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章
第六十五章
顧辭安的身體一天天地好起來，傷口也在慢慢的愈合。
等她能自己慢慢走路，傷口也愈合了的時候天氣已經冷了下來。
“娘娘，還是讓我們扶着吧。”
蕊心緊張地看着顧辭安。
顧辭安揮了揮手：“不用，已經好了，我自己可以的。”
她就是躺得太久了，走路都快不會了，竟然還要學走路了。
因為傷口的原因，走起來還是會有些疼痛，不過可以忍受。
顧辭安一瘸一拐地慢慢往前走，從來沒想過自己走幾步路也能滿身大汗。
她的身體真的有些虛弱了。
刻意地讓自己多走了走，有意地讓自己鍛煉一下身體。
“娘娘，別走了，太醫說了，走太多也會對傷口不好。”
凝心上前拉住了顧辭安，蕊心也連忙過來點着頭：“嗯嗯，對對對，不能走太久。”
顧辭安忍不住一笑：“好好好，不走了不走了。”
兩個人一左一右地扶着顧辭安進了屋內。
顧辭安剛坐下，兩個人又是帕子擦臉，又是端茶又是倒水地忙活了好一會兒，顧辭安忍不住一笑，轉頭看了看自己做的日歷。
“蕊心。”
蕊心立刻應聲過來。
“你明日去陛下書房外面瞧着，看到霍将軍的時候跟他說一聲，我想請他後日的時候給我帶個東西出宮。”
蕊心點點頭記下了：“好的娘娘。”
*
蕊心第二日的時候就去等着了。
一直到了快要傍晚的時候才看到霍青來，立刻上前去叫住了霍青。
霍青看到她的時候驚訝又有些擔憂：“是卿卿出什麽事了嗎？”
蕊心連忙搖搖頭：“不是的将軍，是我們娘娘說，想請您明日幫她帶個東西出宮。”
霍青這才松了口氣點點頭：“好，我記下了，你回去吧。”
蕊心點頭，轉身剛要走，被霍青叫住了，霍青猶豫着問道：“她好些了嗎？”
蕊心點點頭：“恩，娘娘的傷已經好多了，最近一直在練習走路，心情也比之前好多了，将軍不用擔心了。”
霍青點點頭：“那便好。”
蕊心福了福身之後轉身離開了。
霍青收回視線，邁步進了陛下書房。
——————
“今日你們不用伺候了，都回去休息吧。”
看着準備好的東西，顧辭安轉頭讓他們都下去了。
蕊心和凝心看着顧辭安：“娘娘，我們還是留下來侍奉吧。”
顧辭安寬慰一笑：“不用，去休息吧，你們看，我現在自己可以走路都好好的，不要再拿我當病人了，快去吧。”
蕊心和凝心只好聽命，轉身出去了。
顧辭安站在門外看着黑下來的天，轉身朝着長廊盡頭走去，她的腳步一瘸一拐的。
霍青飛身進了後院，走近看着被封死了的窗戶愣了半晌。
突然聽到聲響猛地擡頭：“誰！”
顧辭安從拐角處探出來一個腦袋，看着他笑了下：“是我玄舟。”
霍青一愣，放松下來。
顧辭安擡手朝着他招招手：“玄舟，過來這邊。”
霍青朝着她的方向走去。
長廊上她在往前走，腳步很明顯的不對勁，霍青就在她身後慢慢地走着瞧着，神色越發的難過。
顧辭安帶着他走到了前院，周圍只留了幾盞燈讓這裏不至于那麽的黑。
霍青走過去，瞧着前院多出來一張桌子，上面擺滿了飯菜還有酒。
霍青怔愣了下看着顧辭安：“帶這些出去？”
顧辭安這下愣住了，随後忍不住笑起來：“你什麽腦子啊。”
這腦回路也是沒誰了。
霍青有些不解，不過看着她的笑容也算是寬心了一些。
“這些都是給你準備的。”
霍青疑惑看着她：“給我準備的？”
顧辭安點點頭：“恩，給你準備的，今天不是你的生辰嗎？”
她看着霍青疑惑的樣子，忍不住嘀咕了一句：“難道是我記錯了嗎？”
霍青看着她，眸光深深，月光下她像是被蒙上了一層薄霧，看上去出塵又美麗。
“你沒記錯。”
是他忘記了。
最近的事情太多了，他根本沒什麽時間來記得自己的生辰這種小事。
顧辭安眉眼彎彎：“沒記錯就好。”
她拉着霍青坐下，看着他輕聲的開口：“生日快樂。”
怕他不太懂，顧辭安解釋了一句：“在我們那裏，每個人都可以對生辰的壽星說這句話，是對他的祝福，希望他以後每天快樂。”
霍青看着她認真解釋的樣子，輕輕地重複了一遍：“生日快樂。”
顧辭安點點頭：“恩，生日快樂。”
她說着擡手倒了酒，一人一杯，遞過去給霍青。
“來，我敬你。”
霍青愣了下，接過酒杯看着她。
顧辭安笑着跟他碰了一下杯，仰頭就一飲而盡了。
