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章
第 27 章
一聲“令令”，瞬間冷卻了車內的氛圍。
秦峰啞然。
伍铠隔着墨鏡，瞪圓了眼睛。
令柔的臉“刷”地一下紅了。
只有陸境恒一副風輕雲淡的表情。
安靜了片刻後，秦峰問令柔：“真的？”
令柔見秦峰投來求證的眼神，慌忙否認：“不是，他沒這樣叫我！”随後她轉頭，對陸境恒着急說道，“你哪有這樣叫過我？”
陸境恒眉尖一揚，道：“剛剛。”
令柔啞口無言。
她急忙朝秦峰擺擺手：“哎呀大家別誤會，那是我的微信名，副總拿來開玩笑的，他沒有那樣稱呼過我。”說完，皺緊眉，羞赧地低下頭，白皙的臉上染了一片緋紅。
“呵呵，”秦峰側頭對陸境恒笑道，“這下一點都不生疏了。”
“不過陸少，”他接着說道，“我們來打個賭，從現在開始到晚餐結束，如果你還會叫她一聲‘令令’，那晚餐我買單，怎麽樣？”
“峰哥，你肯定會輸啊，陸少現在就叫一聲，你這頓絕對跑不掉。”伍铠終于不沉默了，忍不住接過話。
令柔聽着他們的調侃，尴尬得頭更低了，連帶耳朵也羞紅起來。
陸境恒掃了秦峰一眼，又看看令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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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後轉過頭，靠在車枕上，閉上眼睛，道：“專心開車。”
伍铠立刻回複：“收到！”
秦峰笑了笑，轉回身去。
車內恢複了安靜。
令柔心裏松了一口氣。她不敢看陸境恒，也不敢有什麽動作，只有側過頭去看窗外的路景。
十五分鐘後，車子到達了環球金融大廈的停車場。
陸境恒自己開門先下了車。
秦峰下車後，過來幫令柔開車門，令柔對他說了聲謝謝。
等全部人下車站在一起，令柔才發現自己仿佛處在三面高牆中間。陸境恒和兩個保镖都是黑色西裝打扮，個子都差不多，人均高她一個頭。
秦峰和伍铠走在前面，陸境恒在其後，令柔則跟在陸境恒後面。一行人走進停車場電梯裏，秦峰按了110層。
令柔最後進電梯。
她正想往秦峰後面站，卻被他擋住了：“你是助理，站陸少旁邊吧。”
“哦，好的。”令柔唯有照辦，過去站在陸境恒的右邊，眼睛直直盯着電梯門。縱使心裏有些尴尬，但還是要裝作自然，扮演好助理的角色。
陸境恒不動聲色。
電梯快速上行。
這四人，一眼便能分清職責和身份。
無疑，陸境恒是被圍繞的那個。
所以當他們走出電梯，來到TOPEAK餐廳時，領班的餐廳經理即刻迎上前來，對着陸境恒微笑道：“陸先生，已經幫您安排好雅間了，這邊請。”
TOPEAK餐廳是一間中西餐合璧的頂級奢華餐廳，在110層，坐擁無敵的高空全景視野。當然，消費也很高，人均兩千以上。雅間更貴。
在經過幾桌客人的時候，令柔明顯感到有好幾個女人，不管是什麽年紀，都投來了驚訝的眼光，還發出輕微的“哇哇”聲。
令柔明白她們在感嘆什麽。
三個不同特色的西裝高個男人走在一起，自然是很招引目光。
先不說陸境恒那出衆的俊帥外表和矜貴氣質，就是秦峰和伍铠這兩人看起來也有吸引力。
一個高大魁梧，濃眉深眼大背頭，雖然長得有點兇，但充滿男人味；另一個也是高大個，寸頭，配上有點痞帥的單眼皮長相，讓人覺得很型酷。
三人站一起，妥妥的全場焦點。
再看看餐廳裏的人們穿着打扮，不是正裝就是漂亮珠寶，相比之下，令柔感覺自己好弱。
她從來沒到過這些高級場合，這一切奢華的場景讓她很不适應。
令柔希望趕緊吃完飯離開。
她緊跟在三個男人身旁，借着他們高大的身軀，躲避一些好奇張望她的眼神。
餐廳經理領着四人進了一間雅間。
一進房間，透過全景的落地玻璃幕牆，就看到遠處的地平線上，一輪金黃的落日，将天邊渲染成一片桔紅的顏色。
視野非常開闊。令柔感受到強烈的視覺沖擊。
雖然陸境恒的辦公室在61層，但這裏更高出許多，110層。而且對出去就是一片廣闊的低矮建築物，遠處還有幾片高爾夫草地，讓人感覺如同處在雲端上。
