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章
第 21 章
周末。
在金水灣的鴻信董事長別墅裏，陸境恒在和父母吃早餐。
餐廳白色的落地窗外，柔和的晨光穿過花園裏層疊的枝葉，投落一地的斑駁光影。一陣微風吹過，光影晃動，帶起幾聲蟬鳴。
“你再試試這個龍井茶玉糕。”
文韻芝說完，夾起一塊淡綠色的糕點，放到陸境恒的餐盤裏。她盤着齊整的頭發，頸部戴着一串水潤光澤的帝王綠翡翠項鏈，舉手投足間都透着優雅端莊的氣質。
陸境恒看着糕點，頓了一下，之後起筷。
文韻芝欣慰地笑了。
雖然兒子還是一如既往的冷峻不愛多言，但現在多少願意聽她一點建議了。而且他現在也已經變成了一個能獨當一面的成熟男人，不但外表卓絕，學歷優秀，而且做事果斷有決策力，像這次集團內部的反腐行動就處理得非常好，倍受贊譽。真是哪哪都閃耀着光芒。
文韻芝感到非常自豪和驕傲。
“張姨，你去看看蟹黃湯包做好了沒？”文韻芝對一旁的張姨說道。
“好的，太太。”
不一會，張姨端來一個大盤子：“太太，已經做好了。”她看到文韻芝的眼神暗示，便取下一份精致餐碟盛着的蟹黃湯包放到陸境恒面前。
陸境恒皺起眉：“我吃不下了。”
“嘗嘗吧，我特地讓廚師學做的。”文韻芝勸道，“你今晚又不在這裏吃飯了，就多吃點吧。你看你，又瘦了。”
文韻芝非常珍惜兒子回家住的時間，總是會安排廚師做一桌豐盛的美食，以此來表達關愛。今天陸境恒說有事，要提前回自己那邊住，所以她連早餐都安排了滿滿的一桌。寬大的圓形黃花梨餐桌上，已經擺滿了十幾樣食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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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端過來了，你就試一下吧，看看味道怎麽樣。”
陸境恒默了默，最終還是拿起餐叉戳開蟹黃包，勺了一口湯汁，嘗過，對文韻芝點了點頭。
文韻芝非常高興，呵呵笑起來。
之後她猶豫了一會，試探地問：“境恒，之前我讓秦峰和你說過的事，就是那位麗和珠寶集團董事長的女兒……”
陸境恒停下手中的餐叉。
文韻芝繼續說道：“是個挺漂亮可愛的女孩。之前她看過你的相片，說很希望認識你，最近又和我提起，想要你的電話……”
陸境恒不作聲地看了她一眼。
文韻芝見兒子表情轉冷，忙解釋道：“呵呵，我就是幫她問一下……要不你們先見個面聊聊天，就當交個朋友……”
“沒興趣。”陸境恒打斷她的話。
“這……”文韻芝換個說法，再試探道：“你現在不想聯系也沒關系，我先把你的手機號碼給她……”
“行。”陸境恒吃着蟹黃包，頭也不擡地回道，“如果你想聯系不到我的話。”
文韻芝頓時啞口。
她眨眨眼，無奈妥協：“好吧。可是境恒，你也該是時候……”
“文旅商總經理一職有沒有人選了？”陸正突然插話問。
陸境恒回道：“沒有。暫時還是由我接替。需要一段時間。”
“嗯，好。”陸正拿過餐巾擦了擦嘴，“那就繼續交給你負責。”
陸境恒點點頭。“我吃飽了，你們慢吃。”
說完，起身離開餐桌。
“我先回那邊。”
-
在A城另一端的一個人才公寓裏，令柔也在吃着早餐。
早餐很簡單，面包加牛奶。
她邊吃邊回想着這兩周發生的事情。
關于去找陸境恒幫忙這件事，她其實并不抱什麽希望，但沒想到陸境恒竟然答應了。不過她更沒想到，他會以此為條件，調她去做助理。
當時一心只想着幫闵蘭姐解圍，想都沒想就答應下來了。等到現在有時間仔細去想，才覺得有點倉促和奇怪。
陸境恒為什麽要調她去做助理？
她總有種忐忑不安的感覺。腦海裏抑制不住地蹦出幾個句子來。
-不要自作多情。
-三十年河東，三十年河西。
-為了一雪前恥。
哎……在胡思亂想什麽？
