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 章

第 55 章

周三，鴻信總裁辦。

臨近中午下班時間，前臺三人組之一的徐穎起身去茶水間沖洗杯子，剛洗完，兜裏的手機就震動起來。她掏出來看，是個陌生的號碼。本想不接，但對方一直打過來，于是她接通了電話。

“喂？您找誰？”

電話那頭，傳來一中年女士的聲音：“你好，請問是鴻信總裁辦的徐穎嗎？我是鴻信集團董事長夫人文韻芝，請問你現在方便聽電話嗎？”

徐穎整個人驚呆住。她先懷疑是詐騙，但很快就想起以前八卦到的信息，好像董事長夫人就叫這名。

她半信半疑，磕磕巴巴地回道：“呃……方便是方便……但是您……”

對方打斷她的話：“你先不要說話，只聽我說，我有事要拜托你。”

“……好的。”

在總裁辦的另一端辦公室裏，令柔收拾了一下桌面準備去吃午飯。

臨出門前，她打開微信再看了一眼。

一個早上過去，陸境恒還是沒有回複她的短信。

不僅沒回複，他到現在都還沒來辦公室。

今早起床打開手機，令柔一看到未接來電提醒，就立刻給他發去短信，解釋說昨天晚上她十點半就關機睡覺了，所以沒有接到他的電話。

消息發完後，令柔大半天的心情就像被吊着一樣，坐立不安，總是不停看手機。

然而始終沒見陸境恒的回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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令柔想過打電話，但又想他可能在開臨時會議或者有事在做，所以最後她也沒打電話。

“再等等吧……也許下午他就來了。”

令柔看着手機低喃。

中午和闵蘭一起吃飯，她依然心不在焉。

“怎麽了？是不是有心事？”闵蘭問。

令柔搖頭，說只是在想度假村的事情。

闵蘭不信，猜測她和副總之間可能有點不順利。她聯想到昨天的電視嘉賓言論，不由皺起眉。

闵蘭安慰她：“令柔，要是有什麽委屈，一定要和我說，師父可以替你做主。只有雙向奔赴的愛情才值得努力争取，如果有一方猶豫遲疑，那我們也可以狠心放下。”

令柔回過神，忙笑道：“沒有沒有，不用擔心。”

“那就好。”

-

吃過飯，令柔回總裁辦，路過前臺時，徐穎叫住了她。

“令助理，副總今天怎麽沒來上班？”

“啊……這個我也不知道。”令柔猶豫地說，“可能副總有其他額外的工作……他也沒通知我。”

“是這樣啊。”徐穎點點頭，然後又問，“哎對了，令助理，你對門當戶對有什麽看法？”

還轉頭問了一旁的兩個同事：“你們呢？怎麽看？”

她這個問題不僅讓令柔感到意外，連兩個同事也感到奇怪。

徐穎趕緊笑道：“反正大家現在也是閑着，就聊聊天嘛。我前幾天看到一條新聞說國內現在絕大部分的企業富二代都流行家族聯姻，要麽就是在同階層的人裏找對象。你們說，那普通人有沒有一丁點機會？”

“你該不會是想說副總吧？那真的不要想。其他富二代還有一點可能，但副總這級別的富二代沒有可能。”前臺同事小美回她。

“你真的很閑。”同事小張不想發表意見。

“令助理你怎麽看？”徐穎特意問。

令柔怔了怔。

之後她大方回道：“門當戶對是自古以來都很講究的事情，沒有什麽好争議的，而且确實有利于雙方家庭的融合和相處。不過你問我的意見，那我覺得，如果兩個人感情足夠好的話，就有可能。”

“你真是這樣認為？”徐穎瞪圓眼，不可置信地問，“你真的覺得普通人能輕易嫁富二代？”

令柔感受到了她的嘲弄。

她猜想是不是徐穎發現了什麽，但她和陸境恒也不過才剛剛确認心意，應該沒什麽破綻可以被發現，何況她的情況和婚嫁這話題差去十萬八千裏遠，她實在沒心情去在意她的不友好言行。

“我不是那個意思。”她心平氣和地回道，“我是說如果有感情基礎，而雙方都努力的話……不過，現在也不是舊社會了，就算不嫁富二代，女性也有能力過好生活呀。”

