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章

第 22 章

第二天，在汪昇的安排下，令柔開始學習助理工作職責及注意事項。

中午，汪昇和她談新的薪資待遇。

當聽到說她的基本工資将調整為每月三萬的時候，令柔很是驚訝。這比文旅部一個月一萬二的工資翻了一倍有多。

“這新手機是專門用于工作聯系的，還有這個，是副總的聯系方式。”汪昇遞給令柔一部新手機，以及一張名片。

“好的。”令柔接過，看了看名片。

“我等下推送副總的微信號給你，你記得加。”

“好的。”

午後，汪昇來到陸正董事長的辦公室。他向陸董彙報了關于副總把文旅部的一個女員工調來當助理的這件事。

陸正皺眉：“是他同學？”

“是的。秦峰說是當年副總去長莘中學讀書時的高一同桌。那女孩當年在學校給過副總不少幫助。”

陸正回憶了片刻，才長長應了一聲：“哦……”

他忽然想起早前文旅部民歌園的事，又問：“那員工是什麽時候進來集團總部的？”

汪昇回道：“她是集團去年秋招進來的管培生，畢業于哲大，成績優異，而副總是半年後才回國，所以他們應該是意外重逢。”

“唔……好。我知道了。你平時多培養一下這個女員工，讓她盡快熟悉秘書助理的工作。”

“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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令柔培訓完回到文旅部，闵蘭等人即刻過來問她情況。

“怎麽樣怎麽樣？”

“工作量多嗎？辦公位安排好了嗎？助理都是在一間辦公室嗎？其他助理對你态度好吧？”

令柔想起方優茗說過她被集團內部非議的事，不想再惹太多是非，便決定先不告訴大家真實情況。

“嗯，辦公位已經安排好了，在助理辦公室裏。那裏人都挺好的。培訓挺順利，工作量并不多。”

“那就好，好好幹。加油！”

下班後，闵蘭約令柔一起去吃酸湯牛肉面。

令柔愉快答應。現在已經是六月中旬，天氣炎熱，大家都吃不下飯，吃點酸酸的東西反而有胃口。

兩人邊吃邊聊天。

在聽到令柔的新工資水平後，闵蘭瞪大眼：“哇，竟然比我還多！這還沒包括年終獎呢。啧啧……副總開出的條件真好啊。”

“呵呵……好像待遇是不錯。”令柔不好意思地笑笑。确實這種置換條件讓人不敢相信。但也許總裁辦就是這麽豪氣吧。

闵蘭臉上泛起笑意：“令柔，不是我亂說啊，我做了很多分析，加上我超強的第六感，我敢肯定，副總可能對你有意思。”

見闵蘭還是執着于副總對她的态度問題，令柔哭笑不得，直搖頭。

“真沒有，闵蘭姐，你真的想多了。”

闵蘭還是不信，準備再幫她分析一遍，從那次來參加文旅部會議的事情開始。

令柔實在無奈，不想她繼續誤會下去，幹脆抛出一句話來。

頓時剎停了闵蘭的滔滔不絕。

“副總以前對我說過不要自作多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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記憶飛速回到當年的高一下學期。

那是六月夏天裏的一個晚上。周五下了第一節晚自習後，班上的同學立刻就減少了一大半，大家要麽到外面走廊透氣，要麽去洗手間。

快到期末考了，令柔抓緊課間十分鐘給陸境恒講兩道數學題。第二節晚修她還要去辦公室幫班主任做點事。

“這裏聽懂了嗎？”

令柔講題的時候，會習慣每解一兩步就擡頭問陸境恒。

陸境恒一手插着褲袋，一手撐着頭，側身聽着。聽見令柔問話，他沒回答，只是漫不經心地掀起眼皮看令柔一眼。

令柔接收到“不懂”的信號，再重新講解了一遍。

雖然輔導了那麽長時間，陸境恒的數學成績依然沒什麽變化，但令柔始終對他很有耐心。

令柔曾懷疑過自己的能力，但是她給同班好友賈原原講了半個月題後，人家下一次月考就提高了三十幾分。

所以她不信邪，堅持給陸境恒輔導，并把這個過程當成梳理當天知識的過程，也不管他聽不聽得懂。到後來，令柔已經習慣了給陸境恒補課，一天不給他補，就覺得差了點什麽。雖然陸境恒多數時候都是只聽不練，但賈原原說他好像變得積極了一點，令柔就認為她的輔導還是有意義的。成績上不去，但是學習态度改變了，那也是成功。

