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章
第 1 章
津港，這是一個夏末秋初的夜晚。
或許是一個普通的夜，又或許是一個注定不平凡的夜。
熱鬧了整個中超的轉會新聞，将在今晚落幕。
沒有激起多少水花的轉會市場，所有人都認為這個夏天也不過如此了。
如往常一樣，港利球迷習慣性地點開了俱樂部官網，想看看下賽季的球衣樣式。
一般來說，新賽季的球衣都會由俱樂部的球員進行穿着展示，也會對應更新在俱樂部人員名單的花名冊大頭照上。
鼠标迅速劃過，有球迷以為自己看花了眼。
認真移着光标，跟着號碼依次尋找，奇怪，人呢？
像是發現了秘密，直接登上了微博發了這樣一段話：“奇怪，港利俱樂部官網，竟然沒有隊花的大頭照了！”
對港利來講，不是一個好的信息。
港利球迷們頓時炸開了鍋，有的認為是系統出了問題，有的則跑到俱樂部微博下面質問：
1、葉逸頃怎麽回事？今天轉會窗口就要關閉了！
2、你可別給我們說要賣隊花啊！
3、瘋了吧！瘋了吧！你最好解釋是系統出了問題！
而另一邊更熱鬧的是天籁的微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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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他們官宣自己的王牌射手轉會排名中游的廣東勳南，這一操作，不禁天籁球迷傻了眼，其他看客更是。
因為天籁的這場交易，所有人能夠明白：首發前鋒沒了。
替補球員中有對位選手，但，畢竟是沒有經過多少歷練的人。
本來，所有人都在看天籁的好戲，現在港利也加入到了最後的陣容來。
一時間，中國最頂尖的兩家足球俱樂部竟把這平平無奇地轉會在最後時刻迎來高潮。
港利微博下面是謾罵，是質問；天籁微博下面更是。
但他們倒像是統一了口徑，都在說：哥們說句話啊，到底怎麽回事？窗口馬上關閉了，今年我們踢個球？
可十點了，依然沒等到任何消息。
此刻的成黎黎正站在黃浦江邊，等一人，等這個之前承諾了今天會赴約的人。
今晚的黃浦江已入秋，晚風順着江面吹來，将那半身長裙吹了起來，成黎黎看一眼，不想去管。
頭發是趁着下午出來前才洗的，這風一吹，又是淩亂。
為了赴約，好些日子懶得化妝的人，才又将化妝品拾起。
雖是簡單的描了一下眉，塗了點底妝，但也就伴着這微弱的路燈，也能瞧見她秀麗且又明朗的臉。
幾位路人偶爾路過，也沒忍住回頭看幾分。
這些成黎黎都知道，但對她來說都不重要。
李沐栗恰時來了電話，她很興奮。
因為剛剛港利官宣了一名中後衛。
她是港利球迷，所以難免激動：“黎黎！你們港利竟然買了桑切斯？”
“那下個賽季港利豈不是衛冕冠軍有望了？”李沐栗身為說着說着就樂了起來。
可成黎黎聽着也是聽着，偶爾答一聲恩。
她不關心今天晚上港利又買了誰，她只想關心，那個人到底會不會來。
畢竟這是成黎黎鼓起勇氣告白，但卻消失半月，昨天主動打電話來說要見一面的人。
時間分秒的走着，江邊的人越來越少，兩杯奶茶下肚，時間都快逼近12點了。
可人還是沒到。
電話再次響起，依然是李沐栗。
這次她的語氣和剛剛截然不同，不是興奮，是有點憤怒或者無奈。
“黎黎！看新聞了嗎？”
“恩？”
那邊李沐栗有些猶豫，但如果自己不說，待會兒新聞也會傳入到成黎黎這裏。
最後還是說了：“黎黎，葉逸頃，去天籁了，壓哨官宣。”