霍青拉住她：“你身上還有傷，不能喝酒。”
顧辭安紅了紅眼睛，擡起手來抓住他的手，看着他彎唇笑着：“我沒事了，身上的傷都好得差不多了，你生日我開心啊，霍青我開心你就讓我多喝一點吧，你看，月亮多亮啊。”
霍青沒有去看什麽月亮，一直看着她，最後只能松開了手。
她說她開心，他還怎麽敢攔着她。
顧辭安看着他笑着，一邊倒酒一邊說：“你也要多喝點，你可是壽星，要開心！”
霍青看着她這副樣子，明明在笑，他的心卻一抽一抽得生疼。
捏緊了手中的酒杯一仰而盡。
顧辭安笑着繼續給他倒上。
霍青抓着酒壇子：“我自己來，你坐好，不要一直站着。”
顧辭安點了點頭，乖乖地坐下。
她扶着一個酒壇子，擡頭看着天上的月亮。
今晚的月亮格外的亮。
她眯了眯眼睛喃喃着：“真好看啊，可惜沒有星星。”
霍青也擡眸看了一眼，慢慢收回目光。
星星有啊，在身邊。
看着她，霍青把酒杯放在唇邊，苦澀的酒釀從喉嚨滾下去，似乎一路苦到了心裏。
顧辭安握住酒杯看向霍青，鄭重極了。
“霍青，一直以來都謝謝你，我知道你一直在保護我，不管是因為以前的顧辭安也好，還是現在的顧辭安也好，你都在保護着我，給了我很多的幫助，我很感激你，也很謝謝你，我不會說什麽漂亮的話，所有的所有都是——謝謝你。”
她話落，再次把酒杯中的酒喝光了。
霍青坐在那裏看着她，眸光顫動。
好久好久之後聲音沙啞地問了她一句：“你很想回家嗎？”
顧辭安一愣，僵住了。
沒人問過她這些，甚至她自己都沒問過自己。
但是……
她看着霍青，堅定地道：“恩，很想。”
說完後便收回目光自顧自地倒酒。
霍青突然抓住了她的酒壇，猛地把酒壇拿近，直接就着酒壇大口喝酒。
酒從他的唇邊灑出來，流進了脖子，從滾動的喉結上滑進衣服裏……
顧辭安愣了片刻。
等霍青終于把酒壇放下了，猛地擱在了桌子上，似乎是下了很大的決心一樣，擡手擦了擦嘴角的酒。
看着顧辭安認真地問道：“好！我送你回家，有辦法可以送你回家嗎。”
顧辭安明白過來，彎唇笑了下：“有。”
霍青內心複雜，卻還是道：“好！你告訴我，我來做。”
顧辭安看着他，微微笑着：“你真的要做嗎？”
霍青雖然猶豫，但是堅定。
“你能如願，我便做。”
顧辭安：“好。”
她說着，從腰間抽出來一把匕首。
這把匕首她本以為在那個雨夜已經丢了，但是她醒過來的時候在她的枕頭下發現了這個，應當是霍青找回來的。
她擡眸看着霍青一字一頓認真道：“殺了我。”
他突然腿一軟往後撤步了一下，不可思議地看着顧辭安。
跟不可思議的是顧辭安的眼神。
沒有戲谑，更多的竟然是認真。
她似乎很認真得在提出這個請求，似乎真的想要霍青執行出來。
霍青卻被這三個字吓得半死。
在戰場上面對敵人的刀槍劍戟都不會驚慌的霍小将軍，此刻因為她的三個字吓得魂不守舍。
顧辭安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他，往前湊近了一步：“殺了我，我就能回去了。”
霍青看着她舉着匕首的手心驚膽戰，猛地擡手抓住了她的手腕，小心地把匕首拿了過來，拿在自己手裏。
這才放心了些。
顧辭安也并沒有反抗，他拿，就真的讓他拿走了。
霍青拿着匕首的手藏在了身後：“胡說什麽。”
他的聲音都在抖。
顧辭安看着他笑着：“沒胡說。”
霍青怔住。
她的樣子看上去真的是不像在開玩笑。
難道真的只有她死了才能回去嗎？
真的只有這個方法嗎？
顧辭安朝着他伸出手。
霍青還在驚慌中沒有回過神來，看着她的手心愣了愣。
顧辭安彎唇笑着：“還給我吧。”
霍青後退了一步，好像怕她自己會用匕首結束自己的生命一樣。
顧辭安看着他的樣子笑了兩聲：“我自己不會做什麽的，真的想做以前就做了。”
霍青皺眉看她，不明白她是怎麽笑着說出來這些話的。
他只覺得難受。
依舊是不放心，霍青沒有直接給她。
“等下我給你送到房裏去。”
顧辭安收回手來，沒有繼續強求。
霍青看着顧辭安，眸光深邃：“真的只有這一個辦法？”
他的樣子看上去實在是有些讓人不忍心。
顧辭安坐下身來，朝他一笑：“也許還有別的。”
霍青立刻湊近：“別的會傷害你嗎？”
顧辭安沒來得及回答，汀蘭殿的門傳來了兩聲響動，有人在叩門。