難道不就是因為他那裏缺一個助理，所以才找她這個老同學嗎？雖然他們七年多沒見過面，但彼此認識，有熟識的基礎，不就是比陌生人做助理好一點嗎？真是……
小人之心不可有。
不過，一想到和陸境恒的命運交集，令柔還是忍不住嘆氣：以前當同桌的時候，她要監督輔導陸境恒學習，現在工作後，她又要做他的助理，輔助他的日常工作。這感覺……就像成了他的私人訂制助手一樣。
令柔郁悶地吃了口面包。
雖然對于他們管培生來說，第一年輪崗換崗是很正常的事情，可是總裁助理這個職位似乎很重要，她一個剛工作不久的人，能勝任嗎？這工作都是做什麽的？她可一點經驗都沒有。
令柔拿過手機，在網上搜索了一下總裁助理的工作內容。
“總裁助理要親和力強，責任心強，懂商務禮儀，具備良好的氣質等多種綜合素質……協助總裁工作，包括參謀、建議……”
要求真高。
“訂機票，酒店，做日程安排，負責日常生活照料……”
原來還有這些雜活？那應該可以勝任。從小到大她就一直當班幹部，就相當于是老師和同學們的助手。和陸境恒當同桌時，也經常幫他整理練習題和資料什麽的，日常提醒他準備上課書本，提醒他作業內容等等等。
“嚴守職業道德，不亂說話，知道什麽該說，什麽不該說。”
看到這，令柔倒吸一口涼氣。
她昨天才把陸境恒以前是差生的事情告訴給了別人，那豈不是……說了不該說的話？
令柔頓時覺得罪過。
不行！助理工作必須要全力以赴！
-
轉眼，令柔正式轉崗的時間到了。
新的一周。
經歷了一周前的人事地震後，鴻信集團各部門的工作氣氛忽然變得積極起來，人人都較之前認真了不少，工作效率也提高了很多。
周一下午，令柔接到總裁辦的電話，讓她上去一趟。
電梯到達61層。
令柔走出電梯，一眼就見到汪秘書在前臺那裏等她。
“您好，汪秘書。”令柔連忙打招呼。這個溫文爾雅的中年男人一直留給她很好的印象。
汪昇微笑回應：“您好。”
前臺的三位工作人員也都站起來對令柔微笑，令柔受寵若驚，立刻對他們回以禮貌招呼。前兩次來的時候，他們可都是嚴肅的表情。
随後汪昇帶令柔去陸境恒的辦公室。
經過內廊時，令柔認真看了一下左邊的辦公室名。之前她來的時候并未留意。
總裁秘書辦公室，總裁助理辦公室……這麽多人服務一個副總裁？
想想文旅部二十幾個人，周老大連個助理都沒有……
呃？等等。
那總裁助理辦公室裏，好像已經有人了？
令柔忍不住問汪昇：“汪秘書，請問總裁助理都是在剛才那個辦公室裏工作嗎？”
“是的。”
“那現在裏面有幾個人？”
“三個。”
得到答複後，令柔愣了下。那怎麽還缺助理？
汪昇見她疑惑的表情，笑笑解釋：“每個助理司職不同。”
“哦哦，明白了。”令柔忙點頭。看來陸境恒确實是日理萬機，不然不會需要那麽多助理。
汪昇特意打量了幾眼令柔。
漂亮苗條，氣質溫婉。
這是他第三次見到這個女員工。在第一次接待她的時候，他就隐約感覺到副總很重視她。直到最近那次，他更加确定了。
那天他向副總彙報王經理的事情時，原本副總還平靜聆聽的表情，在聽到王經理要将令柔調往其他分公司後，忽然就變得暗沉下來。
“誰給的膽？”
汪昇第一次見副總露出那種冷怒的表情。副總一向給人的印象是年輕斯文得體，冷靜少言，幾乎沒見過那樣發火的時刻。
他即刻意識到，那女員工和副總的關系不尋常。
但沒想到，原來他們是高中同學，而且還是同桌。這關系做總裁助理，确實再适合不過。何況她還是名校畢業的高材生。
汪昇對令柔笑笑：“你可能另作安排。”
随後他推開等候區的玻璃門，做了個請的手勢：“令助理，請進去吧。”
令柔點頭謝過，穿過等候區，走到陸境恒的辦公室門前。
第三次來到這裏，她已經不那麽緊張了。
敲了兩下門後，裏面傳來陸境恒的聲音。
“進來。”
令柔開門進去，見陸境恒正在辦公位上接聽電話。她朝他擺擺手打招呼。陸境恒朝沙發那邊擡了擡下巴，示意令柔到那邊坐。
令柔便過去沙發那坐下等着。
在陸境恒接電話的時候，令柔快速打量了他幾眼。