成黎黎腦袋有些發懵。
她認為李沐栗在開玩笑，葉逸頃，怎麽可能去天籁？
挂了電話，看了看時間，11點55分，還有5分鐘轉會窗口就關閉了。
玩這出啊？
不喜歡新聞的推送，所以成黎黎主動點開了微博。
原來，首頁早已因為這件事熱鬧非凡。
甚至找到了天籁的官方微博，此刻他們已将那條歡迎的博文至頂，寫着：17歲的一球成名，天籁歡迎你，葉逸頃。
配的圖，是葉逸頃第一次代表港利對戰天籁時的那一腳驚天世界波，只是球衣已從港利的紅色P成了天籁的白色。
有些諷刺。
關于中超轉會的微博廣場上，也有球迷發出感嘆：
1.卧槽，天籁竟然壓哨官宣了葉逸頃了？我需要冷靜一下。
2.港利怎麽可能願意賣葉逸頃？
3.天籁花3000萬買的葉逸頃豈不是賺翻了！
4.葉逸頃現在狀态這麽好，乾植最近才傷愈複出，現在賣葉逸頃成老板是不是喝了假酒？
球迷說的成老板就是成黎黎的父親，成想。
港利第一大股東。
手開始不聽使喚地哆嗦，是氣，是難過，是憤怒，盡量控制自己，壓住自己，她，想要一個答案。
劃過葉逸頃的名字，打給了父親。
電話很快接通
“爸，什麽意思。”
成想在另一頭沉默了會兒，他知道成黎黎看見新聞了。
“這是正常的球員交易，黎黎。”
“所以之前我們說的不算數了嗎？”
成想回避了這個問題，反而是說：“爸這是為你好。”
好一句為你好。
成黎黎不想再多說什麽，索性挂了電話。
因為就算知道，也沒有什麽挽回的餘地。
12點。
江邊的夜風很冷。
成黎黎就單薄一件，也就任憑江風吹着。
她看着江邊波光粼粼，照應出摩天大樓的夜色，剛才熱鬧的景象現在全都無影。
留得自己一人在江邊，倒顯得落寞。
身體稍轉，不遠處卻有一人站在路燈下，想着這夜竟不是自己一人。
可就那麽一眼，成黎黎愣住了。
是他。
成黎黎不由得捏起了拳，看那個樣子，應該是站了好一會兒了。
她疾步向人走去，卻停在了一百米處。
不敢靠近了。
學着路燈下的人，将雙手揣進褲兜，歪頭打量着他。
還是那副休閑的模樣，特地穿了套頭衫，帽子把腦袋裹得死死的，就露了個嘴巴出來。
“黎黎。”
雖是百米開外，但這夜很靜，這兩個字聽得很清楚。
“別這樣叫我了吧。”成黎黎說。
“我們說好的你會留在港利，你怎麽騙了我呢？”
成黎黎盡量控制住自己的情緒，殊不知，她的淚早就順着臉頰落了下來。
若不是鼻頭犯癢，她還真不知道。
葉逸頃往前走了幾步，離成黎黎更近了一些。
身後是路燈，葉逸頃每走一步都會将燈光遮掩一些，直到站在人面前，成黎黎眼前的光都被擋完了。
葉逸頃想伸手去擦拭面前人的淚光，但成黎黎卻輕退一步，手往臉上一帶，說：“不用，我自己來。”
“黎黎，對不起。”葉逸頃的聲音很低沉，而他現在想說的也只有這幾個字。
“你站在這裏多久了？”成黎黎沒去理會葉逸頃的道歉。
“一個小時。”
“呼~！”
成黎黎深吸一口氣。
而後笑了，是嘲諷地笑：“所以你站在這裏看着我在江邊站了一個小時？”
“葉逸頃，你未免也太狠了點？”
“所以你從頭到尾把我當成什麽了？”
面對成黎黎的質問，葉逸頃不由得低下了頭，他想過很多種解釋，可面對事實，都太蒼白了。
猶記得前些日子成黎黎的告白，他很興奮，很激動。
可以一切來得太過突然，他沒辦法去抵抗一切。
現在做的，是他唯一能做的。
“如果你願意相信我。。。”
“我相信，我正是因為相信你，所以才會給徐叔叔推薦你，我知道你熱愛足球，你應該發光發熱的。可是你為什麽要去。。。天籁呢？”
成黎黎已經妥協了，要走是留不住人的，可是為什麽偏偏是天籁？