最後一句話讓徐穎啞口。

她不服地撇嘴追問：“那令助理會主動追求富二代嗎？”

這句話的指向性非常明顯。

令柔定定看了她一眼，微笑答：“不會。我追求彼此喜歡。”

“我不聊了，先回去工作了。”

待她走後，小張對徐穎搖頭：“你那樣問讓人很尴尬，知不知道？”

小美也搖頭：“都是同事，何必呢？她人又不差。”

“我……”徐穎着急想辯解，但猛然想起董事長夫人的叮囑——“別告訴任何人，只要幫我好好留意一下他們，有什麽情況彙報給我就行了。”

唉！徐穎只能心裏幹着急：你們知道什麽？董事長夫人都已經殺到總裁辦了，那就說明令助理和副總之間肯定有事情！等着看吧！

她小聲嘟囔：“不就随便聊聊而已嘛，有什麽好尴尬的。”

“真有那心思才尴尬呢。”

-

漫長的一天，終于來到了下班時間。

令柔在辦公位上猶豫了十分鐘，才決定再發一條信息過去給陸境恒。

【今天很忙嗎？】

她以為要等很久才可能收到回複，但幾秒後陸境恒就回了信息：【嗯】

雖然只有一個字，但已讓令柔松下了一口氣。

【好的】令柔回複。

她本想約他一起吃晚飯，但最終還是放棄了。因為他忙。

下班在外面随便吃了個晚飯，令柔回到新公寓。

進門，放好包包，去洗手，然後倒了一杯水，到沙發上坐着，發了一會呆。

直到現在，令柔終于确定陸境恒這兩天的态度是不對勁了。

雖然她從來沒有談過戀愛，但見過別人談，知道熱戀是怎樣的，而現在他們這種情況顯然不太正常。

他突然就變得冷淡起來。

令柔拿過手機，打開微信，點進陸境恒的朋友圈看，果然什麽變化都沒有。她想起那嘉賓的話：“沒得到之前可能會記一輩子，得到後，放下只需要一瞬間。”

“……”

不會的。他絕對不是那樣的人。

可是為什麽……才剛開始就忽然變冷了？

想不去胡思亂想是不可能的，尤其是疊加這兩天的言論，更讓令柔心煩意亂。那些聲音不斷地踩踏着她的信心。

但不管怎麽猜測原因，令柔始終不相信陸境恒會是電視嘉賓說的那種人。

“也許是有難言之隐吧……”

令柔只能這樣安慰自己。

令柔仰靠在沙發上，看着豪華卻空蕩蕩的公寓，任由想念肆虐腦海。但越想越寂寞，她幹脆取來筆記本，調出度假村的文檔，繼續做資料搜集和分析，一直工作到十一點才去洗澡。

洗完澡，将衣服烘洗幹淨後，令柔才躺上床，忐忑地拿過手機來看。

然而……

沒有消息。

令柔失望地閉上眼，喉嚨澀了起來。

拇指來回撥動界面幾下後，她把手機放到床頭櫃上，準備關燈睡覺。

今晚她不會再關機了。

但和昨晚一樣，她留下一盞地燈。

雖然已經獨居過一年，理應不該有害怕，但這偌大的陌生空間，還是不免讓人有些心悸。

-

第二天早上。

令柔起床洗漱完後，聽見客廳大門那邊傳來門鈴聲。她疑惑地去開門。

門口站着一個穿制服的男子，手裏端着一盤東西。

“您好，我是公寓管家中心的，這是陸先生定的早餐服務。”