令柔正認真講着題，卻聽到陸境恒插話道： “不想聽了，我要出去放松一下。”

“哎，還有一點……” 令柔還沒來得及說完話，陸境恒就起身走出了教室。

晚修第二節課打鈴後，陸境恒還沒回來。

對于這個随心所欲又難搞的轉學生，老師們的态度最終達成一致：只要他不幹擾班裏的正常秩序，就不管他。

令柔和當值老師打招呼，說班主任有事找自己，得到應允後也離開了教室。

到了辦公室，班主任讓令柔幫忙整理一下期末的複習資料，然後拿回去發給大家。班主任教英語，令柔不僅是學習委員，也是英語科代。

十五分鐘後整理就做完了。令柔抱着資料回教室。

教師辦公室在三樓，令柔他們班在二樓。在樓梯的拐角處，令柔見到一個熟悉的身影。

陸境恒正挽手倚靠在樓梯轉角的牆邊。

“陸境恒，你怎麽在這？你不回教室嗎？”

陸境恒只看着她不作聲。

令柔見他不說話，就起步準備回教室。

“喂。”陸境恒喊了她一聲。

令柔轉過身來：“怎麽了？”

“我有話和你說。”陸境恒說道，眼神直直地看着她。

樓梯周圍很安靜，沒有人，教學樓外是如黑漆一般的夜幕。

“說什麽？”令柔的心跳莫名加速起來。

“我……”陸境恒頓了一下，“你覺得我想說什麽？”

他想說什麽？她怎麽會知道……令柔看着陸境恒，他的眼睛仿佛也如夜幕般，深不可測。

令柔忽然想起兩個多月前，賈原原神秘兮兮對她說過的話：你同桌好像對你有點意思，你沒看他這個學期的睡覺方向變了嗎？都朝着你啊。而且我注意到有好幾次他在操場遠遠盯着你看，一動不動像望夫石。

頓時，心跳一下蹦到了極點。令柔的神經也繃緊起來。

不過，即使大腦亂作一團，她也沒忘督學的使命，只是過于緊張，說話沒經大腦。

“陸境恒！……你自己不努力就算了，但是也不要耽誤別人的前程。”

令柔低着頭，緊張地抱着資料，一副抗拒對話的姿态。她不敢看陸境恒的表情，害怕聽到他繼續說些莫名其妙的話。

但沒想到，他說她自作多情。

聽到那四個字，令柔感覺羞恥難當，臉紅燙起來。

她立刻跑回了教室。

而陸境恒後來沒回來。

第二天是周六，他也沒來上課。下午令柔坐車回市區家裏，等到周日晚上回校後，就聽說陸境恒已經退學走了，手續讓家人代辦。

聽到消息，令柔大為震驚，立刻意識到自己做錯了。

原來陸境恒只是想和她道別，但她卻誤會了他，還說了難聽話。他走得那麽突然，甚至期末考試都沒參加。他的位置一下空了。

自那以後，令柔就帶着自責和內疚的心理，失落了好長一段時間……

“……”

“就是這樣，我真的丢臉死了，還以為他要說什麽話，原來他只是想告別。”

令柔簡單講述完那段過往後，語氣堅定地對闵蘭說道：“所以闵蘭姐，以後千萬不要再說什麽他對我有意思的話了，曾經沒有，現在就更不可能有。”

闵蘭搖頭。令柔那個回憶，分明就是有故事啊。

她着急給她分析：“不是，令柔，會不會是誤會了？也許副總當時……”

令柔蹙緊眉頭：“不是誤會。一個男的對女的說不要自作多情，那就是很不客氣的意思了。雖然過去了很久，但每次想起來我都覺得很丢臉。”

她想起陸境恒說那句話時的冷漠表情，以及那一字一字從牙縫裏擠出來的冰冷語氣，還是覺得無地置容。

“哎呀，那是因為我不知道……”闵蘭想解釋。

令柔打斷她：“闵蘭姐，是你說過的，不要飛蛾撲火，不要拎不清。他不可能會對我……而且副總是集團接班人，我們還是別亂說話吧。”