這對成黎黎，對球迷來說，都是背叛。
而成黎黎也能想到港利球迷現在罵葉逸頃罵成什麽樣了。
交易，從來不是一個人能完成的事，葉逸頃是想走，才會答應這場交易。
“也許從頭到尾，都是我的一廂情願吧。”
按照目前的狀況看來，想要讨個說法什麽的，都不現實了。
成黎黎覺得有些累了，說出了這些喪氣話。
“就這樣吧，但是葉逸頃，既然你用行動拒絕了我，那還是祝你在天籁，一帆風順。”
沒有說再見的離開，成黎黎轉身離開得很快。
甚至葉逸頃都來得及抓住衣角，人已走遠。
葉逸頃料想到了這樣的結局。
只是不知道連一點餘地都沒給。
薛騰算着時間來了電話，他問：“怎麽樣，說清楚了嗎？”
葉逸頃低頭望着自己的影子，不知道該如何說起。
“我辜負了她。”
薛騰大概是明白了。
“所以要一直瞞着她嗎？”
“她恨你怎麽辦？”
葉逸頃無奈地笑了，說：“那就恨我吧。”
李沐栗這邊知道成黎黎不好受也沒敢打電話，只是發了微信，問着：黎黎，還好嗎？
成黎黎看了一眼，就關掉了手機。
這黃埔江的夜風，真是冷。
那個夜晚，不好過。
成黎黎在客廳坐了整晚沒睡。
王明清有晨跑的習慣，6點起床就見着成黎黎坐在落地窗前，還醒着。
這是怎麽了？雖然看着成黎黎還是一臉帶妝，但到底也蓋不住滿臉的憔悴。
上前輕聲問了問：“黎黎，你。。。是哪兒不高興了嗎？醒這麽早。”
成黎黎面無表情，眼神呆滞地盯着窗外，不說一語。
“黎黎，要不媽去給你買點早餐回來？想吃什麽？”
依然不說一語。
成黎黎上次這樣，還是因為養了8年的貓去世了。
王明清了解自己的女兒，既然她不想說也就不問。
還是按照自己的生活軌跡，換好運動裝備出門晨跑了。
沒跑幾步，就想着，或許這事跟成想有關？
時間已到6點半，也不管電話那頭的人醒沒醒，王明清還是把電話撥了過去。
果然，聽那聲睡意朦胧。
“喲，昨晚你是玩得太累了這麽晚了都還睡着？”王明清打趣着。
成想先是看了看時間，才6點半，這叫晚？王明清又是發什麽神經了？
“有事說事。”成想說。
王明清也直接：“我說，你見過之前黎黎因為那只貓去世後難過了好幾天的樣子吧”
成想：“嗯”
“今天，我6點起床就見着她一個人呆坐在窗邊，神情，就是那個神情。說吧，你把怎麽了。”王明清的語氣盡量保持平穩。
原本只是想炸一炸成想，沒想到竟開始支支吾吾地說。
“那個。。。小事，不至于”
王明清垂眸，直接踢了旁邊的石墩一腳，因為她很生氣。
在成想眼裏，所有的事都是小事。
“成想！我把黎黎交給你，你就這麽待她是嗎？下學期開始，她搬來上海和我住，還有通知你一聲，這婚我離定了。”
說完，王明清舒服極了，也不管成想那邊想說什麽，直接按了挂斷鍵。
可，到底是因為成想嗎？
王明清認為不是，成黎黎向來不會因為成想而這樣難過。
邊想着，邊翻着昨晚沒來得及看完的新聞。
一般翻到港利兩個字的時候王明清就特別喜歡看，她是想要看看港利是不是快要倒閉了。
“港利球員葉逸頃轉會天籁，天籁是賺了還是賠了？”
碩大标題引入眼簾，習慣性地點進港利有關新聞。
直到見了配圖，越發的熟悉。
“诶？這不是上次送黎黎回家的那個男孩嗎？”
雖說王明清不怎麽關注球賽，但身為港利家屬，她也能明确的知道港利和天籁的關系。
事情有些明了。
想又給成想去通電話，想想還是算了。
不知何時開始，成想做事不再征求王明清的意見。
不過細盤起來，大概也是因為決定要在上海工作，定居開始。
事已至此，也挽回不了什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