随後四人入座。
餐桌是圓的，陸境恒拉開中央位坐下，秦峰示意令柔坐他右邊，他則坐陸境恒左邊，最後伍铠坐到了陸境恒對面。
餐廳經理親自拿了一份菜單過來，遞給陸境恒後，就轉身出了去。似乎他對這幾位客人很熟悉。
陸境恒随手把菜單轉給令柔：“你看看想吃什麽。”
令柔接過，怔怔地看了一眼陸境恒，卻在下一秒将菜單遞給了伍铠。
“伍铠哥，你看看要吃什麽。”
令柔覺得雖然陸境恒對她很客氣，但在四個人中，她是最沒資格先點菜的。所以她想都沒想，就把菜單遞給了一旁的伍铠。
伍铠愣愣地接過，馬上擡眼去看陸境恒。
冰冷的眼神。
他即刻将菜單遞給秦峰：“峰哥，你年紀最大，你來點。”
“啧，”秦峰皺眉，“不會說話就少說點。”
他拿着菜單再遞回給令柔：“令助理，還是你來點菜吧。以後我們還有很多機會一起吃飯，你可以提前适應一下這個工作。不用管價錢，點不夠我再補充。”
這也是工作？令柔疑惑地接回菜單。又聽到秦峰說以後還會一起吃飯，不禁有些心慌。
她翻開菜單，看了看那些用各種頂級食材做成的菜肴名單，以及誇張的價格。
算了，既然這是工作……
“那好吧，你們告訴我都喜歡吃什麽，我幫你們點。”令柔說完，擡眼去看秦峰，示意他第一個說。
秦峰正要答，忽然想起了一件事。他轉頭對陸境恒笑笑：“賭約還在進行中。”
随後對令柔道：“什麽最貴就幫我點什麽。”
令柔正等着秦峰的話，誰知道對方提起賭約的事情，她臉又不由地紅了一下。不過她心裏已經做好了準備。如果陸境恒真的再叫她“令令”，她就大方回應他。所謂越坦然，就越自然。
反正只是男人之間的揶揄玩笑，不跟他們認真。
“你呢？”令柔轉去問伍铠。她感覺這個保镖看起來很年輕，她都不好意思再叫哥了。
伍铠這次定眼看了看令柔，覺得她似乎有點面熟。加上她喊了自己兩次哥，心裏莫名就放下了成見。
“我？全葷。”他回話。
令柔有點哭笑不得。就不能說具體點嗎？牛扒還是龍蝦什麽的？唉……算了，他們兩人的要求還是容易達成的。
“那副總呢？”令柔最後轉去問陸境恒。
卻看見他沉着臉。
陸境恒冷淡地看了令柔一眼，沒回應。
哎呀，看起來好像有點生氣。是我的問題，應該先問他的。令柔自責地想。
她再問道：“副總？你呢？你想吃什麽？”
語氣小心翼翼，也帶着溫柔。
陸境恒聽着那語氣，擡起眼皮，說話了：“簡單的。”
“……”
令柔抿了抿嘴。怎麽都那麽玄乎啊？真是一個比一個難伺候。
秦峰看着這一幕，狡猾一笑：“呵呵，犯難了吧？他的喜好可能不好猜。看看令助理今天能不能猜出，如果能，說明你啊，非常适合做他的助理。”
“這個有趣，要好好看看。”伍铠也樂了。
陸境恒轉頭看了看他們倆，冷聲道：“無不無聊？”
令柔本來就發窘，聽到陸境恒的話，心裏更是尴尬。
她決定速戰速決。
“那我就試着幫你們點了。”
令柔快速地翻閱着菜單，不一會就決定好了。
秦峰幫她叫來餐廳經理。
“三份炭燒M12牛排，三份煙熏黑蹄火腿，三份藍龍蝦配黑松露香草湯，三份藍鳍金槍魚配黑松露，兩份葡萄牙至尊海鮮燴飯，一份美利奴羊排，一份黑魚子醬抹鵝肝，一份北京片皮鴨，好了。”令柔念完，将菜單交給秦峰。
秦峰再加了一支紅酒。
待餐廳經理離開後，令柔發現自己被大家的目光圍着。
“你打算怎麽分配？”秦峰問。有點佩服她的決斷力。
“每人一份牛排，一份火腿，一份龍蝦湯，一份金槍魚，保證主食。然後秦峰哥你們兩是保镖，平時可能會鍛煉，需要更多體力，所以再加了燴飯和其他。伍铠哥想吃肉，所以加一份羊排，秦峰哥想吃更貴點的，所以點了魚子醬鵝肝。副總加一份片皮鴨。”令柔認真回答。
既是瞎蒙，也是做了一點分析。
之前她和闵蘭在高級餐廳吃飯的時候，闵蘭向她介紹過一些關于奢華餐廳裏的菜肴知識。她發現其實奢華餐廳的菜肴大部分都是一些世界各地高級食材的彙聚。所以，就點那些著名食材就沒錯了。
至于每道菜的分量，她見識過，知道是很少的，于是就根據這幾個人的身形和大概所需熱量來安排數量。
這些分析就和做題差不多。
“因為副總說他喜歡簡單的，所以我猜他不會喜歡鵝肝魚子醬這類內髒的東西。那牛排和片皮鴨這些就比較适合，食材簡單，做法傳統……”令柔繼續胡亂分析着。