見令柔那麽堅決，闵蘭唯有先停下。

也對……那句話挺傷人的。何況令柔又是個臉皮很薄的女孩。

可是……

那都是多久以前的事了？

現在有新變化也是有可能的呀？

如果副總對令柔沒意思的話，哪可能會一路幫她那麽多？還調她去做助理？他要是記仇那件事，早就刁難令柔，而不是給她好處了。

闵蘭忽然想起向莉莉的話。沉思了一會，她做出決定。

好！那就這麽做！

她要去弄清楚，副總對令柔到底有沒有意思。如果有，那她一定要促成他們在一起！

不過當前，得先讓令柔放下防禦心理才行。那四個字恐怕傷她不輕。

“好吧，可能我真的想多了。”

闵蘭直起身子，一臉鄭重地對令柔說道：“不過，令柔，不管怎麽說，副總都幫了我們文旅部很多忙，尤其是幫師父免遭辭退，所以我希望你在那邊努力工作，好好表現，算是幫我們大家感謝副總。”

令柔點頭：“放心吧，我肯定會努力工作的。”

“嗯。”闵蘭繼續認真指導，“雖然副總和你以前認識，但你們也不過是一年的同學關系而已，在大企業領導身邊工作，還是要懂得察言觀色，小心謹慎。師父給你幾條建議。”

“好。”

闵蘭清了清嗓子，開始說道：“第一，對副總千萬不要說不字，他讓你做什麽你就做什麽。第二，我曾經跟你說過，領導發火時要說好聽話。但其實，領導不發火的時候，更要對他多說點好話，會更有用！所以，你記得多和副總說點好聽話，多讓他高興。還有你多笑笑。對，第三，你要多笑，就比如，當副總看着你不說話的時候，你就對他微笑。熱情燦爛的笑容能讓老板心情愉快。第四，如果副總有什麽特別的話，或者特別的行為，你不理解，不明白，就要第一時間來找我，我幫你分析，懂嗎？記住了嗎？”

雖然建議聽起來有些奇怪，但令柔相信闵蘭的豐富職場經驗。即使曾經當過同桌，但她覺得并不了解陸境恒的性格。

“好，有問題我一定會問你的。”令柔認真回道。

“嗯，很好。”闵蘭很高興。

“哦對了，聽你說起那些往事，我怎麽感覺副總以前是個不良少年啊？”

這句話像是突然提醒了令柔什麽，她慌忙說道：“哎呀，闵蘭姐，不是的，副總除了成績不太好，沒有什麽不良行為，千萬別那樣說，會壞了他的形象。我現在好後悔和你們說了他以前的事情，你幫我叫趙姐她們千萬別傳出去！”

闵蘭一愣：這算是她在潛意識維護他嗎？

“放心吧。我們不會說出去的。”

-

傍晚的天空一直暗沉沉的。

令柔回到住處的時候淋了一點細雨。

到了晚上七點多，随着幾聲隆隆作響的雷鳴聲穿過天際，終于下起了入夏以來的第一場暴雨。

令柔簡單弄了個雞蛋青菜面當晚飯後，就去洗頭洗澡。一頓忙活下來，已經快到晚上九點。她打開電腦，準備找點資料再學習一下總助的工作，卻猛然想起還沒有加陸境恒的微信。

“完了完了。”令柔慌忙找手機。汪秘書早上給她推送了陸境恒的微信號，她一直忙于其他事，忘記及時加他。

找到手機，即刻打開汪秘書的微信。

一眼就看到了陸境恒的微信名片。

An cool

英文名？不像。An cool boy 不會吧？語法有誤啊。

頭像是一只漫畫黑貓，瞪着冷漠的眼。

“……”

正準備加陸境恒的時候，令柔突然停下來。她快速翻看了一下自己的朋友圈。

最近三個月只發了兩條，一條是在民歌園表演前做準備的照片，自己歪着腦袋在微笑，因為闵蘭姐說照得很漂亮，自己一高興就發出去了，但沒有配文字。另一張是那只鹽焗雞，配文字：第一次做，味道還不錯。

媽媽和朋友們都點贊了這兩條朋友圈動态。

想到陸境恒也許會翻看自己的朋友圈，令柔覺得那兩條動态太私人了，不适合。她想删除，但她媽媽陳三惠一定會以為發生了什麽事而打電話來質問。她想設置朋友圈權限，可是這樣會此地無銀三百兩，要是以後發現他被屏蔽了，會不會覺得很膈應？

不過她只掙紮了兩分鐘，就決定直接加微信。

所謂越坦蕩，才會越自然。

指尖按動屏幕，一條短信飛了出去。

【您好，副總，我是新助理令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