陸境恒給她定的早餐？

令柔懵然地接過，道了聲謝。

他竟然還記得……

心情瞬間晴朗起來。

看來是自己多想了。他只是忙，而且還關心她。

令柔臉上露出笑容，連帶着去上班的心情都是一路愉快的。

然而回到總裁辦，情況還是和昨天一樣。

一上午，陸境恒都沒出現。

令柔忍不住發信息過去問他怎麽不來辦公室，過了半個小時後陸境恒才回複：【有事】

【哦，好的，那你先忙】

令柔回複完信息，心裏又有些難受了。

還是感覺不對勁。

令柔原以為自己能像從前那樣，拼命壓抑就能忽略那種抓心的難受，但事實卻是，她越不想去想，就越想。

畢竟坦白了感情，好像就再也壓不下去了。

陸境恒到底怎麽了？

忽冷忽熱的。

而她的心情也只能跟着上上落落。

在辦公位上發呆了片刻後，令柔打開電腦，準備工作，但忽然腦海間閃過一幕，讓她猛地想起，陸境恒這種忽冷忽熱的态度，似曾相識。

就像很久前的那一次……他請她吃飯，但過後他就變得冷淡起來。當時她以為是陸境恒對她還有陌生感，所以才那樣表現。

又比如那次他建議她穿裙子，但她當時沉默不回答，之後他也變得冷淡了。還有那次，他讓她請吃飯，她提議叫上秦峰和伍铠，他當時的神情就轉冷了。

似乎陸境恒态度轉冷的原因……都和她的言行有關？

令柔感覺找到了一點思路，繼續回憶思索。

但越想就越發現問題——她好像很多時候說話都沒在意過陸境恒的感受。

就比如那次在TOPEAK吃飯，她沒有第一時間問陸境恒想吃什麽，而是先問了秦峰他們……她後來還說，她和他只做了一年的同桌，所以關于他的很多事情都想不起來了……

——“比起你上司的事情，你記別人的可真是詳細。”

腦海閃過陸境恒的話，大腦像突然開竅般，瞬間理清了很多疑惑。

還有他說她是蛇……其實應該也很簡單吧？就是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繩。因為她曾經拒絕過他，所以……

他擔心她會反悔？

令柔立刻拿過手機，發信息給陸境恒：【你什麽時候過來辦公室？】

那邊很快就回複了：【下午】

【好，我等你】

之後陸境恒都沒再發消息過來，但令柔不在意了。因為她相信自己明清了他的內心想法。

她一定要等到他過來，當面和他說一些話。

不過這一等，就等到了下午四點。

而且先上來的是闵蘭。

-

“抱歉，您不允許進去。”

徐穎斷然拒絕闵蘭進副總辦公室的請求。

闵蘭不服：“不是，是令助理說我可以上來找她的。她說是副總提議的。”

徐穎不敢相信這種荒唐的事情。真是前所未聞！這裏是令助理她們随便胡來的地方嗎？想讓誰上來就上來，想讓誰進去就進去？也太沒規矩了吧？

“令助理不是做決定的人！您不能進去！”徐穎語氣強硬。

“那你等等，我打個電話。”闵蘭不甘示弱。

闵蘭正要打電話給令柔，卻見總裁辦前臺的工作人員突然齊刷刷站直，對着門口那邊打招呼：“副總下午好。”

闵蘭回頭。

陸境恒出現在總裁辦門口。

“怎麽了？”

徐穎搶先答：“副總，這位文旅部的員工要進您的辦公室找令助理，但沒有您的允許，肯定是不允許的。”

闵蘭忙求助：“副總，因為令柔，啊不，令助理，她有個工作上的問題想和我讨論一下，我自己那邊的工作已經完成了，所以就上來找她。”

“請您搞清楚，這裏是總裁辦！”徐穎理直氣壯，“副總，她沒有預約，而且也沒有您的……”

“是我讓她上來的。”陸境恒打斷她，轉頭對闵蘭說：“你進去吧。”

“好的，謝謝副總！”

闵蘭忙高興點頭，然後在三人組的愣愣目光下快步向內廊那邊溜去。

陸境恒随後轉身向前臺解釋：“是我朋友有一個項目，需要找她們幫忙。以後你們見到闵主管，讓她進去就行了。”

原來是這樣。

前臺三人組立刻回應：“好的，明白。”

陸境恒轉身準備去辦公室，突然想到什麽，又轉回身說：“我不在辦公室的時候……”

卻又停了下來，眉心微蹙。目光在半空中凝住了幾秒。

“沒什麽了，工作吧。”

“好的！”

等陸境恒走遠後，小美小張齊齊看向徐穎，十分不解：“你今天吃錯藥了？一直在找茬。副總在你也敢牛氣哄哄的？”

徐穎不以為然。有董事長夫人的尚方寶劍在，她怕什麽？

“秉公辦事而已。”徐穎撇撇嘴道。

雖然目前還看不出副總和令助理有什麽特別跡象，但今天這事也是重要情報。她已經迫不及待想向董事長夫人彙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