“哈哈，可以啊你！”秦峰忽然大笑起來，拍了下手掌。
秦峰再笑道：“這些菜确實都是陸少經常吃的。尤其是那片皮鴨，他每次都點，而且他的确不喜歡鵝肝和魚子醬。哈哈，你果然适合他……”
意識到自己說漏嘴，馬上更正，“做他助理。”
“挺厲害。”伍铠給令柔豎起大拇指，“給我們點的分量也剛好。”
陸境恒沒說什麽，但一直冷淡的表情卻明顯緩和下來。
“呵呵，我亂猜的。”令柔聽着他們的稱贊，忍不住開心笑了幾下，完全沒注意到秦峰說的那句特別話。她轉頭去看陸境恒，臉上帶着笑意，眼睛裏閃爍着得意的光芒。
陸境恒正專注地聽她說話，忽然迎上她的目光和笑容，視線下意識地別開了一下。不過很快他就重新看向令柔，問道：“你吃什麽？”
令柔先是愣了愣，随後恍然地“啊”了一聲。
她忘了幫自己點。
秦峰無語，立刻去找人拿了菜單回來。
令柔接過，正打算随便點一兩個，耳邊卻響起陸境恒的聲音。
“牛排和龍蝦湯可以試試。”
令柔轉頭，見陸境恒在對着她說話。“甜品方面，芝士沁心焦糖蛋，栗香葡撻，招牌香草拿破侖，應該都适合女的口味……”
他在給建議嗎？
令柔即刻點頭：“哦，好的，那我就試試那些。謝謝。”
點完餐後不久，服務生陸續端來菜肴。四人開始用餐。
令柔嘗了一口龍蝦湯，被它的美味驚豔到，忍不住對陸境恒稱贊：“味道很好。”
“嗯。”陸境恒簡單回應。
随後兩人安靜喝湯，不多一言。
伍铠和秦峰則互相看了一眼。
“令助理和陸少當過同桌，應該還記得很多關于他的事吧？”秦峰忽然問道。
“啊？”令柔停下喝湯，下意識看了一眼陸境恒，見他沒什麽表情，覺得他肯定不願意聽那些過往，便客氣回道，“其實我們只當同桌不到一年，而且過了那麽久，現在一下子想不起太多的事……”
“哦，這樣啊。”秦峰注意到陸境恒的臉色有些沉，便轉換了話題。
“你是怎麽來到鴻信工作的？”秦峰邊夾菜，邊随意問，“畢業之後就一直在鴻信工作了？”
令柔：“是的。去年鴻信集團去我們學校進行校招，我正好投了簡歷，之後就錄取過來了，所以來鴻信真的是很偶然的事情。”
秦峰笑笑：“那還是挺有緣。呵呵。”
令柔微微一笑：“嗯。”
之後秦峰又和令柔聊了關于她的工作內容，以及對鴻信集團的印象等話題。
伍铠偶爾插幾句話，但陸境恒幾乎全程默不作聲。
這頓飯吃了大概一個多小時，玻璃幕牆外的天空已經逐漸變成夜色，城市換上了燈光閃耀的璀璨夜景。
最後買單的時候，秦峰掏出一張卡遞給服務生。令柔疑惑地看看他。她以為會是陸境恒買單請客。
秦峰笑笑：“卡是陸少的，我負責保管。”
他轉去看陸境恒，忍不住“啧啧”兩聲：“陸少寧願放棄賭約，也要堅持請令助理吃飯，這同學感情真是深厚啊。”
令柔頓時尴尬，連忙哈哈過去：“哈哈哈……”
“說夠了沒有？”陸境恒起身，擡手看了看腕表，“準備走了。”
他轉頭問令柔：“要不要送你回去？”
令柔趕緊擺手：“不用了，你們送我到地鐵站就好。”
陸境恒不作聲，點了下頭。
之後四人離開餐廳，搭乘電梯下到停車場。伍铠去取車。
車開過來，衆人上車。
秦峰瞟了一眼陸境恒，轉頭再問令柔：“真的不用送你嗎？”
令柔依然婉拒：“真的不用，謝謝。現在還早。而且坐地鐵很快就能到家了。”
秦峰點點頭。
伍铠查詢了最順路的地鐵線，然後導航前往。行車過程中，除了秦峰和伍铠偶爾聊幾句，其他時候車內都很安靜。
直到車開到目的地，陸境恒都沒說過一句話。
令柔感覺到他的異樣，卻不知道要說什麽來緩解一下氣氛，只好眼睛一直看向窗外。
雖然不知道陸境恒怎麽了，但臨下車前，令柔還是對他特別道了謝：“副總，謝謝你今天請我吃飯。以後有機會的話我也請回你。”
陸境恒轉過頭來，看着她默了幾秒。
“回去小心點。”他最後說道。
令柔見陸境恒終于說話了，頓時心裏輕松開來，對他笑道：“好的。”
然後轉去和秦峰他們說再見。
等令柔進了地鐵站後，伍铠他們才開車離去。
六月底的夜晚，天氣炎熱了許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