的一頓午餐後，兩人看看時間，差不多了，便準備離開。令柔去上洗手間，闵蘭随手幫她收拾手機和包包，然後喊服務員來買單。

在回公司的路上，闵蘭和令柔讨論起關于增加後期活動場景的事情，兩人越聊越投入。

“令柔？”

正聊着，令柔聽到有人喊她名字。

她轉過頭，看見一個長發女孩，眼裏流露出驚喜，但随即又轉為神傷。

“楊蘇？你怎麽會在這裏？”令柔即刻認出了是大學的同學。她有些驚喜。因為大學畢業後，她班上絕大部分同學要麽考研要麽出國，要麽就是去了離學校比較近的東部大城市工作，很少有像她這樣來了南方。所以碰上楊蘇，她感覺很意外。

“我能和你聊聊嗎？現在。”楊蘇問。

令柔看看手表，一點半上班，現在一點五分。她點了點頭，然後讓闵蘭先回去，她等一下再回公司。

闵蘭感覺那女孩情緒不大好，可能想和令柔說幾句話，于是應好，轉身先走了。

等回到辦公室後，闵蘭才發現，她一不小心把令柔的包包和手機都帶了回來。

-

“五月美妙五月好，五月叫我心歡暢……”

周文虎哼着小調，悠哉悠哉地在辦公室整理等一下開會用的資料。

民歌園從開業典禮風風光光到開業後的一炮而紅，簡直像踩了風火輪，順利得不像話。現在整個文旅部都不需要太拼了，除了開始進行二期項目的規劃設計外，目前大家的工作就是進行園區日常和節日活動策劃，以及觀測銷售數據和市場反饋，及時調整運營策略就行了。

當然，煩惱還是有的。

游客太多了，園區的服務能力明顯有些跟不上。景區後期需要升級，需要多些餐廳，停車場，甚至是酒店……

“鈴鈴鈴”

一陣鈴聲打斷了周文虎的思緒。他看了看來電：總裁辦。

“喂？……哦，好好好，沒問題沒問題，非常歡迎非常歡迎。”

挂了電話，周文虎即刻飛奔出大辦公室喊道：“全體人員注意，一會副總裁帶隊過來參加我們部門的會議，大家立刻到會議室集中！”

大家一聽，紛紛放下手頭事情，帶上開會需要的資料就到會議室去。

看到令柔的位置還是空的，闵蘭焦急地看看時間，又拉開抽屜裏的包包看了一下。令柔的手機在她這，她沒辦法聯系她。

“可能馬上就回來了。”她只能默默祈禱。

一點四十分，陸境恒帶着一名助理，以及文旅商線高級總經理、投研部高級總經理來到文旅部。

周文虎領他們進會議室。

文旅部全體職員列隊鼓掌歡迎。

“副總，您坐主席位。”周文虎熱情邀請陸境恒坐到他的位置。

“不客氣，我們坐您旁邊就行了。”陸境恒說完，直接拉開周文虎旁邊的位置坐下。助理和兩位總經理也跟着入座，坐在前排。

之後是文旅部職員找位置坐下。

大家都按照以往常坐的順序入座。這麽一來，闵蘭旁邊的位置就自然空了出來。那是令柔的位置。

“令柔去哪了？”趙肖月小聲問。她坐闵蘭左邊。

“在外面。”闵蘭悄聲回。

趙肖月瞪大眼睛。

“你旁邊的人怎麽還沒到？闵蘭？”周文虎掃了一眼會議室內，就差令柔了。

闵蘭急中生智：“她剛剛肚子不舒服去廁所了，馬上就回來。”

周文虎有點尴尬。

總部上面通知他，副總今天帶隊過來參加文旅部的會議，是希望了解民歌園的後續升級需求。

這正是周文虎求之不得的。接到通知的時候，他內心別提多激動了，趕緊準備資料，抓緊時間練習大家列隊歡迎。

沒想到令柔竟然遲到。

這這，這簡直是拖後腿啊！

唉！

可是，也不可能讓副總他們等她回來才開會……

算了。

周文虎宣布會議開始。

他先是講了一下民歌園當前的喜報，然後重點挑了幾個特別受歡迎的互動場景來說明文旅部的創意設計。

當說到創設抛繡球給女游客這個互動場景時，周文虎下意識地提到說這是他們部門的策劃令柔想出來的主意。

這話讓闵蘭冒了一把冷汗，因為令柔還沒回來。而時間已經過去二十分鐘。

聽到令柔的名字時，陸境恒擡了擡眼。

“哦？是哪位？”投研部總經理問道。他聽完介紹，覺得這個場景設計挺新鮮有趣。

“呃……她人現在不在。”周文虎才意識到問題，額頭冒出一滴冷汗。他在看向總經理那邊的時候，順便偷瞄了一眼身旁的副總。

年輕英俊的臉上透着冰一樣的冷肅。

“闵蘭，你馬上打個電話，看她在哪，叫她即刻回來。”周文虎有些着急。

“她，她電話在辦公室，沒帶。”闵蘭咬了咬嘴唇，“她應該馬上就會回來了。”