依然是一身黑色西裝，發型齊整，五官深邃英俊……
外表确實很出衆。
不知道是因為陸境恒的身份原因，還是因為他的長相原因，那副高挺俊逸的外表，放在這間豪華寬敞的辦公室裏，竟然有種交相輝映的感覺。
令柔現在很能理解，為什麽集團內部的女性會瘋迷他了。
正看着，一不小心對上了陸境恒的視線，令柔慌忙別過頭去看玻璃幕牆外。
片刻後，陸境恒打完了電話。
他默默看了令柔一會，說道：“你看看這裏面，想把辦公桌放哪裏？”
令柔正在想着要怎麽才能做到自然對話，聽到對面的問話，一時懵了。
他的意思，是要她在他的辦公室裏工作？
令柔怔住幾秒。随後她擡手指了指門口那邊，疑惑地問：“副總，我剛剛好像看到外面有一間總裁助理辦公室……”
陸境恒沒回應她，只是挽手默默看着她。頭略微向上昂起，一副不容他人置疑的表情。
令柔感到一股冷氣壓在形成。
她低下眼，不敢說話了。
令柔覺得現在自己在陸境恒面前，就是個卑微的小員工，時常被他的氣場壓制，絲毫沒了當年輔導他學習時的自信。
片刻後，陸境恒終于開口，給了個理由：“這裏太大，我需要一點人氣。”
令柔小雞啄米似地點點頭。她決定服從一切安排。
“那就……那邊吧。”
令柔随意往沙發的左手邊指去，那邊靠牆的地方有很大的空位。
陸境恒順着她指的方向看過去。
恰好是他看電腦屏幕的那邊。
“那我是周三就過來這裏上班嗎？”令柔問。
陸境恒：“嗯。周三早上九點，過來這裏報道。”
“好的。”令柔再問：“那我還要做些什麽？要準備什麽？”
“汪秘書會和你講具體的工作內容，然後帶你去培訓一下。”陸境恒答她，稍停了一下，他又說道，“你先習慣這裏的工作，以後看情況再回文旅部。”
令柔連忙點頭：“好的。文旅部那邊不急，我先做好這邊的工作。”
陸境恒的眉目舒展了一下，“汪秘書會給你一部新手機，專門用于工作需要。”
“不過……”
他頓了頓，轉過視線對着電腦屏幕，說道：“你的私人手機也要記下我的電話和其他聯系方式，以防有緊急事情。”
令柔立刻應好。
“那我需要現在記下你的電話嗎？”
“汪秘書到時候會告訴你。”
令柔爽快回道：“好的。副總，還有什麽交待嗎？”
空氣安靜了幾秒後，陸境恒轉頭看着她：“你對辦公座位有沒有什麽要求，比如顏色？”
令柔即刻搖頭：“沒有，能坐就行。”
“……那沒什麽了，你先回去吧。”
“好的，謝謝副總。”令柔謝完，即刻起身，開門離開了辦公室。
等她走後，陸境恒靠在辦公椅上沉思了一會。
之後他拿過手機，撥了一個電話。
-
秦峰取完貨，正準備開車回去，就接到了陸境恒的電話。
“喂？陸少……嗯，搞定了。”
挂了電話，秦峰搖頭笑笑：這家夥又到了不再掩飾的階段了？
看來是鐵下心要開始謀劃了啊。
挺猛。
秦峰想起昨天的事。
昨天周日，陸境恒告訴他準備把令柔調來他的辦公室做助理的事，并交待他今天去買一張電腦椅。
一張進口的白框架、藍綠色背墊的人體工學電腦椅。
如果選網購送貨上門，那個色號的電腦椅，得等三個月以後才有。但陸境恒在網上查到一家實體店裏有貨，就讓秦峰開車到那家店裏去買。
不用猜也知道，那是給令柔準備的。
陸少一向很注重生活品質，像這些關乎舒适度的用品，更在意。不但自己講究，給親近的人買東西也很講究。
秦峰看了看地址，兩百公裏外，又看了看價格，不便宜。他一臉壞笑地問陸境恒：“要不要再幫你附上一封情書？”
陸境恒當時正坐在沙發上看着平板電腦，聽到秦峰的調侃，緩緩擡起頭警告：“你別亂來。”
随後又補充了一句：“順其自然。”
……
呵，都這樣了還叫順其自然？
秦峰想起陸境恒說的話，嗤笑了一聲。
不過，好像也确實需要謹慎點。有緣千裏來相會，無緣對面手難牽。如果那個令柔再拒絕陸少，那他的自尊心往哪擱啊？總不能讓陸少離開鴻信吧？
雖然那姑娘以前對陸少沒有動心，但以陸少現在的身份……
也許會有不同結果？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