文旅部全體職員一片肅靜，不敢多言。

“文旅部需要加強一下員工管理啊，現在幾點了還沒來上班？這像話嗎？”文旅商線總經理王離生氣地說道。他是周文虎的直屬上司，這種情況當然要先甩責任。

陸境恒雖然沉默不言，但臉色變得暗沉冷峻。

周文虎連忙說“明白，明白”，然後硬着頭皮繼續講其他內容。

-

與此同時，在鴻信中心旁邊的一座大廈的麥當勞餐廳裏，令柔正在耐心聽着大學同學的哭泣和訴苦。

她本想記下楊蘇的手機號碼，回頭再給她電話好好聊聊，卻發現包包和手機不知道什麽時候給了闵蘭，被她帶了回去。

等到一點三十分的時候，令柔看看時間，有些着急，想讓楊蘇留個電話號碼，她下班後即刻打給她，但楊蘇卻在那時告訴了她一件震驚的事。

令柔當即決定留下來照顧眼前人，哪怕已經趕不上文旅部的例行會議，甚至可能很晚才能回去辦公室。

畢竟一個人難過到要自殺，可不是小事。

楊蘇是令柔的大學同學兼舍友，但她不經常住宿舍，所以兩人往來也不多。大四的時候就和男朋友結了婚，男朋友是個大她八歲的有錢男人，當時他們的婚禮令班上很多人羨煞。但沒想到，不到兩年時間，他們就要離婚了。

楊蘇感到痛苦崩潰，每天要到外面街上走走，才能平複一下心情。她說她今天感覺很不好，在街上晃蕩了好久，見到令柔就像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一樣。

令柔在大學時期做了三年班長，向來熱心，自然成了最好的傾訴對象。

楊蘇說她和她先生鬧離婚的原因，是因為婚後在生活上有很多代溝，經常吵架，而且對方還出軌了，她為此想用自殺的方式來挽回他。

“大家都以為我嫁得很好，當少奶奶，但其實沒那麽好，他有時候發起脾氣來會朝我身上砸東西，我非常害怕。可我沒辦法和其他熟人朋友說這事，覺得很丢臉。我爸媽知道我的情況，但他們指責是我當年不聽他們勸阻才造成的結果……他當年對我的态度就不太好。我爸媽說他們不想理我了，我感覺好像被全世界抛棄了……嗚嗚嗚。”楊蘇止不住眼淚，趴在令柔肩上嗚咽。

“我覺得你應該離開他。他對你并不好。”令柔拍着楊蘇的背部說道。她不知道有什麽辦法幫助楊蘇，但覺得陪伴就是當前最好的方式，所以她決定留下來開導她。

“生命很寶貴，千萬別沖動。”

“我記得大學時候見過你父母，對你很好。他們那麽愛你，不會不理你的。如果你不在了，那他們的後半生怎麽過呢？他們才是你應該最在乎的人。”

“如果他對你不好，你就應該果斷離開他。千萬不要做傻事，不值得。”

“也許幾年後你再看回來，會覺得現在的想法很不應該。你可以再和父母談談聽聽他們的建議，或者可以找我或其他朋友聊天，分擔你的情緒。”

“振作起來吧，這不是什麽天塌的事情。”

……

-

兩點半。

令柔的位置還是空的。

周文虎急得像熱鍋上的螞蟻。他由一開始的生氣，變成了擔心，不知道令柔是不是發生了什麽意外。

“……就是這些。民歌園接下來急需升級的配套設施就是這幾點……”他做最後的總結，但講話的語氣沒了開頭時的豪邁。

會議室裏安靜得很。

“那位員工怎麽還沒有回來？周經理平時也是這麽管理員工的？都過去大半個小時了，換別的部門這肯定要通報批評的，你難道……”王離總經理厲聲責問。

“嘩啦”一聲，陸境恒從座位上站起，冷冷說道：“今天的會議就到此結束。”

兩位總經理和總裁助理見此，也陸續起身，準備離開。

周文虎趕緊站起，賠笑着送幾位高層出會議室。

出到大辦公室門口，陸境恒突然停下來，折返幾步，對周文虎扔下了一句話。

周文虎頓時心裏一涼。

他望着副總離去的背影，嘆氣搖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